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厝火积薪(2)

    与遭受了劫难并且失去火影的木叶不同,短册城今年的夏日祭照旧举办,本就因地处要道、历史悠久而往来不绝的城镇更显熙攘,喧闹声围绕在屋台间,与天南地北的游人一起填满宽广长街。鸣人就如水滴汇入川流,丝毫也不引人注意,他在人群中穿来钻去,手里的硬币越来越少。

    捞金鱼的网全破了,各色水球勾了不少;章鱼烧买了一大盒,杏仁糖提了一满兜;橡皮球百发百中,换了个他觉得女孩子可能会喜欢的小猫玩偶……欢欣鼓舞地逛半天,突然看到卖面具的摊贩,鸣人立刻便冲过去,在摊主的热情招待下,鸣人痛快地付钱,从壁架上选了一张最帅的狼犬面具。

    拿到面具后,对着那张形神兼具的犬面,他却不由发起呆来。

    他从小就很喜欢面具。或许有一部分小孩子的天性作祟,对这些东西感到有趣;但也有一部分原因——生活在忍村里的孩子大多都懂——那些来无影去无踪、令小孩子既敬畏又向往的暗部队员都戴着动物面具,就像面前摊位中间几排挂着的一样。

    木叶街道上经常有小孩戴上面具玩扮演游戏,“敌我暗部”你来我往,间或被突然出现的“上忍”天降正义之类的。鸣人只能假装不在意,他无法融入,孩子们耳濡目染或者被耳提面命“不要跟怪物一起玩”;他也无法戴上面具,面具摊的老板会和其他人一样,一把将他推开,怒吼着要他滚。

    ——只有小七不会这样对我。鸣人想。

    她不会推我、骂我、打我,不会用看脏东西的眼神看我;她只会在我说自己是怪物的时候温柔地取笑我,只会在我肚子咕咕叫的丢脸时刻带我去吃好吃的。

    她给我推秋千,她请我吃三色丸子,她对我露出最好看的笑脸,她说以后她来对我好……可是我忘了她。

    我为什么会忘了她?

    鸣人看着手上的面具,想起在那晚他最后的记忆中,被交错的红黑漩涡铺满的天地中间、犬类面具下,落进他眼中的、过分绮丽的血色眼瞳。

    为什么……要让我忘了她?

    他想问七海那晚那个有写轮眼的暗部究竟是谁,想问七海为什么从那天之后九年都没有再与他相见,想问七海为什么再见之后也不提起从前的约定,想问……想问的太多太多了,从那日被好色仙人丢下悬崖记起了幼时相遇之后,他就一直一直想问七海。但他不敢。

    每当见到七海的笑脸,他鼓足的勇气总是像现在飘到他眼前的、街边小孩吹出的肥皂泡泡,“啵”地一下就不见了。

    可是……只要看到七海的笑脸,他又觉得,就算问不出口也没关系了。

    鸣人猛地甩甩头,不再纠结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戴上面具转身抬步,准备把剩下最后几个可怜的铜板也花掉,不想地上不知从哪冒出来个尖角石头,绊得他“咣”地摔了个狗啃泥,替好色仙人背着的行囊被震开,噼里啪啦甩出一堆东西来。

    “喂喂,戴着面具看不到路,很危险的!”

    面具摊老板的声音从后面响起,责备中带着一点关怀。鸣人晃晃晕头转向的脑袋,拨走散开后蒙住他脑袋的书包盖,目光才刚刚落到面前写着“存折”的可疑本子上,一个莹润剔透宛如拳头大小的红宝石的东西突然挡住视野。

    他抬头,明秀的面庞闯进孔洞中狭小的世界。七海歪头一笑,阳光下耀眼至极的长发便跟着晃了晃,燎起一小片焰苗。

    “苹果糖,尝尝?”

