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吉光 > 章二十七 原形毕露

章二十七 原形毕露

    *

    暂别魏迟以后,吉光快走几步跟上女眷们的脚步,与她们一并赏春谈笑,一行人便走到了赵方晴的院落之中。

    窦老太太见了赵方晴那被药气熏得泛黄的纱窗,便不由地触景生情,叹道:“这孩子进门不过十多年,膝下除了一个女儿竟再不添嗣子。若早知她身子虚亏,当初就不该让文若娶了!”

    李稚脸色有些发白:“老祖宗,我母亲都病成这样了,您怎么能这样说……”

    “这也是你母亲的命数,怪不得别人!”

    窦老太太见李稚泫然欲泣,便长叹一声,让平夫人扶着往偏屋的方向去了。

    秦箬素正欲一并前往,却被吉光拦下脚步。

    “这可是秦姐姐头一次见将来的嫡母,如何能不叩头以表孝顺呢?”

    秦箬素咬了咬牙,只碍于窦氏和平氏在场不好发作,便跪在丫鬟递来的蒲团上,朝赵方晴的内室方向叩首才算作罢。

    平夫人和王隽和带着她们几个小辈一一进去请安。

    因着怕惊了赵方晴,她们的脚步全然是轻轻的。秦箬素本耐不住药味,又被吉光使了激将法,不得不进去探望。

    但她看见赵方晴一张形同枯槁的容颜,也忍不住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只盼着赵方晴早死,自己的婆婆平氏上位,榕哥哥将来便是李氏西府唯一的嫡子。

    秦箬素脑中全然是将来的盛世美景,直到耳中听见一阵飘忽不定的抽泣和气竭声嘶的欢好之声。

    吉光似是也听见了,向她笑了笑。秦箬素翻了个白眼,鼻孔朝天踏出门一看,只见院子里有几个丫头们正红着脸窃窃私语,目光纷纷聚集在偏院尽头的一处紧闭的房门上。

    秦箬素半嘲半讽道:“这就是你所言——李府乃是高风亮节之家?我秦府虽然都是粗人,却从不允家丁和奴婢厮混,如有犯者,立即抓来打死。敢问李府这是什么规矩?”

    吉光笑了笑:“秦姐姐将来也是要执掌中馈,如今见得多些,日后协理内务也应当更得心应手。”

    “那是自然。”秦箬素高高在上地看了她一眼,“在我治下,必然不会放过任何一条漏网之鱼。”

    话到此处,王隽和面色铁青地走了出来,身旁的平夫人亦步亦趋,想来是这二人也听见了那不齿的动静。

    王隽和道:“你们这些未成亲的姑娘速速退到一旁去,去叫几个婆子过来去里面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

    秦箬素得意地笑道:“听闻李府素来家规森严,不知出了这样的事,是不是要请老太太过来做主呢?”

    王隽和显然是很要脸面的人,当即便拒绝道,“里面究竟是谁,就不劳秦姑娘猜想了。我自然会着人留守在此处,等他们出来时一并便将人拿下……”

    “大夫人明鉴……”秦箬素扯着唇角笑了笑,“晋阳王氏的名号,我从前在闺中便听过。听闻王氏女都是当主母的一把好手,端的是杀伐果断,游刃有余……”

    王隽和怎能听不出她言语的讥讽,正蹙起眉头,却见吉光轻轻摇了摇头。

    王隽和心下一拧,道,“秦姑娘既然执意要在此处停留,那我也不便阻拦。只是请姑娘稍站远一些,非礼莫视。”

    “无碍,我在门外候着便是。”

    说着,秦箬素偷偷遣人请了窦老太太过来,后者不明所以地站在门口,有些摸不清头脑。

    此时,里面的人尚且浑然不觉,直到那难耐娇吟混杂着低沉的男音溢出来,竟一声高过一声,秦箬素嘴都快合不拢了,这才示意丫鬟上前用力砸门。

    里面的声音霎时便止住了。

    一阵疾风一般的脚步声冲来,吉光的心跳一阵阵接近鼓点——

    门“哗”地打开,只见来人披散着长发,敞开的怀中露出如玉一般的肌肤,一道道可耻的红痕叠压在他身上。

    ——来人不是李榕是谁?!

    只见李榕的额间和面颊氤氲着红晕,他乌黑如墨的眼睛闪过一丝慌乱,他快速将衣服系好,冷静地开口:“诸位有事寻我?”

    秦箬素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苍白,到最后她抖着手冲上前一把扯住李榕的衣襟,双眸涨红,嘴唇咬的发白,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见秦箬素猛然将李榕推开,只身冲进内室。

    众人连忙随她而入,只见一个不着寸缕的丫鬟赤条条躺在汤池边,见到众人,慌乱地沉入水池,只露出一双眼睛,那不是溪云是谁!?

    吉光冷冷道:“溪云,果然是你……”

    平夫人踉跄两步,堪堪被人扶住,稳了一阵之后立刻抱着秦箬素的手臂哭道:“好孩子,是我们对不住你……可今日就是问名之礼,你可千万不能反悔啊。”

    吉光走在人群最后,与李榕擦肩而过时,侧目看了他一眼:“二哥哥。”

    李榕双眼中渗出一丝红晕,他转头轻笑,“原来是你,我的好-妹-妹。”

    “是我啊。”吉光语气轻佻,“很惊讶吗,二哥哥?”

