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狐类狗【改】

    鞍马祢音觉得生活似乎很幸福美满,如同无波无澜的水面一般平常,没有任何挫折与困难,只是日复一日,就那么平静的,一成不变的,旁观一页页日历撕下去。

    有的时候,看着大牌服装的标志,亦或是珠宝首饰摆在柜台上等待挑选的模样……她也会忍不住想:原来我以前就是这么轻易拿到简单人生模式、稀里糊涂过来的吗?

    脑海中的记忆告诉她,一切往常如故,并无丝毫值得惊讶的变化。

    所以的确是仿佛没有任何需要留意之事的、不值得怀念也不需要思考的长大了吧?

    如果不是的话,难不成……还能是我忘记了什么东西吗?

    【是否曾有何被遗忘之事?】

    “……哎?”

    明明没有睡着,却犹如猛然惊醒似的表情引来了母亲的关注。

    “怎么了,祢音?在观赏歌剧的时候要保持安静。”

    压低了的,从耳边传来好似关爱,又好似训诫的言语。

    她不知道该怎么样说出,自己是被舞台之上,演员们的台词所震慑到这件事。

    毕竟……那只是一句,并不显十分特殊的台词啊……为什么会因此而感到惊慌和不解呢?

    只不过,这句歌词是不是……好像一直在反反复复的出现,就仿佛有人在耳边不断的歌唱着似的……好几次了?

    【是否仍有何被遗忘之事?】

    再一次又听到了,于和声之中,舞台上的演员的台词之下,隐藏在乐曲里,反复重复着的喃喃呓语,像极了一个人在不停的叩问自己的心灵,又像是在告诫自己……不要忘记。

    别忘记……那些决不能被舍弃的,重要的存在。

    啊……对了。

    鞍马祢音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我好像根本就不爱听歌剧啊!

    如果是音乐剧,或者舞台剧之类的话,自己可能更有兴趣一些。

    毕竟音乐剧的话就会稍微有些故事内容,而且偏向于年轻人的流行审美方式。但歌剧就有些……过于古典了,她自认为还没到懂的欣赏的年纪。

    可是安排好的日程,自己又不能反驳……对,因为这是妈妈安排好的。

    听歌剧也是,和商业盟友的夫人们见面也是。

    听从妈妈的意见,自己的人生便一定不会出错……从小到大,不都是如此过来的吗?

    没有记错什么……吧?

    *

    一直到演出结束,跟随着母亲和其他人一同从观众席上离开,鞍马祢音依然觉得云里雾里,脑子一片白茫茫。或许是因为她忙着思考些奇怪的问题走神了,又或者她真的不爱听歌剧。歌是挺好听的,但具体的意思确实没有记住,隐约只记得表演主角的那位小姐姐动作很好看……

    好在,平时母亲也不怎么询问自己的观后感,只要她人到了别的问题就不大……似乎只要身处在她的视线里就可以了。没看懂就没看懂吧,也不要紧。

    她有些迷糊的随着人群,目光从一个个背影中流过……坐在贵宾席上的自己倒是不用跟着他们在出口处拥挤,稍等一会儿,就可以从VIP通道出去了。只是无所事事的时候,下意识的便会去关注起四周……她没什么目的四处环望,直到视线中,映入一双金色的瞳眸。

    ……等一下,金色?

    现实生活中有这样特殊的眼睛吗?还是说戴了美瞳……她知道是有蓝色,绿色,灰色之类的人啦,可……

    就在鞍马祢音愣神的间隙里,那双金瞳的主人早已转过身去,她只能看到一个普普通通的背影。只见对方那鲜艳的红发,和作为少女而言也过于瘦弱的身形。

    “演出表现的如何,观剧体验还愉快吗?”

    等到走出剧场的时候,她依然显得很心不在焉。被站在场外的剧院经纪人姐姐这般询问时,便感到有些心虚:“实在不好意思,其实我没有看的太认真,不太记得剧情讲什么了。只是觉得很好听……”

    “呵呵,好听那不就很棒啦。”

    对面是为笑声听上去十分清爽的黑短发女性,穿着职业的西式套装。

    不知道为什么,在关注到对方笔直修长西装裤之后,鞍马祢音下意识的心想看起来如果被踢到的话一定很痛,如果我有这样的腿,我也可以狠狠踹人……咦?为什么要踹人,我的脑内活动原来是这样暴力的吗?

    *

    “是哦,真的很好听啊!”

    同样被问了相同问题的樱井景和正在对姐姐发表感叹,“我以前只在学校里看过文化祭表演……正式的歌剧原来是这种感受,走进剧院里的一瞬间,就觉得气场完全不一样了!”