    鸣人呆呆地接过那个卖相诱人的苹果糖,试图舔一口发现姿势别扭使不上力时才意识到自己还趴在地上,慌忙便蹦起来。他才掀掉面具,就看见七海已经拾起了所有撒落的东西,也跟着起身了。

    “平地摔跤,被师父看到的话,你恐怕会喜提魔鬼特训哦~”

    她一边扬着轻快的尾音,一边扳着鸣人的肩膀把他转了半圈,将全部东西放回他的背包里摆整齐。

    “对、对不起的说……”

    “谁要你道歉啦?”七海被逗笑,“是要你小心一点不要受伤——好啦,”她扣上鸣人的背包,轻轻一拍,“我们走吧,这条街还长着呢~”

    有了七海在,鸣人少得可怜的几个铜板再也没花出去,在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时候,就已经跟七海吃吃喝喝买买买了一大堆东西,随身背包肉眼可见地迅速鼓胀,撑得合不拢嘴。

    两个少年遂决定以烤鱿鱼为今天的游玩收尾。

    男孩活泼开朗,女孩温煦明媚,笑眯眯地站在一处,说不出地合心悦目。鱿鱼摊的老板积极主动给价格大打折扣,在鸣人兴高采烈的赞美声中,索性又挥一挥手,直接免单。

    于是这个收尾更加完美了。鸣人拿着最大的烤鱿鱼,跟着七海的指引径直去往传说中“去收集消息了”的师父所在的地方,一路上还在神采飞扬地和七海聊着路上见闻。

    “呀哈哈哈哈哈”的大笑打断了他们的交流,那笑声神奇地兼具豪爽与猥琐,还颇有一些耳熟。鸣人掀开从低矮门檐垂下的深色暖帘,只见一头白色炸毛的中年男子左拥右抱两位火辣美女,醉醺醺地大放情怀:“年轻女孩真不错!”

    “……”鸣人看看他,又看看瘫软在茶几上一文不名的、自己可怜的、只剩了个皮、饿得灵魂出窍一样的青蛙钱包,理智炸飞到九霄云外。

    “你自己再说说看忍者的‘三禁’!竟然一下把三个全都打破了,混蛋!!!”他撸起袖子,跳上桌子,怒吼着对好色仙人的头一通乱捶,“还把我拼命存下的钱全都花光,亏我们还给你买了最大的烤鱿鱼!”

    毫不理会抱头求饶的差劲师父,鸣人挥舞着烤鱿鱼滔滔不绝地数落:“有时间干这个还不如教我修炼,你这好色——”

    烤鱿鱼上本就刷了很多油与酱汁,被他这样挥来甩去的,连烤签都被雨露均沾到了,不期而然地脱了手,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弧线,啪地砸在恰巧进门的倒霉蛋的胸口。

    身穿白色夸张高领风衣的男人低头看向胸口,一大团深咖色污渍盛开在洁白底布上,让他的眉心顿时平地起高楼。

    “死小子,你在干什么!”他身旁穿着黑色正装的光头跟班见状,凶神恶煞地恐吓,“竟敢在大哥的名牌衣服上留下污渍,你们知道这件衣服多值钱吗,给我拿十万两来!”

    本想道歉的鸣人话到嘴边立刻拐弯:“那种衣服值十万两吗?!”

    “再怎么说,那种土到家了的衣服要十万两也太过分了——”

    “想打架吗?!奉劝你们最好老实点!”自来也的话音还没落尽,黑衣小弟已经趾高气昂地插言,“我大哥以前可是岩隐的中忍,极为厉害,让人闻风丧胆,被称为‘传说中的黑暗忍者’!”

    “啊?”自来也惊出一组高低眉,“传说中的……什么玩意?”

    不管是故作姿态还是真情流露,这个语气都轻佻嘲弄得恰到好处,七海不由挑挑唇角,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中,她无声无息地从黑白二人组身后绕出了门。

    那两人完全没注意到她,进门之后一直拿腔作调的白衣男人终于被彻底惹恼,骂骂咧咧地冲上来打算让这不识好歹的一老一少吃点苦头。

    “正好,鸣人,就趁这个机会让你瞧瞧我要教你的忍术吧——看好了!”

