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以启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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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光绞碎途径一切，连地面都被拖出一道狰狞浅壑，鼬仍站在原处、无动于衷，倒是鬼鲛试图拦阻，可才抬起鲛肌，眼角只瞥见冷光一闪，他手上动作未停、鲛肌照旧扫向冲来的佐助，但上身果断后仰，一把苦无几乎擦着他的眼睛飞过。
“厉——”
“害”字未及出口，手上蓦地一重，似有冰冷火焰从眼前飘散，鬼鲛刚觉小臂被人搭住便眼前一花，回过神时却发现周围绿草如茵、地势开阔，竟已不在旅馆——甚至不在小镇之中了！
幻术？！不，不可能，这是——
眨眼间，鬼鲛脑海中转过念头，他刚想发动鲛肌吸取查克拉的力量，却见蹲在鲛肌之上、火红发丝尚未完全垂落的少女对他弯起双眸，嫣然一笑。
——不好！
鬼鲛心头一凛，绷带从鲛肌上炸开，大量查克拉便如拔掉塞子的蓄水池般疯狂灌注进来，但只持续瞬息，便随着那掠过眼前的绯色光芒泡沫般无踪无影。
“绯之惑星，”半晌，鬼鲛收回鲛肌，低笑一声，“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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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你能够从角都的手上逃脱。”
鼬丢开佐助的手腕，像丢开全无价值的东西一般，没再去看弟弟一眼。他略微侧身，视线转向突然带着鬼鲛消失又突然独自出现，一把抓住鸣人躲过苦无、闪到他斜后方的七海，语气仍然平静而冷淡。
七海的目光拂过跌伏在地的佐助不自然曲折的左手，声音始终如同溪流：“非常狼狈，不当一哂——不过如今，再会一面也无妨。”
鼬看着她，过了两三秒才说：“你会有机会的。”
七海不由眉梢一扬。还没等她再说话，终于回神的鸣人这才意识到现场少了一个人：“小七，那个鲨鱼呢？”
“放生了。”七海抽空扫了眼鸣人，确认他还没来得及受什么伤，“暂时回不来。”
鸣人喜上眉梢：“那这个人——”
“不许……插手！”
七海的“恐怕不行”还没出口，佐助的发言率先插入，他用完好的右手撑住地面努力站起，原本清秀的眉宇被憎恶完全遮蔽，一时让人无法分辨他艰难的声音究竟因为受伤还是仇恨：“我要……亲手宰了他！！！”
鸣人被他震住，七海也目露愁绪地未有举措，鼬却不为所动，漆黑的眼眸居高临下，毫无波澜：
“我对现在的你……没有兴趣。”
话音才落，他骤然起脚，鸣人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佐助便已被踹飞几米开外，狠狠撞到走廊尽头的墙壁，和剥落的墙皮一起跌在地上。
“佐助！”鸣人惊怒交加，举起拳头就要向鼬冲过去，七海未加阻拦，但——
“鸣人，我叫你别插手！”
佐助嘴角还流着血，人也尚未能从地上爬起来，左手无力地垂在身前，可他的大喝却从几米外响亮而愤怒地传过来。鸣人分不清自己脑子里翻涌的到底是什么思绪，但他却站定了，知道自己没办法、不能够去插手。他眼睁睁地看着宇智波鼬转过身，一步一步、从容而满不在乎地向佐助走去；眼睁睁地看着佐助暴起、一拳砸向鼬；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拳头被鼬轻描淡写地挡开，看着他像沙包一样被鼬一拳、两拳、一脚、两脚地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连目光也涣散起来……
滑落在地的佐助看上去几乎已经失去了意识，鸣人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头脑中横冲直撞，他拼了命才能让自己的双脚黏在地上，握紧的拳头簌簌颤抖，牙关咬得太紧，额角浮现出青筋的影子——
可他们的打斗——单方面的殴打——还没有结束，鼬稍微弯下腰，伸手掐住佐助的脖子，就那样将他提起来，抵在了墙上。那手腕只略向上一抬，佐助的脸便被迫仰了起来。
“你太弱了……”鼬缓缓抬起眼帘，但就在三勾玉即将变成万花筒的一瞬，他猛地松开手，疾速向后掠去，就在他闪开的一刹，巨大火球从佐助前方喷涌而出，斜向翻沸燎过，将走廊的墙壁再次炸开一个圆形的硕大豁口。
“虽然我也想尊重佐助的意见，但万事还是适可而止为妙，您说呢？”
绯色长发的少女站在佐助身前，表情和煦，笑意不达眼底。
