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风阁如同麒麟台的其它建筑一样,依靠一棵巨大的古梨木,枝丫为梁,藤萝为系,梨香萦绕。

    麟泽君居住的主屋落地窗台正面临湖,绕过屏风,推开巨大的圆形窗门就是宽阔的观景台,古梨木一片巨大的枝丫低垂,刚好笼罩在阳台之上,微风徐徐落花缤纷,如同正在下一场晶莹飘香的白雪。

    苍葭拎着装满热水的大肚铜壶,辛夷捧着香炉进入主卧,梓木仙官已经在内等候多时了,见辛夷捧着青碧色的沉香炉进来,于是开始摆弄香料。

    “咦,仙官,为什么不用沉水香而改用梨香?”辛夷见梓木仙官在香炉内拨弄的香料并非惯常用的沉水香,而是换上了一种从未闻过却更加清甜宁神的梨香,不由的出声询问。

    梓木仙官转头解释:“少君自战场归来,浑身戾气未消,此番前来麒麟台的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消解周身戾气。

    此乃水梨华香,乃是当年缥碧上神为消解自战场归来的战神和琅之上神浑身血气亲手所制,具有极好的镇静宁神和放松心情的妙用。此香的主材料就是采用外面这棵古梨神树自然干枯的枝干,取以树芯研磨成粉,再搭配沉香等数十种香料调和,再放入此棵古梨神树所产的玉梨中用龙井茶蒸制而得,很是珍贵。”

    辛夷闻言睁大了双眼,满目新奇,没想到这一小盒淡黄色的香料还有这种来历。如此想着赶紧多吸了两口气,只觉浑身都舒畅宁和了许多,果真有奇效。

    连忙招呼苍葭赶快多吸两口,苍葭把铜壶放好,走过去也吸了两口,真是浑身说不出的舒服。

    梓木仙官也不责怪两个姑娘搞怪失态,反而叹了口气,“现在所用的香料还是两万多年前缥碧上神所留,万年下来也不多了,也不知此番是否还够用。此香我也是只知其中少许制作关节,具体制作方法应是在少君所珍藏的上神手书之中,这些年来少君并未言明重制此香,所以我也难以复刻。”梓木仙官语气中充满了遗憾。

    苍葭点头,或许此香对于麟泽君来说就是对于母亲最珍贵的回忆,虽有缥碧上神所留存的制作手书,但麟泽君宁愿珍藏也不愿自己复刻,就那么看着母亲所留之香一点点的燃烧殆尽,也不知心里什么滋味。

    梓木仙官遗憾的摇头,点开了还沉溺于香中的辛夷,笑骂道:“别吸了,一副没见识的样子,还没完呢!”说着待香头燃起,袅袅轻烟而上,手指拈诀轻轻一招,窗外娉娉落下的梨花瓣有一部分化为一小股白练被招了进来。

    拈诀控干花瓣水分,再用仙力把花瓣在半空碾为白色粉末,控制着簌簌的均匀融入莲形香篆上。诸事完备,梓木仙官这才合上香炉盖,把香炉奉于案几上。

    袅袅轻烟在房内萦绕起来,让人通体舒泰。苍葭头上长着蜻蜓翅膀的小精灵被梨香唤醒,娇小的翅膀颤了颤,轻飘飘的飞到了屏风上,歇了一下后又穿过窗口飞到了外头的梨枝上。苍葭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摸了摸头发,还以为自己身上多了什么小动物,仔细一看才知是一个小精灵。苍葭总算知道为什么白天宁蕖王女一直叫她蜻蜓姐姐了,辛夷和梓木仙官被苍葭的表情逗的忍俊不禁。

    苍葭又仔细的闻了闻,好像自梨瓣入香,燃出的香没有甜的那么明显了,新鲜梨瓣的微涩冲淡了玉梨的甜味,香气更显庄重清雅。

    辛夷嗅了嗅鼻子,捧着脸享受的说:“没那么甜了,味儿也沉了下来,不过还是好舒服!”

