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安室透在认识樱井樱之后的第一个周六,终于登上‘樱井樱讨厌的聪明人’这个排行榜,可喜可贺。

    樱井樱是真的觉得这个国家有点侦探泛滥,也不见要什么资格证的,这会儿安室透一说自己是侦探,逐渐聚集起来的人竟然还真就安静了下来。

    “小子,侦探算是政府部门员工?”樱井樱问柯南。

    柯南:“……樱井老师,怎么想也知道这不可能吧,侦探就算只是侦探哦!”

    看这侦探小子一脸坦然的表情,樱井樱沉默——她并不想怀疑是自己的认知有问题,但是碍于这世界侦探破案是主流,又怕多说点就能被这群小邪乎们抓到漏洞发现自己不是个人。

    好歹也是个小小神,仔细想想,樱井樱觉得自己在这个聪明人泛滥的世界过得有点憋屈。

    尤其在那一对认识死者的男女的‘这个女人就是凶手’的悲愤注视下,樱井樱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拳头。

    她遥望天际。

    ——硬了。

    费脑子的事情完全不想做,还不如拳头一个一个揍过去问出来凶手是谁算了。

    靠在墙上双目望天。

    樱井樱听见了警笛呜呜的声音。

    这出动速度倒是比军警快……

    有一瞬间,樱井樱想到了这个,她摇摇头,把脸上那点怅然收起。

    来的警察是老熟人。

    “和警察竟然是老熟人,我真的,哭死。”面无表情吐槽了一句,樱井樱挪开视线顺便扒拉了一下头发试图不去看走过来的目暮警官以及高木警官。

    她的动作和声音落在安室透和柯南的观察之间,两人眯起眼,都做出了端详的动作。

    江户川柯南有一段时间没见过樱井樱了,本来也不是直属的师生关系,原先的工藤新一其实也并不知道她竟然和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警察们认识,安室透更不用说了。

    很显然,现在樱井樱并没有闲工夫去多开口解释这个。

    只是根据墨菲定律——越怕出事,越会出事。

    Flag不能乱插,刚刚反应过来正想要收回前言的樱井樱顿时被喊声给惊住了动作。

    “樱井小姐!?”高木涉。

    “这不是小樱么!”目暮警官。

    一边眉毛挑起都快夹出来了抬头纹,樱井樱看着来人:“……好久不见。”

    听得出来,是很心不甘情不愿的那种语气。

    柯南听得好奇,他自觉自己以侦探的观察力将樱井樱看得透彻,应该可以说是了解她的情况下,他实在是太好奇为什么樱井樱会露出这种‘我对工藤新一好无语’的同等吃瘪表情。

    不过现在还是破案要紧。

    反正等会儿问的话,高木警官也会说的。

    小侦探挺有底气,并且很‘自觉’凑过去听目暮警官他们对那两位死者关系者的问话。

    死者石田二朗,自由撰稿人。

    好友,吉高顺子,石田二朗经常投稿的杂志社前台。

    好友,冈本雄大,大学时就认识的同社团好友。

    “我们只是普通周末聚会而已,就约在隔壁店里吃饭,二朗他说想要出来先抽一根烟。”吉高捂着嘴巴,抽泣的声音不绝,“已经快过去快要二十分钟了,本来以为二朗是烟瘾犯了,但是这么长时间实在不对劲。”

    “我和冈本就来找他,结,结果——”

    她怒瞪着眼,涂了红色甲油的手指戳向侧边的方向,“那个女人竟然杀了二朗!!!”

    目暮警官细节问了时间。

    一旁高木警官也在问冈本雄大,说辞和吉高的没什么两样,不过好歹是男人,他说得至少没有吉高顺子那么‘歇斯底里’,但是言行举止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都透出来了对樱井樱的怀疑。

    好烦。樱井樱扯了下嘴角,冷笑的表情让再没眼力见儿的人都能明白她心情的不爽。

    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上面天生镌刻的线条滑润的樱花纹路可比指甲油要好看太多了,她的手指细长,看不出力道也没有茧子,怎么都不像是个会弓道的。

    也不想是一拳能砸断钢筋的。

    “你们这么甩锅往我这无辜路人,是因为心虚吧。”

    樱井樱拖着声音百无聊赖:“你们这是栽赃?”