    查克拉卷起无序气流,嘶嘶作响地在自来也掌心聚结,飞快变成一个莹蓝圆润、亦实亦虚的球。在白衣男人将将近身时,自来也手腕一转,把它抡在男人的肚子上,男人立刻风扇一样旋转着穿门飞出。

    排来的风只扇倒了店里一些小件摆设,店对面卖水球的屋台可就倒了大霉,那老板莫名其妙被红发的少女塞进怀里厚厚一沓钱,还没反应过来又被她拉到一边,只见自家木棚车被迎面飞来的什么东西砸了个稀巴烂,尸骨和好运没破的水球七零八落地跟那个人——原来是个人——一起躺在满地水迹里。

    七海走上前去,从白衣男人的衣兜里翻出一个钱夹,她用手指撑开夹口瞥了一眼,发现除了钱没有其他重要的东西,干脆便连钱夹一起收进腰包里——直接用这人的钱赔给老板,难保她们一行离开后,这些赔偿的钱不会被这白衣男人抢回去;把钱包给这人留下,又怕他一见钱包就想起今日之事,迁怒记恨老板。全部都拿走,赔偿也转了个手,就能大大减少水球摊老板被找麻烦的几率了。

    自来也瞄到老板手里多过头的钱,一如既往地感到了一点头痛。他拍拍脑门,索性跟老板商量着包下了所有的水球,而后叫上败家小孩和还在心潮澎湃的鸣人,往短册城外围少有人烟的树林去了。

    看着因为终于要开始学习厉害忍术的鸣人雀跃的模样,七海眉目间不由得流淌出些许柔软的笑意,没一会,那笑意又为半垂下的眼帘遮住些,变得像一缕愁思。

    她抬起手,隔着衣服,指尖轻轻抚过左胸口袋里的御守。

    -

    火影办公室总是轩敞明亮,阳光从洁净的玻璃窗洒进来,为贴着大大“影”字横幅的办公桌镀上一层淡薄金色。桌后的椅子空荡荡地坐落在这片阳光中,桌前的老人垂眸凝视着,窗格的光线在他腰部到达极限,分割出的阴影里,那张用绷带裹去一半的脸上,神色便更加晦暗难辨。

    一片安静中,身后的门突然发出声响。老人半转过身,视线落在墙壁相框里三代火影的脸上。

    “团藏,”进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位老者,“你说有事相——”

    话音未落,这两人看见团藏目光停驻的地方,不由便沉默下去。

    “日斩终究还是为他的天真付出代价了。”团藏抱着双臂,语声淡淡,另外两位顾问闻言都皱起眉头,转寝小春颇有些责备地开口:“日斩用他的生命护下了村子,团藏,你出言太过不逊了。”

    “不逊?”团藏轻嗤一声,“我说错了吗?如果不是太过于天真,日斩当初怎么会放走大蛇丸,酿成今日之祸?如果不是过于天真,怎么会相信所谓的‘盟友’而疏于防范,造成这样的损失?如果不是过于天真,怎么会觉得仅凭忍部和暗部那些工作就足以应对一切,导致今日的局面?”

    水户门炎哼了一声:“当初极力为大蛇丸陈情的人可是你,团藏。”

    转寝小春抬手制止:“大蛇丸眼下已经就擒,没必要再去翻旧账。既然是签订过条约的盟国,一定程度的信任自然是必要的,否则岂非毫无意义。就算这次被砂隐背叛,木叶的应对措施也堪称全面到位,这点损失在被人处心积虑针对偷袭的情况面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就连大名那边的压力都因为……日斩的牺牲而消除了。你不该说出这种话。”她背着手,娓娓道来,与另外两个人相比,她的语气要平静很多。

    “损失之所以小得可以忽略不计,是因为日斩防备周详、应对得当吗?”团藏冷笑一声,转身看着他们,“如果不是波风七海突然冒出来,这次袭击会如何收场?大蛇丸的情报是她上报的,砂隐的情况是她估测的,是她迅速镇压核心区域的袭击才腾出人手去支援别处,就连那几个音忍和大蛇丸都是因为她在才抓住的——

    “木叶的安危仰赖一人之手,如果不是日斩最后搭上自己,我们这些老东西就彻底颜面扫地,你们却还在沾沾自喜吗?”

