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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殇太子

    “好一个身体抱恙。”

    即使天后语气说话平淡,但底下的大臣立即下跪以示天后息怒,只有阿爹和张伯依旧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喝茶,我和小五也只能跟着阿爹张伯一同坐着,但是我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抖动的愈发快了,阿爹拍了拍我的手让我放轻松些。

    “你们整日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但陛下卧病于榻上多日,迟迟未见清醒,而陛下膝下无一子,从何立太子,哀家作为陛下的母后,理应由哀家替他挑选下一个太子的人选。”

    “天后明智。”

    “明智?你们现在倒跟哀家说起明智了,前几日哀家提出让南王候的小世子为太子,你们是怎么反对哀家,哀家心里记得明明白白。”

    跪着的大臣也将身子压的更低了些。

    “天后!臣有话要说。”

    他话一出,殿内所有人都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只见原本跪着的一位大臣缓缓站起来对着天后说道。

    天后也隔着屏风看了过去,只见天后将茶杯缓缓放在桌子上,变换了姿势才缓缓开口道:“讲。”

    那位官员在听到天后的回复后,才移步出桌子,走到殿中央行礼说道:“天后是陛下的母后不假,但是立南王候的小世子为太子之事,臣觉得不妥,

    “陈翰林,你是觉得哪里不妥。”

    “自古以来,天家都注重血脉继承,而那位小世子只不过是天后母家的孩子,身上并未有半点皇室血脉在,即使当今陛下没有子嗣,太子之位也不该是南王候小世子,太子的人选理应是陛下唯一的皇弟昌平王殿下才对。”

    那位官员说完,天后并没有发话,而是一位身着绿色朝服的官员站了出来反驳道:“陈翰林,昌平王殿下的为人,陈翰林想必你心里也是很清楚的吧,一个纨绔,整日只知道沉迷于酒色之中,这样的人做太子恐怕才是不妥吧。”

    “唐侍中,即使昌平王殿下再怎么品行不佳,也轮不到你这个四品官员对昌平王殿下评头论足,而且昌平王殿下是皇室之人,还带有皇室血脉,而不是随随便便就将太子之位交与一个没有任何血脉的人。”

    陈翰林在说最后一句话时快速看了一眼坐在高台上的人,然后又低下了头。

    而陈翰林将话说完,殿中不少老臣都附和道:“是啊是啊,毕竟现在陛下病重,按照祖宗的规矩也理应由昌平王殿下暂代朝政。”

    眼见支持昌平王殿下为太子,暂代朝政的官员越来越多,我原以为天后看见现在这种局势会有所着急,然而等我望去,只见屏风后的她气定神闲得喝茶,许是我的视线太过强烈,天后顿住喝茶的动作,抬眼往我这边望了过来,我一惊,连忙低下头,余光中看见天后微微笑了一下和阿爹疑惑看向我的目光。

    “都还跪着干什么,都先起来吧。”

    “是,天后。”天后话一出,大臣都暂时停止争辩。

    而那位唐侍中在所有人坐下后,又开始反驳道:“呵,都是群迂腐之人,皇室血脉固然重要,但你们丝毫没有将黎民百姓放在眼里嘛,而当今陛下最在乎的就是百姓,你让一个纨绔子弟当太子,岂不是也没把陛下放在眼里。”

    “你...你...你少在那信口雌黄,血口喷人!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会对陛下不敬。”

    陈翰林气的用手颤抖的指着他,而后又跪了下来对着天后说道:“天后,臣对陛下、对天家并无半点不敬之心,求天后明鉴。”

    “陈翰林的衷心,哀家也是看得见,但唐侍中说的对,陛下最为在乎百姓,你让...你让...欸。”

    天后停顿了片刻。

    “昌儿也是哀家养大的孩子,哀家就不过多的说教于他。”

    “臣知错,但让那位小世子继承实在是不符规矩啊。”

    “的确是不符合规矩啊。”阿爹突然的开口,将我和小五吓了一跳,我原本是转头看向小五的,却看见张伯不知为何一脸疑惑的看着阿爹。

    张伯倾着身子过来,咬牙切齿的对着阿爹说道:“宋安阳,你干什么。”

    阿爹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张伯,而后又开口道:“如果将太子之位交与一个跟皇室无关的人,那这江山岂不是就是易主与他人之手。”

    “宋安阳!你到底要干什么!。”

    阿爹依旧没有理张伯,而是对殿中的官员问道:“不知在座各位都还记得长平公主嘛。”

    “记得,是当今陛下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但四年前长平公主就不知为何原因去世。”

    “说到长平公主,我倒想起,五年前长平公主不知为何执意要离开长安,而后陛下寻找一年未果,原打算放弃寻找,但突然传来长平公主去世的噩耗,陛下也因此为这事大病一场。”

    “话说宋相为何突然提起长平公主?”

