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不讲

    田横生当场噎住!

    突然就无能狂怒:“那你的挂面呢?这个问题总是实事求是了吧?!”

    孙希希听乐子,听得噗哈哈直笑。

    怎么会有这种领导?

    水平不够,背书来凑。

    关键骂个人,还得靠抄袭,也实在是个奇葩人物。

    笑归笑,田横生这次带伤回归,显然是要搞事情。

    她有些担忧地去问段主任。

    段主任冷哼道:“田横生可不止干了这些呢。他昨天还撺掇老牛蹲点的那户农户,给他做大肉吃。幸好我家老牛是个有原则性的人,非把饭钱算给了农户,东西也没吃就走了。”

    她说:“他要吃了,今天田横生还得编排他!”

    孙希希又问:“那包挂面到底怎么回事啊?”

    挂面的事可大可小,往严重了说,那也是影响了党性纯洁的事情。

    栽在这上头可实在不划算。

    段主任万分懊恼地说:“这事怪我。老牛那会儿忙,让我去帮他领。我领的时候没多想,别人领给我两包,我就拿了两包……早知道该多长个心眼,问问其他人都是领的多少……”

    孙希希一听就明白了,有人做局呢这是。

    她提醒段主任:“伤筋动骨一百天,田横生那儿骨折了,还回来‘带伤坚持工作’,这事儿就不正常。你说……会不会是社员代-表-大-会的事情走漏风声了?”

    能比繁衍能力更加被男人重视的,就只有权力了。

    段主任是有政-治嗅觉的,主动道:“挂面也就值一块钱,我马上去财政办把钱退了。不,我退他个十块!看他以后怎么拿这事儿做文章!”

    风风火火地去了。

    孙希希松了口气,牛怀东个人工作能力不算突出的,但他憨人有憨福,娶了个有能力、有魄力的好老婆。

    这不就遇难呈祥了?

    ***

    有了孙希希提供的详尽资料,赵春花很快挑好了要报名的学校。

    中午吃完饭,就趴桌子上开始填报名表。

    看样子是一天之内就能搞妥报名事宜,寄出挂号信。

    难得有人这么认真对待学习,原本只抓扫盲课和妇联办大事大方向的孙希希,都替她出了回调解。

    调解完一场婆媳纠纷回来,她恰好撞见田铁柱姿势怪异,一瘸一拐地在走路。

    她上前调侃道:“你怎么做人侄子的?你叔这么个走路法,你也这么走路?”

    田铁柱和田横生叔侄间,隔着层杀母之仇,上回田横生被人踹骨折,他回来还津津有味跟人传他叔挨打的八卦呢。

    她以为这次,他是故意当学人精,搁这儿嘲笑他叔呢。

    谁知,田铁柱忿忿然地望了一眼田横生办公室的方向:“学他?我敢学吗?”

    说着,挽起裤管,露出自己两只又紫又肿的膝盖来:“被他罚跪了一整天,膝盖都跪成这样了,还要叫我过来接送他开会、上下班,”他冷笑一声,学着田横生的腔调阴阳怪气地说,“他说他伤势重,走不了太多路。”

    那膝盖肿得实在有点触目惊心,孙希希压着心跳问他:“怎么罚得这么重?”

    田铁柱不屑地道:“说我不敬长辈,到处跟人说他骨折了。”

    孙希希惊讶不已:“就为这么点儿事?”

    田铁柱:“就这么点儿事。”

    孙希希深锁眉头,转身去卫生所给他倒了些跌打酒,嘱他一定要好好擦,千万别留下后遗症影响走路。

    心里却沉重得很,那人对亲侄子尚且如此狠心,那就更别说对别人了。

    她一下子想到了周芜君。

    傅佑平领养的两个孩子都是烈士子女,每个月都是能得到部队汇来的抚育津贴的。

    等他再上战场,周婶子只会成为田横生眼里一块更肥的肥肉……

    晚上的扫盲课,在唐棠的策划下变成了“最美婆媳事迹”评选。

    孙希希心里有事,就先回去了。

    让她意外的是,时时刻刻好像都在家的傅佑平,今天却没在。

    连晚饭都是周芜君做的。

    她好奇地问了一句:“傅团长怎么没在?”

    周芜君端菜的手一顿:“管他干嘛?他要死外面,死外面去!”

    这段时间,周芜君心境也很复杂。

    在猜到儿子的心思后,她一度对他温声细语了许多,生怕再不待他好点,以后就没机会了……

    怕他以后在战场上没鞋子穿,她还特意给他量脚丫子的尺寸,要替他做鞋。

    她弯腰量的时候,声音压抑着难过,说:“儿行千里母担忧,你要真不肯退伍,非得奔前线跑,妈也拦不住你。好好照顾自己,记得家里还有人挂记着你就是。”

    大概是她的话扰乱了儿子的心神,单脚站立着让她量尺寸的儿子突然就失了平衡,踩着棉袜的脚丫子顿时踩到地面上。

    她叹了口气说:“你也别这样,当妈的,不都是给自己崽儿当垫脚石的吗?我早认了。”

    可认归认,看到他这段日子抢着干活,像是打算把一辈子的家务都给干完,她心头又冒火。

    这是时刻准备着呢?!

    于是总忍不住刺儿子两句:“干嘛呢?这是做给谁看的呢?”