    水户门炎和转寝小春哑口无言。团藏一反常态地并未乘胜追击,他将双手收在袖笼里,半阖着眼,仿佛有种胸有成竹的沉着。

    转寝小春沉吟一阵,缓缓开口:“至少证明了木叶仍然拥有如此人才,对村子来说是有极大帮助的;于外村而言,也不失为一种强力震慑。”

    “木叶拥有?”在暗翳中,团藏轻蔑地撇撇嘴,“她的等级只划在了悬赏榜上,她的行踪不被任何人掌握,她何时愿意出手、何时不愿都毫不受控,她的归属‘外人’不知,你们还不清楚?

    “——她头上戴的,可不是木叶的护额。”

    “她头上戴着哪的护额都改变不了她是木叶的人,涡潮村早就没了,她戴不戴有什么意义?她的哥哥、孪生兄弟、师父都是木叶人,她父母的墓茔都在木叶里,她不为木叶出力,还能去做什么?”水户门炎并不赞同团藏的观点,转寝小春也点点头道:“她戴着涡潮村的护额,正是她想要成为木叶忍者的证明。”

    正如炎所说,七海的父母为了村子而死,重要的哥哥是木叶忠诚的忍者,师父是继承了火之意志的木叶三忍,双生兄弟鸣人也从小在这里长大,他所有的羁绊都在这里,必然无法舍弃,因而七海也绝无背叛木叶的动机和可能……至少现在是绝无的。

    她之所以戴着漩涡一族的护额招摇过市,无非是为了提醒他们木叶对漩涡一族、对她父母、对鸣人、对她本人的亏欠,要他们对鸣人别做得太过分,在那个护额面前,他们更无法强压她做任何事;而他们想换掉这个护额,乃至去指使她,就必须将她收编进木叶的忍者中。眼下以她的实力来看,木叶决不可能放心任她自由来去,所以……是木叶着急将她绑住,这就是她的筹码。

    小春自己和炎都曾单独与七海谈过,但她不肯接受他们的条件,她的思路同她的目的一样清晰,而也正是因此……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最终同意了三代火影的决定。如今看来,这个决定是正确的,波风七海这样的人,放在明处的威慑远比她在暗处活动带来的价值更大——何况,她是决计不肯待在暗处的。

    “波风七海可不是水门。”团藏微侧过身,目光透过火影办公室明净的玻璃窗落在某处。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见他动作,也下意识跟着望去,映入眼帘的是忍校暖色的屋顶。

    ……忍校。

    某些记忆随之唤醒。在两人皱起眉时,团藏继续开口了:“水门在木叶出生、成长,二十多年,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在木叶里,可波风七海?

    “四年,还是在最不懂事的年纪里,比多少木叶收养的战乱遗孤都不如。对她来说……比村子重要的事情是存在的。这种情况下,那些异才会做出怎样的取舍,四年前不就已经有过例子了?”

    另外两人怔了怔,转寝小春随即蹙眉:“就算波风七海不是水门,她也不会是宇智波鼬,他们——”

    “我可没那么说。”团藏打断她,“只是提醒你们,不要真的把她当做寻常的木叶忍者——哼,她之所以戴着那个护额,不也是要提醒你们这点吗?”

    这一次转寝小春默认了。水户门炎抱起双臂:“波风七海是怎样的人,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太早,也根本没有必要。团藏,你今天叫我们来,到底想说什么?”

    “既然没有必要,那就将波风七海从你们的可用名单里划掉——”团藏掀起眼皮,“我倒想问问,倘若没有她,这次的袭击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如果还有下次,木叶又该如何应对?”

