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谋

    刘松云一路回家都在筹谋。

    怎的皇后今日突然召见自己还说这些话?难道皇上这次真的是有什么恶疾缠身已经不太好了?

    刘松云又想着已经一个多月不曾见到皇上的面,兴许也不是没有可能呢!

    只是刘松云却不肯轻举妄动,他必须要探明情形才好决断自己下一步要怎么做。

    于是一到府内,连朝服都不曾脱下,他就急切地走回到书房开始写信。

    由于事关重大,刘松云一口气写了三封,都差遣着仆婢们送出去了,才放松地坐下来,等候着回音。

    可这三封信却都原封不动的放在了皇后的面前。

    翠荷抚抚胸口:“还好娘娘高瞻远瞩,这宰相大人一下子写了三封家书,不过半日功夫都送进来了。要是哪处没盯着,就完了。”说完就用小刀仔细地拆开了封口,将信打开一一呈在皇后面前。

    第一封是写给华妃的。这一封信十分好口气地表达了父亲对女儿的关心,并且作出指点,指点着华妃去侍疾御前,并在最后表明了父女永世一家人,华妃还是要为着刘家、自己和公主的未来考虑,可谓是恩威并施。

    第二封是写给珍嫔的。兴许是不知道珍嫔如今情形如何,也许这封信送不到珍嫔手中,这封信就是十分表面化地写了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期许:希望她好生伺候皇室成员,安分做人。十分的客气。

    第三封则是写给公主赵莲蕊的。这封信是最为正常的,里头直白地写了自己想知道宫里头情形如何了。还顺便提了一嘴“答应公主之事,必当竭尽完成。”

    皇后看完了,撇下信纸,对翠荷交代:“都烧掉。除了写给公主赵莲蕊这一封。这一封等到事成时再送去,就说是宫内传消息的仆婢办事不力。”

    翠荷寻来了火折子,将写给那一妃一嫔的两封信都引燃了,火光骤然映红了翠荷的脸庞,很快又消失,只留下两团黑色的灰烬。风一吹,也消散了。

    “这刘松云倒是谨慎。”皇后不无嘲讽地说。

    翠荷点点头:寻常人家探听消息,也就是一封家书,这宰相大人倒好,足足三封。若是这宫内还有其他可以修家书的对象,恐怕也少不得要写上呢!

    皇后用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刘松云这么焦急递进三封家书,可见心中已经起疑,只是生性谨慎,必得要确定无误才会走下一步才是。此时等待回信的每一刻都是难熬的吧!

    在刘府中的宰相也的确是如此。

    刘松云一面等待着宫内的回信儿,一面在心内思索着:若是皇上能好起来自然是最好的。只是······华妃毕竟是年纪大了,想来也再无受孕的可能;那珍嫔自己既知道伤了皇上体面,复宠也无机会;却因为珍嫔的急功近利伤了皇上对宰相的心。自己也定然是不敢再送女儿进宫了。至少这两年是万万不可。

    可若是再过上几年,皇上年岁也大了,岂不是更难有让自己成为皇亲国戚的机会了?

    这么看来,太子,太子倒是个好退路。只是,刘松云作为北齐的文臣首脑,自然是能看出来皇上贪权,在这一次病之前,只让太子担着虚名,就连鲁王那个小透明都分得了一些小差事,可太子却一点儿实权没有。

    所以外人看着太子作为储君风光不已,刘松云却知道风光背后是悬崖峭壁。保不齐皇上再活上十五年,先不说新出生的皇子会有多少了,就连那些年龄尚幼的皇子也都来得及长成了。所以这太子实在是悬!

    可这一次皇上又着实病得久了些,真实的情形如何极为重要了。

    这么一想,还是宫里头的准信儿更重要。若是皇后实则是趁机报之前自己支持华妃总是给她苦头吃的旧仇呢?

    刘松云书读得多,对女子却是极带有偏见的。他一向觉得女子最大的用处就是传宗接代,除此之外,女子岂能大用?

    可这三封信送进去,直等到第二日也没有回复。华妃自打珍嫔进宫以后就不再回信,自己倒是并不意外;那珍嫔禁足宫内,那封信给她也原本是试试;可这公主怎得也不回复?

    想到公主,刘松云就忍不住想笑:公主竟然提出的条件是希望自己能够牵线搭桥让陆清泽的公子陆子规做驸马!

    到底是女儿家!心心念念无非是相夫教子了。虽然是自己也与那自视清高的陆清泽也不对付,但是若是自己能帮陆清泽把那文不成武不就得废物儿子牵线成了驸马,从此吃上皇家俸禄不必为功名操心,那陆清泽定得对自己感恩戴德!

