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军犬黑虎

    牛怀东那边吩咐下去要开社员大会后,曾社长这边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来通风报信的土管所聂卫风胆战心惊地说:“他们这是要咱们窝里斗啊!”

    曾社长冷笑道:“他们想怎么样,就一定做得成?”

    也太不把地方宗族势力当回事了!

    当晚,曾友良就去了田横生二爷爷家。

    甫进门,他就拱手道:“老太爷,您这尊菩萨可不能再端坐高台了!牛怀东和孙希希这两个瘟神,在借清账搞‘改朝换代’,你再不管管,只怕你们田氏子弟不仅得在公社里全军覆没,有几个恐怕还得去见阎王爷!”

    田二爷爷微皱眉头。

    很快,眉心便舒展开来,满不在乎地抽着旱烟:“儿孙自有儿孙福,管那么多也没用。”

    曾友良暗骂了句老狐狸,终究还是抛出了饵:“甘谷驿从来都是咱们曾田两姓的天下,你真的甘心让个外来人骑咱们脖子上?”

    他比了个“联手”的手势,低声道:“只要把瘟神赶走了,这甘谷驿就还是咱们的天下,你家田升平就是咱们公社的副社长。”

    他满以为这饵足够打动田老太爷。

    谁知田老太爷轻蔑地笑道:“你给的价钱,可比孙希希给的差远了。”

    曾友良惊怒不已!

    孙希希来过了?!

    副社长都还不够,那她给的岂不是……社长?!

    他跌跌撞撞地走出田老太爷的家,不甘心地恨恨回头望了一眼。

    这不甘心来自于,就算他肯让出社长职位,田老太爷也只会跟孙希希他们联手。

    ——田横生那件事,让田氏一族受到太大冲击,这老头儿不思报仇,却只盘算着削弱他曾氏,来重新达到力量平衡!

    孙希希那女人……太毒了!

    田二爷爷此时,也回想起孙希希的到访了。

    那个年轻的女干事把他最疼爱的孙子辈送上了断头台,却还有胆笑嘻嘻跟他说:“田爷爷,我代表公社来探望您老人家来了。”

    他当时一看,就知道她的来意。

    遂将手里茶碗一摔,指着满地碎片说:“求人,还是要有个求人的样子的,你说对吧?”

    他是要让她跪在碎片上。

    她佯装惊讶地问他:“田爷爷,你这是干嘛啊?”

    他说:“你拨算盘的声音都咵咵响了,你当我老爷子听不出来?”

    孙希希恍然大悟:“原来你是看出来我想帮牛书记剪除反-动势力了?你也看出来我怕曾社长下台后,其他人当社长弹压不住,所以就来请你们田氏这尊大佛了?”

    她痛快地道:“唉呀,那我就直说了嘛,你们家田升平不是在民政办当主任吗?他这个人又有亲和力,又不乱掺和曾社长的事,个人还没什么经济问题,资格也老,最适合当社长了!”

    她这么坦诚,又拿出了足够的诚意,倒是让他心气平了许多。

    他说:“你说了能算?”

    孙希希笑说:“我敢说这话,那肯定是社员代表们协商过,领导也同意了的。”

    他脸色就好看多了,冷哼道:“你们不过是看他性子软,好拿捏。”

    甘谷驿这个地方宗族势力盘根错节,除非能请来军队驻扎,否则,任何外来人当书记,都别想讨了好去。

    说穿了,他们需要他田氏,可多过他田氏需要他们。

    这个年轻女干事相当看得清时务,又跟他说:“您老不就是觉得田横生那件事,我办得不妥帖,觉得那是在你们田氏脸上扇了巴掌吗?”

    她指着地上那堆碎片求饶:“我一个没嫁人的姑娘家,真跪上去可就留疤了,将来都不好嫁人的。这样吧,您老不服气就扇回去,这儿,脸给您。”

    她真觍着脸,把脸伸过来了!

    回想到这里,他又对比起刚刚曾友福的到访,感慨堂堂男儿汉,竟不如一个小姑娘放得下脸面。

    实在不是个能办成大事的。

    不过,他也没就这么放过孙希希。

    他叭了口旱烟:“有动你的时候,自己好好受着。”

    小姑娘笑容灿烂,甜甜应声:“好嘞,我等着。”

    她答应得这么痛快,他反倒破天荒跟她解释了一番:“你动了我田氏的人,我作为族长,不给族中子弟一个交代是不行的。我会吩咐下去,让他们有点分寸,把火气泄了就算了。”

    毕竟她不止要了横生的命,还让社员去围观了男转女的大力,让田氏族望一夕跌落至谷底。

    她也算聪明的。

    今天她要不走这一趟,迟早得是被套麻袋揍断肋骨的命。

    ……

    田二爷爷还在感叹孙希希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个角色了。

    却不知道孙希希从他家一出来,看到路边的狗尾巴草就玩心大发,跳进去摘了一大把!

