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阳光明媚，寒冬即将过去，东市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喜迎春小饭馆今日开张！欢迎大家前来品尝，今日来客都赠送小菜！！”何映春一大早在门口吆喝了几声。
“哎，面馆开门了？”
“喜迎春？没听说过呀，还是原来那个面馆吗？”
“不是王娘子吧，新开的，不知道味道如何。”
有几个老顾客见不是原来的老板，多瞧了几眼。
“老板，有面吗？”
“有！有三鲜面、鸡丝面、雪菜肉丝面，种类很多，看看想吃什么？今日前来消费都送一份小菜，进来尝尝？”何映春笑着道。
客人进来看了几眼，墙上面挂着两排木板，一排挂着不同种类的面，三鲜面、鸡丝面、雪菜肉丝面、西红柿鸡蛋面、大排面.......应有尽有，下面是几样小菜，地三鲜、卤肉、花生米......
客人瞧着面馆干净整洁，加上也饿了，就近找了位置坐下，“行，来碗雪菜肉丝面。”
“好嘞！”
先把小菜给客人端上去，一小碟小咸菜，是用芥菜丁、黄豆和鸡肉做的，虽说是咸菜，但肉的分量不少，味道也好，还是白送的，顾客吃得满意。
“嗯，这咸菜味儿不错。”
何映春赶忙下面，面团早就揉好了，将擀成薄片的面团卷起来，用刀切成细条，水煮开放盐，切好的面条下入沸水中，轻轻搅动，防止粘连。
煮个三五分钟，直接捞起来过凉水。
“再来碗西红柿鸡蛋面！”姆妈在外面喊道，“行！”
面条倒入大碗中，一大勺雪菜肉丝卤，另外一碗放西红柿鸡蛋卤，这是她提前做好的几种卤子，摆放整齐，又快又方便。
姆妈进来端面，“来了个老熟人，说要肉夹馍，再来碗大排面。”
“谁啊？”何映春手上没停，下面捞面，放卤子，端着出去。
“何老板，好久不见啊！”刘胖子高举手扬了扬，“生意不错啊！”何映春走近，刘胖子笑着道。
“还行还行，多谢捧场，尝尝面味道怎么样，给提提意见？”何映春知道他嘴刁，笑着道。
刘胖子也没恭维她，用筷子夹起面，嗦了一大口，“吸溜！”
一口没咽下去，就咬了口大排，连连点头，“香，好吃！”
他就着又咬了口肉夹馍，酥皮脆得很，发出咔咔声响，他闭着眼啧啧两声，“唉，就是这个味儿。”
“这些日子你不去摆摊我这都瘦了。”刘胖子夸张地比着自己的腰身，何映春上瞧下看，仍是没看出他这肉是少在哪里。
她笑笑，“行，你先吃，不够就说！”
“成！我指定不客气！”
他之后又来了十多个买肉夹馍的老顾客，到中午时候还有一些直接吃了面，要了两个小菜，“哎，这面也不错，老板，再来一碗！”
“好！马上！”
一上午陆陆续续没断过人，柳风也过来了，中午吃完了饭见两人忙不过来，还帮着招呼了一下，“你这人手也不够啊。”柳风送完一碗面，说道。
今天第一天，很多以前买肉夹馍的顾客都来捧场，
何映春擦了擦汗，确实，没想到人还挺多的，现在若是姆妈在外面招呼客人，就得她一个人做，有时候又要下面又做菜，确实忙不过来。
“这两天我看看，能不能招到人。”
她想着之前那个面馆小二哥就不错，看能不能给招回来。
客人集中在上午，下午客人就少了些，何映春没想到衡雨声竟然一个人来了，两人相见，何映春下意识扫了眼她的胸，这回她身着黑衣，什么都看不出。
还以为那天衡雨声说要来，只是客气客气，何映春面色不变，笑着迎接。
“祝何老板生意兴隆。”衡雨声拎着一盒礼物走进来，何映春招呼她坐，“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看看想吃什么面，我请客。”
衡雨声看了眼牌子，“三鲜面，劳烦何老板了。”
何映春摸不准她来做什么，拿了一碟咸菜放到她桌前，“先尝尝，我去做面。”
衡雨声举止斯文，低头品尝，何映春顺着帘子看她，人是瘦了些，但举手投足就是个文雅的男人，估计花了不少工夫模仿学习。
衡雨声今日前来似乎就只是为了来恭贺她开业，应诺吃一碗面而已，吃碗面，人就起身要走。
何映春去门口送她，
“衡老板，欢迎再来！”
衡雨声笑着点头，脚步顿住，“何老板，有一事相求。”
“你说，不必客气。”何映春见她吞吞吐吐，有些犹豫开口，“那日之事，还请何老板能保密。”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不用衡雨声专门来一趟，这种事儿说出去也没人给她银子，还惹得一身麻烦，她肯定烂到肚子里。
再说，她一女子以顶了兄长的身份撑起家业已属不易，就当girls help girls。
“勾什么？”衡雨声见何映春自说自话，不解道，
“没事儿，你放心，我一定保密，否则就叫我穷光蛋一辈子！”这对生意人来说是极大的诅咒了，衡雨声笑了笑，拱手，“那就多谢何老板。”