    李榕那张永远温润如玉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忍耐已久的杀意,他一把掐住吉光的脖颈,渐渐收紧力道。

    众人大乱,王隽和一个箭步冲上前,抖着手指向他:“畜生,放开她!”

    吉光下意识地攀着他的手臂,嘴唇一张一合,无声地对李榕说了一句话,后者双眸睁大,手逐渐颤抖了起来。

    就在李榕放松警惕的片刻,吉光悄悄蓄力,找准他腕骨脆弱处,用尽全力扭住,就在对方吃痛想要收紧虎口的片余,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为自己争取了短暂的自由。

    李榕正欲将她抓回来,谁知身影一个踉跄,被人一脚踹翻在地,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对不住了。”魏迟一脚蹬地一脚踩在他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李二公子。”

    平夫人立即站出来,颤抖着声音骂他,“大胆!你是谁,怎能随便出入内院?”

    魏迟笑了笑,拱手道:“方才文若伯父带着宾客游赏李家新砌的院子,我们循着梅花而来,竟然看到这里好生热闹,一问才知是贵夫人的宅院。”

    说着,吉光往外一瞧,便见李孝悌和李孝宁带着一众男宾站在院子里,面色铁青。

    李孝宁看到李榕便指着鼻子大骂:“我李家世代贤良,怎么会养出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儿子!?”

    李孝悌沉默片刻,拱手道:“诸位贵宾,此乃我家中丑事,今日典仪取消,多谢诸位赏脸。稍顷,我会着人送诸位归家,今日之事恳请诸位,切莫外传。”

    宾客们倒也识趣,纷纷拜别李氏两兄弟,四散而去。

    魏迟看了吉光一眼,眨了眨眼,也随着人流转身离去。

    不多时,宾客散尽,李孝悌命人将一家上下全都请至主堂,而李榕和溪云则被五花大绑,跪倒在地上。

    窦老太太看着李榕的视线满眼疼惜,连连叹气。

    李孝悌沉声问:“榕儿,这丫头是你妹妹院子里的,你是如何……与她一处的?”他扫了一眼李榕,“你可知李府家规,不准子孙大婚之前娶妾?”

    平夫人踉跄了两步,跪到地上:“大老爷明鉴,这女子生的妩媚,定然她勾引得我们家榕哥儿,这孩子您是知道的呀,最是乖巧懂事了……”

    “夫人您……我和二少爷是情投意合的!”溪云的嘴唇几乎快要咬出血来。

    “你住口!住口!”秦箬素如今也醒过神来,似乎想到了此事若是传出去,她该沦为什么样的笑柄,于是她咬着牙站起身,走到溪云面前,恨恨地甩了她一个巴掌:“你这个下贱的奴婢,竟然想让我成为笑话……”

    溪云脸颊肿起来,立刻便哭了起来,哭得几乎肝肠寸断。

    吉光这时候却站出来,漫不经心地看着秦箬素:“秦大小姐,您怎么还不回府上呢?这是我们家的家事,如今还轮不到你插手。”

    “哟,护起短了?”秦箬素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我说是谁呢,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奴啊!”

    “秦大小姐慎言!”李孝悌在席上突然发威,震得所有人都胆寒片刻。“小女所言不错,秦大小姐的确不适合在此地多留。来人,送客。”

    “你们李家欺我至此,我定然要回去告诉父亲,与你们取消婚约!”秦箬素忿忿道。

    “秦氏无德,我李家恰好也有解除婚约的想法!劳烦回去转告令尊,这婚约不要也罢!”李孝悌冷冷道。

    秦箬素呆愣了片刻,忽然挣开侍女的手,扑到李榕面前,拉着他的手臂问:“榕哥哥,我不介意你纳妾……你不会和我取消婚约的,对吧?”

    她一双眼睛蓄着泪,几乎快要掉下来。

    李榕缓缓回过头,冷漠地看着她的双眼:“秦箬素,我想法设法接近你,答应与你的婚事,仅仅是为了你嫡女的身份。你知道,我李榕生平没什么不好,除了这出身。我只不过是想利用你,改命罢了。”

    秦箬素的身子忽地垮了下来,被侍女们连拉带扯带离了府上。

    平夫人哭着捶打他的臂膀,李榕却缓缓抬头,忽然笑了:“大伯父,是我刻意接近的溪云,并非她勾引我。是我坏了家中的规矩,李榕但凭责罚。”

    李孝宁长吁短叹,怒其不争,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窦老太太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劝诫道:“婚前纳妾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如今并非国丧,有何不可?我孙儿一表人才,即便有了妾室,日后也能娶上富贵人家的嫡女!”

    吉光叹息了一声。

    窦氏的偏心眼,她一早就见识过。

    平夫人试探着开口:“大老爷,老祖宗都开口了,求您……从轻责罚罢……”

    “妹妹好生轻巧的话,我这一条命,险些折在你们母子这恶毒心肠上!”

    众人听闻这熟悉的嗓音,齐齐回头去看。只见那树荫地下健步如飞的女子,可不就是已经“病入膏肓”的赵方晴?!

    平夫人见状,立刻跌坐在地,颤抖着指着她:“你……你……”

新书推荐: 穿书的我辞职不干了 鸾佑 一不小心成了邪神侍奉后 白日神下 向天道许愿后自己成了天道 八百字情书 只为玉瑕 明明武力超高,偏要装柔弱 宛若北边月 [一人之下]我喜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