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

    “只是娘娘,这下手时机如何定夺?”老嬷嬷问道。

    “先去将那人寻好,那药也给他。给他些时日与家中人告别。”华妃一一安排。

    “娘娘宅心仁厚还给他与家人告别的机会,老仆这便知道了。”

    “待到一切妥当以后,你便日日递请安信进宫。何时,你的信被退回了,就何时动手。”华妃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向远方:会有那么一天吗?尊贵的宰相嫡女、宫中宠妃会有那么一日被彻底厌弃吗?究竟是自己想多了还是那就是自己不愿去看到的未来。

    宫中珍嫔日日关起门来,并不外出。有些宫中看到她受宠了想来巴结的,都被拒在门外。被拒在门外的都在说好一个不识抬举的珍嫔,却不知道皇上知道此事更是觉得珍嫔温婉可人。

    珍嫔拆开家书才读了几行就扔在了一边:那又是宰相父亲送进来的,才看了两行,就知道接下来的全部都是劝她赶快保养身体好早日怀上子嗣。珍嫔冷哼一声,从小就是庶女,珍嫔是极会察言观色的。无论父亲如何催促,她却已经发现了宫中多方势力复杂,权力的倾轧在暗中涌动,此时自己不得已投靠了皇后,受到了宠幸,已经是被架在火上烤了,若是此时还有孕,少不得成为所有后宫人的眼中钉。

    想到这儿,珍嫔心中一动。自从自己得宠后,皇后却再未吩咐自己做什么事,自己在闲暇时总会想皇后到底所求何事?皇后越是迟迟不肯吩咐珍嫔,将救命之恩、得宠之恩回报,珍嫔就越是忍不住在猜测那未来一旦到来的报恩之时,会不会就是自己无法承受的?还是皇后谋图的是更大的什么,而那是自己看不到的。

    “珍儿怎么在发呆?”赵真的声音传来。珍嫔偏过头这才看到皇上正站在门口,她不动声色起身行礼。

    “不知皇上驾到,嫔妾失礼了。”

    “快起来,又何必这样多礼?是我想看看你一人时候再做些什么这才没有让人通传。”

    珍嫔起身的时刻才发现桌上那家书。心头一慌,连忙背过身:“皇上定是渴了,嫔妾这就为皇上倒水来。”

    在背过身的时候连忙将那家书收起来。

    赵真已是看到,却假装视而不见,接过珍嫔端过来的茶水,饮一口:“珍儿的茶水都如人一般温润无争。”

    珍嫔不确定赵真是否看到了那家书,心思慌乱之间只胡乱对答着:“皇上谬赞了。”

    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隔了一会儿,赵真才开口:“珍儿温婉,可有什么想要求朕的事?”

    珍嫔只是低头:“皇上待嫔妾已是极好,嫔妾别无所求。”

    赵真摆摆手:“但说无妨。女儿家总是有些喜爱之物的。”

    珍嫔这才抬起头看看赵真,像是仔细思考之后才回答:“要是这么说,嫔妾的确有所求。”

    赵真的身子向后倚在椅背上。

    “嫔妾瞧着皇上眼下乌青,定是昨夜批阅奏折迟了。嫔妾想求皇上好好睡上一觉,嫔妾为皇上炖些安神汤品,可好?”

    赵真抬起眼皮看着珍嫔,可是珍嫔的眼睛那样明亮纯粹,神情那样动人,赵真心上一软:“既是如此,那就依珍儿心意。”

    珍嫔伺候赵真在自己的寝殿内更衣后睡下,再将床帐放下,顿时床帐内昏暗下来。又在床边桌上点上安神香。赵真在昏暗的床帐内,竟真的有了困意。

    珍嫔放轻脚步慢慢退出寝殿。如今自己的宫内有了小厨房倒是方便许多。在小厨房屏退了下人,将紫砂锅放在小火上慢慢煨着,珍嫔这才慢慢松下气。

    那桌上所摆书信明显,皇上后来问话显然是看到了。也许是以为家中人来信是有所求才有了那番问话。

    只是,珍嫔自小就在宰相府中学会了察言观色,比如她就知道越是争越是抢,反而会越发引人忌惮,反而是处处为人考虑,如此这番,才能让自己离想要的东西更近。子嗣的问题,她并非不曾考虑过。宫中女子的依仗无非就是娘家和子嗣,只有那夫君是万万不可的。而自己已经看穿了宰相父亲是根本不会在乎自己死活的。长姐乃是嫡女,且身份尊贵做了宠妃多年,想必也是为父亲做了不少事,可如今还是说被放弃就放弃了,自己若是想有依仗,的确是唯有子嗣。

