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园镇的机遇

    付春雨和阿娘赶至柳园镇已至晌午,每家每户正在准备做午饭,她们按照地址找到了姓郑的这户人家,看得出日子过得不错,算是小康之家,那一片居住区也都是青砖白瓦,这家门前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挂上了添丁的红灯笼,家里人进进出出为着明日宴请做准备,两人上前去询问与小娘子约定好的魔芋送至哪里。那人一听是自家姑娘定的东西赶紧把人带去厨房,厨房里忙活着好几个妇人,那人把她们领至一位白发老太太跟前,那老太太精神矍铄正挽着袖子洗碗碟,听得这两个人是自家女儿让送货过来的,问道:“可是我家阿囡在你们这儿定的魔芋?她说是一对儿母女。”两人点了点头说道:“老夫人您看看这魔芋数量可对,还有酸菜。”看了母女俩称了魔芋付了剩余的银钱,两人向老夫人道了喜正准备往出走,就听到爽朗的笑声说道:“奕君兄,我二人都来了这半天了,怎的你还没有忙完,忙完了快快带我们去找找附近能赏玩的去处,骑了许久的马筋骨都快颠散了。”

    听罢声音就看见有两个俊秀少年自影壁处转过来,因着后厨都是女眷,两人站定了向众人拱手作礼并不凑上前来。带母女二人过来的就是名叫奕君的青年,因着常年练武长得甚是结实魁梧。郑奕君笑着迎了上去说道:“今日有娘子带着女儿送一道名叫魔芋的吃食过来,我引了她们进来后厨这边,事儿已经忙完了,咱们这就出发,我们合阳县可是人杰地灵,有那朝映寺朝霞美景,有不少前朝名家留碑称颂,咱们去了可以拓碑帖,还有那洛川河畔的风景秀丽,岸边的渔人酒家做的醋溜鱼最是味美,去了你们就知道了”这一番话听得二人俱是向往不已,又听他说去后厨是为了一道吃食,这新鲜玩意儿可是没有听过和见过,近在眼前何不尝尝鲜。遂问郑奕君这魔芋是何物,可否一观。郑奕君招手叫母女二人过去,两人也不扭捏,大方的过去捧起篓子让二人一观。其中有个面皮白净未言先笑的和气小子问道:“确实没有见过,能否让我尝一尝?”付春雨捧着今早拌好的魔芋让他尝一尝,郑奕君一看那娘俩家里穷,也没什么好碗,用的是粗陶碗,上面为了方便食用插着竹签,虽说二人将这吃食处理的也干净,但是用来招待贵客也是不该。遂出言阻止道:“远航兄且慢,我让家人重新拌一份给你们用,这样让你们吃倒是我们失礼了。”那少年也是不拘小节,说了声无妨,就撩了袖子用竹签扎了一块儿送进嘴里,嚼了嚼后睁大了眼睛发出夸张的赞叹声。说道:“这这这…,也太好吃了吧,吃着软韧有弹性,看着像豆腐又不似豆腐的口感,倒像是肥肉一般的口感,但我敢肯定这道菜是纯素的,魔芋又和这酸酸的腌菜一结合,味道瞬间被升华了,啧啧啧,太奇妙了。”看到他如此夸张付春雨被逗得噗呲一笑,晚娘怕惹得贵客厌烦,赶紧训斥她不得无礼。那少年倒是不计较,笑着说:“我说的是事实嘛!这何惧人笑我。”说完话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扎了一块,瞬时又拧了旁边沉默少年一下,趁他吃痛把魔芋塞在了他嘴巴里。那沉默少年睁着漆黑的眸子看了同伴一眼,嚼了嚼咽了下去。这陆远航恶趣味的问他味道如何,那沉默少年没有如他意,说了句“尚可,我在正房等你们”,就转身走了。