    总之,揍一顿肯定是没错的。

    她可惜看了一眼地上瞪圆溜了眼睛的侦探小子,伸手摸了把他的头发:“柯南,你说对吧?”

    “……樱井小姐,死者死亡时间是半个小时之前,你可以看一下有没有不在场证明,而不是这种辩论。”

    安室透在一旁直接搭话。

    半个小时之前?

    樱井樱陷入回忆。

    她不得不仔细算了下时间。

    “我第一份外卖刚送完,正准备送第二份,是阿笠博士家的几个小朋友点的。”

    店里有下单记录,只要确认一下樱井樱确实有把外卖送到的话,看一下几个地点的路线就能确定她的不在场证明——那两单外卖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波洛咖啡厅是中心点,光是三个地方绕一圈,怕是得要一个小时左右。

    也正因为如此,安室透才更觉得不正常。

    樱井樱她现在不应该在这里。

    时间不对。

    他是知道樱井樱是徒步去的,再带着外卖餐盒的重量,她断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这速度不对。

    很显然,警官们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刚想要开口,柯南反倒是先一步开口问出来了。

    “啊,这个啊。”

    樱井樱想了一下自己要是再瞒就能这能被人栽赃的现状,倒不是不相信侦探们能破案,就是她自己也还是会不爽。

    她倒也知道这个世界的平均武力值是什么,又稍微想了一下自己刚才在别人家墙头乱窜的的情况,倒也不至于是毫无可行性,但绝对得被念叨教育上一顿的。

    “首先,我力气大,十个你都打不过一个我,安室小哥。”

    樱井樱说得正经,就是不知道听着的安室透会不会相信。

    她点着沾了血所以被充当做证物给收走的餐箱:“不方便拿是一回事,那个箱子装满东西给我,单论重量其实我还能拎不少个。”

    安室透视线有着些微下移。

    江户川微微点了下头——他觉得樱井樱的力气吧,大概比小兰还要再乘以个两三倍不止。

    “然后……”樱井樱沉下声音。

    “空路也是路,无人机能飞,我也可以走。”

    她指了指地面又指了巷子尽头的那一面墙。

    “要我演示一下吗,方便你们等下找摄像头或者目击证人。”说罢,樱井樱活动了一下手脚就准备演示一下什么叫做一蹦三米高。

    不过她也没做得成。

    高木涉抢先一步刚忙扒拉住她的手臂。

    “樱井小姐樱井小姐!这里还是犯罪现场啊!!!禁止破坏!!”他哀叫,“你把你走的路线告诉我们就好!”

    高木警官的态度让柯南和安室透不明所以,反倒是目暮警官当不知道没看见似的,清了清嗓子就转头继续问话。

    柯南按捺不住好奇心,不过破案更加要紧。

    安室透先一步跨过去用疑惑的语气问高木涉:“请问一下,樱井小姐和目暮警官认识是吗?”

    假装看不出来其实高木涉和樱井樱还更熟一点,公安警官当然深谙套话之道。

    高木警官在这方面确实也不够老套,当然,也有着这并不是不可告人的机密的原因在内,高木涉也没藏着掖着。

    “其实就是去年啦,我们刚和樱井小姐认识。”

    高木警官的语气还有些尴尬。

    “樱井小姐她可能是会一点……”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最后终于找出了那个还挺新潮的用词,“她会跑酷,就是在房顶墙顶跑步的那种,所以她还蛮长这样抄近路了。”

    在他们认识之前,其实樱井樱这种抄近路小办法还从来没有在日本被抓到过。

    “……诶?”

    听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安室透也是一愣。

    “是吧是吧,完全想象不出来,樱井小姐原来有这样的爱好!”

