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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莹玉

    他这时候真如一个慈爱的父亲一般,崔筠竟说不出话来。

    看三人没一个动手吃东西的,秦京还是劝着:“这东西不好吃吗,我让他们换些过来!”说着就要喊人。

    崔筠忙制止他道:“大人不用如此,我们来此也不是为了吃东西的!”

    “那你们过来要做什么?”

    崔筠不说话。方旭接口道:“当然是来看秦相的笑话!”

    秦京听此语,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孩子倒是有趣,老夫在官场这么多年,被贬被罚不知道多少次了,这一回贬个官,我怕什么,跟你们说实话,我早就厌倦官场那一套,乐得在家里清净,以后你们随时过来,看看老夫说的莫不是如此?”

    他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的,要不是知道他曾经做的那么些事情,崔筠真要被他骗过去了。但见他如此,崔筠却不好暗加嘲讽,是该走了。

    他们告辞要走,秦京竟站起相送,他不知怎的走到谢浮光身边,对崔筠道:“这孩子我看着喜欢,不知姑娘可否割爱让给我?”

    崔筠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句话,愣在原地,秦京怎么会对她身边一个侍从感兴趣?但这话说来着实可笑,别说她与秦京宿有仇怨,就算秦京是她敬重的长辈,说出这样的话也不合适。

    她眉头一皱,当即变了脸色,回道:“大人慎言。”

    她余光扫到谢浮光,见他脸上有惊恐之色,自己也不顾什么,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头也不回的出府去了。

    秦京却在后面捋着胡须,意味深长的看三人背影,许久才回屋去。

    出了秦府崔筠还余气未消,“他定是故意这样说,意在威胁我,我偏不如他的意!”

    见谢浮光不说话,方旭笑道:“依我看,或许秦京对谢公子真有些好感呢,你别说,他们两人长得倒有些像!”

    他说着端详了谢浮光一遍,崔筠冷着脸也看了谢浮光一眼,但她万万不想承认谢浮光与秦京有什么相同的地方!于是斥责方旭道:“你胡说什么,浮光与秦京能有什么关系?”

    听了她的话,谢浮光神色略有好转,紧跟着崔筠而去。方旭站在原地,心底起了个莫名的念头,他一改往日玩世不恭的神色,桃花眼微闭,藏住许多秘密。

    崔筠二人到了府门口,却见门口站了许多兵丁,崔筠心口一寒,与谢浮光对视一眼,急忙进门去。

    门房早就走出来,在谢浮光耳边道:“有个姓张的大人来了,小人不敢拦,正在厅上。”

    谢浮光松了一口气,是张省。

    崔筠也微微放下心来。

    两人穿过一道垂花门,远远见厅上站着一个高挑男子,他身材魁梧,眉眼浓重,看见崔谢二人进来,向前走了一步,脸上表情却未变。

    崔筠想,这必定就是张省了。她正想着上前说几句话,却瞥见堂上坐着一蓝衫女子,那眉目...

    崔筠忽然鼻子一酸,简直要立刻扑上去,因为那女子长的太像她逝去的母亲了!

    崔筠心内酸楚,人却已经走到蓝衫女子身侧。

    那女子杏眼柳眉,脸若银盆丰润,崔筠怔怔看着她的脸,好不容易才开口,问道:“你是,是莹玉姐姐吗?”

    那女子已是满面泪水,将崔筠搂在怀里,一下一下轻抚她的背,柔声道:“是我,我回来了。”

    “我还以为,以为我娘亲回来了!”崔筠掩住声音抽泣,好大一会,等她平复了些,莹玉拉着她的手,将她引到张省面前,道:“多亏了张大人,他救了我。”

    崔筠这才转头看张省,两人相识多年,但那时崔筠眼盲,并未真正见过张省的样子,此时看到张省笑意沉沉的看向她,她再没有当初面对小徒弟时的坦然,反而十分郑重的行了一礼,谢他救了莹玉。

    张省作势要去扶她,笑道:“一日为师,小师傅就不该向我行礼。”

    崔筠见他又不正经起来,随意瞥他一眼又到了莹玉处,莹玉知她必是急于知道她这几年的机遇,但又觉得这样冷落客人不好,一转头看到张省身后还有个男子,想起他是跟着崔筠进来的,不禁有些好奇。

    崔筠忙解释道:“这是我们府里的管事谢浮光。”

    她并不想将时间都耗在他二人身上,问莹玉道:“姐姐你累不累,不过让张省他们先走,改日我们再专程拜谢,你先去休息!”

