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肯定也不会有人回复，十二喝完营养液又躺回床上。
宿舍的隔音很好，一片静谧中止戈的呼吸都听得格外清楚。十二已经彻底没有困意，在思绪漫无目的地游荡中，她听到自己富有节奏的心跳声，随着她注意力的集中，耳边只剩下心跳声和血液在血管中流动的声音。
意识在身体中游走，勘察过每一个器官，就像过去每次杀人一样，这还是十二第一次将精神力用在自己身上。
能清晰地感到肉.体在强大的精神力前毫无还手之力，十二可以消解掉外部绝大多数的攻击，也必须消解掉才能保护脆弱的肉.体。
根据所学的知识来看倒是挺健康的，就是精神力抗性很差。
精神力抗性这个词在课本里并没有用在肉.体上，但这是十二能想到最有概括性的词。
目前十二所学摸课程里并没有太多关于精神力的讲解，只知道精神力的研究进展缓慢，往前数整整一个周期，最大的进展就是利用共振金属研发出了用精神力连接的机甲。
按理来说这已经是巨大的科研成果，但事实却是极致的应用之下至今没有明确理论体系。
也就是说，人类科学至今没有研究出精神力的来源和使用原理，一切的应用都高度依赖于共振金属，十二休想从这套体系里找到自救的方法。
十二烦躁地揉着脸，好似要将五官的位置互相置换。她准备起床找点事做等待祁轭和胥曜回消息，然而手放下来后却感觉触感有点不对。
“我靠……”哪来的血……
祁轭习惯于在一天的开始先处理完光脑里的讯息再进入训练，以防错过某些重要的联络。和他固定联系的人也知道他的习惯，都会在三军的晨训开始前将事情交代清楚。
切尔西亚：黑市最近动向有异常，我们在入场口看到了席恩集团的人，属于哪一派还在调查中。三军新生考核的场地有异常，可能会有重大伤亡，注意安全。
重大伤亡……上一次看到这个词还是程孜臣启程去未锈的时候。
祁轭：知道了，黑市的事查一下亢家。
处理完公务，祁轭又将界面切换到私人信息。常年除了程孜臣和战笠外就毫无动静的界面今天意外地挂着一个新的id。
12:学长最近有空吗？想找你打听一些新生训练后半场的事［微笑］
确实如程孜臣所说，是个很随意的人。祁轭都能想象这句话让巨树升上来的学生来说会有多么繁琐。
他的休整日除了偶尔处理一些特殊事件外和其他学生并没有太大差别，除了学习指挥系那繁杂的理论知识外就是进各种训练室打积分，倒是说不上忙。
毕竟他打积分的效率可比同系其他学生快多了。
思索着十二可能会遇到的问题，祁轭选中了三军军战学院学生常用约会地点：机甲之巅。
祁轭：你约上模拟室了吗，晚上机甲之巅自定义模式见如何？
考虑到十二有可能没有约上模拟舱，祁轭还特意给她留出了去倒卖时长的时间。将自己的id发过去，祁轭按照自己的日程安排去了模拟室。
“欢迎使用机甲之巅，请选择您的机甲型号。”
“提示：您有一条新的好友申请待处理。”
时间显示十分钟前，正好是他把id发过去的时候，祁轭心情微妙地同意了申请。
隐隐有一种被预判了的感觉。
“真没开挂邀请你进入自定义赛场”
原来她就是大名鼎鼎的真没开挂？
在脑子里将前几天看到的论坛帖子过了一遍，祁轭同意了邀请。
地图是经典的丛林援救，激昂又嬉皮笑脸的问好从在高空中盘旋的「破风」身上传来：“学长好！”
零基础开破风，祁轭有些惊讶。
他今天为了提升教学效果特意选的各方面都非常平庸、比「蹒跚」还不如的「战」，和「破风」单练的效果恐怕不会太好。
不过还是先听听十二有什么问题再决定换成什么比较好。
“你是想问之前战斗意识的问题还是别的？”
“都不是。”
「破风」绕着那颗高大的树飞了一圈，稳稳当当地落在地面：“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解决肉.体承受不住精神力的办法。”
十二话说完，空气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那辆十分寒酸的机甲滑稽地绕着十二走了一圈，像是被震惊到了没有说话。
十二：“你还在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一个朋友拜托我问一下。”十二面不改色胡扯道。
祁轭看破不说破：“是精神力A－的朋友吗？”
十二：“太厉害了学长，你简直是先知。”
「战」里隐隐有笑声传出，祁轭继续问道：“是不是经常犯困乏力？还会在绿化带睡着？”
“犯困乏力确实是有，睡没睡绿化带我就不知道了，这个毕竟比较隐私，她没跟我说过，不过我想应该是没有的，”十二一本正经道，“毕竟我朋友是一个比较有素质的人。”
“噗”
祁轭没憋住笑了出来，对十二装傻的能力深表佩服：“演的什么无中生友的好戏，你就是给你自己问的吧？”