    她是摘来逗猫惹狗的。

    看到别人家养的猫趴在围墙上睡大觉,她就拿狗尾巴草去够人家的小肉垫……

    小猫垂死梦中惊坐起,看到生人,吓得炸毛,翻身就蹿进了院子。

    引得得逞的孙希希一阵哈哈大笑。

    不过光是一只小猫,是无法检验猫肉垫怕不怕痒的。

    她又拿着狗尾巴草继续去找别的猫玩儿。

    在吓跑第三只猫后,她一转身,看到一条体型巨大的大狼狗……

    大狼狗黑背黄腹,肌肉发达,坐在那边个头足足到她腰部,看她的眼神充满了人性化的好奇。

    她“嗷呜”一声,这不是德国黑贝吗?!

    她冲它打了声招呼:“Hey boy~!”

    可这德国黑贝明显听不懂英语,扭头朝旁边望去。

    旁边那人问她:“喜欢吗?”

    她一抬头,竟是傅佑平!

    孙希希震惊了,指着这只德国黑背问傅佑平:“这你的?!”

    你居然有这么帅的狗子?!

    傅佑平倒是挺谦虚:“这是被淘汰的军犬。”

    “被淘汰?”孙希希纳闷了,“是不咬,还是尾巴软?还是胆子小?”

    她曾见过后世有批被淘汰的警犬,淘汰原因就有这些,甚至连长毛、耳不立、卷尾、锤系血统都能惨遭淘汰。

    她怜爱地望着大黑背,你也太难了。

    傅佑平投给她一个“还挺内行”的眼神,对她说:“是太聪明了。”

    聪明还不好?孙希希把手递给黑贝,命令道:“来,握手。”

    黑贝歪头看她。

    她撇嘴:“这也不算聪明啊,是没学过握手吗?”

    孙希希才下评论,就见这狗昂起狗头,一脸人性化的“你看不起谁呀”的表情。

    她愣住了。

    她发誓这狗表情真的就跟人一样!

    把它那双眼睛安到小孩儿身上,都不会有人觉得突兀!它就差开口说人话了!

    她不信她驯不住一只狗,她摸出一颗糖给它闻:“握手不?”

    以为它会不讲武德张嘴叼糖,她都做好准备要缩手了,哪知人家很乖巧地就跟她握手了。

    她的心立即就软了,把糖往它嘴里塞。

    黑贝猛地一退,眼睛却炯炯有神地盯着她看。

    它的教官傅佑平替它解释:“它叫你先吃,它怕你毒死它。”

    孙希希:“……”

    她吐槽了它一句:“这是不服从指挥,才被淘汰的吧?”

    黑贝立即恼怒地用大小眼瞪着她。

    还怪可爱!

    傅佑平说:“你可当心,它挺凶残的……”

    他话没说完,她已经哈哈笑着伸手撸起了它的大脑袋。

    吓得他赶紧拉住了它的狗耳朵,以警示它不准乱咬。

    就这样,它还生气地张嘴轻轻去衔她的手。

    她趁势把那颗大白兔奶糖怼进了它嘴里。

    这颗糖衣pao弹的美味让它愣了神,抬头询问起它教官的意思来。

    傅佑平冲它点了点头。

    它立即高兴地把糖一口吞了!

    看她又开心地去抱狗,傅佑平有些无奈地继续拉着狗耳朵:“摸警犬是袭警,摸军犬算你扰军,它好歹也是上过战场的军犬,你自己惦量惦量。”

    一般军犬都不肯让陌生人摸。

    而跟别的军犬相比,他的黑虎又相较来说更聪明,也更凶残一些。

    它只是看到过一次自己的其他“战友”扑上去咬敌人时,被对方抄家伙狂揍了,之后它每逢上战场,都是一招制敌——直掏敌人命根子!

    孙希希惊呼道:“夺宝奇兵?!”

    又问他:“你对它这么了解,该不会它就是你训出来的吧?”

    他的眼神就温柔下来,说:“我参军几年,就跟它当了几年战友。”

    只是战时生活的痕迹,已经刻到了它的骨血里,它再也适应不了非战时的普通生活了。

    他想起两个月前,他们只是想活捉一名间谍,它就给人命根子掏了,害得政-委想让人家配合调查,人家死也不肯。

    那人恨意滔天地说:“除非让我亲眼看到你们把那条狗杀了,炖成肉汤,让我亲口吃它的肉、喝它的汤,否则,你们别想从我嘴里套到一个字!”

    那怎么可能?

    它可是上过战场的功勋犬!

    领导们当然不同意,但也委婉地找他谈话:“你看,黑虎已经不适合再留在部队上了……”

    他眼神有些黯然地摸了摸它的头,而它显然不太懂他那突如其来的忧伤,正歪着脑袋看他。

    孙希希越看越喜欢这漂亮的大狗子,边撸边问:“反正都退役了,以咱俩的革-命友谊,你就给我喂呗!”

    又摸出一颗大白兔喂它,说:“保证把它喂得白白胖胖,变成一只胖白虎。”

    他失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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