晚上正忙的时候，李斌过来了，“少爷被马校尉叫走了，让我先过来帮忙。”三个人私底下还是习惯叫闻景昭少爷。
“行，这会儿人有点多，你帮着上面，招呼招呼客人，姆妈在这帮我炒菜，姆妈，现切卤肉，再炒菜，最里面那桌上坛酒。”何映春有条不紊地吩咐，多亏李斌晚上来了，不然姆妈她俩还真有些吃力。
“再来三碗大排面！”
何映春心头涌上一股烦躁，下面的手都有些酸了，脸被热气熏得很热，她把袖子又往上撸了撸，大力锤了几下腰。
“腰疼？”姆妈切好了卤肉，见她捶腰，问道。
“对，不知怎么...”何映春捂住肚子，小腹一阵一阵地疼。
“是来月事了吧？”姆妈一见她这样就知道怎么回事，“你先休息休息，准是累着了。”
何映春算算日子，“不应该啊，还有几天呢。”她捂住小腹，开始钻心地疼。
“别硬撑着了，喝点儿热水，歇会儿。”姆妈接过她手上的活计，催她休息。
……
“那你觉着该从哪上去......怎么了？”马校尉见闻景昭眉头紧皱，“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不就是剿个匪。”
马同光在首座，左右两边是下属，桌上放着一张巨大的地图，地图是逐邑和周边的几条山脉，最近邻国不断挑衅，山匪也愈发猖獗，路过的商户、财主，就连走镖的都无一幸免，劫人劫货，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闻景昭回神，食指指着地图，“这里，可以从后面上去。”
张朝看着他手指的地方，“这块……也太陡了吧。”
“的确陡了些。”
“这处，是个悬崖吧？”
“若是一个人先上去勾住绳子，下面人再跟着上去，倒是可行。”
有赞成的有反对的，议论纷纷。
“闻景昭，你怎么说？”马校尉没有表态，只是问他。
“这个寨子聚集了大量山匪，他们挑的这处易守难攻，现下又是冬日，没有丛林遮挡，我们大量人马过去就会暴露于他们视线之内。”
闻景昭顿了顿，“之前也不是没剿过匪，但他们手段多，且下作，放蛇，放火箭，箭上涂毒，各种方式他们都使过。”
“若是正面攻山，我们势必会有伤亡，战事在即，不能再损耗兵力了。”闻景昭说出自己的想法，“我的想法是趁天黑，他们最薄弱时候攻进去。”
“这悬崖要是稍有不慎就会摔个粉碎，不成不成！”开口之人坐在闻景昭旁边，闻景昭明明是个奴籍，却坐在他的上首，他乜了闻景昭一眼，脸皱成一团，对马同光道“大人，兵也是人啊！又不是鸟，哪能上那么高的山！”
张朝还在思考，他也觉得闻景昭的法子可行，“怎么就上不去，找个耐力好武功强的人上去，绳子绑到岩壁上，拉住下面的人，我觉得可行！”
那人跳脚，“武功好？耐力好？你说谁适合做这第一人？那简直是送死！”
“怎么送死了就？我看你就是个怂鸟！许怂蛋！”那人姓许，因为头大，都叫他许大头。
“滚你个蛋球！你懂个屁！想送死没人拦你！”
“你懂个屁！你个怂鸟鸟！”
“张屁股你他娘的闭嘴！老子的兵还就是不上了！”
……
没说两句，又开始吵吵起来。
“你的兵？大盛的兵什么时候就成了你的了？”马同光皮笑肉不笑，盯着许大头。
许大头心尖颤了一下，刚刚还吵得面红耳赤，一瞬间脸色青白，光顾着吵，都忘了马校尉还在了。“没...一时失言.....”
马同光将目光移向闻景昭，他正看着地图上的山脉，鼻梁高挺，面容清瘦，神情冷峻，有几分闻定安的影子。
他抬头，给马同光指到一处，“大人，这里也能走，地图没有画出来，我来的时候队伍走错路了，这几处有山洞，能藏人，不如派两队人，一队从后面爬上去，另一队埋伏在这，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许大头不敢出声，但也明显不服，地图上没有的路，给他们说有山洞，搞笑！
若是马校尉不在，他估计都能破口大骂黄口小儿信口雌黄了。
马同光没急着确定攻打计划，他沉吟良久，道“张朝，你带两个人先行查探，一是看山崖是否能攀爬，二是找有没有山洞，把地图补全，闻景昭也一同去。”
“是！”“好。”
亥时，月明星稀，
闻景昭匆匆赶回家，没见到心心念念的何映春，只有姆妈在收拾衣物，说是身子不适太难受了，晚上住在面馆了。
“身子不适？”
姆妈不太好说何映春来了月事，道“说肚子疼，我给她送衣服。”
“我去送吧，叫大夫了吗？”闻景昭蹙眉，接过衣服，边往外走边问。
“她说不用，熬了姜汤喝，把汤婆子也给她带过去！”
闻景昭心里着急，没细想，拿着东西疾走到面馆，从后门走进去。
一进屋，他就闻到一股细微的血味，何映春正趴在床上，有些痛苦地闭着眼，他心头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