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你反省一下。”
“反省啥？这不是说明我们发散性思维很强？再说了，你们俩不也乐在其中？”
二人齐齐摇头，不承认自己嘲笑十二嘲笑得非常尽兴。
十二一人给了一拳，又从光脑里调出入学考试的监控来。
第一场考试他和十二一样是单人行动，在另一个考场同样靠暗杀获得了不少积分，但转点时机很差，被人一枪带走了。
第二场他的行动就变得诡异起来。
“他这动作，我怎么觉得像在帮你挡子弹呢？”
“还是说在偷你的解决方法？”
十二皱眉，她们三人都没法切进他们队伍的语音频道，没法知道古尔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从后续古尔特飞离十二小队后的操作来看，他目的更像是后者，然而他飞回自己的任务区域和队友配合没多久后就又飞回来了。
“查一下他的队友。”
“他队友没考上，这个有点麻烦，我让乐殊帮忙看看。”
此时正常来说是休息时间，两个小时后信科院的学生就要去教室上课了，然而乐殊的消息竟然回复得很快。
“她们一个宿舍的都没睡……”乐宴看了一眼十二，继续道：“都在吃你的瓜。”
十二牙关咬紧，然而点开氿泉的对话窗，还是一个大大的灰色未读。
“吃，多吃点，小孩子还在长身体，多吃点对身体好。”
乐殊发过来整份的三军入学考报名名单，对应名字可以很快找到相关信息，不出十二所料，古尔特的队友都和他是一个学校出来的。
不然不可能这么听他的，放任他离队去帮别的队伍刷分。
止戈眉头都快拧成直角，疑惑发问：“你认识他？”
“怎么可能认识……我都没去过勃朗。”
十二点开芦惜的对话框，将事情的起因经过简化后连同古尔特和他的老同学的信息一起打包发了过去。
12：还活着吗？送你一点东西，虽然帮不到你，但也许你能帮到我［微笑］
12：不用太感谢我，这都是一个好盟友该做的，是不是很有你的风范？
芦惜会不会出事十二心里隐隐有些担心，虽说芦惜和她并没有形成百分百的信任，但目前已经是她最可靠也最强大的盟友了，如果芦惜出了事，十二平白无故就少了一层最后的保险。
想了想，十二还是补了一句：帮你求了个电子平安符，欠债不还就死在勃朗会下地狱的。
谁看了都要说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乐宴漫无目的地划动着录像的进度条，声音因为困惑变得像在碎碎念：“那他能有什么目的？投名状？可这几天也都没见他找过你啊？”
那个时候大众对十二并不看好，像乐宴乐殊这样和她一个队的立马转换立场还能理解，古尔特能为了啥？
十二换了个角度继续问道：“你们出考场时他在不在场内？”
“这真的不知道，那个时候忙着找你呢。”
线索断在这里了，所有人都是到了这一刻才注意到这个人，在此之前没有人对他有印象。
“在这里猜也没有意义，等开始正常训练了再观察也不迟。”
说到这里，十二一脸疲惫地看着仍然充满活力的两个人，有些怀疑自己的体力是不是真的太差了：“你俩不困吗？”
“我睡醒了来找的止戈。”
“她来找我时我还在睡觉。”
十二：好啊，熬，谁熬得过我啊。
.