    她这样一说,张省急说要走,但他走到门前,又鬼使神差的一回头,见崔筠已站在他身后要送客,崔筠也没料到他会忽然回头,两人离的极近,崔筠吓得退了一步,张省无奈,真的就走了。

    莹玉见崔筠这样直愣愣的送客,本来要去拦,但她若直言留下张省也不合适,只好目送着两人都走了。

    崔筠拉着莹玉就去了听雪阁,她先吩咐人去收拾莹玉的行李,又让人去准备热水饭菜,莹玉看了笑说:“不忙,不忙,我们说会话。”

    崔筠却摆摆手道:“姐姐定是累的,我们以后还有许多时间说话,我想让你舒服一些。”

    于是莹玉只好乖乖听从崔筠安排,先去洗漱了,又吃了饭食,才同崔筠靠坐在床上。

    两人并排坐着,崔筠抱着莹玉的手臂不撒手,莹玉握着她手心的薄茧,心疼道:“我听说了,你这些年吃了许多苦。”

    “姑父姑母都不在,你年龄还小,这府里又没个男子撑着,也不知道你怎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姐姐你呢,你过的好吗?舅父呢,祖父母在哪里?”崔筠一直不敢问,到此刻才终于问出口来。

    城破那年,舅父一家就在云京,如今只有莹玉一人逃脱,想必他们...

    莹玉果然落下泪来,“祖父母不肯拖累我们,也不愿意离开云京,为了让我们逃走,最终被胡人所杀。”

    两人相对着沉默半晌,崔筠又问:“舅父母呢?”

    莹玉眼睛和鼻头一瞬间就红了,崔筠突然紧张起来。

    “他们被掳北上,一直没有音讯。”

    崔筠不敢再问下去。

    “我带着朗弟一路南逃,一直逃到健康城里,那时候我们身上财物皆无,要走也是艰难。”

    崔筠想起一路南下,父母都在身边,她并不觉得十分难熬,但莹玉那时带着幼弟,身边也没有长辈,又没有财物,想必十分艰难了。

    “我...”莹玉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她看了眼崔筠,继续道:“我嫁了人,他是个丝绸商户,家底颇丰,这样才供得上朗弟读书。”崔筠想,以莹玉这样的身份,却草草嫁了个商户,必然是难以启齿的,是以她也不多问,等着她说楚朗的消息。

    “可惜我们姐弟命不好,没过多久,朗弟走失,我从那商户家里偷跑出来,四处寻找,可惜总也寻不到。前不久,我兜兜转转走到洛阳,没找到朗弟,却进了贼寇窝,幸得张大人相助,我才能跟妹妹见面。”

    灯花哔啵哔啵的响,崔筠安静听着莹玉说话,短短几句,却不知其中暗藏了多少辛苦,崔筠忍住喉间酸意,将莹玉抱在自己怀中,不安慰也不追问,前程路远,但毕竟都走过了。

    莹玉很是豁达,并没有多少悲伤情绪,反对崔筠道:“我见这张大人虽年少,但十分英武沉静,与妹妹年龄相仿,你们又是旧识,不如多相处一些。”

    崔筠想起张省的脸,听了莹玉的话,反而笑道:“姐姐你是不知道,张省年少时,可跟英武沉静一点沾不上边。”崔筠便说了些在瓢泉时的趣事,气氛缓和一些。

    莹玉劝崔筠道:“话是这样说,但张大人如今立了功,又有官位在身,你在他面前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

    崔筠点头应了,姐妹俩只说到半夜里才睡去。

    第二天,崔筠张罗着要为莹玉布置住处,叫来谢浮光相商,两人私下见面,莹玉见崔谢二人虽是主仆,但相处十分融洽自然,必是十分熟稔的,不免有些忧心。

    到了晚饭间,莹玉对崔筠道:“我虽初来,但我们家中无长辈在此,有些话还是要对妹妹说。”

    崔筠有些惊讶,等着她说下去。

    莹玉有些郑重道:“妹妹今年十六了罢,也大了,男女之防也该注重些,我听说你与谢管事交往甚秘,这事传出去,岂不是对妹妹名声有损?”

    这话要是旁人说,崔筠早生气了,但莹玉说,她态度又如此诚恳,崔筠心下却有些感动,对莹玉道:“我自幼母亡,又没有长辈提点,做事难免不周全,如今姐姐回来了,多劝着我些也是应该。只是那谢管事实在不是旁人,他在我身边多年,我想不到顾不住的都是他替我做,从无二心,也从不抱怨怪责,以前我身边没一个亲人,只有他是我可亲近信重之人,要是没有他,这么多年,我肯定撑不过来。”

    谢浮光站在门外,听到崔筠的话,顿住脚步,心里十分宽慰。

    莹玉不知从何劝起,崔筠沉默一瞬又道:“我知道姐姐是为我好,但是姐姐,从我眼盲时开始,我就注定无法再像京里深闺女子那样活着,她们有父兄家族相护,我不一样,我父亲还在北地,我要自强自立等他回来,为他撑住崔家这一块府邸,寻常女子们在意的名声我不能在意,我不能用那东西将我困住,至于谢浮光...”

    她顿了顿,外面人的呼吸一滞。

    “不管别人怎么说,他是我最信赖的人,无论如何,我不能没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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