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烟

    凌晨,天空中下着蒙蒙细雨,乌云遮住了人们的视线,看不清前方的路,路灯下可以看见人很多,即使是凌晨这座城市的人从来没有少过,都是加班回家的社畜,被房贷车贷压到喘不过气,在这座城市遍地是金,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运气,大多数不过是被老板压榨的员工。

    彩色的灯光在城市的最中心,那是富人生活的地方,一群生活在耀眼灯光下,眼里透露这老子很有钱的富二代,商业街一直往北走有一条鲁江,鲁江大桥连接这两个相邻的城市,这里的人很忙,每天在大桥上往返,但为了家人、为了自己,每天的辛苦奔波好像都不算什么了。

    高楼的景象倒影在水中,在占地紧张单位情况下,人们不停的建高楼,矮小的房屋被遮住了光,显得阴森恐怖。

    秋季的月光洒在水面,没有显得波光粼粼,倒觉得凄冷,秋季思乡,又有多少没有回家的人,凌晨的中秋,大桥上站着一个身穿白裙的女人,脸上没有脂粉,干干净净,却不难看出是一个美丽的人,白净的脸却看着吓人,杏眼里是暗淡,嘴唇惨白没有血色,扎起的秀发,显得她人没有太憔悴。

    不知道是路上的行人太忙,还是灯光太暗,竟然没有人发现这女人没有穿鞋,也没有她身上的淤青,她走到了桥中段,她像是被鬼附身,竟然想都没有想就从栅栏越过,跳入河里,一个反应极快的小伙子都没有拉住她的手。

    小伙子迅速脱去外套跳入水中,有路人看见报了警,水流很湍急,小伙子进入水中并没有看见女人的踪影,水流太快小伙子没有找到人,自己也快坚持不住了,便游回岸上。

    警方派了救生艇去救女人,岸上的警察记录女人跳河的经过,小伙子用毛巾擦着湿润的发丝,秋风吹在小伙子的身上,湿透的身子却没有感受凉意,眼里满是自责。

    小伙子问旁边的警察:“如果我在快点,她会不会就不会死了。”

    警察很年轻,安慰起人有些不知所措:“没事的,这不是你的错。”

    小伙子没有会警察的话,一个人往桥岸走去,嘴里小声的说:“都是我,如果不是我,她不会有这样的结局,如果不是我他们都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小伙子眼角的泪不争气的往下掉,他没有用手去擦,小伙子消失在人群的大街,灯光照在身上,他是万千生灵中的蝼蚁,不值一提,其实今天他也是来跳河的,但有个小姐姐抢了他的位置,但他看着小姐姐跳下去,他却没有勇气了,所以他怕死游上岸,其实他看见了小姐姐的位置,他们今天必定要死一个,但他选了自己,他安慰道自己:小姐姐如果是真的想死,所以我这是帮她。但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话,狠狠的抽了自己两巴掌,骂自己不是人。

    警察查到女人的身份,死者姓名:卓钰、女、28岁、R市人、丈夫邢逸。

    今日凌晨一点,某某集团董事长夫人跳河自杀,卓钰是自杀还是他杀,有待调查。

    邢逸眼皮一直不停的跳,以为是加班留下的病,便没有去管它。

    邢逸连续加班了一个月,疲惫感并没有让他放下手里的工作,没有人打扰他,也没有人告诉他卓钰死了,手机铃声响起,看是警察局的电话,他终于放下手中的工作。

    警察电话:“请问是邢逸先生吗?”

    邢逸虽然不解,但还是乖乖回答是。

    警察电话:“邢逸先生是这样的,今天早上一点我们在鲁江捞到您太太的尊体,希望您来认领一下,麻烦了。”

    邢逸眼里有着一瞬间的失落,但只是一瞬间,因为他不信,回过神:“麻烦你们,我马上过来。”邢逸拿出办公桌子里的车钥匙,冲出了办公室,员工们看着一个月都待在的老板突然出了办公室,便知道有事发生,老板刚出办公楼就看见自己的老板娘死了。

    一个二个像霜打的茄子,连办公室的盆栽都在伤感,老板很木讷,一直都是这个老板娘照顾他们。老板娘其实也很忙,但还是会抽出时间来照顾他们员工的感受,他们从公司建立到现在,一直都很忙,小到订饭,大到各种工作,她都会干,甚至是公司的每一盆盆栽都是她在浇水,可现在像失去了主心骨,慌了神。

    邢逸慌忙来到车库,找到自己许久都没有开过的车,用最快的速度开到警察局,其实邢逸是不相信那个人是卓钰的,卓钰怎么可能丢下自己,他眼中的卓钰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她怎么会逃避,怎么可能。

    邢逸跟着警察来到停尸房,卓钰被水泡着,到显得更好看了,卓钰自从邢逸创业后,就一直很瘦,她每天的工作量不比邢逸少,甚至比邢逸多,邢逸有卓钰照顾,但卓钰却没有人照顾她。

    卓钰最后选择了海葬,这是她最后的愿望,她希望有一天能游到大海的深处,她说有个人在那里等着她,没有人知道那个人是谁,但谁都好奇。

    卓洵站在葬礼的外面,他当兵后就很少见到他的妹妹,谁知再一次见面会是这样,他不恨任何人,他只恨他自己,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妹妹,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叫自己哥哥的小女孩,说自己是奥特曼逗哥哥开心的小女孩,偷偷用自己少之又少的零花钱为哥哥买辣条、烤肠的小女孩,把自己喜欢的玩具赛车卖掉就为了给哥哥买生日礼物的妹妹搞掉了,他对不起妹妹,对不起父母。

    卓洵还是没有勇气进去见自己妹妹最后一眼,在门口祈祷上帝这些都是妹妹的恶作剧,他好希望都是妹妹调皮,他这样就可能进去骂妹妹,妹妹会给他做鬼脸,可一切都不可能发生了,一切就像太阳落了山,找不到回家的方向,卓洵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家了,可他还是好希望妹妹在家等着他。

    秋风太冷了,吹冷了人心,血液不在沸腾,吹乱了回家的人,找不到回家的方向,从此以后我是流浪儿,我本是有家的,只是自己的原因我从家庭幸福变成了孤身一人。

    骨灰盒是黑的,没有一丝花纹,没人理解邢逸为什么会给卓钰选一个这个样子的骨灰盒,可是也没有人问过为什么,可能是不敢,邢逸的脸在葬礼上一直黑着,眼里有伤心、悲痛,可更多的是痛恶。邢逸死死的盯着人群,但人太多了,不知道邢逸具体是看着谁。

    骨灰盒进入大海,邢逸全程死死的抱着骨灰盒,没有让任何一个人摸到骨灰盒,他的眼里是悲伤、自责。

    可一切都不重要了,她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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