鼬并不打算对她用月读。
“影分.身。”他半转身体，看着鸣人身旁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少女，窗棂的影子落在他隽雅的侧脸上，“你已经消耗了太多查克拉。”
七海似乎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您说的没错——”
“说的没错！”中气十足的男性嗓音同时响起，除了意识不清的佐助，所有人都看向鸣人身旁的窗户——
白色炸毛长辫子的□□仙人从窗台翻进来，左手朝前一摆、头发转圈一甩，用立时便能上台的专业戏腔气势磅礴地道：“所以接下来的事就要交给本大人——根本不会被女人诱惑、只会迷倒万千女性的男子汉，妙木山□□仙人是也！”
“你也太慢了，好色仙人！”鸣人一口气终于完全松下来，不自觉便开始拆台，自来也眉头一跳，恼羞成怒地举起拳头：“我不是让你不要在别人面前这样叫我吗！”
鼬如同没看到这出闹剧一般，神情依旧温然而淡漠：“果然无法拖您太久，自来也大人。”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可不该是男人所为……”自来也面色不善，他瞥了眼远处的佐助，又瞄了眼身旁不在状况的傻小子，“你们的目标果然是鸣人？”
鸣人呆呆抬头，七海的影分.身看向身后——佐助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难怪卡卡西桑会知道这件事……”鼬在七海倏然沉冷的眼神里平缓地继续，“带走鸣人君，是我们的组织‘晓’所下达的最高命令。只不过，看来今天……”
——他要逃走！
自来也陡然意识到这点，立刻结印：“忍法·□□口束缚术！”
粉红色的肉.壁凭空出现，在墙面和地面上飞快扩大、黏连，霎时变成一片，但玻璃破碎的脆响比这一切更快，在走廊被完全封锁之前的极短间隙，宇智波鼬的身影已然从窗口离开、消失不见。
“……真快。”自来也叹了口气，抬脚一跺，铺满整个走廊的肉.壁便缓缓消散，“可惜，一个也没留下。”他说着，转头深深地看了七海一眼，终究没再开口。
鸣人惊叹地看着走廊恢复正常，忽然想起佐助，扭头见七海的影分.身已经消失了，本体正小心将佐助相对完好的右手绕过她的脖颈搭在肩上，半背半扛地想将佐助扶起来。
“小七，让我——”鸣人拔腿就要跑过去帮忙，还没迈出两步，一把苦无猝然迎面飞来，带着尖锐风声“嗖”地穿过他和好色仙人中间，“嗤”地扎进墙里。这把苦无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就在他们转头看去的时刻，热血过头的大喊与力道过头的飞踹同步而至——
“动力前奏——！！！”
“咚”的一声巨响，迈特凯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时候，用脸接了一脚的自来也已然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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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啦……我竟然直接踢中了您，因为赶得太急，忘记带镜子了，哈哈……用护额当镜子根本看不清楚，又发现您表情那么凶狠，就以为您是敌人……”
自来也简直想把内心的省略号拍在迈特凯的脸上：“你这……是在道歉吗？！”
无论怎样看都有些滑稽的一幕，鸣人和七海显然都没心情在意。前者正满脸担心地试图接过佐助，后者对他摇摇头：“我送佐助去医院。”
凯马上丢下无辜被踢的自来也转头接腔：“还是我来带他回去——”
七海抬起头，对他温柔地笑了一下：“我更方便一些，”在凯还没意识到她是在委婉地表示自己速度更快时，她又说，“我也着急回去看看哥哥，他在哪？”
凯噎了一下。
“卡卡西……”他觑着七海的神色，意识到她已经不知从哪看出来卡卡西那边出事了，便说，“他在家。”
“谢谢您。”七海对凯和自来也点点头，又看向鸣人，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放心地跟着师父去吧，我会追上来的。”说完便带着佐助一起消失了。
“小七——”鸣人下意识地伸手抓了一下，但只抓到一团空气。
无论看多少次，飞雷神都令人匪夷所思。那女孩长得明媚可爱，脸颊还带着一点点尚未褪去婴儿肥，迈特凯却总是会忘记她比自己的三个学生还小了一岁。
“她可……真不像个小孩子。”
听到凯的叹息，自来也笑了一声，那从口鼻间逸出的气音，像是疼惜又像是嘲讽：“她什么时候有过当小孩子的资格。”
