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终

    勇安侯过世加上裴珩失踪,侯夫人在空荡的侯府里只觉得喘不上气,于是便独自带着小儿子回了济州的娘家。

    如今裴珩在边关的捷报传回京中,侯夫人也不想再麻烦娘家人照顾,裴璇打听到母亲的近况后,便将人从济州接回了自己的宅院。

    “娘,这里不比侯府,虽然地方小但住着也挺便利,咱们也不必多花心思找人清扫庭院照看花草。”

    见面时侯夫人原是想二话不说先狠狠打女儿一顿,骂她怎么能那么大胆偷偷跑去边关替兄出征。

    可看到捧在手心里如珍宝般养大的姑娘,突然变成眼前这副纸糊的瘦弱身子,又见她眼底那片连强颜欢笑也遮掩不住的哀思,侯夫人心疼极了。

    “阿璇,这些日子你受累了。” 凶巴巴的批评到嘴边又变成了安慰。

    “这是女儿该做的,娘,爹爹走时可有受罪?”裴璇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母亲的神色,生怕牵动她的伤心。

    “孩子,其实你爹不是被人害死的,去年年初他就知道自己身子不好了,他是想在死前给咱们家留下个保命符才会配合陛下演一出戏。”

    眼下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侯夫人再也不想把这些事一个人压在心里。

    裴璇前日在长宁宫里,被沈序那句“孩子怕生”深深刺进胸口的疼痛还未缓解,结果今天又在母亲那儿得知了更让她手足无措的真相。

    “娘也不想瞒你的,可这些若在你爹活着的时候说出来,咱们一家人都会危险。”

    “所以爹是想帮陛下彻底掌握兵权,才以己入局换来侯府的优待?难怪爹爹下了狱却无人被连坐,难怪陛下还大发慈悲给了哥哥戴罪立功的机会。”

    “阿璇,我们以为你只要安心待在王府,等一切风平浪静就好,谁知道你这么傻,竟然还有胆子冒险去边关。”

    “在娘眼里,难道女儿就这么没用吗?”

    这话只是借题发挥罢了,裴璇真正气的是父母把她瞒在鼓里,父亲拿命筹谋时为什么不能跟她商量一下,比起陛下的信任侯府的安稳,她只想要一个能让自己陪在身边尽孝的父亲。

    “没有没有,你是天底下最优秀的女郎,娘只是担忧你啊,你哥哥失踪娘已经要了半条命,又听闻你偷偷去寻他…孩子你要是出了事,娘要怎么活呀!”

    侯夫人眼里,世上任何人或事都没有自己的孩子重要,比起儿子她尤其偏爱女儿。作为武将家出身,侯夫人从小被教导的都是男人必须要顶天立地,保家卫国虽死犹荣。

    因此她可以忍受丈夫的死,也能熬得住儿子的失踪,但若是女儿出了任何意外,她一定会自责到没法活下去。

    短短一年间,发生了这样多的事,侯夫人的容貌不知不觉苍老了许多,看到母亲情绪激动时腰背都显得有些佝偻,裴璇立刻抱住母亲认真道歉。

    “娘对不起,是阿璇说错话了。”

    如果在嫁人前,裴璇或许还会和母亲无理取闹一番,可她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女儿,天下间父母对儿女的爱都是相通的,推己及人,裴璇自然能够理解爹娘的不易。

    既得知真相,沈序之前那些欲言又止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原来他也曾经试图救过父亲,只不过父亲拒绝了他的好意。

    母亲说若非王爷相助,她一个人根本无力替丈夫处理后事。裴璇心下便知自己一直以来都误会了沈序,其实夫君他从未嫌弃过侯府麻烦。

    ——

    裴璇刚放下心结打算来王府找沈序重归于好,可没想到桓王府里竟在举办赏花宴。

    太后病重,京中贵女们得到消息个个都挤破头想嫁进王府冲喜,桓王爷从前是大家可望不可得的仙君,是以无人敢迎难而上,如今他携女和离,自是人人都存了心思想试上一试。

    哪怕是给小郡主当后娘又如何,左右这王府还没有世子,她们嫁进门仍是享不尽的富贵荣华。

    春节已过,京城这几日都在落雪,赏花宴实则只是一群贵女,在园子里看稀稀疏疏的几株腊梅。

    站在桓王府的大门外,裴璇看着一辆辆装满贵女的香车驶进家里,她心里又气又急。沈序早就吩咐下人再不许放裴璇进门打扰郡主,于是门房拦着这位前任女主子,死活不让她进王府。

    裴璇也知道自己胡闹了很久,可沈序这个闷葫芦不也什么都没有告诉她,一句解释都没有还指望自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就算是她要和离,可哪有人前脚送了文书来,后脚便相看起下家的?

