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下班回到家,林海棠看见一只雪白的小泰迪趴在家门口。

    她走近,小泰迪便缠在她脚边呜呜直叫,她从小就喜欢狗,弯腰把小狗抱进怀里。

    左右环视,没看见狗的主人,林海棠把小狗抱进屋里。

    放好东西,换上居家服,她坐到沙发上,小狗爬到她的膝盖。

    她这才注意到小狗颈圈上挂着一块名牌,上面写着:毛球。

    原来这个小家伙叫毛球。

    毛球你好啊…

    毛球你好可爱…

    听到自己的名字,小狗竟也呜呜呜呜回应她,逗得她开心直笑。

    一直没有人来认领毛球,林海棠只能暂时把它留在身边,想到第二天要早起遛狗,她临睡前把闹钟调早了一个小时。

    早上七点,闹钟准时响起。

    林海棠伸手按掉闹铃,慵懒地伸个懒腰,从凌乱的床上爬起来。

    听到响声,小泰迪小跑过来,在她脚边交错缠绕。

    林海棠俯下身,把小泰迪搂在怀里,小泰迪在她怀里不安分地左右扭动,她把脸埋进它松软的卷毛,亲昵道,“ 知道了,知道了,换好衣服就带你出门啦。”

    小泰迪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从她怀中挣脱出来,径直跑到大门边安静地等待。

    五分钟后,林海棠洗漱完毕,换好衣服,抱着小泰迪出门,小区附近有个公园,她决定带小泰迪去逛逛。

    来到公园,已经有不少老人在锻炼身体,她抱着小泰迪沿着跑道漫步,南方初秋的早晨,柔和的秋风带着丝丝凉意,让人神清气爽。

    她还是第一次那么早逛公园,看来养只小狗也不错,至少可以让她改掉不爱晨练的坏习惯。

    遛完毛球,在回小区的路上经过便利店,林海棠推门进去,她想买些面包和牛奶当早餐,选面包时毛球还绕在她脚边,可等她买完单却不见了毛球的踪影。

    她在便利店内找了一圈没发现小泰迪的踪影,又走到店外面寻找。

    她边走边大声叫唤,仍不见毛球的身影。

    小家伙到底跑哪去了?

    林海棠正在发愁,身后传来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 你在找小狗?”

    循声转过身,林海棠的目光即刻像被黏住一般,毛球躺在一个男人的怀中,而眼前的男人正是她唯恐避之不及的人——曹默。

    他怎么会在这里?

    林海棠虽不想见到此人,可他毕竟是自己的客户,客户就是上帝,她只好勉强的扯开嘴角,露出一个还算真诚的笑容,“ 曹总你好,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你。”

    闻言,曹默那张俊美的脸上,笑意深邃,“ 林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听见对方故意把“又”字拉得极长,她当然知道他在提醒什么。

    冲动果然是魔鬼,上次有白宇明在场可以不认账,现在如再抵赖,她就要变成名副其实无赖了。

    “ 对不起 ” 三个字就在嘴边,可是林海棠发现,原来想要说出来,竟弯弯曲曲费了好大劲,到了最后还生硬得不行。

    “ 对…不起,上次在机场,我不应冤枉你。”

    男人似乎对她的表现还算满意,微微正色之后,说到,“ 林小姐答应会满足我一个要求,我想好再告诉你。”

    那天答应打赌,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输,明明是不该再见的人,却一而再的遇见,只能说苍天无眼。

    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全身上下都透着危险的男人,趁曹默不注意,林海棠想从他手中夺回毛球,然而,对方早有防备,把小泰迪紧抱于胸前,完全不给她机会。

    眼见偷袭无望,林海棠只好认命地讪笑两声,“ 不急,曹总你慢慢想,你一看就是善良的人,一定不会为难我的。”

    说罢,林海棠又伸手去抱小泰迪,这一次曹默终于松了手,小泰迪顺利回到了她的手上。

    “ 林小姐那么早出门遛狗,想必就住在附近吧。”

