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梦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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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谁呢？
这明明是此刻最该问的问题，可仅仅只是想到它，鸣人就觉得喉咙像被哽住，半个音节也没法发出。
——为什么？
为什么你知道我的名字？为什么你会对我笑？
为什么我会觉得……我应该认识你？
但我怎么可能认识你呢？
鸣人呆呆地看着她。那根本是全然陌生的人，陌生得如同醒来便消散的无凭幻梦，陌生得好像夜幕不知名的遥远星辰，晴空也不及她的双瞳、樱云也不及她的面容、南贺川最清澈的水流也比不过缠绵在她声音里的温柔。
——我不可能会认识这样的人。
可是……
鸣人无意识地抓紧胸襟。
可是我认识你，我明明——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低柔的声音将他从恍惚中乍然拉出，鸣人回神，看见面前那双透着担忧的湛蓝眼瞳里清晰映着他自己的脸。
大脑轰然一懵，鸣人慌张地退后两步，差点绊自己一跤。
“没、没没没事的说！”
似乎他慌忙退开的模样让少女有些意外，她愣了愣，旋即唇角一扬，露出一个妍和的笑来：“那就好。”
鸣人张口结舌、脑海中一片空白，视线便不敢落在那张仿佛有些失落的笑脸上，他垂下头，看见散落在地的绳子，顿时如同找到救星一般猛地抬起脸：“那、那个，谢谢姐姐！”
少女瞪大双眼。
那惊讶太过明显，鸣人呼吸一滞，本能地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他紧张地咽咽口水，试图补救：“那、那个……”
少女蓦地笑了：“我和你同年生日，‘姐姐’就不必了——”她说着，歪头露出个苦恼的表情，“我长得很着急么？”
“不、不是——！那个、我——我……”
“噗——是玩笑啦，玩笑~”比起刚才轻浅的微笑，少女被逗笑之后弯起的眉眼更加生动亲切了，她向鸣人伸出右手，“波风七海，今后请多关照啦~”
风将她火焰般的长发向鸣人的方向挽起，少年有些恍惚地握住她的手。
“我叫鸣人，漩涡鸣人——请多关照，小七……”他霍然回神，尴尬地用左手去抓后脑勺的头发，“我、我是说，七海桑，哈、哈哈哈……”
“没关系，小七就可以。
“叫我‘小七’……就好了。”
那双眼中明转的神情宛如花影间水滴似的光斑，鸣人怔怔地应声。
“……小七。”
少女翘翘唇角，侧身指指远处他的三位新队友：“我们快走吧，鸣人，不然就追不上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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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西停下脚步时，他左边还在雀跃哼着歌的少女“咦”了一声。
“怎么了，卡卡西老师？”
黑发少年虽未发问，驻足望向他的模样显然也在等着答案。
卡卡西无奈一笑：“你们不会真的要把鸣人丢在那吧——”他半转过身体，望向那三根圆木，“等等他们。”
等等——
“他们？”
小樱疑问出口时，已然反应过来什么的佐助猛地转身，看见正向这边靠近的两个身影时，漆黑的双眸骤然圆睁。
什么时候——！
小樱的重点则完全不同：“红头发……？从来没见过，是村外的人吗？”她问完，又觉得哪里不对，“但村外的人怎么会认识鸣人……”
卡卡西的睫毛低垂一瞬：“不是村外的人。”
“诶，原来是卡卡西老师的熟人？”
“算是……我的妹妹。”
佐助的目光倏尔射向卡卡西，看着对方被面罩和护额遮去大半的脸，他微微眯了眯眼。小樱难得未注意到佐助神情的变化，好奇追问：“算是？”
但她还没得到回答，鸣人的大喊就已经传了过来：“卡卡西老师你们太过分了的说！竟然把我一个人丢下来，明明刚才是你说要团队合作的！”
卡卡西揉揉狂奔到面前的少年那头刺猬毛，敷衍安慰：“好了好了，这不是在等你了吗？”
鸣人呆了呆，似乎有一瞬间被说服了，但马上又转圜过来：“我说根本不是等不等的问题吧！我还被绑着啊！要不是小七——”
头顶又被摸了摸，这次的力度轻柔得很，鸣人转过脸就看见冲他笑的七海，没吼完的后半句霎时随风而逝、连点烟都不剩了。
“别气啦~他知道我会帮你解开嘛。”低绑着双马尾的少女安抚过鸣人，先对佐助点了点头，旋即微笑着向小樱伸出手，“初次见面，我是波风七海，是……是你们老师的妹妹。”
“啊，您、您好——”小樱赶忙和她握了握手。
少女失笑：“我们同岁，说起来我的生日比你还要晚几个月，所以敬语完全用不到哦~叫我小七就好——我可以叫你‘小樱’吗？”
“当然可——诶？！”绿宝石般的眼睛刹那睁大，小樱惊讶地半掩唇角，“你、你比我小？”
骗人的吧，这么稳重的女孩子……不过冷静想想，确实她的身高和我差不多……
“你对我们的事很了解。”小樱还想开口时，话茬已经被清冷的少年音截去，七海侧过头，看见黑发少年双手插着兜、正神色沉凝地看着她。
大概他这样的态度被鸣人解读为了“找茬”，金发的少年立刻就要炸毛，被他身边的少女轻轻拉了下手腕。