    “这都要多亏美绀奈,没有让你的零花钱全部变成废纸片。”樱井沙罗趁机提醒他。

    “别说啦……可是我找不着工作啊,不买彩票能怎么办?”景和挠着头小声辩解道。

    说来也巧,自己买了一堆各种不同类型的彩票,没有一个刮出来奖的,偏偏就是町田美绀奈刚好路过,景和出于想洗洗手气的缘故便请她挑了一张试试,就刮出三人份的歌剧票。虽然只是普通座位……但抽奖抽出来的,不管怎么想都是赚到了,刚好还有三人份,他们便约好一起过来观看。

    倒也不是不想叫白兰,但毕竟票是人家美绀奈抽到的,而沙罗也不是很放心身体欠佳的她一个人去看,于是干脆携带弟弟来一起,正好也为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沉迷于氪金抽奖的樱井景和转换一下心情。

    “姐姐你知道吗?”景和说道,“刚才那位经纪人小姐……就是我在老板那儿打工第一天时来买花的好心人哦!当时想着如果我在的时候开张不了该怎么办,紧张死了……还好顺利的完成了第一笔工作,之后就感觉好多啦!”

    “哎,那位吗?你怎么不早说……该跟人家打个招呼呀!”

    沙罗想要回头,可他们已经走出来不小的距离,这个时候再转回去特意道谢,就有些不太方便了。

    “刚才忘记说了……”

    景和干笑道,“不过当时我记得她好像说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现在也不知道做好了没有。但是看上去那位经纪人姐姐的气色很不错,应该一切都顺利吧!”

    “肯定很顺利啊!你这孩子……记得当人家面要多说点吉利话!”

    同町田美绀奈分别之后回家的樱井姐弟自然不知道,方才他们是如何与自己的偶像、曾经可以算是朋友的熟识之人擦肩而过的。

    而鞍马祢音同样,并未保留下共同参赛记忆的她只留意到给了自己深刻印象的那双金色眼睛的主人,确丝毫没有注意到对方身旁的樱井沙罗和樱井景和二人。

    就好像在世界重塑之后的吾妻道长,面对着浮世英寿这位超级大明星时,甚至会有点想要他的签名一样。

    ……虽然他很快就恢复了记忆,再想起这件事情来,顿时变得分外痛苦,只恨时光不能倒流。

    *

    也是巧合,当浮世英寿跟着白兰来到神爱医院的时候,吾妻道长刚好来探望自己手术恢复不错,正在准备做复健的朋友。

    “你不告诉我不能去歌剧院的原因,也不能说到神爱医院来做什么吗?”

    英寿问道,他被白兰拉出来陪跑好几天了,本来是想要做那个纠缠别人,让别人帮助自己调查事情的人来着……但现在的情况却好像变成了被白兰所纠缠,并且成为白兰逛街的挂件。

    ——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呀!

    他倒也不是抱怨:白兰的行动模式改变了……这点他怎么会没有发现呢?必然是因为对方有了目标才会发生改变,那么她非要带上自己,自然也是有其原因的。只不过单纯从表象看上去,似乎有种漫无目的,无所事事,强迫他浪费时间的感觉……绝对不是抱怨哦!

    他明白,之所以会造成这副表面现象,主要就是因为自己不知道白兰使用此番做法的理由是什么。

    问题就在这里——想要利用我去做什么的意图是可以理解,但你难道不觉得应该跟我透露一些内情吗?

    “谁说我没有告诉你?当然是过来确认一些情况了。”

    白兰小姐莫名其妙的反问回来。

    “……你以前不是用这种,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的方式跟我交流的。”

    浮世英寿感到微妙的有点……总之就是心里面分外别扭。

    果然人都是很容易滋生出贪婪之心的生物啊。一旦拥有过的东西被再度夺去,就难免会为此而感到不满。

    白兰的两只眉毛皱了起来,她的眉形细长且窄,末端上挑,很符合她飞扬的性格,倒是不太适合做出任何为难的表情。

    这样不对。

    浮世英寿心想,我不能因为看到她表露苦恼就觉得不舒服……那我管的也太宽了!不行不行,不应该。

    “解释起来太复杂了我懒得说……”却见白兰想了想后又抬手拍拍他的后背,“之后会补偿你的啊!都算在一起。”

    好的,原来是因为太长所以懒得说,才不像以前那样直言不讳了呢!并不是突然变成了谜语人……很好,一个疑问解开了!真棒啊白兰她不是因为突然跟我学坏了才会开始讲谜语的……个鬼!!

    浮世英寿也开始陷入了沉思。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真的很难快速清晰的把“我并非试图索要什么报酬,就是想进行一些有效交流,至于是否能有回报其实也并没那么重要……”等等,一系列复杂想法给对方传达清楚。

    总觉得就算能得到多余的补偿也似乎不是很开心……为什么呢?

    “你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于是他试图转移思路……回想起来白兰的行为模式,虽然她平时最大的模式就是没有模式,但最近几天还是比较统一的,很好猜……或许对别的人来说没那么容易猜对,反正他可以看得出来对方多半是在寻找着什么。

    此为其一。其二在于……为什么要带着我?