    陆远航对着郑奕君吐了吐舌头,说道:“他这是毛病得治,省的那喜洁的毛病将来的娘子受不了。”又察觉有女眷在场,不好意思的抱拳作了个揖,说了声:“抱歉我失言了。”那郑奕君无奈的摇摇头,笑着在他肩膀上锤了一拳,那少年夸张的嗷了一声,吓得郑奕君老母亲赶紧制止,骂自家儿子怎能如此待客。他儿子挠挠头说道:“娘,我们闹着玩呢,不妨事。”那少年也赶紧添油加醋:“老太太救我,他要打死我了。”作柔弱状用袖口擦擦不存在的眼泪。老太太瞅得他那活宝样,也是被逗笑了,说着自家儿子让一点客人。闹罢晚娘和付春雨辞行要往家赶,那主家自是没有二话,还给了两人几文钱的喜钱,二人自是各种吉祥话送给主家。正要走,那陆远航说不能走,我有话说,看着他神情严肃,郑奕君问他:“怎么了远航兄?可有问题。”那陆远航问道:“这位娘子和小姑娘可是本地人?你们这做魔芋的手艺能不能卖给我?”母女俩一听回到:“我们母女二人是本地人,这魔芋的制作配方是我们家祖传的,不能卖给您,如果您吃着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做好送至您家里的。这魔芋本来是一味药材,有降脂、开胃、止血消瘀的作用,我家祖上发现其食用价值,研制出了这道魔芋豆腐,吃着饱腹性强,还不长肉。”付春雨只当又碰见个主顾,高兴的推销着。那陆远航听着有些失望,说道:“我的家不在这儿,怕是你们送不到。”不过又想到什么陆远航说:“我可以雇你们呀,你们愿意跟我去吗?薪酬不用担心,尽管开价,我虽不理庶务但是我小厮的月银还是知道的,每月是两贯,你们如果去的话只多不少,而且会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实不相瞒为什么想着雇你们一是这东西确实美味,我想讨家里长辈开心,二是我祖母患了眩晕症,发病时起身都困难,大夫交代要少吃细粮,多吃粗粮和素食,不能吃油腻生冷的食物。但我祖母平生最喜肉食,自患了这病已经好多年不曾碰荤腥了,虽然她时常说口腹之欲,何穷之有。每加节俭,亦是惜福延寿之道。但是为人子孙还是想让老人家的晚年生活称心如意,让她对生活多一点意趣。”

    说罢他用殷殷期盼的眼神瞅着母女俩,希望得到肯定的答复。母女俩也是意外,这公子居然想要雇佣她们,可是让她们抛家舍业的去也是不能,家里就剩下古稀之年的老太太和还未成年的儿子,晚娘下意识的就想回绝,可是转头看见付春雨低头深思的样子,又有些犹豫。自家日子如此艰难,若是女儿去还能为家里添一笔进项,就是路途遥远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何况一个女子出身在外多是不便,她一个女儿家过不了几年终究还是要嫁人,身在那大宅院里勾心斗角,还不知前路如何,不过这还得看付春雨自己的决定,晚娘不想替她拿这个主意,女儿大了现在看着也是聪慧有主见,或许她有自己的意见呢。晚娘询问着看向付春雨,付春雨懂得自家阿娘的意思,她确实犹豫了,阿娘肯定是走不了的,但是自己却是可以去。这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或许能让她攒一笔安身钱,摆脱任人摆布的局面,可是这位公子据说是上京来的,跟他去了自是与家人相隔万里,古代对于女子很是苛刻,期间往返想事不可能了,加之那深宅大院又不知有多少腌臜事,最终不知能否独善其身。会不会最终只是从一口小缸跳入了一口大缸中,结果都是那瓮中的鳖,被冥冥之中的命运安排好了价码待价而沽,最终湮灭在这历史之中不见痕迹。自己和阿娘与家人在一起,虽说苦可是每月进项也有一贯钱了,而且她相信以后会更好,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比握在别人手里那要可靠的多。想到这儿付春雨冲着晚娘摇摇头,晚娘释然地一笑,冲着这公子施了一礼回绝了那公子的提议。

    那公子很是失望,还想再邀,听得身后那郑奕君说道:“远航兄这母女俩就是我们这儿的人,定是家中有老人小孩儿脱不开身,相见就是缘分,以后有机会你还来我们这儿,到时我带你们去娘子家品尝美味。”晚娘和付春雨也是连连点头,保证这公子若下次还来定洒扫相迎。那公子也是洒脱,听后也就作罢,揽着郑奕君哈哈笑着说:“那你还不赶紧带我们去游玩游玩,这大好的风景还等着小爷我呢。”两人自去不提。母女俩出了这人家便往家赶,今日耽搁的时间已经够久得了,得在日落时分赶回家才行。虽然这次推辞了这公子的好意,但是母女俩都没有悔意,一番取舍表明的都是彼此的心迹,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才叫幸福,那是什么钱财都买不来的。到了家中朱老太太和付景云已睡下,两人并未打搅二人,母女俩每日出门做生意也已经成为约定好的事儿,家人放松的状态让付春雨觉得很满意,与之前刚听得自家父亲抛家舍业后的惶惶不知前路相比,现在的家人已经适应了生活的节奏。这样让付春雨的付出也得到了回应,这天晚上都睡了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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