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落花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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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之国任务圆满完成后高涨的情绪早在三天多的路程中消磨殆尽，回到木叶的三个孩子活脱脱三根缺水的小秧苗，卡卡西通知他们有五天假期也没能唤回他们的精气神，他只好在嘱咐了“别落下修行”之后赶他们几个回家休息。
正是下午阳光最烈的时候，风一止歇，从天地间合围而来的热气便让人觉出几分倦意。卡卡西将目光从学生离开的方向收回，犹豫了一下之后，去两条街开外的茶店打包了一份红豆汤才回家。
他到家时，红发的少女正面向室外坐在窗台上看卷轴，她微垂着头，身姿却挺拔，小腿微微晃荡着，鞋跟后面不时轻磕在灰白的砖墙上。发觉了行近的人，她抬起头，笑着和卡卡西挥了挥手。
还没等卡卡西回应，她便扭身把卷轴放进屋里，从窗台上落到外面，一个纵跃便不见了人影。
“……”
卡卡西一怔之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放轻动作进了屋，果然屋子里还有一个人——一模一样的少女正躺在起居室的沙发上，胸腹之间盖着一本书，眼睛安宁地闭合着，绯红的长发没有绑住，被她全都向上撩起、瀑布一样顺着沙发扶手散落下去，然而沙发低矮，有一截发梢因此落在地板上，柔软地蜿蜒开来。
她就这么一无所觉地睡着了。
卡卡西把红豆汤放进冰箱里，去盥洗室拿了条毛巾出来。他蹲下身，挽起七海的长发放在膝头，轻轻擦拭她的发尾。
擦着擦着，他若有所感地一抬头，正和少女碧空般的眼睛四目相对。
大眼瞪小眼了一会，七海眨眨眼。
卡卡西失笑：“怎么睡着了？”
蔚蓝的眼睛变成两弯新月，七海翻身坐起来，绯色的长发便从卡卡西手中滑落，她捡起茶几上的发带随手一系，就成了平时扎着双马尾的样子。
卡卡西恍惚想起她小时候还因为不太会绑头发而垂头丧气过。
“影分.身找地方打了一架，稍微有点累了。”说着她向窗口瞥了一眼，果然没看见人影，倒也没再去管，她拿走卡卡西手中的毛巾，向一旁挪了挪，“波之国一行如何？”
卡卡西闻言沉默下去。
七海早知出了问题，并不出声催促，她折起毛巾放在身畔，翻开茶几上的杯子倒了些水塞进卡卡西手里：“唔，应该先问哥哥吃过饭了没。”
卡卡西便笑了：“都三点了。”
他转了转杯子，问道：“七海，你之前对波之国的情况掌握多少？”
关于波之国一行，早在出发前卡卡西就已经和她达成了默契，如今却又如此发问，显然意味着意外超出预期太多了。
七海不觉抚过心脏，在卡卡西发现前又放下手。
“波之国国内的具体情形我并不清楚，只不过那一系的小岛国都很相似，因而也能猜到些。虽然与其他地方相比波之国较火之国更近，但因是岛国，从来都与水之国更为密切。不过自从雾隐变成‘血雾之里’，周围与水之国松散维系关系的小国也就失去了庇佑，倒是滋养了不少‘胸怀大志’的人物——近年更是以卡多集团一家独大。我虽未深入了解，但想必在那样地方风生水起的人不会是什么遵纪守法的好商人，有钱有势有所图谋，自然会吸收些打手之流，落魄忍者也并非不可能加入。
“那位委托人也很有意思……只是造桥而已，为什么会认为他有孤身一身千里迢迢冒险而来、花费不菲佣金雇佣忍者保护自己的必要呢？”
她说着，不知想到什么，微微扬了扬唇角，眼神里却没什么笑意。很像第三次忍界大战时，谈起他国图谋的水门老师……
卡卡西正想着，又听她说：“三代目大人掌握的情况只会比我更多，超出你我的预期却未必会超出他的预期，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哥哥都不要太过放在心上了。”
卡卡西心中苦笑，她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已经在出言安慰了。
“不仅仅是‘落魄忍者’……”他把目光从茶杯里的倒影上移开，投向七海，“卡多雇佣到了桃地再不斩。”
七海的眼底闪过惊讶：“再不斩？‘鬼人’再不斩？”见卡卡西点头，她垂下眼帘，近乎无声自语，“怎么会……”
“你认为三代目大人知晓吗？”
七海微微蹙起眉，回想那日与三代火影的对话——
——“所以担当上忍才会是卡卡西。”
她叹了口气，深感自己还是太嫩了。
“知道。只怕正因为知道……”
