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阶厌胜2

    暮言被放在摆好饭菜的桌前,眯眼看他。

    “他们走了?”

    南晏盛着饭,回答:“走了。”

    暮言欲言又止地翻了个白眼,伸出藏匿裙摆之下的瓦上霜,自己出门去洗漱。

    等她吃过饭。南晏收起食盒,将那颗留影珠给她。

    瓦上霜飞进雕着镂空花纹的房梁,从里掏出一颗留影珠。

    南晏震惊之余,抬起头四顾,想看房梁里被这个心机女人藏了多少留影珠。

    “能让你找到,还有藏的必要?”

    暮言讥讽,从他手中将明面上的留影珠拿来,两颗同时显现记录画面。

    除去蹲在门外的洛知疏,其他七人在厅堂里争吵不休,以洪景与无相宗的甘和大长老最甚,两人一起指责齐怀微,吵得面红耳赤。

    束魂教的端扶和朔吟门的阮空山各自劝慰着一边,让他们好好说话,一味指责解决不了事情。

    而他们依旧吵个不停,宿未白看着甘和,缓缓问了一句,厅里便安静了。

    “用伤情蛊给我家泼了脏水,现在又开始对付归咒渊吗?”

    洪景正诋毁着归咒渊的保护措施,四周忽然无人再说话。

    他左右看看各家或严肃或迷茫的神色,问:“啥脏水?”

    “没你的事。”宿未白对他笑笑,接着说,“但是映煞岛窝藏妖族余孽,怎么有脸做梦取代归咒渊供奉先生呢?”

    于是洪景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也没了声音。

    唯一什么都不知道的阮空山愣了半晌,匪夷所思地盯着洪景问:“你?你收留了妖族?等会儿……伤情蛊?是谁干的?你们又什么时候偷偷聚会了?”

    月胧蹙眉摇头,“我们聚什么呀?有关先生的事,你自己不多注意?”

    阮空山莫名其妙,“那不是南晏的事吗?和先生有什么关系?”

    “哎呀……阮姐姐你是不是傻呀,你看看现在南晏在哪呢,还在先生卧房里呢~”

    月胧嫌弃,凑过去交头接耳,“南晏的事,那不就是先生的事嘛!”

    齐怀微老脸一红,“咳!咳!”

    月胧对齐怀微翻白眼的时候,目光不小心扫到留影珠,面色大惊倒吸口气。

    南晏听得心里窃喜,默默地看了眼旁边的暮言,她却眉头紧锁。

    “不看留影珠就出去。”

    暮言冷冷地转过脸来,把南晏盯到发怯,才重新看向前方画面。

    两颗留影珠所呈现画面一模一样。

    被指认收留妖族的洪景回过神来,连忙辩解:“妖族体魄天生比人族强壮,我们只是把它们炼成了没有灵魂的死士!你们不信可以去岛上看!”

    “而且……”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宿未白,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宿未白没有回答。

    反而是端扶接话反问:“你确定所有妖族的灵魂都被抽走了?”

    洪景:“当然确定。”

    端扶沉默片刻,“还是小心点吧,你们抽魂不一定抽得干净。”

    他们说完话,又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落在脸色发白的甘和身上。

    甘和扫视一圈所有人除了洪景和阮空山,都是笃定的眼神,知道他们早在背地掌握了确凿证据。

    事到如今,他只好定下神坦白,“是,我承认,那事是我干的。没想到用了手段还是没保住第四,我心服口服。”

    “谁管你服不服,你们四不四的关我水魅殿什么事。”

    月胧冷哼,耷拉着嘴角,脸色难看得骇人,“你能用这东西,就说明知道它对水魅功法有害,要不是先生妙手回春,我那几个被你当棋子的弟子这辈子都废了。”

    端扶连忙打圆场,“此事过后再议,我们先说今日先生遭袭之事。”

    月胧没好气地白端扶一眼,说:“都怪你搞什么前四拿消息的规矩,我也不指望这个丧心病狂的人来赔罪,他承认就好,从此水魅殿不会再和无相宗弟子双修。”