    “既然都还记得,那你们知道长平公主是为何去世的嘛?”

    各位官员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都暴露出他们也不知道长平公主为何原因去世。

    阿爹的学生站起来作揖说道:\"老师,学生斗胆问一句,不知长平公主的去世和太子之位有何关系。\"

    这话一出,所有官员才纷纷说道:“对啊,宋相,这和太子之位有何关系。”

    “诸位莫急,坐下来喝着茶听我慢慢说。”

    张伯还想说上几句,但被小五拦着不让说。

    “五年前,陛下因参加宴会喝醉了酒,将侍卫一干都打发了下去,不料一时迷了路,走错了宫殿,而那宫殿正是长平公主的住处,接下来的腌臜之事,想必不需要我过于多说些什么。”

    阿爹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就有人接着阿爹的话继续说下去。

    “难怪,宫里的女眷除非是嫁人方能离开皇宫,当时长平公主闹着要出宫,陛下竟然同意了。”

    “宋相,后来呢,这长平公主出了宫去哪了。”

    “当时长平公主出了皇宫,就发现自己害喜了,公主想打掉那个孩子,但当时陛下将她安置在郊外的一处宅院,四周服侍的仆人也都是陛下安排的,她不敢将怀孕这事告诉给宅院里的任何人,眼看肚子一天天显怀,有些快藏不住了,于是公主找上臣,让臣带她进宫找天后,她求天后想个法子,她想离开长安,她想打掉这个孩子,天后得知此事,但现在打掉孩子会危及到性命,于是就劝公主留下孩子,也偷偷将她安置于定州母家的南王候王府中,后来,不知为何原因落了红,导致公主在生产时脉象不稳,生下孩子没多久就撒手人寰过世了,天后原想将孩子抱回京城,但想着长安人多眼杂,长平公主生前也不愿让任何人知晓这腌臜之事,也见南王侯夫妇多年未见有孕,于是孩子就先寄养在南王侯王府中。”

    “那这么说,那位南王侯小世子是陛下和长平公主所生的孩子?”

    “正是,哀家原本不想将这事说出来,毕竟是一件难以启齿之事。”

    “口说无凭,我们怎能知道那小世子到底是不是陛下的孩子,李侍郎到见过陛下的小时候,天后可否能将那孩子抱出来让李侍郎瞧一瞧。”

    而那位被人提起一嘴的李侍郎正在和桌上的核桃作斗争,他连忙放下核桃作揖道:“老臣愿看上一看,但过了这么多年,老臣恐怕也快记不清陛下小时候的样子了。”

    “也罢,淑璇,将殇儿抱上来让李侍郎好好瞧瞧。”

    “是。”

    没过一会儿,淑璇就将熟睡中的祁殇抱了上来,从高台走了下来,往李侍郎方向走去,站在殿中的陈翰林也跟着瞧了过去,就那一眼愣住了。

    “李侍郎,请。”

    “诶,好。”李侍郎抬头瞧上一眼,就抖索着手指着祁殇说道:“太像了,太像了,这简直和陛下小时候 一模一样。”

    李侍郎声音大了些,将熟睡的祁殇吵醒了,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淑璇姑姑往我这个方向遮了半个身子,以至于我看不见祁殇。

    李侍郎看见祁殇睁开的眼睛,声音更大了些。

    “更像了更像了。”整个殿中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即使没有见过当今陛下小时候的模样,也见过陛下如今的模样,因为他和陛下如今的模样都有五分相像。

    站在殿中的陈翰林最先说了一句臣参见太子殿下。”

    随后相继有人跪着行礼说道:“臣等参见太子殿下。”

    祁殇被这一幕吓到了,连忙看向高台的天后,嘴里叫着姑姑。

    “殇儿怕生,淑璇先带他下去吧。”

    “是。”淑璇姑姑抱着祁殇往回走时,依旧是将我看向祁殇的方向挡着。

    “臣等恭送太子殿下。”

    “立太子之事现在也切莫心急,还是等陛下醒来再商讨立太子,而如今现在也只能让殇儿暂代朝政,但殇儿年幼,无法左右朝政,所以由哀家辅佐殇儿,各位爱卿有何异议嘛。”

    “天后娘娘明智,臣等并无异议。”或许这些官员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天后想垂帘听政的想法,只能同意天后说的话。

    “嗯,那今日就先这样吧,你们继续吃着喝着,哀家下去看看殇儿,刚才那一遭许是将殇儿吓着了。”

    “臣等恭送天后娘娘。”

    天后走后,许多官员都想过来跟阿爹说上几句,但是张伯拦着,其余官员见状便知今晚是与阿爹说不上什么话,也便识趣地离席了。

    “姓宋的,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害得我当时就想一剑把你的头给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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