    珍嫔揭开盖子,看着那汤品咕嘟出白色的泡泡:只是,自己不愿为宰相府生下子嗣,也不愿做皇后的掌中刀,这子嗣如今时机未到是万万不可的。

    这样想着,珍嫔四周打量,然后从袖口内拿出一粒药放入口中。

    赵真的这一觉果然睡得极香甜。醒来的时候就看到珍嫔在床边温婉笑着,见自己睁开眼睛急忙上前搀扶:“皇上可是休息好了?嫔妾为您准备的汤饮也好了,尝尝吧。”

    赵真饮一口便说:“小吊梨汤。”

    “正是,如今春日喉间干痒,用些会舒服。”

    赵真果然觉得用下后,身体舒适不少。看着眼前的珍嫔更是觉得满意。而这寝殿内此时已点上了烛火,灯下看美人,真是越看越美。赵真忍不住拥珍嫔入怀。

    华妃的仪仗回宫了。刚进华妃宫,留在宫内打探消息的仆婢就上前将今日所发生的事一一告诉华妃。当听到今日皇上又是留宿珍嫔处时,华妃不自觉冷哼一声。

    想到自己今日离府之前,宰相父亲却对自己交代的是:“华妃娘娘身体娇弱,不若还是在宫内好生将养,待到好时再归宁。”

    “莲蕊公主在何处?”华妃在此时还是忍不住问起了那个一向被自己忽略的女儿。

    “公主近来都是在自己宫中,并不曾外出。娘娘可是想念公主了?”

    华妃微微闭上眼睛:“只是一问。下去吧。”

    姐妹之间如何的在暗中危机四伏,皇后是不管的。近来皇后的心情极好。

    “明儿今日可有些心浮气躁。”皇后一边将棋子落在棋盘上一边说。

    “母后,父皇近来又得佳人相伴,荣宠极盛。”太子终于还是说出口了。

    “哦?明儿不为你的父皇高兴吗?”

    “孩儿自然是高兴的,”太子环顾四周挥手,伺候在四周的仆婢们全部退下了。等到仅剩母子二人的时候,太子才接着说:“孩儿真是为父皇的龙马精神高兴!更是心中不安!”

    皇后抬起眼皮看一眼太子:“明儿这话我可听不懂了。”

    太子咬咬牙:“父皇精神更甚,本应高兴。可是孩儿也是一日大过一日。倘若是父皇有了更喜爱的孩儿,那孩儿的太子之位多年来皆是为他人暖位了。”

    皇后赞许地看着太子:“不错,居安思危。明儿果然是大有进步。”

    “母后!那近来受宠的就是宰相的女儿!尽管是个庶女,可那也是刘松云那老家伙的女儿。宫里有一个鲁王已经够让人头疼了,可是刘松云那老家伙的女儿若是有了身孕,外祖父年事已高,岂能与之抗衡?”

    皇后慢慢将黑子落下:“明儿需得谨记,若是急躁便会输。”

    太子低头一看:“这盘棋是我输了。”

    皇后笑着看着儿子:“明儿分析不差,若不是宰相之女,又如何能与贵妃、陆将军相抗衡?”

    太子的神情一滞。

    “而宫中势力杂乱,那华妃虽与珍嫔同是宰相之女,却各有心思。依母后来看,宰相想将两个女儿掌控,还远远不够呢。”

    太子这才说:“母后原来早有算计。”

    皇后对着儿子说:“明儿你可千万记得,这是母后给你的两个忠告。第一就是日后娶妻,正妻必得是端庄嫡女,为你坐镇后宅乃至后宫。至于妾们,你尽可娶得自己喜爱的。”

    这是母后第一次如此直接说出关于自己成家的事,太子难免想起了之前在母后宫里对那个仆婢做得荒唐事,此时有些难为情低头。

    “第二条就是,明儿,永远不可小看女人。”皇后一字一句,看着太子有些吃惊地抬起头。

    “北齐男尊女卑,母后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明儿你要记得,千万不可小看女人。你瞧着吧,咱们的宰相大人自信满满觉得女人不过是些妇道人家,他轻视了女人,也轻视了自己的女儿。此番,他必得为自己的这一失误付出严重代价。”

    太子品味着皇后的话语:“母后意思是,这姐妹之间当有内讧?”

    “明儿且耐心等着。宰相可不该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儿呀!”

    皇后不愿再细说,太子也识趣不再问。

    “后宫之事有母后,明儿无需烦心。只是前朝之中,明儿需得提防鲁王。细细盯着鲁王。最好能拿住他的错儿处来。而明儿在前朝更需是个好哥哥。帝王不可无容人之心,这是天下人的印象,那明儿就将帝王之态做足。”说到这儿,皇后勾起唇角:“如今,这饵已在鱼钩上。你我都只需耐心等着看一出好戏即可!万不可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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