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4

    虽是跟着陆子规向前走着,沉泥的心中却有着疑惑:如今天寒地冻,怎的还会有鱼?

    到了池边却难得看到,池中竟是真的有许多的鱼正在游动。

    沉泥觉得很是惊奇,这可是真的稀奇。陆子规向沉泥解释:“这池水下面都烧着炭,如此温暖,鱼自然是会自然游动了。”沉泥咋舌:如此大手笔。陆子规继续说:“就因为这事,表哥还被陛下批评了呢。因为朝中有人提出这个建议,人人都说是显得北齐气派,只有表哥说这太劳民伤财,南边的许多百姓甚至连饭都吃不起。而北齐又怎能只因为区区一个上元节就这样劳民伤财?”

    剩下的话陆子规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不过看这个样子沉泥也知道,定然是陛下依然决定了还是采纳。而鲁王定是得了一阵批评。

    “如此劳民伤财。”陆子规摇摇头,失望的情绪在心中不断盘旋。同时渴望能够跟着表哥去表哥自己的封地上有一番作为的心达到高潮。

    因着池下燃着炭,事实上这水池宛如一个小温泉,所以站在这池边许久也不觉得寒冷。反而觉得面上潮润。

    “还是在宫内,少爷慎言。”沉泥看着陆子规忍不住说。陆子规嗤笑一声:“自然,你可得把你在书房的机灵劲儿藏好了,就那副呆呆傻傻倒是最安全。”

    时间过得飞快,只听得钟声响起三声,所有在池边、花园以及其他殿内瞎逛的人们纷纷去往大殿。上元节的正式节目——宫宴要开始了。

    大殿内的陈设更是奢华:每一桌上都摆放着相应的名牌。最高处的宝座是皇帝赵真,旁边则是皇后、贵妃、华妃。再向下即是太子、鲁王、赵莲蕊。其余的妃子在下排。隔着一座小型的拱桥再向下来,则是朝臣们的位子。

    按着惯例文臣在右,武将在左。

    右侧是以宰相刘松云携家眷为首,剩余就是其他文臣。

    左侧为首的是第一将孙鼎及其家眷,再向下来就是陆清泽。

    陆府一行人跟着陆清泽依次落座后,前面孙鼎的位置却还空着。孙家的家眷已经坐满,却唯独不见孙鼎这个一家之主。

    等到满大殿的位置已经坐得满有□□,这才看到太子和孙鼎一前一后而来。太子将一把白胡子的孙鼎径直送到座位上,身边立即响起细细碎碎的议论声:“果然太子和外租格外亲密呢!”“是啊是啊,第一将名声减弱,却还依然被太子外孙这般尊敬。太子真是国之储君!”

    吹捧谄媚是自然的。

    太子将祖父送到座位上:“祖父,那你这就好生坐着,孙儿这就回去了。”孙鼎感觉面子上十分光彩:“太子殿下客气了。老夫自然是会将自己照顾好的。”

    太子行礼后对着旁边的陆府也一行礼:“陆将军为国征战十分辛苦,今日这宫宴陆将军尽可享用,好生放松。”陆清泽面上淡淡那:“太子殿下言重 ,食君之禄为君做事乃是臣子本分。”

    交锋数次,对于陆家人这副清高样子太子也早已经见怪不怪,所以心上没有波澜,反正他要的也只是当着群臣的面显示出自己礼贤下士的一面。至于陆清泽,本就是鲁王的舅舅,自然是不抱希望会和自己齐心。

    只是,和陆清泽行礼后太子就要转身而去,这一眼就看到了陆子规身后跪着的沉泥。太子的心上一动。

    那日在宫中决定生死的时候,沉泥一路颠簸,破乱不堪,甚至还因为没着好生吃到东西,有些面黄肌瘦。而这近一年的日子养在陆府,胡姨娘夜夜的滋补汤品,陆子规的君子相待。让沉泥不仅滋养出了更多的好肤色,就连身量也长高了不少。长高的沉泥面上的轮廓更是清晰显示出来。

    不知道为何,当初沉泥那落魄、无助、憔悴的样子就在太子的心上留下过印象,今日见到,那份牵挂更是有增无减。

    只是太子稍一晃神就立马恢复如常,这一丝丝的异常除了跟着太子的贴身太监并无人能发现。

    太子大步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太子落座又过了好一会儿,贵妃、华妃才上座。而相比于太子的万人瞩目,鲁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坐在了位子上。

    沉泥这下知道了为何胡姨娘会准备荷包给她和陆子规了。她从荷包里摸出两小块牛肉干,一块塞给陆子规一块则小心地塞进自己口中。黛姨娘看了一眼,因着刚才扎实地吃了许多点心并不饿,另一面黛姨娘想着总是要等下吃到正宴的,所以倒是并不讨要。

