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可死死咬着唇，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又一把抹掉眼泪，眼里写满了控诉。
“我收的第一个小弟，真心待你的，刚才被抓住时还在想会不会连累你，结果你骗我。”
这一番话可谓是真情实感，江鹿云难得有些心虚，她摸了摸鼻子，变出一朵花送到晨可眼前。
晨可下意识接住，她毛茸茸的爪子还没有收回去，此时顶着一头棕色短卷毛，呆愣愣的抓着花，让江鹿云一瞬间想到了曾经森林里常常抱着一捧花蹲在自己身旁，看她为森林赐福的小松鼠。
虽然这两个不是一个物种，但江鹿云还是不可避免的被萌了一脸。
她拿着魔杖在空中画了一个圈，朵朵美丽的花互相交织着形成花环，落到晨可头上。
晨可又睁着乌黑溜圆的眼睛歪了歪头。
江鹿云：“…………”
她捂着胸口，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搂过晨可，使劲揉她的头发：“哦，亲爱的小鼯鼠，你真是太可爱了，我迫不及待的想把你带回我的森林里。”
江鹿云抱得太紧，晨可怎么都挣扎不开，但又不敢随便动手，只得颇为生无可恋地长叹一声，觉得这人像极了以前撸猫的朋友。
她看着手里的花默然片刻，突然道：“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江鹿云蹭了蹭她的头：“什么？”
晨可干巴巴开口：“打算用一朵花来求原谅的渣男。”
“小家伙，胆子挺大。”江鹿云敲了敲她的头，随后放开，笑道，“不怕我？”
晨可撇了撇嘴，不说话。
江鹿云挑了挑眉，也没再说什么，率先向前走，先前的黑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与那黑影打斗时，近距离看过，有看清它是什么东西吗？”
见这人突然变正经，晨可还有些不习惯，但不管怎样，现在算是暂时合作，她也没再在之前的话题上停留，而是配合的仔细回想，但遗憾的是，无论怎么回想，也只能想起一片黑色。
“我只看到它是纯黑的，但是黑色又不一样，像是虚无缥缈的黑烟笼罩了一层，在我将要被拖进去时，只隐约见得了黑烟包裹的地方，有一层黏糊的物质，其他的就再也不知道了，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拿东西有实体。”晨可先前的第一爪抓下去的时候明显击中了里面的东西。
江鹿云目光扫视着四周，在看见黑影出现之处有一滩水后顿了顿，她俯身用魔杖沾了些。
“是被污染的海水。”
“那东西是被污染的海水感染变异的海洋生物？”晨可皱眉问道。
江鹿云也有此猜想，但现在线索太少，一切尚未有定数，只得先继续往前。
她们一路无话，暂时又没有遇见其他人，整个地宫中只能听见她们的脚步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鹿云突然停下，无他，生活着不断上下打量，充满好奇的目光着实无法忽视，她回头道：“有事？”
晨可一愣，猛地摇头，还没等江鹿云说话，又点头。
“嗯？”
只听晨可迟疑片刻，道：“你这一身是自带的吗？”
她问的是江鹿云的这一身女巫袍。
江鹿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怎么？”
她原本以为这小孩会觉得夸张怪异，谁知晨可在得到答案后突然双眼发亮，她近乎央求着：“你给我也来一身吧，突然觉得女巫装扮也好帅！”
这次愣住的是江鹿云。
她神情颇为复杂的看了一会儿兴奋的晨可，果断选择走人。
晨可在见人走了，在后面追着喊：“诶！不就一套衣服嘛！别这么小气啊！”
“现在不是你怕我的时候了？”
“这么久了，你也没吃我啊。”
“谢谢，我不吃人。”
“那不就行了，给我一套嘛，给我一套嘛。”
这只小鼯鼠胆子大了就非常聒噪，江鹿云一路上听她叽叽喳喳被吵得头疼，但制止了也没用，她就仗着自己不动手为所欲为。
就在这时，她们两个人在一扇巨大的石门前停下了。
江鹿云这一路都在撒种子，让植物蔓延至整个地宫，根据她的感应初步估算，这一间大概率就是地宫的正殿。
晨可的神情当即变得严肃，她问江鹿云：“我们就这么进去吗？万一有埋伏什么的，且不说副本本身，进入地宫的又不止我们两个玩家，难免不会有渣渣。”
她板着脸骂人，想是以前与其他玩家有些不愉快。
江鹿云却没问，她对这些不感兴趣，说到底，自己离开副本也只是为了自己。不过这只小鼯鼠又着实可爱。
她无所顾忌的推开石门，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套路晨可加入自己的队伍。晨可的实力不错，独身一人闯到现在就是最好的证明，不过还需要稍加培养。
不如找个麻袋套回去算了，小鼯鼠太脆弱，之前忽悠苏禾时都没这么难。
“轰隆——”
石门开启了，在潮湿的地面上滑过，发出粘稠的摩擦声，江鹿云和晨可当即戒备，但里面并没有所预想的埋伏。
地宫的正殿相较于其他殿室当真可用得上金碧辉煌一词。入目的便是一座静静屹立在正中的人鱼雕像，其上雕刻得极为细腻，人鱼的表情栩栩如生，在满地满墙镶嵌的宝石光中仿佛在发光，只站在她面前就能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宁静与慰籍。
就像曾经的大海一样。
江鹿云看着雕像神情有些复杂，这或许才是人鱼族真正的信仰，同作为守护森林的神明，她感同身受。
不过也有不同，人鱼选择不抵抗，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宫中悲悯众人，但她不同，如果有人敢这么对待自己的子民，她会让那人永生被困无间地狱。
江鹿云没再看雕像，而是走向人鱼雕像后的墙壁，晨可自打进入正殿起就双眼冒金光。
吸溜！宝石，好多宝石，布灵布灵的宝石，想吃想挖想带走，镶嵌在爪子上想想就好酷！
她跟在江鹿云身后，哈喇子险些流了一地，然后不看路的后果就是，被雕像的底端拌了个狗吃屎。
“啊啊啊啊！”晨可挥舞着手直直倒下，她想抓住什么避免脸朝地，但是没抓到，只听极响的咚的一声响遍整个正殿，她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一头卷毛散下弹了弹。
正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没来得及伸手的江鹿云：“…………”
地上的人迟迟没动，江鹿云蹲下戳了戳：“你没事吧？磕傻了？”
然后她就见着那团棕色卷毛动了动，缓慢扬起头。
晨可疼得耳朵都冒了出来，小爪子捂着额头，泪眼汪汪的吸了吸鼻子。
这次是真的哭了。
江鹿云手一顿，听她带着浓浓的鼻音嚷道：“为什么我磕下的地方刚好有个凸起啊。”
什么凸起？
江鹿云垂眼看去，只见晨可刚才磕到的地方被砸下去了一块，但依旧不难看出原本有一块扇形的石头，那石头像是一块鱼鳞。
她思忖片刻，伸手用力将鱼鳞石头再次向下按。
霎时间，人鱼雕像光芒大盛，一道金色的光凝聚在一起打在雕像后面的墙壁上。
石墙的表面块块脱落，露出一片又一片的图像，那些图像像是用刀刻上的，组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完成是事件。
这一一幅被深埋的壁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