    不管她究竟想要找寻何物,以白兰的行动力和实力,去到哪里都不需要担心会遇到危险吧,反而是碰到她的别人需要担心。那么需要我的理由究竟是什么呢?我又不是WIFI,不能发射信号。

    坦白说,现在的年轻人,为了能够随时随地蹭网,出门随身带着WIFI信号机都不算出格……虽然产生了一个很奇怪的脑洞,但如果顺着这个想法,倒是可以很好的解释白兰为何会需要他同行。

    不过,那也太离谱了!怎么想自己都不可能有WIFI的功能!如果有的话,那还用愁被别人讨厌吗?不可能的……就算世界上终究还是会有一些多多少少讨厌WIFI的人,但大部分人一定都不会讨厌!

    “又没有找到?”

    “唔……”

    白兰小姐并未对他的话语做出反驳,而是发出类似承认的单音节。这意思就是他猜的没错,的确是找东西,也的确还未有成果。

    而会撞见正在给吾妻道长发入场券的茨姆莉,就完全是意外之喜了。

    无论从各种意义上——毕竟浮世英寿原本就有存些坏心思,因为白兰提出了需要“配合”才会错过,哪知道兜兜转转,机会又主动送到眼前来。

    目睹了某人很开心捉弄失忆的吾妻道长,并且丝毫未加阻拦的白兰:啊,果然一个人如果是公认的欠揍,让大家特别想揍他,都绝不会是毫无缘由的……

    此时此刻的白兰小姐完全没有一点点“自个儿在彭格列……不,是在整个意大利Mafia届里都公认的很欠揍”这件事,到底是因为什么的自觉。

    嗯嗯……有句俗话叫做什么来着?什么东西笑什么东西……只看得见别人身上黑,看不见自己黑?

    不可说,不可说。就算指出来也不会被承认,反而还很可能要遭到报复……人世间被守护起来的秘密,就是如此的多种多样。

    “工作真是辛苦了,亲爱的姐姐。”

    正在专心给吾妻道长做介绍的茨姆莉突然听到从身后传来一个令人浑身不适的称呼,表情迅速从(⊙▽⊙)变成了(Q∧Q),那叫一个无缝切换。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茨姆莉一个闪避躲开浮世英寿试图搭上自己肩的手臂,其反应之灵敏,行动之迅捷,要说当场就掏出驱动器变个身也不是不可以啊。

    而当时还没有碰到核心ID的吾妻道长成功的出卖了自己,要知道由许愿结果所构造的大明星身份可做不得虚假,即便作为没多少时间去关注流行新闻,在工地上辛勤劳动的打灰人,他也能认出来对方——那副面容可实在是太出名。

    一分钟之后,吾妻道长便开始感觉自己的衣服,自己的手,自己整个人……都不能要了!有一种想要连夜炸掉地球,然后坐宇宙飞船逃出地球的冲动,这是为什么呢?这就要问问浮世英寿你是不是闲的无聊,勾引失忆状态的我说胡话?!谁想要你的签名啊……什么东西!!

    “话说你这人怎么就跟茨姆莉那样熟悉……还叫她姐姐?你又是许什么乱七八糟的愿望了?”

    别说,吾妻道长其实不笨,在某些方面直觉还意外的准。

    不等英寿做解释,茨姆莉便连连点头表示他说的没错,主要是“乱七八糟的愿望”这一点——太对了!快点来个人把他从冠军宝座上踢下去吧!这日子千万不能再这么过下去啊,一点盼头都没有!

    “好啦好啦茨姆莉,你做的很棒哦~一个能够说到做到履行奖赏的游戏,才是有公信力的表现,正是因为你非常努力的工作,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向导~”

    只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白兰正在安慰茨姆莉,一边说一边说一边摸着她的头发,不知该称之为“温柔体贴的表现”还是小手不太老实。

    “你们是一起来的?”道长终究还是察觉到了什么,“难道你们两个也变得突然感情这么好……”

    他正要控诉,却听白兰小姐纠正道:“不是哦,他不是我的好朋友,只是小狗而已。”

    “……哈啊?”

    道长的脸上顿时出现一排小问号。

    “这是他自己要求的,他说了,只要能给他留一个位置,无论做什么都可以——但人家现在就只缺小狗嘛!”白兰伸长双臂,对准浮世英寿,做展示状。

    ——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了?!不要篡改别人的记忆啊!

    而浮世英寿来不及出声阻止,就让白兰把一切都说出了口……于是便见着吾妻道长的目光在几人中间徘徊,最后停在他的身上:“你这家伙不是狐狸吗?”

    随即,吾妻道长恍然大悟:“对哦,狐狸也不能说不是狗……”

    “停——可以了。”

    浮世英寿用一种仿佛面无表情般的微笑,对走向越来越离谱的话题说出休止符。

    很难说清楚到底有多少个人在这起事件中受到了伤害,总而言之,如果说有唯一一个人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受到任何伤,甚至还收获了很多快乐的话……那肯定是白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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