厚脸皮可能是流民的专属技能吧，起码他在三弥还没看到这么能扯的人。
“什么演，这叫幽默。”
十二还是那副淡定的语气，在祁轭看不到的机甲内部微微松了口气。
开学前和祁轭本人第一次说上话时，十二就从那几句寒暄里猜祁轭应该比程孜臣好相处，现在祁轭并无深层含义的玩笑话证实了这点。
程孜臣的算计体现在方方面面，他把身边的一切都视为他棋盘上的棋子，相比之下反而是众人口中善于在各势力中走钢丝的祁轭对身边的小人物更加真诚。
大概在他的棋盘上只有各种大型势力。
不过最大的原因还是程孜臣利用她的意愿高于祁轭，十二虽然想不通其中的缘由，但总归是给她留下了操作的空间。
“别扯了，说实话，你藏着掖着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想问什么。”
十二：有戏！
在十二组织语言，在要不要告诉他自己的真实精神力等级时，祁轭又说：“A－不是你的真实水平吧？游客？”
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说明“真没开挂”和“打不过就举报丢不丢人”是一个人，但“真没开挂”和最初那个把「蹒跚」的数据刷到异常的游客是不是一个人论坛上众说纷纭。
祁轭加上十二好友，知道十二就是真没开挂时就几乎百分百确定了，这三个id都是她。
游客那种操作怎么可能是一个A－打得出来的，起码也得A＋往上，甚至和他不相上下才行。这么一想时间线也对得上，必然是谁让她收敛一点，不要贸然把自己的真实水平暴露在众人眼皮下最后才测出了个A－。
倒是和他当初很像，可惜十二并没有提前在三弥布局的机会，虽然看十二这直来直往的作风，恐怕也搞不来走钢丝这一套。
“好吧，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十二满不在乎地来着破风四处游荡，并不惊讶祁轭会知道她就是游客，毕竟论坛上这么说的人也不少，祁轭又和她认识得早，能百分百笃定就更不奇怪了。
“就是体能训练效果很差，而且体力流失得非常快，特别是近身搏斗时用上精神力的时候，有什么办法吗三军控神？我想得到可能遇到过这种情况的只有你了。”
“别叫这么尴尬的外号……”祁轭鸡皮疙瘩掉一地，“而且你也想错了，我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他的精神力等级一直是S＋，只是在进三军前一直有所隐瞒罢了。去年三军入学考还没改革，他近身搏斗也拿的第一，和十二这种弱鸡体质简直是天壤之别，哪里会出现身体素质给精神力拖后腿的情况。
“你去医务室看过吗？会不会是营养不良？”
“没去过，这不太好吧？”被那群每天满脑子都是挑衅她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乡下人营养不良更有笑点的事了，
况且她如果真去查了，没准真会被确诊为身体素质承受不住A－的精神力，到时候乐子就大了。
“你可以找胥校帮忙，他认识不少私人医院的老板。”
“也找了，这不是你先回复我嘛……”
十二不好意地挠头，威风凛凛的「破风」摆出一个相当滑稽的举手姿势。
有道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十二是个说起话来简洁幽默得和三弥格格不入的人，祁轭也没想着和她玩话里有话猜谜语，直言道：“所以为什么会想到找我呢？”
他和十二也才见过一面而已，换做是他，大概率不会冒风险找上自己。
十二总不能把自己的分析都告诉他，避重就轻道：“难道不应该找你吗？你可是军校生战力天花板，哪有放着现成的第一名不问自己闭门造车的。”
“思路确实不错，但我可说不上什么天花板。”想到去年新生考核结束后被抬出模拟舱的自己，祁轭笑容微敛，“虽然没能帮上你的忙，但看在你这么信任我的份上，送你一个消息吧。”
“下周的新生考核不要想着隐藏实力，先活下来。”
又想到十二刚来三弥对形式一概不知，祁轭补充道：“情况允许的话，尽量提前选好目标主动出击。”
先手棋必定比被迫反击更有威慑力。
这下轮到十二疑惑了：“谢谢你，但是我是真的很好奇，你和程孜臣真是一伙的？”
虽然知道祁轭比程孜臣好相处，但好歹也是传闻里非常善于走钢丝的话题人物，竟然会这么善良？
换成程孜臣，这么几句事关她死活的提醒，不得让她签份卖身契才肯含糊透露几句？
祁轭无奈道：“你把我们都想成什么政治怪物了？”
虽然多数时候都在为了自保在权力中游走，但更多时候，他只是一个有喜怒哀乐也有明显的喜好偏向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