    只是,起初公主提出时,刘松云深知不可一口答应,还是故作难为地说:“公主心意,臣自然是当尽力,只是,婚姻嫁娶,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公主金枝玉叶,婚事定是皇上做主,又岂能容臣置喙?难啊!”

    看着公主面色沉下来,又说:“臣也希望公主嫁得良人,幸福美满。此事虽难,可臣也当是试试。”

    这次为了探得宫里头情形,刘松云重提旧事,可这公主的回信儿却也是没有音讯。焦急之下,刘松云又修书一封。

    这第四封信摆在皇后面前的时候,皇后便知道时机差不多了。

    “娘娘可是要宣见宰相大人?”翠荷将那第四封信小心地收起来。

    皇后摆摆手:“去请太子来。”

    自打军中事务收入囊中以后,太子这些日子可以说是喜不自禁:就算是鲁王大胜!就算是鲁王和他那个舅舅一同回来了,自己如今大权在握,也毫不畏惧了!

    听到皇后来请,太子心中就已猜到了要谈宰相的事。

    “明儿,明日你便下帖请宰相叙话。”皇后笑得和煦。

    “是。不过母后不是说已有对策,又怎得还要儿臣亲自出面?何不母后直接收服方便。”

    皇后笑笑:“我们的这位宰相大人向来是看不起女子的。这样的大事,明儿去与他谈,事半功倍。可若是本宫去,就是事倍功半了。”

    太子蹙眉:“母后怎得如此说?可是那老匹夫对母后您无礼了?”

    皇后安抚太子:“那自然是不会的。他刘松云还没这样大的胆子。只是,他既看不起女子,就由男儿去谈。我们的大业要紧。”

    太子这才点点头:“儿臣遵命。”又想到什么说道:“母后虽是女子,可儿臣觉得母后谋略计策不输父皇,那老匹夫过去纵着华妃跋扈几次三番踩在母后头上,我们还没和他算账,如今却还得拉他入营!他竟还这般不直接应了母后!”

    皇后拍拍太子:“明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刘松云虽是瞧不起女子,可这也正是他的弱点。大业基石需要他这样的文臣来奠定,有了他的支持,我们才多一分把握。大业比小恩小怨重要得多!”

    顿了顿才说:“明儿既知道女子也不可小觑,那日后可要提醒自己,不要如宰相般就是了。”

    太子点点头:“只是,这番事隐秘,明日见了那老匹夫,我又该如何说?”

    “明儿只需对宰相说一句话就足够了。”

    “嗯?”

    “就说:本宫向宰相大人求娶女儿做太子妃。说罢,就由你那小太监说宫内有急事,马上就走。明儿表明了态度,接下来谈判事宜就交由母后来了。”

    太子却再次蹙眉:“太子妃?母后,那刘松云嫡女就是华妃,仅此嫡女一人。”

    “母后知晓。”

    “那您还?”

    “傻孩子,让他的女儿做了太子妃,他才会死心塌地辅佐你啊!”

    “可是,庶女为太子妃?若是大业将成,这样的身份又怎能母仪天下?”

    皇后笑笑:“太子很有进益。已经知晓太子妃的人选需得注重家世、德行。不过,”话锋一转:“嫡庶之间又有何太大区别呢?那刘松云的正妻所出乃是嫡女,无非如此罢了。”

    太子已是明白了皇后的意思:“如此名份对了,只是嫡庶自小培养不同,这般只怕······”

    皇后打断了太子:“明儿可知,北齐规矩无后为大。若是无后的妃嫔,不单单是老无所依,就连那妃嫔之位,也是朝不保夕。反过来,只要是有后,即便是贵妃那般与陛下相看两厌,却依然能母凭子贵,稳坐贵妃位。”

    太子似乎懂了。

    皇后接着说:“这华妃前些年受尽了皇上宠爱却依然越不过贵妃去,就是因为没有皇子傍身!想来,这华妃难有皇子,珍嫔假孕争宠,说不好这刘家倒真是风水不好,子嗣福薄也不好说呢。”

    伺候在旁的翠荷听到这句话时候眼皮颤栗了一下,却赶忙微低头做恭敬样,生怕被皇后瞧出来。

    太子的面色稍霁:“母后,儿臣晓得了。成大业者不拘小节,凡事皆事在人为罢了!明日,儿臣便去求娶!拜见儿臣未来的岳丈大人!”

    皇后又叮嘱:“切记,此事乃太子坚持,本宫不愿却拗不过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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