没想到她会如此笃定，卡卡西十分意外，他愣了愣，忽然明白过来：“你和三代目谈过？”
“谈过，毕竟事关鸣人，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就这么找到了师父激进教育方式的源头。
她隐去了后半句话，卡卡西未作他想。
“不只是再不斩，他身边还有一个使用冰遁的少年。他应该不比鸣人他们大很多，但实力却强过他们不少。
“我以为给他们一次直面再不斩的机会足够了，但那个少年在再不斩重伤之际假作雾隐的追杀队员出现，显然给了他们——尤其是鸣人和佐助——不小的刺激。我就让他把再不斩带走了——
握着茶杯的手指一紧，卡卡西垂下眼帘：“没想到险些害死佐助，鸣人也差点暴走——如果不是那个叫‘白’的孩子心软，我——”
手中的茶杯忽然被抽走，卡卡西抬头，看见七海坐到了他对面的茶几上。
“战场被分隔开了吗？”
卡卡西不觉又是一愣。
真是相当敏锐……
他从头给七海讲起了桥上一战。
“……是这样啊。”七海听完，垂下眼帘，“真可惜……”
还拥有的时候不肯去正视、去珍惜，一定要等到落花逝水、消雪融冰……
那双眼瞳里隐约晃过哀伤，朦胧得像月色飘落小池塘，转瞬又不见了踪影。七海抬起眼帘，和正注视着她的卡卡西对上目光。
“或许正是因为那位名为‘白’的少年并没有真实的杀意，佐助才会受了那样的伤——他不仅是忍校这一届最优秀的学生，还是血脉强大的宇智波一族的后裔……最重要的是，他曾经近距离地面对死亡，所以他对于‘死’的敏感程度会甚于旁人更多，求生欲爆发之下发挥的潜力自然也会更多。也许正是因为对方没有置他于死地的想法，才没有激发出他更多的潜力，让他‘被假死’，虚惊一场——这一点哥哥应该更能体会吧。
“哥哥不仅是他们的同伴、还是他们的老师，此行也不仅是为了完成任务、重要的还是让他们成长，成长总是伴随着风险，哪里有万无一失的事——捧着雏鸟的双手放开，雏鸟当然可能摔在地上，可若是不放手，那它永远也飞不起来，哥哥很不必把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总归选择了这条路谁都要自担风险，鸣人和佐助又是其中最需要‘揠苗助长’的人，何况若要说谁来对此负责任……故意把任务分派给第七班的火影大人、知情不报的我都比哥哥的责任大多了。”
她浅浅一笑。
“经此一役，他们的心态和实力都会有极大的进步，这不是很好嘛。”
日昳之时透窗而来的阳光过于明亮，笼在七海面前，让卡卡西几乎错觉是他透过了时光、看见了那双令人怀缅的眼。
那时……水门老师也是怀着这样左右为难的心情，小心翼翼带领我们摸索前行的吗？
卡卡西弯弯眼睛，对七海露出一个笑容。
“是啊，”他说，“这很好。”
我希望……这样很好。
他拉住七海的手臂，示意她坐回沙发上。
“我给你带了冰镇红豆汤，要喝吗？”
七海衣角刚沾到沙发便霍地起身：“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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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人听到房门敲响时，正在卧室与从天花板吊下来的“卡卡西老师”进行体术训练。
那个节奏平缓、音量温和的敲击声他已经非常熟悉了，只呆愣了一秒，他就手脚并用地想从床上蹿下去，因为一心急着开门把什么都忘了，方才被击飞的卡卡西玩偶在绳索牵引下完成一个钟摆运动，“啪”地赏给鸣人一个头槌。
鸣人胡乱把它拨到一边，总算成功穿好鞋跑到了门口。
“小七——！”他才将手搭上门把就大声招呼，门扉打开，露出的果然是那张明媚的面庞。
七海把顺路买来的菜塞到鸣人手里：“还没开门确认就叫名字，万一不是我该多尴尬？”
鸣人正忙着埋头数又有几棵讨厌的青菜，闻言随口回答了句：“无所谓啦，反正除了小七也没人来找我的说！”
七海眼睫一抖。
她扶着鸣人的背把他推进屋，语气轻快：“一共四样青菜，下周之前要把它们吃完，你卡卡西老师说他会来检查，没吃完要加训哦~”
“什——么——？！”鸣人抱头干嚎，“今天都周五了的说！卡卡西老师是魔鬼！”他又可怜兮兮地试图向七海求助，还没等开口就被捋了一把头毛。
“每天三顿饭呢，怎么也能排开啦。”她微一偏头，充满信任地望着鸣人的眼睛，“虽然是你卡卡西老师要求的，但这些都是我去买的，鸣人不会悄悄把它们扔掉伤我的心的，对吧？”
确实有这个打算的鸣人顿时涨红了脸，他猛地转过身大步走到厨台边，把袋子向菜篮里一放，就义一般悲壮宣言：“我才不会做这种事的说！”