    炎和小春都没答话。

    若然没有七海,这次只怕不仅村子会元气大伤,国内对大名不好交代,国际上对砂隐也不会如这般因为愈发拉大的实力差距而要到好处,更可能会引来其他隐村的轻鄙、窥察与试探,实在是极为不妙的局面。

    而且,尽管不愿承认,但团藏这点提得没错……就算他们真的顺利召回纲手姬出任火影,也不能保证她就会比日斩做得更好,不能保证木叶不会再遭遇类似境况。

    对村子的保护,总是难以周全,却要力求周全。

    水户门炎抬起头盯着团藏:“你有什么看法?”

    “归根结底,日斩当初的决定太草率了,直接导致村子本就不富余的人力更加缺乏,很多环节、很多事情……潜伏、情报、战斗,甚者其他必须的手段……无人去做。我的意见是——重启‘根’部,填补这些空缺。”

    似乎陡然间,空气都加重了。

    半晌之后,转寝小春叹了口气:

    “兹事体大……我们会考虑的。”

    -

    土色怪物现身于世,砂石遮蔽蔚蓝天穹,巨大□□在爆裂般的声音中从天而降,地面带动树丛狂暴震动,世界因此四散崩毁,绞入深红漩涡,不见面目的尸体杂陈在漆黑圆月之下,粗重喘息追逐慌乱的脚步声,视野里忽然出现一扇门,奔跑之人急不暇择地想冲进去,才打开门,却看见一张秀逸冰冷的——宇智波鼬的脸。

    他穿着一身暗部制服,身上好似沾染了寒夜浓重的露,眉眼却比夜露还要冷酷。他低下头,淡漠地说:“七海君,请让我们带走鸣人。”

    佐助猛地弹坐起来。

    ……是梦。

    喘息还未脱离狂乱的频率,他下意识想抬手捂住眼,却感到一阵钻心的疼。

    ……不是梦。

    那个叫守鹤的怪物,那个体型惊人的□□,那个恐怖不祥的狐狸,全都不是梦。

    宇智波鼬到来,只与七海说话,点名想要鸣人,眼中全然没有宇智波佐助,根本不是梦。

    他拼尽全力想杀了鼬,却甚至不是鼬的一合之敌,不是梦!

    ——“你太弱了……”

    鼬的声音回荡耳畔。佐助挥起打着石膏的手、狠狠锤在床上,剧烈疼痛传来,才能暂时盖过啃噬他心脏的火。

    我在干什么……

    这么多年,我到底……在干什么!!!

    他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外面正查房到附近的护士,两位小姐一个冲进来按住他,一个急急忙忙地跑去喊医生。

    医生赶过来,给他做了检查。见他烧已经完全退了,手臂被固定得不错,没有因为他的乱来而伤上加伤,人虽然兴致不高不怎么答话,但意识清醒,也安静了下来,便将方才的躁动归结为刚从长达几天的昏迷中苏醒,意识尚且存在些许错乱,如今彻底醒来就无妨了。

    看着佐助还是无精打采,医生不由嘱咐他几句要珍惜身体之类的话,护士小姐也在一旁帮腔,给他指指阳台。佐助望过去,窗台上有两只形状相同的玻璃小花瓶,只不过其中一瓶插着枝淡雅的水仙,另一瓶插着热烈的红玫瑰。

    “有两位可爱的小姑娘每天都来看你呢,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话,她们一定会伤心的。”

    护士小姐说完,见佐助仍旧目光空洞地看着窗台,只好叹了口气,和医生一起离开病房,留他一个人安静一会。

    门才阖起,护士小姐的声音低低响起:“这个孩子,是不是宇智波家的?”

    医生的答话也隐约传来:“你认识那个族徽?”