“也只是略有耳闻，佐助君。”她温和依旧地笑笑，“今天不是你们和我哥哥第一次见面了，对吧？”
佐助轻哼一声，撇开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刚才看你们也没能好好吃几口便当——现在回家再去做饭的话就太晚了吧，一乐拉面、我请客，要去吗？”七海笑眯眯地用手掌比了比一旁已经被无视半天的卡卡西，“就当替你们的新老师庆祝你们通过考试~”
“要去要去！一乐拉面万岁！”立时响应号召的是一蹦三尺高的鸣人，佐助仍然双手插兜一副不参与的样子、脸上却露出一分笑意，想抓紧一切机会与佐助多相处一会的小樱见此自然十分意动，但想到对方是刚刚才认识的人……
“这……会不会有点太麻烦你了？”
“完全不会~如果你们都不来，我一个人吃饭也很没意思呀。”
“一个人？”小樱扭头看向老师，“不是有卡卡西老师……”
“我就免了，还要去复命。”卡卡西避过七海想去接他背包的手，按着她的肩膀把她转了半圈、向学生们的方向一推，“去玩吧——”他又转向三个兴奋劲还没过去的学生，“你们几个今天早点休息，明早七点受命所门口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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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到达一乐拉面时已经过了正餐时间，鸣人一马当先地掀开帘子冲进门之后连个人影也没瞧见，立刻毫不见外地咋呼起来：“大叔，大叔！拉面！拉——”
“我说你啊鸣人！不要像在自己家一样大吼大叫！”跟在后面的小樱出言教育，更后面的佐助在门口顿了下脚步、看见七海没有先一步进去的意思才迈进店门。
听到动静从后厨走出来的老板带着笑意招呼：“哟，今天很有精神嘛！”
“哼……嘻嘻，我们刚刚通过测试、已经正式成为下忍了的说！”鸣人摸了下鼻子，紧跟着挺起了胸膛。手打老板被逗乐：“是吗！那真是恭喜——”
他的尾音蓦地飘忽一下，佐助不知为何、下意识地侧头睨向七海，正巧见到少女细微地摇了摇头，随后她循着佐助的目光望过来，露出一个笑容。
佐助猛然收回视线，走向左边坐在了靠墙的位置上。
小樱和鸣人倒是毫无所觉，前者见佐助已经落座，马上也跟过去挨着佐助坐下，向手打老板道过谢的鸣人看看小樱又看看七海，最终还是空出了小樱身边的座位，在最右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七班的三个学生熟门熟路地点了自己最喜欢的拉面，七海认真浏览了一遍菜单，发现“豪华特制拉面”仍然位列其上不觉一笑，指着菜名下了单。
“我说啊我说啊，小七，这里的拉面全世界第一好吃！你吃过之后绝对会想要再来吃的！”总算等到七海点完餐，鸣人立刻双手按住桌面急切地义务推销起来，本来就大的双眼睁得圆圆的、因为激动而闪闪发亮，七海忍住想要摸摸他脑袋的欲望，声音带着不自知的柔软：“嗯，那我下次还来。”
笨蛋，本来就是七海提出的来吃一乐拉面，她肯定知道啊！
——原本想要这么吐槽的小樱听到七海的回应愣了愣，打量七海的神情微妙起来。
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对鸣人这么温柔……
不过之前还以为鸣人和七海早就认识，现在看来并不是。任谁认识这样的女孩都不可能忍住不提吧……何况是鸣人呢。
“七海——”小樱咽回差点脱口而出的敬称，斟酌着询问扭头看向她的少女，“那个……小七，你是卡卡西老师的亲戚吗？”
七海似乎并不意外有此一问，她摇摇头：“我父母早逝，出于一些渊源，旗木家收养了我，所以，虽然你们老师是我十分重要的家人——但我们之间不存在血缘。”
另外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七海身上，她恍若未觉其中各不相同的意味：“你们没见过我，是因为我很小就离开了木叶——所以，”她双手托腮，弯着眼睛笑起来，“固然是在村子外的世界里长大，但我也是个如假包换的木叶人哦~”
“那、那你还会再离开吗？”
突然插话的是鸣人，七海转过头，看见少年蹙着眉头、抿着嘴唇，头略微压低，视线却是向上抬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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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和我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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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经过了这许多年，他的面庞却没什么改变，带着忐忑期待时的神情更是一如从前，就仿佛时光又倒回在茶店的那天，他捧着碗问为什么，而她承诺会对他好。
七海心软得几乎有些酸涩。
好想抱抱他啊……
但她只是伸出两根手指点在鸣人眉心，把他的眉毛向两侧展平。
我回来了，鸣人。
“不会再离开了。”她说。
