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

    晚上宋时乐他们研读完回到莲清阁。就看见师祖拿着一把剑递给小五,并说上次没有挑到喜欢的,但莲清阁不能失了排面,于是师祖就下山给小五打造了一把剑,还打趣着端门为他量身打造的。

    是一把青色的剑,上面雕刻的不知是莲花还是何物。

    师祖说是莲花,他许久没有打剑了,有些生疏,先凑合着使。

    打造这把剑的用途就是希望小五以后还能保持住正直的心。

    ......

    这个冬天过得有些漫长,都已经是三月份了,还是冷的不像话。

    阿爹曾给宋时乐来过信,说过段日子空忙下来就带着阿娘过来找她,但宋时乐只等到的另一封来信,信上说阿爹被事情绊住了脚,可能来年开春才能来见她。

    三月扬州,细雨蒙蒙。

    “真是的,师祖就知道喝酒,油纸伞坏了也没有发现。”宋时乐她们顶着几片芭蕉叶下山去往学屋,所幸只是小雨,一片芭蕉叶足以挡雨。

    但细雨飘飘,被风一吹也落在了身上不少。

    刚到学屋宋时乐她们就立马放下芭蕉叶,拍打落在身上的雨水。

    这雨连绵下了半月,武是练不成了,师祖偷懒便把她们都赶去了学屋。

    宋时乐盯着窗外落下的雨珠,落在树叶上发出啪啪的声音,外面是一片春意盎然,水雾升起,将绿稀释成薄薄的嫩绿,看得不太真切。

    宋时乐想着也不知道阿爹阿娘他们怎么了,上次寄信回去已是一月前,许久也没有收到阿爹的回信,大概是真的忙着脱不开身吧。

    阿娘倒是寄了一些长安特有的糕点和布料,却没有寄信,但宋时乐和小五不爱吃,桃枝便跟春满分了起来,吃得不亦乐乎。

    这段时间桃枝和春满的感情越发深厚,清风观的从人都再说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们才是一对亲姐妹。

    宋时乐将视线从窗外移到书页上,她叹了一口气,还是看不进去书啊,即使被逼着看了一年,但看着书还是头疼,但她还得看下去,宋时乐心里默念着,师祖跟阿爹一样。

    ......

    转眼间便是六月,这是扬州最热的月份,山上池塘的荷花都蔫了,庆幸还有莲蓬留在枝头,桃枝就倚着船摘了些做成莲子羹清暑解热。

    这些年也幸亏桃枝会些厨艺,改善伙食,不然天天啃地瓜,阿爹阿娘见到宋时乐肯定会认不出她来。

    但也因为桃枝厨艺甚好,清风观的师兄师姐们都跑到莲清阁蹭吃的,导致以往最为冷清的莲清阁变为最热闹的阁。

    “桃枝,今日中午吃甚?”

    练完武的师兄师姐全部跑到莲清阁问桃枝今日吃甚。

    桃枝头也没抬的回答道:“天热,今日中午就吃些清淡的家常小菜,等会我再给你们盛一碗百合莲子糖水。”

    桃枝不喜习武,喜吃,上山之后就喜做饭,不愿意习武,师祖看她只是为了陪宋时乐上山,就不多余管教她,只是让她一天练练,有点武功在身上日后也好保身。

    吃过饭之后,就有师姐问百合莲子糖水呢?

    桃枝说山上没有冰块,只能放在井里让它凉快些。

    从井里打捞上来的百合莲子糖水,盛到碗里,碗壁都沁起水珠,众人喝上一口,都称道喝下这一碗,所有热气都散开了。

    也有人问桃枝怎么做的。

    桃枝说:“将百合外壳取掉,再取最嫩的莲子,洗净放入锅中煮一炷香功夫,转小火加入冰糖,等冰糖融化,放凉即可。”

    有人还想再喝一碗,桃枝说一人就一碗,不能多喝,那人只好作罢。

    师祖回来看见莲清阁又是这么多人,已经见怪不怪了,桃枝给他盛上一碗百合莲子糖水,师祖瞄了一眼:“云清上来蹭吃的我就不说了,玄清你怎么还上来了。”

    被提到的玄清师人身体一顿,停下喝糖水的动作,但不回话。

    一旁的云清提他回话:“还不是你家桃枝做饭好吃,吃过一次就不愿意在吃那些东西。”

    师祖喝上一口糖水,舒服的哀叹一声:“那你们可要交伙食费啊。”

    “会的会的。”云清师人抹了一下嘴巴,转头对着桃枝说:“过几日我就带着门下几个弟子下山历练,桃枝需要什么东西告诉我,我啊帮你带回来。”

    “那我呢?”宋时乐看着云清师人。

    云清师人:“你也带。”

    “还有我们呢?”一众师兄师姐打趣着。

    云清师人佯装生气的说:“人家桃枝天天做饭给我们吃所以我才帮她带,阿时这么可爱我也不能拒绝她,你们有什么理由让我给你们带啊?”