七海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笑起来。
“就知道鸣人最讲义气啦~”
被夸的少年耳朵一动，咕哝了句什么，声音小得七海都没听清：“什么？”
鸣人一个激灵，扬起头大声回答：“我、我——我说我今天中午就吃！”
他才喊完就后悔了，只觉自己这副仿佛被课堂点名的傻样实在丢脸，尤其、尤其他还是对着墙壁喊话，明明小七是在——
“噗……”身后果然传来被逗笑的声音，鸣人懊恼又羞耻，正想要怎么挽回一下形象，就觉得自己的后衣领被人勾了勾，他下意识地跟着扭过身去，看见七海弯着双眼、指指还没关上的门，“村子西南边有一家‘今井屋’，鸣人知道吗？”
鸣人一呆：“啥？”
“‘今井屋’，前几天你们出远门的期间我发现的店，那里的鳗鱼饭特别好吃呢！我中午还想去吃，鸣人陪我一起吧？”
“好啊好啊！我还没吃过鳗鱼饭的说！我们现在就去吧！”
挽回形象的作战转头就被他忘到九霄云外，鸣人兴高采烈地答应下来，至于青菜什么时候吃的烦恼——明日事明日愁，今天管它的呢！
倒是一路说说笑笑地走到“今井屋”的店里、找个小桌子坐好之后，鸣人总算想起了点什么。
“那个啊，小七，为什么不叫卡卡西老师跟你来啊？”昨天才回木叶，今天卡卡西老师应该在家的说……
“本来想拉着哥哥一起来的，不过他去交任务报告了——”
“任务报告？”
七海接过店员送来的汽水，翻过鸣人面前的玻璃杯：“唔，忍校没有讲吗？”
她本是随口一问，话音才落却看见鸣人心虚的眼神，不禁失笑。她也不纠结这个，自顾自地接下去：“忍者任务分为S、A、B、C、D五个等级你已经知道了，D级任务十分琐碎、也没有什么重要性，完成之后回受命所复命便可；C级以上任务，则需要由小队长撰写任务报告上交受命所，一般说来，会有专员筛阅；因为忍者的特殊性，牵涉到忍者的任务会统一以B级起步认定，所以B级任务报告虽然也会递交受命所，但实际上绝对要继续上呈；至于关乎忍村甚至忍界局势的A级和S级任务，显然要由火影大人亲自过问——”
“但是我看三代爷爷一直都在受命所的说……我们接受的那些烦人的D级任务和这次的C级任务都是三代爷爷发的啊？”
金发少年困惑地用虎口托住下巴，圆圆的蓝眼睛里倒映着小吊灯的光影。
七海笑了笑。
“大概是三代火影特地抽出时间来看看毕业生吧，等你们都渡过适应期，就应该很难在受命所见到火影大人了。”
阿斯玛桑带的第十班前些时日也终于接到了离村任务，如此，本期下忍的“锻炼课程”就全都结束了，尤其是第七班的你们……
“这次七班的任务报告虽然仍旧递交受命所，但你们老师还是免不了要向三代目当面复命——汽水喝太多可能会吃不下去饭哦！”她这么说着，却还是拿过鸣人的空杯给他又倒满，在鸣人不好意思地挠头时，七海继续开口，“尽管这次你们的任务仍旧按照C级结算佣金，但由于牵涉到忍者，实际上任务已经升等了，更何况来的还是前‘忍刀七人众’之一、‘鬼人’桃地再不斩，最终评级是什么也难说。”
鸣人好奇道：“忍刀七人众是什么？”
“水之国雾隐村七位擅使忍刀的强大忍者，曾经是水影麾下专职处理高难任务的小队，据传他们七人联手可以在一夜之间攻陷一个小国——”见鸣人长大嘴巴，她轻笑出声，“很强对吧？不过现在已经，嗯……算是解散了吧。你听说过‘血雾之里’吗？”
鸣人眉头皱成一团，顿了一会，他忽而右手握拳在左掌上一磕。
七海一愣。
“想起来了！第一次见到再不斩的时候卡卡西老师说的，雾隐村就是‘血雾之里’！” 他说着，记起知识点的兴奋劲很快就被那时的冲击盖过去，“卡卡西老师还说了那里的‘毕业考试’，为什么会有那么残忍的地方……”
七海轻轻一叹：“确切说来，‘血雾之里’是雾隐村的一个时期。从前雾隐村也不是这样的，是第四代水影执政之后才渐渐变成封闭而血腥的状态，你提到的‘毕业考试’是在那时出现，而我们刚才说的‘忍刀七人众’想必也是因为忍受不了这样的隐村才各自出走。”
看着鸣人不减低落的模样，七海用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在鸣人抬头看过来时对他一笑：“不管怎么说，出了再不斩的事之后，雾隐村也意识到了那套‘考试’不可行，更改了考核办法，姑且也能算是个令人欣慰的发展。‘血雾之里’是一种警示，让人明白了选一位明恕、睿智的人担任‘影’的重要性。对于我们而言，要改变雾隐村实在有些困难，但是对于我们自己的村子、对木叶，却有能够做到的事——比如，努力变成优秀的人，掌握更大的话语权、从而影响火影的人选，或者……成为火影。你说呢？”
