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生计发愁

    出了学院付春雨着实松了一口气,回程也轻快了不少,来时时辰尚早,学院还有一堂课,得两个时辰后方能结束,遂付景云并未与她一同回家。行至家中已过午饭时间,付春雨向祖母说明了学院情况,告知闹事的学子已经得到惩罚,付景云虽被罚抄书,但好在不至于被赶回家中,学院先生查明实情已经还了付景云清白,至晚间便会归家。朱老太太很是不满意,觉得先生处罚不公,觉得她乖孙孙受了委屈,仍是决定去学院闹上一闹,让学院为付景云免除处罚,还得为他治脸上的伤,不治伤了赔些银钱也是好的。付春雨就知这老太太仍不满足,路上已经想好了说辞,遂说道:“那高先生说了如若还有人闹事便报官,告这些闹事之人居心不良,让那些因家人闹事的学子也绝了求学之路,把这些人都关进去严刑拷打问问都是哪些人指使,直打得皮开肉绽、水米不进、一命呜呼。”朱老太太一听占不到便宜还要报官,立马缩缩脑袋,嘴上仍犟道:“你不用拿先生的话吓唬我,打量我不敢吗?只是我乖孙今日受了委屈,午饭必是没有用好的,晚饭得给他准备些好的压压惊。改日我必定找那高先生问个清楚,为人师长就是这么断案的吗?有失公允呀!”

    付春雨午饭未用这时已是饿了,便问祖母可有留午饭,朱老太太立马吊起了眼,竖起了眉,骂道:“没有留饭,饿了就喝水,不就是几个顽童之间的打闹么,值当你巴巴的跑过去,那能出什么问题,错过午饭了也是活该,咋没饿死你个小蹄子。”付春雨也已经习惯她对自己张口就骂,全当听不见,说了声那我做秀活去了,便进了屋子。老太太白眼一翻,唾道:“气儿轻的小蹄子,把你养这么大说你两句怎么了,一天天的要翻天了,小小年纪就作那妖精做派……”

    付春雨在屋里坐了片刻,便见她娘从田里回了来,进门就急着问她付景云的事儿到底是怎么了,她依样向她娘解释了一遍,让她安了心,她娘拉她到了角落从怀中取出帕子,里面包着一个黑面馒头,应该是她午饭省着下来的,付春雨感动得红了眼眶,接过帕子和馒头拿到里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晚娘进来摸摸她的头,什么也没说,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吃完,倒了些水让她顺顺,以免噎着了。吃完了付春雨抬头看看娘亲,最近多事,她这娘看起来心绪不定眼底青黑,定是整宿整宿睡不着所以才变成了这样,再这样下去定是撑不住要生病的,付春雨决定劝劝阿娘为她宽宽心。

    付春雨拉着母亲说道:“娘我之前听人讲过一个戏本子故事,觉得挺有意思的,我给你讲讲吧你全当听个趣儿,说是前朝有个穷书生叫做陈年谷,妻子为了让陈年谷读书,每天照顾陈年谷的起居。终于陈年谷不负众望成为了当朝的状元,然而为了荣华富贵,陈年谷隐瞒自己已婚的事实,尚了公主成为了驸马。因为多年没有陈年谷音讯以为他已身死,妻子立了衣冠冢每年祭奠,又逢老家遭灾,他的老母没有撑过去死在了当地,他的妻子带着孩子一路乞讨至上京,因缘际会乞讨至公主府外,看到了外出的陈年谷,遂拉着孩子拦轿相认,因怕事情败露,陈年谷虚与委蛇假意骗妻子安置在城外,派了杀手前去杀害,那杀手动了恻隐之心放了他们以求大义,后又被其丈夫诬陷为杀人凶手入了大狱。在陈年谷的授意下,妻子被发配边疆,半途中官差奉命杀她,幸为钦差大臣所救。钦差大臣听了那妻子哭诉欲治陈年谷之罪却苦无实证。陈年谷假意接妻子回驸马府,又以二子逼迫妻子在休书上盖印。钦差大臣至陈年谷家乡寻得人证万有任夫妇,途中万大娘死于杀手刀下,钦差大臣找得人证物证,欲定驸马之罪,公主与太后皆赶至阻挡,但钦差大臣终不让步,终将陈年谷送上断头台。”

    那晚娘初时听得故事已是震惊非常,心想这故事的开头为何和自家情况如此相像,虽然戏文有些夸大但是细想之下又让人冷汗连连,人心难测,初时听得丈夫抛妻弃子,她的心里痛恨非常,也想要上京去寻得那负心汉,问问他还有没有心,还懂不懂人伦纲常。与那负心汉成亲八载,生了一对儿女,上敬父母下教子女,生活上从不让他操一点心,婆婆刻薄、生计艰难她从来都是打落牙齿活血吞,过不下去多少次当了陪嫁之物以备急用,这些从没有向他抱怨过一句,到头来却得了个这种结果,时时恨到夜不能寐,夜夜哭湿了枕头,白日又装作没事人一样撑起这个家。听得这故事又是惊诧非常,心想那负心汉能做出抛弃养大他的老娘以及儿女,可见其心狠非常,自私无情,为了荣华富贵未必做不出戏文上讲的那样的事情,现在这样两厢都当做对方死了也是安宁,如若真走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她的一双儿女又当如何。遂收了心思,一心养育儿女不提前尘往事,只当青春真情喂了狗,往后只把自己当做寡居之人,过好自家日子方是正道。

    晚娘缓过神来抱着付春雨安慰道:“娘知你心中担忧,想到这个故事警示和宽慰我,放心吧你娘没有那么脆弱,往事如过眼云烟,咱们要向前看,过好咱们自己的日子。”付春雨看着母亲眉眼舒展,想是已经看开,不再拘泥于过去,心中放下个石头,开心的点了点头。两人出了屋门便往厨房去,晚饭也要开始做了,揭开米缸也是已经见了底,面缸就剩下些黑面了,看的付春雨又是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个家实在是太穷了,这点粮食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是得想点办法了。晚饭就简单对付了一下,用了点黑面煮了黑面菜糊糊,馏了几个黑面馒头,一碟咸菜就是一顿晚饭了。刚把馒头放进锅里,朱老太太进了来,拿了一颗鸡蛋放进了锅里,说是给付景云压惊的,说罢一屁股坐在锅灶前边烤火边等付景云回家。家里的鸡是朱老太太养的,平日里宝贝得紧,谁都不让碰,连着喂鸡也是付春雨准备好了交给了老太太她去喂,这点懒老太太可是精着呢不会偷的,喂食的时候刚好收鸡蛋,鸡蛋篮子也是在老太太屋里的,数目是数好了的,就怕少了,那要是真的少了可就要把房顶掀了的,老太太还要靠着这些鸡蛋多些进项,也好给自己攒点棺材本。有时候付春雨也在想其实这老太太自私点也好,碰到这种狼心狗肺的儿子,要是个全身心都扑在儿女身上的贤妻良母,怕是要早都气死了,也有可能她那便宜爹就是随了老太太,再能做得出舍下一大家子,自己去享清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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