    裴璇不服气,这男人还得是她的才行,那些女人休想从她手里抢一根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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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做什么?”

    看到马房的墙根底下藏了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沈序悄悄绕到了“贼人”身后。

    猛地一声斥责把女子吓了一跳,不过视线交汇后,裴璇也不顾丢脸,她拍了拍衣角翻墙时蹭上的泥水,故作镇定地回问道, “听说王爷要给杳杳找个继母,我不放心就来看看。”

    “当初可是你说的,让本王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现在还盯什么?莫不是后悔了?”

    “我没让…既然王爷要娶新妇,杳杳是不是要多个手足了?”裴璇顾左右而言他,似乎想攀扯男人喜新厌旧的话柄。

    “胡言乱语,杳杳是我桓王府唯一的郡主。”

    “骗人,王爷再娶肯定会再生一个,然后就会爱屋及乌更喜欢新夫人的孩子。”这样的故事世上遍地皆是,裴璇才不信沈序不喜欢自己以后,还会一如既往疼爱女儿。

    “所以呢,你自己不稀罕的位置,难道也不允许别人做?裴璇,你有什么立场向本王抱怨不公?”沈序被她站不住脚的歪理差点气笑了。

    “裴璇不敢,裴璇想求求您,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您有了小世子不再喜欢我们杳杳,可不可以让她跟我走?”

    二人对话的功夫,裴璇已经看出来沈序对自己有多不耐烦,她心里是不情愿的,可若沈序真的已经放下过往,她好像也不该强求。但无论如何,怀胎十月的是她,她不可能真的丢下女儿不管。

    “跟你走?呵,你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是你不要的杳杳,她从爬到学会站,从走路到说话,有哪一天你尽过做母亲的责任?

    现在还妄想带她走,她认识你吗,她会愿意跟你走?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会傻乎乎待在原地等你一辈子?”

    “对不起,是我不配得到原谅,我会走的,王爷能不能让我看一眼杳杳,我保证不会告诉她我是谁。”

    “滚,既然决定离开,就别再给她沉没的希望。还说什么公平?你对杳杳公平吗,她做错了什么要被生母抛弃?”

    “我没有不要她,我可以带她走。”

    “你做梦!来人,给本王把这人贩子轰走!”

    裴璇还想开口为自己求情,脸生的家丁已经将她的前路挡死,住了那么久的王府,如今竟真成了陌生的地界。

    女子不甘心,仔细想想她和沈序并没有到非得和离的地步,是她在边关时话说得太重,伤了沈序的心,但她那时刚刚收到父亲过世的消息,怎么可能对沈序这个“弑父帮凶”有好脸色。

    她喜欢沈序,且如今也没有要停止这场喜欢的念头。另外孩子也不该离开疼爱她的亲生父亲。

    确定了这件事后,裴璇打定主意要再搏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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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听到桓王今日去了清河寺祈福,裴璇一早便蹲守在了回城的必经之路上。

    午后的阳光格外明艳,女子穿着一身浅绿色的淡雅衣裙,坐在路边守株待兔,然而足足等了两个时辰,她才瞧见了王爷的马车。

    “沈序,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裴璇张开双臂挡在路中央,飞扬的马蹄高过发顶,差点将她费心梳好的发髻撒上尘。

    “究竟是谁绝情?裴璇,你有心吗?”男人撩起车帘走到她面前,看着那冻到通红的鼻尖,他竭力克制住将人揽进怀里的念头。

    “我有的,在这里。”一想到成败就在今日,女子硬着头皮用粉拳捶了捶沈序的胸口。

    “别再耍花样了,本王已经如你所愿放过你,你我二人再无瓜葛。”沈序侧过脸,可语气明显不如刚才有气势。

    “大不了再来一次。”裴璇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毅然从怀里掏出一只药瓶。

    “你在吃什么!”这时沈序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他伸手想要阻拦,可面前的女子已经当着他的面吞咽了不明物。

    “你....见过的。”

    裴璇瘫倒在他怀里,手臂费力地攀附在沈序的脖颈间。男人恼怒地甩开她的纠缠,可是瞥见倒在地下浑身颤抖的女子时,沈序终是止住了决绝的脚步。

    “你真的不要我了。”女子抱着膝盖,哭得撕心裂肺,此地并非荒无人烟,因此裴璇哭声很快引来了围观的百姓。

    沈序无奈,只好将人抱进马车。

    在边关那次争吵,他实际上并没有怪她误会自己,但裴璇对女儿的冷漠却让沈序难以忍受,妻子离开后一直是由他亲自抚养女儿,他真心实意希望女儿有个疼爱她的好母亲。

    如果裴璇后悔生下孩子,他宁可给她自由,也不想她来伤孩子的心。

    回京后裴璇几次三番上门来求见女儿,沈序都不信她,直到在长宁宫见到她哭得那样邋遢,男人心中才有几分动容。

    若是她心里当真没有自己和孩子,又怎会在赏花宴那日气势汹汹地说要带杳杳走?