鸣人听得眼睛亮起来：“哦！我将来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火影，绝对不会让木叶变成那个样子的说！”
还真是一点也没变啊，鸣人……
七海看见端着托盘过来的店员，伸手拿了两双筷子分给他。
“那要加油啊，鸣人，想要成为火影的话，你可是会有很多竞争对手——包括我在内哦~”
鸣人震惊地瞪大双眼：“诶？诶诶？！小七也想做火影吗！”
“是啊，和你一样，成为火影是我从小的梦想呢！”
“就算是小七，我也不会输的说！”他放下豪言，目光触及七海的护额，又低下声音，“所以，小七其实果然是忍者吧……”
“嗯……算是广义上的忍者？”看着鸣人迷茫的双眼，七海一笑，“没有所属忍村的编制、没有官方承认、没有相应资格和待遇，但是具有一般忍者的同等力量，”还被黑市的忍者悬赏榜划了等级，“所以我说‘我不是忍者’不是在骗你们，但如果说我是忍者，那也不算错。”
鸣人有点混乱，于是他果断地捡出重点：“所以，小七果然是忍者！”在七海有些无奈的神情中，他睁大亮闪闪的眼睛发问，“我说啊我说啊，小七强吗？”
“嗯……‘强’是一个浮动的标准，这个很难认定呢。我倒是觉得，单纯追求‘强’并没有意义，所谓‘强中更有强中手’嘛。在实战中可能会遭遇任何等级的敌手——就像你们波之国此行，预期只会遇到普通的武装敌人，结果却遇到了再不斩和白这样的强敌——”
鸣人眸光一黯。
七海怔了怔，意识到那个叫做“白”的少年对鸣人的影响比卡卡西所说还要更大。
她思索片刻，斟酌着开口：“白的事，我听你们老师说了。会走到那样一步，真的很可惜……只是，这是时代、地理、观念、巧合种种因素相累积而导致的悲剧，你们仅仅是最末端的一环，无论他们最终的结局是好是坏，其实与你们都没有多深切的关联。”
“……真的吗？”鸣人垂着头，看着眼前赤棕色的鳗鱼，目光有些放空，“那几天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能强一些，不要被打得没法还手，不要以为佐助为了救我而死差点失去理智，如果我能早点打破他的镜子，如果我抓住他，如果我和佐助早点结束战斗去帮卡卡西老师，如果战斗可以更久一点，等到那个什么多那群人来……
“那白和再不斩，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还未等七海说话，他猛地抬起头，用力露出一个笑脸：“其实我明白，卡卡西老师和再不斩都太强了，就算我们真的过去了也帮不上忙，白也很厉害，他冲到再不斩面前的速度快到连卡卡西老师都无法收手，就算我当时，我——”
声音蓦地消失，鸣人的头顶突然压上一个轻柔的重量，他呆呆地瞪大眼，看见少女那仿佛能包容世间所有的目光正落在他身上。
“你为什么想当火影呢，鸣人？”
“因为，因为我想被所有人认同……”
“嗯，还有呢？”
“还有？还有……”鸣人想起之前的对话，“还有不让木叶变成雾隐村那样。”
七海压低眉梢，露出笑颜：“是啊，为了成为所有人都认同的人，为了不让木叶变成‘血雾之里’那样残酷的地方，为了拥有能够改变这世间不正确之事的力量，为了能够减少一些像白和再不斩这样的悲剧……”她注视着还有点呆愣的鸣人，“过去之事虽然令人遗憾、虽然难以释怀，可更重要的是向前看，毕竟过去无法改变，但未来可以，不是吗？”她说着，上扬的语调透出一缕戏谑，“鸣人不也正是因为明白这个道理，才会在家里努力和人偶做练习的吗？”
鸣人目瞪口呆，脸上飞快铺开一层浅红。
“小、小、小七怎么知道的说？！”
“门板不隔音哦——”
鸣人回忆着自己“嘿”、“哈”、“先这样再这样如果他这样我就这样”的呼喊，只觉脑袋热得有些恍惚。
七海敛笑：“快吃饭吧，吃完饭去修行吧？我们一起。”
“噢、噢……”鸣人机械地应声，木然拿起筷子之后，总算反应过来七海说了什么，差点跳起来，“啊？！真的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愿意我愿意！我超——级愿意的说！”鸣人展开大大的笑容，几乎要在周围飘起小花来，他猛然坐直，双手合十，干劲满满，“吃饭吃饭——
“我开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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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MOREBI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