鸣人猛地抬头，但并没得到自来也的眼神，白发的仙人抱着双臂靠在墙上，目光落到窗外，仿佛漫不经心地问：“卡卡西？”
“……他中了鼬的瞳术昏迷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意识。”
“卡卡西老师他？！”
凯垂下眼帘：“我真的从心底觉得……要是那位医疗专家在这的话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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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假山后的飞雷神苦无在短短几日内数次派上用场，堪称劳苦功高，七海却开始觉得不便，甚至考虑是不是该趁着哪天月黑风高把苦无换个地方，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埋进门诊大厅的地里，毕竟带这样伤重的病号去就诊也是个难题。幸而假山旁边便是从门诊楼到住院部的必经之路，医护人来人往，请人帮忙抬个担架来也不难。
虽然从不是亲身就诊，但最近隔三岔五便带人来看病治伤的七海已经跟很多医护混了个脸熟，来给佐助检查的医忍正好是上次给他看诊的那位，拿着板子匆匆而来，一抬头看见他们便有些无语。
“这次必须要住院！”他强硬地说。
七海态度相当良好地答应，佐助虽然没有昏迷，但不知是伤重导致意识朦胧还是不愿或者难以开口，总之也没表示反对。七海陪着他检查完所有项目，拿到他双手骨折、多根肋骨断裂的报告单之后沉吟一下，把退热贴放在佐助额头，轻轻叹了口气，征询意见：“佐助，我还是告诉小樱……和井野吧？”
佐助此时发起了烧，双目紧闭，苍白的脸上浮着不正常的红晕，更加没办法反对，于是事情就这样敲定下来。
处理好佐助这边，七海才回家——玄关有她的坐标，她直接瞬身过去，换鞋的动静惊动了卡卡西卧室里的人，阿斯玛快速出门查看，看到是她时不觉一愣：“小七？你怎么……”
话没说完，身后“噔噔噔”的声音传过来，夕日红在他身后探出头，表情忐忑为难，像是急着告诉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小七，卡卡西他……他……”
湛蓝的眼睛湖水般闪动一息，七海露出柔软的笑容：“谢谢你，红姐姐，我知道了。”
夕日红看着她，突然有些无言，只得向后退了两步让开门口。
纯粹的精神伤害并没有明显的外在表现，卡卡西躺在床上，眉目平静得好像仅仅是睡着了而已。七海忍不住探手去摸他的额头——与平时别无二致的和暖温度渗透掌心，慢慢融进她的血液里，七海这才觉得晃在半空的心脏又找回了落点。
她抬头看向红和阿斯玛：“谢谢二位照看哥哥。”
红松了口气，走过来捏了下七海的鼻尖：“学会跟我们客气了是吧？”
见她们两个都笑了，阿斯玛才靠过来：“青叶去跟长老们汇报了，他之前冒冒失失地把鼬的事喊出来，让佐助听见……你见到他了吗？”
“嗯，他找到了我们，然后遇见了鼬和鬼鲛——现在他们已经撤退了。佐助受伤了，目前在医院；凯桑后来也跟我们会合了，晚点应该就会回来；鸣人跟自来也大人在一起，不会有问题的。”
“那就好，”红忧虑地看着卡卡西，“我们没帮上什么忙……”
“怎么会，让哥哥完好地在这里，就已经是帮了大忙。”
尽管没有外伤，可这精神创伤导致的深度昏迷怎么可能称得上“完好”，红看看七海搭在卡卡西臂腕上的手，又看看七海沉静的面色：“接下来你怎么打算？”
“师父要去寻找纲手大人……”
见夕日红面色一喜，七海轻笑着摇摇头：“不过纲手大人离开木叶这么多年也不肯回来，这次未必能够轻易劝动她，我打算一起去。”
阿斯玛想得更多：“这个时候去寻纲手大人，五代火影……”
七海的头微微一点。
在红惊讶的目光里，阿斯玛长叹一声：“那恐怕更难了。”
七海起身：“所以我要把哥哥送到医院去，这个情况还是住院为妙。”
靠坐在床头柜上的阿斯玛也跟着起身：“我帮你送。”坐在七海身旁的夕日红也已经起来了。
“我也去。”她说。
七海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婉拒又被吞回去，她唇角一翘，勾起真诚而温暖的笑容：“谢谢。”
阿斯玛非常轻地拍了下她的头顶，扛起卡卡西大步出门，七海紧随其后，落后几步的夕日红踏出卧室之前，不知为何扭头看向了床头柜，那上面并排摆着三张合影，红发的小女孩处在最中间的位置，她骑在少年卡卡西的肩头，对着相框外每一个注视她的人，笑得灿烂而又无忧无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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