    梓木仙官揪了揪辛夷的耳朵,挥手暂时凝结香料燃烧以免浪费,把两人招呼到卧房门口侯着说:“让你们闻这一会儿已经很便宜你们了,此香如何燃制你们俩已经看见了,不是很难,要是之后我一时不在少君身边,而少君又长置室内,你们俩一定要长燃此香,知道吗?”

    苍葭和辛夷如同小鸡啄米般点头,这才被梓木仙官开恩放回去休息了。梓木仙官往前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来,转头回来低声吩咐辛夷,“明早你们俩记得早起,取最新鲜的泉水和花枝于两位上神灵前供奉,我之前吩咐过你的,切记不可忘了。”

    辛夷满是郑重的点头,她把自己忘了都不能忘了这事,等会儿回去还要再跟苍葭说一遍才行。

    梓木仙官满意的点头,这才转身离开,走了一段距离,恭敬的站在一间雕花房门外,房门大开,只见清冷肃穆的神君正于前方跪坐灵位前焚烧什么。

    这间供奉麟泽君父母双亲灵位的房间原本为其母缥碧上神和其父琅之上神所居,二者羽化后,由木麒麟王和战神主持,将此地改建为灵祠,麟泽年幼时战神时常带他来此祭拜,只是长大后公务繁忙,加之其它的原因,来的次数反而没有幼时多了。

    麟泽目光飘忽不知在想些什么,浑身气场少有的柔软,把手中祭文焚烧,待火盆中灰烬泯灭之后才起身,向灵位行礼之后这才整袖而出。

    麟泽寻回的灵丹被供于英烈祠,上供着百十颗有大有小,五颜六色的半透明丹珠折射出绚丽夺目的色彩,这些灵丹都是两万年来,陆陆续续寻回的,加上此次麟泽奉还的已经有一百二十六颗。

    麒麟族人战死沙场的何止于万,其中上仙及之上修为者占了半数,可是两万年来寻回的灵丹仅仅只这百余颗,可想而知,麟泽此次寻回灵丹,的确是怀着对母族极其诚挚的心意,并非旁人揣测的那般目中无人刻意疏离母族。待麒麟五王率领族人参拜之后,老族长独留其内,余者皆退出英烈祠。

    木麒麟王心情喜悦,待退出英烈祠后就要动身前去接自己的女儿,之前她的夫君徽阳子灵蝶传信,女儿宁蕖在观风阁玩耍,现在天色不算太晚,还可以和表弟麟泽一叙,却被火麒麟王叫住了。

    “青梅侄女慢走!”火麒麟王快步上前,笑呵呵的叫住了她,并未称呼王号,反而亲近的唤其名。

    “德章叔父可还有事?”木麒麟王青梅疑惑的转身,火麒麟王德章是一个看起来温和可亲是中年长者模样,留着三尺美髯,潇洒俊郎,完全没有属于火麒麟的暴烈。

    “并非我一人之事,呵呵,麟泽侄儿多年难得来一趟麒麟台,过几天我和沐光想邀麟泽侄儿和诸王前往绛霞宫一宴,不知青梅侄女意下如何?”德章说的含蓄。

    青梅了然,麟泽性子清冷,以往几次前来都是短暂一叙,参拜父母灵位之后很快就离开,各种佳宴都是直接拒绝,并没有对族人太过热络,此番前来估计也是碍于麒麟台频频示好,几次下帖。德章叔父是想让自己前去说项,毕竟自己一家三口和麟泽的关系确实更加亲近。

    青梅犹豫了一会儿,却还是点头同意,她夫君传信,言语之中提到麟泽会在麒麟台住上一阵,与族人一宴联络感情确实不能避免。但是地点在绛霞宫?青梅眼神微闪,却还是不动声色,她记得德章叔父家的堂妹姽婳前几年就成年了,现在还未许配人家,一直念念不忘麟泽。