    一声声的打趣中,最后云清师人也说会带的会带的,每人都有一份。

    今日难得天气凉爽,喝完糖水之后,大家都不忙着回自己阁中习武读书,而是留在莲清阁玩闹,有人在荷叶中嬉戏,有人跑到后山采摘果子,小五厌热不愿动,就坐在柳树下看书,宋时乐看他闷着热出汗,也不讲,让他在喝下一碗桃枝剩下的百合莲子糖水,就在一旁替他扇扇子,时不时听着小五讲这些道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很快就来到宋时乐她们来清风观的第五年夏日。

    这一年宋时乐的阿爹阿娘终于忙完事情过来看她,宋时乐收到信之后高兴一宿没睡。

    “阿时。”

    在崖边练习昨日师祖新教她的招式的宋时乐听到有人再叫她名字,她停下练武的招式,回头看。

    “阿娘…阿娘!。”回过神的宋时乐快速跑过去扑到她阿娘怀里。

    “阿娘你们不是说要下月才来嘛,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阿娘抚摸着宋时乐的头发:“当然是想阿时了,早些过来。”

    在阿娘怀里待了一会,宋时乐抬起头来四处张望着:“阿娘,阿爹呢?阿爹没过来嘛?”

    阿娘:“你阿爹先去看他师父了,等会再过来。”

    宋时乐撇撇嘴,心里想着:“女儿还没他师父重要。”

    “来,让阿娘好好看看我的阿时。”阿娘将宋时乐摆正,这一看就她眼里就出现泪花。

    她的阿时,她的女儿三年不见,瘦了,高了,黑了,以前白白胖胖的。

    宋时乐没管她阿娘怎么样,反而问道:“那张伯呢?信上不是说张伯他们也要过来嘛?”

    阿娘擦了擦还未流下来的泪,带着哭腔说:“你张伯临时有事,我和你阿爹就先行一日过来,大概明日他就到了。”

    宋时乐:“好吧,对了阿娘我带你先逛逛这吧。”

    “好。”

    ......

    “安阳。”

    “玉清师叔,好久不见。”宋安阳看着面前的人。

    玉清师人点点头,对他说:“走吧,都在等你了。”

    宋安阳进去就看见师叔和师父坐在那里烹茶等他。

    坐着的师叔也看见他:“安阳好久不见了,这一别就是二十年啊。”

    “别站着了,快进来喝茶,你玉清师叔专门给你留的茶叶。”

    正举着杯子喝茶的云清师人插了一嘴:“师叔们听见你要回来,都从外地赶了回来,更稀奇的是你师父见到你都不敢喝酒了。”

    莲清师祖看了一眼云清师人,让他别乱说话。

    随后才说道:“见过阿时没有。”

    “没有,玉书去看了。”宋安阳刚入座就听见他的师父问出这句话。

    随后满室静默,二十年没见,也不知要用什么话带头,众人只能默默喝着茶。

    莲清师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你每次寄信来,都只说自己挺好的。”

    “如信上所说,弟子一切安好。”

    “哼,你现在也学会撒谎了。”莲清师祖将茶杯重重的拍在桌上,玄清师人一脸心疼着,那是他最宝贵的琉璃杯。

    宋安阳:......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挺想说自己过得很好,但又过得好像不好。

    满室又静寂。

    “康安都跟为师说了,你这些年早已被磨得不似当年,朝廷上一路荆棘,你走的也不安稳,走错一步你的性命也没了,还要分出心照顾康安。”莲清师祖低头默默说着。

    妙清师人:“当年师叔们都劝你不要入仕,你偏要一意孤行,赌气下山参加科考,没想到考了个状元郎,但你也二十年没有回来过了,如果不是阿时在这,你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书清师人:“诶诶,说到这个,当初康安也要入仕,结果安阳就劝他不要,他们两个还大吵一架。”

    宋安阳听到这里笑了一下,说道:“就他那个脑子,入仕也只是被人欺负的份,如果不是我在背后打点着,他现在尸骨无存。”

    “哈哈哈哈。”众人都笑了起来。

    这么一打岔,室内很快就热闹了起来。

    还是宋安阳想起要看阿时来着,才将话头止住。

    书清师人:“也罢,今日就先聊在这里,改日在聊,安阳你先去吧。”

    “好。”宋安阳拱手道。

    莲清师人:“为师跟你一路回莲清阁。”

    “师父请。”

    回莲清阁的路上,一路无话。

    莲清师人停止了脚步,看向他:“你我师徒之间何时变得如此生疏。”

    宋安阳:……

    莲清师人叹了一口气:“刚才在内堂,你还未回答为师的问题,这些年你过得好嘛?”

    宋安阳摇了摇头:“不好,每一步的路我都得小心翼翼着,一番思考之后才敢走,即使是这样,我也害怕,害怕这刀尖舔血的日子,害怕同僚随时都会在背后插刀子的日子,害怕皇上不高兴就能要我命的日子,我每天都在害怕。”

    莲清师人:“为何不回清风观。”

    宋安阳欲言又止的样子,思索了片刻才决定说出来:“我害怕,我怕一回到清风观,我就想一辈子待在山中,永不下山,但我还没有实现我少时的理想,所以我不能。”

    “为师知道了,快些走吧,阿时估计等你很久了。”莲清师人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动身走了,没走多久他又说着:“为师和师叔们都老了,日后记得多回来看看。”

    宋安阳:“好。”

    快到莲清阁时,莲清师祖又停下脚步:“安阳,为师再问你个事。”

    宋安阳知道他要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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