    护士小姐大概点了头:“听说宇智波一族盛产天才,难怪这小帅哥看着冷冷的,还这么有女生缘……说来,那个送他来的红发女孩这几天都没出现呢。她最近总是送人过来……之前明明都会一直陪着,这回……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那语气中的担忧毫不掺假,医生似乎忍俊不禁:“能出什么事,那女孩可不一般。这次袭击的罪魁祸首,听说就是被她抓到的……”

    声音随着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听不真切。佐助也根本无心再听了。

    他们……在说什么……?

    被七海……抓到?谁?!

    罪魁祸首……风影?大蛇丸?

    明明没有风吹进,窗台上的两朵花却抖动起来,他目光渐渐垂下,发现视野里的一切都在抖动,才意识到在颤抖的,是他自己。

    没有区别……不论哪一个。

    不论是哪一个——!

    ——“她和鼬——是近年来我仅见的、天赋真正配得上‘天才’之称的人。”

    ——“让你和她去比实在有些欺负人了。”

    ——“七海是什么人,不会有人告诉你。”

    ——“你真是和水门很像。就连喜欢碍别人的事这一点——”

    火星骤然溅入思绪,佐助近乎挣扎着从病房的窗户翻出去,他忍着全身上下的剧痛,里里外外的衣衫全都被冷汗浸透了,才勉强溜进了长年无人光临的忍校陈列室——

    最醒目的地方,并排挂着四张相框。拖着沉重的步伐,佐助直奔最后一个相框前——

    “四代目火影  波风水门”。

    下方的铭牌这样写着。

    佐助缓缓抬起视线——

    那相框中的人金发蓝瞳,眉目清雅,神色沉静,温柔淡漠,从前佐助因那迥然相异的发色而未曾留心,如今他着意比对才赫然一惊,七海与四代火影的样貌竟有九成相似!

    波风……七海!

    -

    短册城一连数日都是晴天,鸣人自然积极主动屡败屡战地刻苦修炼着。螺旋丸是一个可以教授原理、但必须靠自己体悟、感受进而才能掌握的术,何况,这也是培养鸣人独立思考、掌握修行技巧的好时机,自来也无论如何不许七海插手。为了防止她禁不住鸣人撒娇,更是干脆严令禁止七海在黄昏前靠近鸣人。

    虽然七海坚决抗议,声称自己完全分得清轻重,才不会胡乱心软,但毕竟师命在此,也只好离开鸣人修行的小树林,四处逛逛,寻找好吃的餐馆作为晚餐地点的同时,也顺便收集一点情报。

    ——或者碰碰运气。比如此刻。

    有着一头耀眼的亚麻金色长发、甜蜜的琥珀色眼瞳、身材极为火辣的大美女出现在赌场里,本就已经吸引了一大片目光,她随便选了个老虎机豪爽坐下,才只随便拍了一回,悦耳的声音突然传遍整个赌场——

    显示屏上的“777”比大美女本人还要惹人注目,极其罕见的头等大奖,今天居然就这样轻易地出现了!

    但赢得大奖的人却仿佛并不高兴。她皱了皱眉,示意同行正在欢呼的黑发女性快去兑换奖品,目光有些凝重地在场内逡巡了一圈。

    有种不祥的预感……还是早点离开吧。

    她想着,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刚刚以最快速度换完了一大堆奖品、几乎被完全遮蔽了视线的黑发女性赶忙追上去,才下台阶,却不想走在前面的人冷不防停下脚步,她跟着急停,怀里的东西眼见着就要甩出去——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过来,稳住了最上面的盒子。

    黑发女性一边道谢,一边探头想看看出手相助的人。

    蔚蓝的眼瞳含着比宝石还耀眼的笑意,那好似有点眼熟的少女退开了几步,笑道:“还是这么辛苦呀,静音姐~”

    而后她转向旁边的大美女,抬起手,摘掉头上的护额,温柔而郑重地说:“好久不见了,看到您一切都好真是令人高兴的事——

    “纲手老师。”

    迎面而来的清风拂散她火焰般的长发。纲手和静音惊讶地瞪大双眼。

    -

    KOMOREBI -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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