    背后呛声完,周芜君又觉得这“死”字不吉利,赶紧“呸呸”两声,双手合十跟老天爷告饶:“老天保佑,我刚刚全是胡说八道的,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当真。”

    又拿盘子给儿子预留了一半的菜,坐堂屋里等着儿子回家。

    眼神也老往院门口那边飘。

    等到晚上八点,傅佑平还没回来。

    当妈的终于坐不住了,揉着心口问孙希希:“你说他会不会是……会不会是……走了?”

    孙希希搂着她的肩头,安慰道:“婶子,你儿子什么性子你不知道?他真要上前线的话,不会不告而别的。就算是临时受召回去的,那也肯定会留个字条,或是想办法打个电话、发个电报回来的。”

    周芜君红着眼睛点点头。

    她对孙希希的感情也很复杂,一方面老觉得这么好的姑娘,配儿子这种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牺牲的人,太可惜了,不能害了人家;一方面又觉得要是这姑娘嫁给她儿子,那以后他真不在了,有她在自己膝下自己也能撑得过去……

    到底是心底的善念胜过了邪念,她强迫自己撇过脸,不再看孙希希半眼。

    到了将近九点,院门外突然响起汽车行驶的声音来,车头灯的强光也跟着照亮了门前的道路。

    孙希希诧异地出去瞧了一眼。

    却见满身是血的傅佑平,从一辆军用吉普上跳下来。

    她吓得迎过去,有人却已先她一步,心惊胆战地冲上前,拉着他问:“你这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么多血?”

    穿军装的驾驶员也跟着下了车,劝周芜君:“那是猪血,不是他的。不过大妈,你劝劝你儿子吧。就为了个瓷蹲坑,他也太不要命了!”

    傅佑平今天是去市里给他妈买瓷蹲坑去了。

    他妈爱干净,从他小时候就心心念念地跟他叨叨,说当初她伺候的那家小姐,闺阁里的厕所都是通了下水道的瓷蹲坑。

    上完厕所,把水箱拉绳一拉,自来水就能把脏物全部冲走。

    再加上厕所里特意放上的纯檀薰香,那是一点儿怪味都没有。

    他想让他妈高兴,就奔着那瓷蹲坑去了市里。

    没成想,转遍了全市的商场、友谊商店、华侨商店,还有黑市,都没能找得到。

    最后,他只好把主意打到了部队上。

    ——部队缴获的战利品里,少不了有些稀奇古怪的工业品。市军分区又是在旧政府军队营区基础上重建的,库房里肯定留有存货。

    等到了市军分区大门口,他又有些犹豫了。

    他总不好以个人名义,跟军分区领导要东西吧?

    那岂不是恃功自傲?

    恰巧军分区的炊事班收了两头生猪,打算杀了给大家改善伙食。

    可杀猪是技术活儿,隔行如隔山,他们一路商量着到哪儿去找懂行的来杀。

    傅佑平耳朵灵,听到后就迎过去自荐,说他就懂杀。

    炊事班的人扫了眼他体面的穿着,哈哈笑说:“你?”

    “借了身体面衣服进城,”他淡定地糊弄道,“杀猪最紧要就是头一刀,得瞅准了猪脖子上的大动脉,把刀猛扎进去,再用力一绞!”

    他捋起袖子,拍拍自己肌肉紧实的胳膊:“杀猪练出来的。要来掰个腕子,试试我的劲儿不?”

    炊事班的人不认识傅佑平,听他这么挑衅,顿时乐了:“你当咱伙头军架子虚呢?咱也天天操练的!来就来,谁怕谁!”

    以为是吊打,结果一整个炊事班都掰输了……

    他们看他的眼神顿时就不一样了。

    搂着他的肩膀就往军区里头走,边走还边请教:“兄弟,你这腱子肉练得不错嘛。怎么练的,教教哥?”

    傅佑平目标明确,拉回话题:“我杀猪不收钱,只收带水箱的瓷蹲坑。你们要觉得工钱抵不了蹲坑的钱,差多少我补。”

    炊事班班长诧异地问:“你要那玩意儿?又不能吃,又不能用的……”

    还好心地告诉他,他们班有各种荤罐头、水果罐头,连暖水瓶都能给他找来,说:“这不比瓷蹲坑强多了?”

    他坚持就要蹲坑。

    那玩意库房里数量不少,全是旧政府军队逃跑时留下的。只要不改、扩建营区,鸟用都没有。

    炊事班班长当场就去库房,给他搞了一套。

    然而……

    他根本没想到,傅佑平原来根本不懂杀猪。

    傅佑平自己也没想到,他从小看杀猪看到大,正所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竟然失手了?

    杀猪刀重重捅进猪脖子时,就偏了那么一丁点没捅到大动脉,猪吃痛地挣脱绳索,跳起来乱蹿,蹄子差点就蹬他身上了!

    所幸他实战经历不少,日常操练也从不懈怠。

    危急时刻,身体记忆令他很自然就从身边炊事班长腰间摸出手qiang,一qiang把猪给崩了!

    炊事班长看到自己的qiang,神奇地跑他手里去了,还不敢置信地摸了把腰间……

    最后万千疑问,化作一句:“哥们儿,你这水准……教教哥,也让哥在全军大比武里拿个名次呗!”

    想隐姓埋名的傅佑平当然不肯。

    炊事班的人又轮番问他是什么来历,怎么会有这手“技术”的?

    傅佑平只管闭紧嘴,默默地拿来盆子,把猪放血、去皮、掏内脏、分割各部位的肉……

    动作不够麻利,但好歹该怎么做他是知道的。

    可他越是不讲,越是启人疑窦。

    最后,炊事班长说:“你再不讲,我就只好把你当间-谍举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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