    曹默虽是在询问,语气却是十分肯定,只是林海棠急着离开,没有看出其中的端倪。

    她随手指了指不远处几栋高楼,“ 我就住在前面的花园,曹总我先走了,拜拜。”

    好不容易从窘迫中抽身,林海棠只想尽快逃离,不等曹默反应,已抱着毛球朝小区快步走去。

    刚走进小区,听到身后有刻意的咳嗽声,那声音如此熟悉。

    她的心咯噔一下,警觉地回过头,站在身后的人真的是曹默。

    她第一反应,他是如何进来?

    小区管理严格,非业主不能随便进出。难道…

    林海棠疑惑着一张脸,“ 曹先生,你也住这个小区?”

    曹默身着运动服,额上还渗着细密的汗珠,很明显是刚晨练回来。

    见他点头,她如临大敌,可转念一想,同住一小区,也未必经常见面,她又宽心不少。

    “ 我先走了,拜拜。”

    林海棠继续逃离,进入大堂,本以为终于摆脱了男人,一回头,竟又看见曹默刷卡推开门。

    此情此景,林海棠脸上的笑容维持得有些勉强,见曹默走近,她忍不住问出口,“ 你也住这栋?”

    曹默微笑着点头。

    林海棠震惊却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能轻笑,“ 实在太巧了!”

    电梯门打开,跨进电梯,林海棠伸手按电梯,几乎同时,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按住同一个键,曹默温暖的手心不偏不倚贴在她的手背上,手指覆盖在她指头上。

    又是一阵愕然,她偏了偏头,“ 你也住26楼?”

    曹默点头,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盯着她略显凌乱的神情,似笑非笑。

    这巧合未免诡异得有些不真实,林海棠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站到角落,局促地搂紧小泰迪。

    透过电梯的金属门背反光板,她看到曹默微凹的嘴角隐约挂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自己不过是忽然多出一个邻居,有些不习惯而已,有什么好笑?

    林海棠不服气地朝金属门背的影子狠狠地瞪一眼,不巧,她的表情被曹默捕捉到,他笑得越发的深沉。

    沉默让狭窄的电梯充满压抑的气息,曹默开口打破了僵局。

    “ 听口音,林小姐是外地人。”

    “ 我是N市人,刚从国外读书回来,第一次到S市。”

    “ 能和林小姐两次相遇,说来也算有缘份。”

    两次?林海棠心尖一阵刺痛。

    曹默也没有说错,他与林海棠真正意义上的遇见确实只有两次,谁会在意一个早已死去多年的人呢。

    她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只是笑得有些苦涩,不清楚自己为何而笑,像在笑自己,又像在笑曹默。

    第一次遇见是巧合,第二次遇见是缘份,那以后的每一次见面呢?

    林海棠在心里给出一个不太确切的答案:也许是命中注定。

    电梯门打开,林海棠走出电梯,小泰迪挣脱她,急切地跑到门口。

    发现小泰迪跑到对门,林海棠紧跟过去,她正想抱起小狗,一双手越过来,先她一步抱起小狗。

    林海棠僵在一旁,空空的手心,残留着男人无意擦过时温热的感觉。

    看见男人打开门,意识到这是男人的家,她慌忙往后退,然而,男人颀长身体挡在了她的身后。

    “ 林小姐既然已经到门口了,不如到寒舍坐一坐。”

    退无可退,林海棠只好跟着曹默一起进屋。

    小泰迪从男人怀里跳下来,跑到沙发边叼住一只拖鞋玩了起来。

    林海棠走过来正要出言制止,曹默在一旁笑道,“ 没关系,我也很喜欢小狗,你随便坐,我去换身衣服。”