    沉默了小半盏茶的功夫,男人叹了口气,随即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先坐上来吧,如今要回府也来不及了。”

    “让我憋死吧,我可不要再强迫王爷一次。”裴璇虽然话说的硬气,可药物带来反应已经让她的衣襟都被汗水浸湿了。

    “别不知好歹。”

    沈序边说边用大掌托住她的腰肢将人又扯近了几寸,再看向她潮红的脸,男人正想落下吻,却发现裴璇的唇角开始溢血。

    “好好好,是本王主动的,你别赌气了,松开舌头。”

    这话一出裴璇果真听话地张开檀口,细长的柔夷紧紧按住男人后脑,她急切地想把口中的铁腥味渡给沈序。

    酣畅淋漓的一场较量,从来不是只有一个人在独占风头,沈序自有他钻研精进后的本事在,所以久旷不耐受的裴璇就只能被他带领着踏进绯丽的乐园。

    马车在郊野行驶着,沈序在一炷香前表现出的那些冷漠无情,全都在接下来的狂风骤雨中被一一打破。

    狭窄的车厢促使二人之间必须有人得做出让步,上一次在这样的环境下,跪着的还是裴璇,但今日沈序却主动献出了自己的膝盖,因为身下的女子已经涣散到快要环不住他的脖颈。

    尽管服了药,但裴璇还是几次被他弄得哭出声来。

    而每到这时,沈序都会贴近裴璇的耳畔,再悄悄嘱咐一句,“小点声,前面还有人在驾马。”

    女子又羞又怕,挂在长睫上的泪珠在昏暗中闪烁着点点星光,让人几乎要忽略她双目中所饱含的委屈。

    这种时候,向来是人人都难免落俗,沈序亦是带着坏心眼,非得把人逼急了不可,但裴璇倔强的不肯求饶,宁愿咬着指节藏住口中娇’吟。

    往后一路,唯有在车轮滚过崎岖的山路,重重颠簸时,裴璇才会忍不住出声,而沈序也会回过头来,用唇舌卷住她腔壁里溢出的靡靡残音。

    待到车停,裴璇也终于被沈序抱回座位,她倚靠在厢壁上静静忍受着灭顶的快感所带来的余韵。

    他们其实也只是褪下最里那件衣物罢了,重新穿上并不费力,可最挑剔的通关口刚学会记住驶入船只的形状,并不能及时复原闭合,于是滚烫的泉眼无声惜细流,缓慢又磨人地淌落在裴璇的衣摆里侧。

    “要不要抱你下去?”

    “再让我…缓缓。”

    ——

    回到王府,沈序把人抱进卧房时,裴璇已经清醒过来了。

    “还要沐浴、喝药吗?”男人意有所指,毕竟照刚才的形势,裴璇有很大的几率会给王府添丁进口。

    “你要不要?”裴璇扬起脑袋,泛红的眼尾压不住水淋淋的眸光,她不确定,沈序还想不想要自己了。

    “你想要就要,不想要我又不会强迫你。”毕竟还在冷战,沈序的语气还是有点别扭。

    “夫君。”裴璇的手腕撑在床上,她刚想起身,可腿上却酸麻难忍根本使不上力,于是整个人都狼狈地摔回寝被里。

    看到她被磨红的膝头暴露在眼前,沈序深深叹了口气,他在心里默默劝自己:一个大男人,跟妻子计较些什么劲,算了吧。

    “这回你可跑不掉了裴璇,我不是每一次都能忍得了的,在书院里我就想用孩子绑住你,用锁链拴住你,既然你来自投罗网,我就再也不会给你能离开我的机会。”

    “我不走,误会不都解开了,沈序我喜欢你,我想和你还有孩子永远在一起,你不许找别的女人,杳杳想要弟弟妹妹我来给她生。”

    “好,不过还是别再生第二个了,有一个已经够麻烦,而且我这精力,恐怕也没勇气再忍到你生。”

    事后药已经吩咐人去煮,沈序索性抱着人在榻上又来了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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