    高木警官也笑道。

    他们认识的那天天气不错,樱井樱拎着便利店买回来的咖啡布丁正站在一处围墙上面瞅着回家得走哪个方向的近路才好,远远的,却看见了一辆横冲直撞的卡车。

    “伊达警官——”高木说着,“啊,他是我的前辈。”

    “当时他差点出车祸,樱井小姐当时直接从围墙上跳下来到那辆货车上面抢了方向盘然后急刹车的。”

    他们后来查过监控,如果不是樱井樱在,伊达航绝对会被撞个正着。

    “虽然很感谢是没错,不过伊达警官当时就拽着樱井小姐在科普交通安全知识,我和目暮警官后来到了那边知道了这事儿的时候也稍微提了两句。”高木警官不大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后来樱井小姐看我们就不爽,可能当时念叨多了。”

    怔愣在那边,安室透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里再次听见了熟悉的名字。

    “那班……伊、伊达警官他后来怎么样了!?”

    没忍住多追问了一句,安室透瞬间就知道这是自己的失态——合格的卧底不应该这样暴露情绪的,但是他实在是忍不住。

    对于降谷零来说,他失去得实在是太多了,那么,哪怕只有一片花瓣也好,他也希望那能够美好地长久地留存下去。

    “正在婚假中哦。”高木涉笑道,“去了巴厘岛。”

    是嘛……

    降谷零有那么一瞬的恍惚。

    他想着——这真的很好。

    “不在巴厘岛。”旁边,樱井樱却突然插话。

    她看着自己的手机。

    “啰嗦大哥和娜塔莉前几天又绕去夏威夷了,还说会给我一把尤克里里当伴手礼。”她晃了晃手机在安室透的眼前,聊天记录上是一男一女的合照,娜塔莉发给樱井樱的。

    救了男朋友一命的漂亮女孩早就被娜塔莉视为友人,当时刚刚相遇时就想着要交换联系方式,一晃一年过去了,娜塔莉和樱井樱也确实成了朋友般的关系。

    “啊……”安室透干巴巴回了一声,“是这样啊。”

    他赶紧背过身去看还做着一脸天真表情在问另外两个嫌疑人话的柯南。

    “有什么发现吗?”安室透问他。

    江户川柯南:……

    很想说既然你也想要破案那就一起来找线索吧,可是这样的吐槽都还没有出口,江户川柯南就察觉出来了安室透的不对劲。

    情绪?

    动作?

    他仔细端详了一瞬,又瞬间收敛了表情。

    “是有组织的人吗?”柯南轻声打探——安室透现在的举动姿势完全就是半敛在阴影里在准备降低存在感,江户川柯南瞬间望着最严重也最可能的那个方向去联想。

    不。

    安室透摇摇头,却没有回答。

    他不过是遇见了一位与老友相识的友人,于是便不敢再去搭话再去表现出自己的哪怕一点的存在感。

    降谷零在明面上已经失踪不见了,他和伊达航这位警校同期也已经好久好久没见过面,他不确定樱井樱会不会对班长提起自己,而要是被旧识意识到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情……

    降谷零不敢承担那可能会有的任何可能的结局。

    至少班长不能再有事了。

    于是,安室透决定从此往后自己避着樱井樱走都没问题——她要吃什么样的三明治或者意大利面也都可以,那可以算作谢礼,感谢她曾经的那次出手相处。

    但是!

    跑酷走围墙确实是很不好的行为!

    想了想,安室透决定明天在波洛里的每张桌面上都放上几张警视厅印的交通安全知识的宣传单。

    而樱井樱百无聊赖,她分神去听侦探小子一脸天真还夹着声音装小孩去问那个死者的男性好友,他在问叔叔你是不是做粉刷匠工作的,鞋子边和裤腿上都有粉尘油漆的痕迹。

    樱井樱开始走神。

    她记得自己刚刚翻得巷子最里面的那面墙背面好像是新刷的,上面还有几排广告标语。

    这么想着,樱井樱手里也没闲着——她发了几条短信给娜塔莉。

    ——帮我问一下啰嗦大哥,他有没有认识的叫做安室透的家伙。

    想了一一下,她又换了另外一种问法。

    ——或者,他有没有警视厅辞职开始在餐厅打工的落魄后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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