绝对，不会再离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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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过来的指尖柔软而温热，鸣人呆住了，他愣愣地看着面前明丽的笑脸，只觉得耳边全是他擂鼓似的心跳声，他下意识地张开嘴——
“但是，小七为什么戴着别的隐村的护额呢？就像是其他村子的忍者……”小樱的话把七海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回神之后突然忘记想说什么的鸣人挠挠头，也没在意，反倒是看着她脑后长长的黑色绑带也跟着奇怪起来：“小七也是忍者吗？”
“当然不是。就算我想要成为忍者也只能成为木叶的忍者，可我在外这么多年，哪里有机会。这个护额是朋友送给我的，为了留念才一直戴着。”
“啊，是这样啊……但是，不是只有忍者才能戴护额吗？而且还是别的隐村的标记，在村子里继续戴着没关系吗？”
除了好奇，小樱的表情还透着些许关切，七海对她笑笑：“真是温柔啊，小樱。”
突如其来的夸赞让樱发少女一怔，她有点脸红，但还没等做出回应，七海已经径自说了下去：“不过没关系哦~其实至少木叶是不存在‘只有忍者才准许佩戴护额’的规定的，只是带有标记的护额多为忍者佩戴，若非忍者一来没有佩戴的实际需求，二来戴上护额又极易招来错认、误伤、管制之类的麻烦，所以几乎没有平民会戴。
“至于这个标记……虽然它代表的隐村曾经真实存在过，但现在已经查无音讯了——而且你们对这个标记应该感到眼熟吧，木叶隐村标记的中心、木叶忍者制服的装饰花纹和普通服装中的常用元素，”她点了下自己的护额，“涡之国涡潮隐村的标记，很久以前涡潮村曾经与木叶签署过世代友好协定，只可惜……涡潮村的‘世代’并不长久。”
看到手打老板将要把面端来，七海伸手拿了四双筷子分发起来。
“尽管涡潮村现在已经消失了，但木叶为了纪念与涡潮村的友谊，至今仍广泛使用着涡潮村的元素，所以这个护额现在只有普通的装饰意义，本身没什么问题，不会有人管我。”
“来，你们的拉面！”随着手打老板爽朗笑声被端上来的是四碗卖相不同但同样令人食指大动的拉面，还有……
“庆祝你们顺利通过测试，免费赠送一杯饮料！要成为优秀的忍者啊！”
是草莓汁。佐助不喜甜食，对这杯果汁兴趣寥寥，但也不打算拒绝老板的好意，小樱和鸣人不出意料地心花怒放，倒是七海……
他看着那令人捉摸不透的少女笑着向手打老板道了句谢，语气柔和得让人难以不去在意。
他垂下眼，挑起碗里的拉面。
“那个，小七……”期期艾艾开口的人是小樱，“卡卡西老师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佐助动作猛地一顿，竖起了耳朵，便听到另一头的鸣人嘀咕了句“魔鬼”，小樱额头立刻蹦出个十字路口，她有点尴尬地对七海赔笑：“你别理他小七，鸣人总是这样口无遮拦的。”
七海一手去呼噜了下鸣人的脑瓜，一边对小樱弯弯眼睛：“没关系啦~别担心，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三个被吓唬了一上午的孩子总算有点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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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小樱和佐助被分配到同一个小队，井野一直处于激动期。上午通过生存演习之后，他们的新老师阿斯玛说晚上——白天他还有其他事务腾不出空——要请他们吃烤肉，于是第十班三个学生一起在露台上吃了便当之后，井野非要拖着队友用下午这段时间来制定修行计划，表示他们第十班决不可以落后于小樱所在的第七班。
——佐助当然比所有人都厉害！但这不代表有两个拖油瓶的第七班也是最强！
与燃烧着熊熊斗志的井野不同的是另外两个男孩子，丁次把最后一片薯片倒进嘴里，有点苦恼：“以后不会每天都过这样的日子吧？”
被强行拎着修行和敲打，安心吃会儿零食的时间急剧压缩。
“低调两天随她去，用不了多久她自己就烦了……唱反调只会让她更来劲。”吐出嘴里的草棍，枕着双臂的鹿丸叹了口气，“真是麻烦……”
“啊？你们在那嘀咕什么呢！”井野凶恶地抬头。
“呃，丁次说想去买薯片。”
“不是刚吃过饭吗，真是的……”井野无语，“那就——”话说到一半，她注意到突然望着楼下出神的鹿丸，不觉顺着他的目光瞧过去——
是一个陌生的背影，纤细、挺拔、带着几分悠然向远处漫步而去，长风扬起她的发丝，花影摇动间，那拂散的绯红比最繁盛的飞花还更耀眼。
井野猝然起身。
“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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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MOREBI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