说祁轭贴心吧，祁轭的“下午”没有特定的时间;说祁轭不贴心吧，直到十二彻底睡醒他都没有发信息来催。
等十二从胥曜手里拿到假条车轻路熟地来到B02时，祁轭竟然也才刚刚到。
“你到底是学指挥的还是学未卜先知的？”
祁轭但笑不语，将手里包装精美的营养液摆到十二面前。
将营养液接过一饮而尽，十二客气道：“味道不赖。”
“哪来的味道，你吃着不应该没味道吗？”
十二放空管子的手一顿，很快反应过来祁轭在诈她，又若无其事地将管子放下，莫名其妙地反问：“营养液应该有什么味道吗？”
没管十二的否定，祁轭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所有的食物都没有味道，但会因为营养物质的多少感受到不同的情绪，所以这种市面上以调味为主的营养液对你来说很‘无聊’，和吃饭一样‘无聊’。”
说到这里，祁轭真情实感地惋惜起来：“本来应该给你带实验室特制的营养液，那个你肯定会喜欢。不过很可惜，这个月产量一般，没拿到。”
他说的一切都和十二的感受不谋而合，但这就是奇怪的地方，这些感受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她讨厌吃低营养的食物，但联邦包括军校生在内的所有人都很爱吃这些由植物动物制作而成的食物，这甚至算是奢侈品，因此在芦惜面前她也会掩饰性地吃两口，装作吃不习惯的样子。
祁轭今天的状态也有些不对劲，放在平时十二并不会认为祁轭会说出这么直白的话当开场白。
十二面上还是云淡风轻的疑惑：“你在说什么？这是你吃这些东西的感受吗？那你还点这么多，岂不是浪费？”
祁轭还在从容地将桌上的菜送到嘴里，倒不像是绝对这些东西很难吃的样子，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你比我想象的演技好，但没什么用，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十二：好好好，那你倒是说说我是谁？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祁轭竟然还想诈她？看看是谁诈谁吧。
见祁轭明显知道什么的样子，十二反应迅速地没有再说话，默认了他的怀疑。
“没有在诈你，真的没有，我今天是诚信诚意约你过来的，你……你信我一次吧。”
竟然有些悲伤。
不得不说一张完美的皮囊真的可以助力一位军校生走向成功，就祁轭现在这副真诚又痛心的样子，只要不是犯了什么大错大家都会相信他一定会痛改前非。
祁轭越是这样就越让人质疑他情绪的真实性，十二内心深处仍保持着审视和怀疑。
“你不觉得在三弥这种地方，说‘你信我一次’有种微妙的幽默感吗？”
“可是谁又想出生在三弥呢？”
十二诧异：“你竟然是这么想的。”
“我以为你能理解呢，毕竟我们是同类。”
好，诈出来了。
十二借机震惊道：“难道你也是……”
“融合计划的初代试验产物，这么说你能相信今天这场谈话的性质了吗？”
十二还是摇头：“你没有证据。”
她故意模糊用语，不管祁轭是想让她进圈套还是真心想和她谈，都会顺着她的话往下证明。
听十二还是质疑，祁轭有些无奈。
是不是身上虫族血脉越重疑心就会越重？明明他小时候也不这样啊。
看来流沙三角确实和白塔不一样。
祁轭凝聚着精神力，操纵着餐盘中的一片菜叶颤巍巍地悬在空中，但仅仅维持了几秒就落回盘中。
“精神力实体化的能力，所有的资料都在隐瞒，但这是虫族特有的能力，在人类里叫S级精神力质变。
“你能做得更好，不是吗？”
虫族？所以融合计划是和虫族融合？
所以对味道不敏感，精神力实体化，这些都是因为身体里有虫族血统。
这彻底超出十二对今天谈话的预期，她想过自己的身份不会太简单，但也从来没想到会这么充满恐怖色彩。
然而十二的愣神让祁轭察觉到了一丝异常：“你这是……刚刚才不知道？”
十二破罐子破摔虚脱瘫在座椅上，一脸生无可恋：“天才，你终于反应过来啦……还想诈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诈得出什么呢？”
祁轭：……
“那也没办法，我说都说了，现在跟你讲刚才是骗你的你肯定也不会信。”
“这下好了，我和你彻底成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祁轭没忍住笑起来，问：“你哪里背的这么多古语？不是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十二还是一脸虚脱：“问得好，好就好在我也不知道。”
“你现在信我了吗？”
“你怎么这么在意信不信你这个话题？星网说这一般是有心理创伤，你童年不幸啊？”
祁轭挑眉反问：“你童年就幸福了？”
“本来是幸福的，”十二长叹一口气，“现在因为你，全部都毁了。”
本来就算芦惜算计她，氿泉阴她，止戈嘲讽她，这些她都可以为了未来长久的自由而忍受。
祁轭直接一语打破她的美梦，告诉她：你真的是通缉犯，开不开心！
“所以这就是你升上三军了才敢暴露实力的原因？”
祁轭摇头，也没跟她解释具体的原因，反问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我都能查到的消息，对上层的人来说肯定已经是透明了，就看有没有注意到你。”
十二沉默，扭头打量着祁轭。
如果祁轭就如他表现的这样充满善意，她现在和祁轭怎么也算是利益共同体，按理说把修复芯片的事交给他没准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但哪怕是祁轭今天稍微露出了一些真实的面目，十二还是看不懂他。
尤其看不懂他突如其来的善意，像是因为是同类所以充满了热情。可扪心自问，十二会知道一个人是同类后就对他全盘托出吗？
当然不会，那不是善良，那是蠢。
祁轭蠢吗？
十二看向他那双好看又精明的浅色眼睛，最后还是认定他别有所图，只回答了他问题的字面意思：“我能有什么办法？我的办法就是帮芦惜求电子平安符的时候给自己也求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