    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青梅转头看向落后几步站在一侧的金麒麟王沐光,“沐光叔父,你们这是早就商量好了呀,也罢,想必麟泽会给我这个表姐面子的,待我回去询问一番。”

    德章面上闪过一丝急切的喜意,但很快就掩饰了下来,沐光也是含笑点头,丝毫不显急切,他和火麒麟王不同,他的长女已经出嫁,但是幼子商羽却在神兵营效力,正是麟泽座下副将之一,此番附和德章,只不过是想拉拢一番,别的不说,起码也要看在母族的面上照顾着点自己的儿子。

    见青梅很给面子的爽快答应下来,两位王者喜笑颜开,寒暄了几句这才告辞。

    青梅见两位叔父这般高兴,也是含笑离开,走了几步这才淡下笑意,轻叹了一声。

    “青梅姐姐为何眼含轻愁的叹气呢?!小弟愿解姐姐愁思!”略含轻挑的少年声语中含笑,穿花拂叶的走了过来。

    青梅眉头一跳,上前不客气的揪住蓝衣少年的耳朵走了两步,“好好说话,是不是欠教训了?”

    轻挑的美少年瞬间气质一变,从俊郎风流变成了活泼讨喜,他龇牙咧嘴的呼痛,哼唧着求饶:“青梅姐我错了,再不敢调戏你了,就饶了小弟这一回吧!”

    俊俏可爱的美少年睁着一双带着微蓝的狗狗眼,可怜兮兮的看着青梅,眼里满是讨饶。“小屁孩,下次再敢装大人,看我不收拾你。”青梅说着忍不住笑了。

    少年揉了揉被揪疼的耳朵,嘴里语焉不详的嘟囔了几句,想到了什么这才满血复活,活像一只哈士奇一般围着青梅打转,“青梅姐,你们是不是想宴请麟泽君呀?那你能不能帮我求求情,我真的很想上天宫玩……呃……任职。”说完搓着手满含期待的看着青梅。

    青梅微笑着摇头,无视少年泄气般垂下来的眼角眉梢,跟被放了气一样。青梅边走边说:“阿桑,你想上天宫这事没的商量,先不说你身为水麒麟族的王储要统领全族,玄天伯父身子越发不好了,你必须担起责任来,再者,你觉得这事你娘能同意吗?”

    青梅停下脚步微笑的看着陌上桑,陌上桑更加泄气,身后隐形的尾巴仿佛都不会摇了。“就是我娘死活不同意这才来求你嘛!”阿桑嘟囔着。

    “青梅姐姐,你就帮我求求情吧!求你了,求你了……”陌上桑不依不饶的缠着青梅不放,他长这么大都没怎么出过麒麟台,他娘把他看的跟小宝宝一样,遥想上次出麒麟台还是两千多年前跟随叔父去鸿鹄族参加新王的继任典礼,两千多年啊,他实在受不了了。

    青梅只是摇头,加快了脚步,却被陌上桑左闪右闪的拦住,“阿桑,若你只是想出门游历一番姐姐倒还能和你娘说上几句,但走后门上天宫这事想都不要想,天宫森严,战神又治下颇严,天宫官职岂能任你挑选?即便我等和麟泽沾亲带故,他又怎肯为我等大开方便之门。况且,”

    青梅的话顿了顿,语中带着促狭,“你平常不是颇为惧怕他的吗?这次却要我为你去说项,要是他问起你,招你说话,你该怎么办?或者他真允了你,把你放在麾下管教,你该如何?”

    呃……陌上桑想了想那个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俊俏的脸皱巴起来,真是想想就浑身发颤。

    “那,青梅姐你刚才说的,同意帮我去和娘亲说让我外出历练,我不去天宫总可以了吧?……唉?青梅姐你别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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