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然心动

    这么快的吗?顾星澜愣怔着出了会儿神,顾衡半年来封官上任,宫中诸事都要安排,她这半年来几乎没有多少歇脚的时候。

    虽说很多事情上有蔡荀等人帮着打点,生意上的事也有各有人打理,仲夏只需偶尔向她报报账就好,但有些事也要她亲自跟。

    ……哦,她竟把这事忘了,也没有细想她与顾衡之间的种种,只以为对方是小孩子心性,久了也就忘了。

    “星澜?星澜?”

    “嗯?”顾星澜收回思绪,认真打量着眼前的顾衡,眼前的顾二公子容貌俊逸,浓眉皓齿,一双凤眼明亮而璀璨,肤如凝脂,貌若谪仙,他不笑,带着一股子清冷卓然,笑时如春雪初化,万物消融。

    这样的人,又是风华初露的年岁,只要他愿,对这世间任何一个女子莞尔一笑,也会融了对方的心,让人化作一汪春水,任君采撷。

    可惜,偏偏用错了方向,如果他日顾衡知晓了她是女子……

    顾衡见对方久久没有回应,心越来越沉,他忐忑的盯着顾星澜,说:“如果你还没想好,不妨再想想,我不急,我可以……”

    “公子当真的喜欢男子?”顾星澜打断顾衡的话。

    “嗯?”顾衡有点蒙,随后才反应过来,似是极力的在和她承诺什么:“嗯。这条路虽不好走,但星澜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我也不行,等我们以后……”

    顾星澜静默的听着,被顾二的那句‘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我也不行’触动,不知哪根筋不对,蓦地上前抱住顾衡,她一下下的倾听着自己的心跳,两道相邻的心房一起怦然悸动,它缓缓的躁动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

    就像一颗孤独的残魂在这世间飘荡久了,偶然间碰触到另一颗同样孤独又伤痕累累的同伴,又像夜空中骤然升起的烟花,它们带着一腔灼热,升到极处,砰的炸开,变化星星点点的火花,闪亮暗夜,那么的绚烂多彩。

    顾衡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他困顿的眼神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这么任对方抱着,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星澜主动抱了他?这是……这是……他缓慢的探出手,想要回抱……

    却被顾星澜一把拉开,他无处安放的手悬在空中,半晌,虚握了两下,局促的放了下来,就见顾星澜巴掌大的小脸向他一点点贴近。

    然后唇上一软,对方微凉的唇印在自己的唇上,蜻蜓点水的一触即分,他深刻的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喷溅在他的脸上,有些痒,又有些麻。

    “这样也能接受吗?”顾星澜眸光温和的微抬,看向她的二公子,没有催促,也没有不奈,她问的不只是顾衡,也是她自己。

    她不想错过顾衡眼底的情绪,也不想错过对方眸中,自己的情绪。

    顾星澜的前半生作为镇北王,大盛朝的嫡皇子,到他死为止,都没机会体验一把男欢女爱,讽刺吗?

    小时候在皇宫里,要躲过重重暗箭,好不容易长到十三岁,便被他父皇一道圣旨给支到北境去了,军营里那帮糙汉,看一眼就够了,哪来的软玉温香的解语花?

    等他终于荡平一切障碍,想着可算能在京城颐养天年,娶他两房娇妻美妾,再养上两个混账小崽子时,不承想,被他皇兄一杯毒酒,直接从他变成了她了。

    这辈子,她不想想那么多了,解语花近在眼前,还这么漂亮,除了是个男的,好像也没哪不好,怕什么?顾星澜暗地里给自己打气,“既然小崽子自己送上门,我为什么要忍着?我还能怕他?”

    对,她现在还就不忍了,想亲就亲了,怎么着?

    她见顾衡愣在那里,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心思一动,抛开了那点狗屁不是的面子,再一次吻了上去。

    微凉的唇贴上另一片温软的唇,顾衡的瞳孔倏地张大,他感受到什么更为柔软的东西沿着他的唇缝描摹,一点点在边缘窥探,然后渐渐深入,划过他的贝齿。

    他紧紧的攒了下双手,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然后一手放在顾星澜肩膀处,一手放到对方颈后,倾身上前,加重了这个吻。

    身下,星澜卷曲的睫毛不停的颤动,昭示这人的紧张,并不似她表现出来的这般从容。顾衡眼角微扬,眸色深了几分。

    夜色越来越暗,烛光微晃,在两人身后投下长长的剪影,影子晃动间,一高一低,错落有致,无声的奏响了夏夜的篇章。

    顾星澜感觉口干舌燥,脸颊滚烫,腿脚发软,她好像快喘不过气来了,亲吻都是如此吗?