    在沙发上坐下,她发现小泰迪不知从什么地方找出了几个小玩具,玩得不亦乐乎。

    小泰迪似乎对周围的环境并不陌生,回想起曹默抱住小泰迪时,小泰迪看起来特别温顺的样子,还有搬家那天,她分明看见一对夫妇从对门出来,他们还跟她了打招呼…

    这个男人知道徐安心喜欢小狗,所以用小狗来试探她,还特意搬到她家对门,为的就是要逼她道歉。

    一种被戏弄的感觉油然而生,然而怒意横生的同时,她似乎又感觉到一丝淡淡的欣慰。

    男人还惦记着徐安心,可惜徐安心早已不复存在…

    回过神,发现小泰迪不知所踪,她轻唤两声,“ 毛球,毛球…”

    砰..砰..砰..连续几声响声,紧接着是毛球嗷嗷的求救声,担心毛球遇到麻烦,林海棠起身,沿着声音的方向走到客厅后面的客房,客房的门虚掩着,毛球不知什么时候溜进了客房,如今想出来却被门卡住,所以拼命的拍门求救。

    林海棠推开门,抱起毛球,没好气地在它脑袋上敲击两下,“ 谁让你又调皮捣蛋,被门关住了吧。”

    正要抱毛球退出客房,洗手间的玻璃门 “咯吱”一声被拉开,林海棠本能地望过去,即刻愣住。

    曹默站在浴室门口,腰间仅围着一块白色的浴巾,上身□□,头发上还没来得及擦干的水滴,顺子脖子流到他的身上,在他结实均匀的肌肉上泛着淡淡的白光。

    闯入视线的身材好到扎眼,林海棠的心猛地狂跳几下,脸上的温度迅速飙升。

    她像被什么定住,直到曹默对她微微一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下意识吞咽几下口水,她语无伦次,“ 哦..不好意思,走错地方了。”

    说没说完,她抱着毛球逃一般离开客房,回到客厅,重新坐到沙发上,强装镇定地逗弄着脚边的毛球。

    几分钟后,曹默走进客厅,他已换了一身宽松的居家服,头发上的水滴也已经擦干。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旋即匆匆分开,彼此脸上不见任何起伏,仿佛刚刚的旖旎风光不过是意淫出来的幻觉。

    想着自己已经呆得太久,林海棠正寻思着找个藉口离开,曹默绕过她身边,走到和客厅连着的厨房,边从冰箱拿东西边问,“ 林小姐,你也还没吃早餐吧?”

    曹默这么一问,林海棠这才发现自己买好面包,因为找不到毛球,一时心急竟忘记拿了。

    她如实回答,“ 没呢。”

    “ 林小姐若不嫌弃,不如留下来尝一尝我做的早餐。”

    林海棠不太喜欢下厨,有人为她下厨她自是不会拒绝,“ 好啊,我求之不得。”

    “ 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比如不吃辣椒,不吃太甜。”

    “ 我除了不吃辣,没有别的要求。”

    回答完曹默的问题,林海棠又补充一句,“ 需要我帮忙吗?”

    曹默莞尔,“ 不用,你坐在一边等着就好。”

    不一会儿,曹默把煎好的鸡蛋、火腿和烤好的面包片摆到桌面,又转身从微波炉拿出热好的牛奶,这才招呼林海棠过来吃早餐。

    林海棠走到桌边,看到一桌丰盛的早餐,不免惊讶,“ 没想到你还挺会做饭。”

    “ 早些年在国外生活,不喜欢吃西餐,只能自己捣鼓,做多了也就会了,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林海棠在桌边坐下,曹默递给她一块夹着鸡蛋的面包,她放进嘴里尝了一口,“ 嗯,好吃!”

    “ 林小姐,在国外生活那么多年,应该也会做饭吧?”

    “ 会倒是会,就是做得很一般。”

    “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很想尝尝你的手艺。”

    “ 那改天…”

    “ 不用等改天,就周末吧,到时我和你一起去超市买菜。”

    曹默不给林海棠蒙混的机会。

    林海棠确实只想敷衍一下,眼见曹默一脸认真,她只好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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