    又过了许久,皇帝赵真才携手皇后慢慢入座了。

    皇帝落座,门口的一个太监立即敲钟三声,这代表着宫宴正式开始了。

    然而却并没有,先是上来了一队宫中礼仪的人,北齐这一年之间的重大事宜一一列举,歌功颂德。折子十分冗长,沉泥听得昏昏欲睡,只是看着身边的人都是一派着迷,沉泥也只好装出一副十分专注的样子。这下倒是不必可以伪装,就是呆傻之样了。

    只是听着听着,礼仪之人讲到了陆清泽灭楚一事,沉泥心中一痛,同时能感觉到有无数的目光聚集过来。在听到礼仪之人讲到:“西楚余孽帝姬公主,经受挫折心智受损,呆傻之人。北齐有好生之德,留命伺候陆将军。”的时候难免心中一痛,手指的指甲不断扣进掌中,面上却是更为呆傻的样子微微向前看去。

    无数探究好奇地眼神看过来却发现沉泥当真只是一个心智受损呆傻了的普通仆婢之后,也就无甚好奇,纷纷又看向其他。因为礼仪马上又讲到下一件大事了。

    沉泥在心中不断念着父王母后对自己的安排“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她还记得当时父王母后跪着在陆清泽面前说:“清泽,让阿锦活下去吧!”陆清泽的脸上有不忍,却还是说:“这般情况,活下去只会受辱。”父王和母后却说:“活下去才有希望。不是吗?”······

    “叮叮叮”地声音响起,沉泥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沉溺在回忆里,那冗长的报告终于念完了。现在宫宴正式开始了。

    穿着漂亮衣裙的舞姬依次在大殿中间起舞。而宫装的仆婢也开始依次进场,将美酒、点心、各样菜色端在桌前。

    菜色样式极多,况且是出自宫中御厨之手,大殿内顿时被丝竹声、碰杯声淹没。

    看着下面的声色犬马,赵真非常满意。他近来的身体有些不适,没有太多的胃口,只是看着眼前的画面却有一种奇异地感受:他知道自己一句话就能让下面的人欢笑或者痛苦,甚至眼前这些正在开心享用的人生死都是在自己的一念之间。这就是掌控的感觉,至高无上的权利,泽这种感觉让赵真满意眯上眼睛,皇后十分适时地递上美酒。

    皇后看着赵真这幅样子,虽然对帝王心不能完全揣测,只是皇后却依然知道目前仍然不是谈及太子婚事的绝佳时机:赵真十分迷恋这权利,而太子不婚,就是在皇帝面前的小儿子。他的什么都可以用孩子心性来遮掩,只是一旦婚假,甚至有了太孙,就会让赵真觉出自己的夕阳西下。这样,反而会激得赵真为了揽住权利对太子更为防范。

    皇后心中坦荡,无论如何,皇位也是太子的,是属于孙家血脉的。如今哄着赵真让他以为自己雄姿勃发,还是壮年,正好为太子壮大自己的羽翼铺垫。

    贵妃陆清溪隔着远远的人群看着鲁王、陆清泽一桌人,心上反而是安定,就连桌上的炙羊排都多吃了一块。

    华妃每当这种时候心中最是不满:就是因为陆清溪多生的是一个男儿,这就高自己一头,做了贵妃,不仅宴席落座都在自己之上,就连未来都比自己有盼头。只是,夜夜承宠,却就是怀不上,自己又能如何呢?若是自己被判定无法怀孕便也罢了,偏偏生下过赵莲蕊。宰相父亲总是想着既然都能生下公主,那再生一个皇子又有何难?更何况自己总是皇帝宠爱的那一个妃子。可偏偏就是不行。只得一个赵莲蕊,只是一个公主,又有何用?华妃忍不住再喝下一杯酒。

    太子的贴身太监总是十分懂得太子的心思。只见在外头绕一圈后,就回来伏在太子耳边说:“仆婢打听过了。陆将军将那沉泥带回府中后,就指给唯一的儿子陆子规做贴身仆婢了。”太子不说话,手指摩挲着酒杯:贴身仆婢?那就是陆子规的人。只是看今日景象,陆子规定然还未碰过那丫头。

    如今只是远远看着,太子就感觉到自己有强烈的占有她的感觉。不过也无妨,一个仆婢而已,等自己做了北齐的皇帝,一个仆婢不过是小事。到时候就算让陆子规送来,他又敢说什么?这么想着,太子心中对皇位的渴望更加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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