    她蓦地拉开两人间的距离,看着顾衡迷离的眼瞬间羞得脖颈都镀上了一层淡红色,她转过身道:“那、那个……夜深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转身就往外走。

    “唉这……”

    不待顾衡把话说完,只听“嘭”的一声门响,“……是你的房间。”顾衡看着羞臊的某人亲完了便跑,叹了口长气,无奈的笑了。

    不一会儿,顾星澜又怒气冲冲的回来,一把将顾衡推出了房间。

    “不许笑,再笑,再笑我就揍人了……”

    回应她的是回廊里顾衡低沉愉悦的笑声,她捏得粉拳咯咯作响。“嘭”的一声再次关上了门,将那恼人的笑声隔绝于外。

    寿德帝很是中意今科上来的一甲三人,日常处理朝事也不避讳他们,偶尔还会问上两句。

    顾衡和顾星澜连日来宫里宫外各忙各的,两人很难有机会私下里说说贴心话,当然顾星澜躲着也是一方面,那晚的窘迫实在让她耿耿于怀,想她比顾衡多活了那么些年,竟被个小崽子亲得腿软喘不上来气?

    委实太窝囊了些,这要是她之前的身体,哪里会这般没出息?定是这身子的锅,也不知其他女子那什么时,也像她这样吗?

    这事儿她还不好问旁人,只能私下里揣摩,她虽躲着人,不过心里却是甜的,顾衡会嘱咐阿笙时不时的给顾星澜备些有趣的小玩意。顾星澜也会让仲夏给顾衡留些他喜欢的吃食。

    仲夏明显的感觉到两人之间那微妙的不同,但好的下属不但要耳聪目明,还要适当的时候装聋作哑,她乐见其成的用心打理着府上的一切,好让她主子有闲暇能顾一顾自己的私事。

    不然她每天见公子那望穿秋水的眼神,还真是操碎了她一颗老妈子的心。

    转眼入秋,恰逢离国皇子前来纳贡,多年不曾秋猎的寿德帝身子大安,遂命礼部与兵部共同安排,五品以上的官员皆可带家眷同行,彰显皇恩浩荡,天子恩泽。

    陆续抵达的各府家眷按着家人官职被分到离皇帐外远近不一的位置,树林边,赵王世子冲手下人吩咐道:“你们几个,一会把那小娘子跟给本世子弄来。”

    “世子,不妥啊!那姑娘是、是徐进徐大总管的随身家眷啊……”侍卫跪地劝阻。

    顾子羽一脚把人踹倒,怒道:“蠢货,她一个阉人的家眷,老子看上她是给她脸呢,你以为徐进会给她出头?叫你弄来就弄来,哪那么多话。”

    侍卫脸色几变,终是点头应是,正要离开时,就见赵王世子又唤住了他,满脸油腻的嘱咐了句什么,侍卫才一脸为难的离开。

    另一个侍卫忧虑道:“世子,真没事吗?那可是徐大总管?”

    顾子羽不以为意的道:“不过是个女人,大不了本世子回头再赔一个给他便是,徐进难道还会为这点事和本世计较不成?再说,他一个太监,要美人有何用?不过是暴殄天物,呵呵……不如孝敬本世子……”

    顾衡此次只带了顾星澜和阿笙,才一下马车,正好听了个尾巴。

    赵王世子身边的侍卫警惕的看向顾衡的方向,冲顾子羽说了句什么,顾子羽打眼向这边看来,嘲讽的说:“无碍,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嚼赵王府的舌根。”

    说完嗤笑了两声,嚣张的带着一队人呼啦啦的离开了。

    顾星澜看着顾子羽的背影,说:“顾文疆聪明狡诈,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的?”

    “子不类父的多得很。”顾衡打量了下四周,他因着要在皇帝面前听差,被分到的位置略靠前,虽没有多大,但好在他们人也不多。

    阿笙把帐篷收拾好后,顾星澜犯难了,他们三个人一个帐篷本没有什么,可她现在是女子,与另外两个男子同榻本也不便,再加她那不准时的月事,到时候可怎么办?

    顾衡看着顾星澜盯着床铺发呆,以为她不愿与阿笙同住,便唤了阿笙,让他再去管事的那领一顶小帐篷,在旁边另住。

    顾星澜却道:“我去吧,晚上公子和阿笙住,我自己住小帐篷便是。”

    阿笙刚要拦,顾星澜已出了帐篷。

    “主子?”阿笙为难的看向顾衡。

    顾衡叹了口气:“算了,由他吧。”他上次没有分寸,一时没控制住,把人亲狠了些,这些天星澜总躲着他,他心里清楚,顾衡无奈的苦笑。

    顾星澜找到管事的小吏,报了沈衡的名字,领了帐篷回来时,习惯性的围着整个猎场走了一圈,一是了解地形,二是警戒。

    行到西北角时,见到一伙人逆着人群向她走来,眉眼间还带着警惕。顾星澜将手中的帐篷藏进灌木丛里,纵身一跃,在人来前,躲入树上藏好。

    几人正好聚到树下方寸间,打头的蓝袍男子狠辣的道:“你们几个,明日狩猎开始,想办法把人引入东边的山坳,到时候,你们这样……”

    他压低了音量,顾星澜听得不是太清,但观其表情,也知道没放什么好屁。那蓝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当时嘲笑顾衡被点为状元的二人中的一人,户部侍郎胡明礼的嫡次子胡一鸣。

    秋猎这才头一天,就让她撞上这么些龌龊事儿。

    待人散去,顾星澜从树上跃下,看着皇帐的方向嗤笑了一声,这场大戏有点热闹啊?她这还没唱上呢?就有人迫不及待的粉墨登场了。“哼……”顾星澜抱着她的小帐篷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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