    其他几家闻言诧异,惋惜地看向甘和,要知道一个修士一生的修炼里,水魅功法的双修之术算起来堪比一瓶十阶精进的丹药。

    被水魅殿拒绝双修,只怕无相宗从此不但回不到第四,甚至还会落得和水魅殿搏最后一名的下场。

    此事众人也不好相劝,毕竟是无相宗不把水魅殿当人在先。

    甘和铁青着一张脸,握拳起身,对着月胧的方向跪下。

    “此事是我考虑不周,未曾想到伤情蛊对贵派功法竟这般克制,殿主如何处罚我都认下。”

    月胧偏过头,根本不理。

    甘和看了她一眼,自己又站起身,双眼坚定仍是证明,“但是昨夜之事,与我无相宗无关,我从未想过要害先生。”

    只是他的话,无人再信。

    宿未白敲敲椅子扶手,等所有人目光投来,说:“先生信任南晏,此事若真不是齐怀微的主意,那就是我们七派里还有仙道内奸。”

    阮空山纳闷问:“他们不是在找失落之地吗?还有空来搞我们?”

    “不是我们,他们的目标只有先生。”

    宿未白深恶痛绝地眯起眼,“保先生周全,就要肃清门内,只要有半点不对的,都拉出来让束魂查一查。”

    端扶抬眼,注意到他眼中的确信不疑。

    “内奸?我看你们都不对劲。”月胧抄着胳膊翘着二郎腿,随便点了三家。

    “无相宗和仙道的昆仑山,我看是同出一源吧?都是变化的功法,连本命法宝都一样。映煞和对面青鹿谷的暴血功法也很像呢,而且本命法宝居然也是一样的双链刃。朔吟和妙花也是,虽然你们拿花篮,他们拿花弓,但都是驯服妖兽的。”

    闻言,甘和愣住,洪景骂骂咧咧,阮空山不屑。

    “就算同出一源,也是对面那个妙花坞是孙子,还拿弓做本命法宝?活该才排第四,要不是仙魔相隔甚远,我早把他们吞并了。”

    其他几人不敢多谈论。

    说到底,魔道七派也只有水魅殿是独一份、仙道没有类似的宗门。

    说到这里,七人都没了再讨论的心思,便暂且散了,打算等先生醒了再说。

    画面消失,两枚留影珠彻底黯淡,回归平常状态。

    暮言把它们丢给南晏,来到庭院里吹风,脑子里理着从他们口中得知的事。

    被操控之事没线索,反而知道了映煞岛的秘密,暮言不由得多注意起宿未白,难道此前策划建造医馆,只是为了接近她?

    可暮言又想不通他的目的,难道只是为了让她信任?

    没睡好的脑子混沌不清,暮言放弃强迫自己,吩咐道:“我去睡觉,午饭叫我。”

    瓦上霜随她心意而动,缠绕栏杆带她上楼。

    南晏看着她身体不受控,依然能在四通八达的白纱下灵活移动,不由感叹:“你好像蜘蛛啊。”

    暮言莫名其妙,好好的怎么骂起人来。

    她皱眉回头,“你才像只猪。”

    -

    午后。

    七派主事又陆续到来,在小筑齐聚一堂。

    珠帘挡起里面倚在榻上的暮言,破碎的光摇晃在厅堂隔间。

    南晏给所到之人备上茶,撩起珠帘回到暮言身侧。

    众人向隔间里的人微微行礼后,各自坐下,继续上午的怀疑,首当其冲的便是齐怀微。

    “你们归咒渊该有头绪了吧?”

    见过先生情况,宿未白已然安心,开门见山地问出口,所有人的视线也随之落在齐怀微身上。

    齐怀微镇定回应:“昨夜巡卫并未发现不对,先生应该是被用了隐匿之术。能用此术瞒过巡卫,定是元婴修士。”

    众人聚精会神地听着他的话。

    “但先生症状分明是外门弟子的低阶厌胜之术。”

    齐怀微接着说,觉得疑惑,“可我家外门弟子,到达元婴期境界,要么签下永久契约获得门内法术的后半部。要么保留自由之身,门内法术自动消除,消除之后就再也无法学习。”

    “你不会想说,此事与归咒渊无关吧?”阮空山敏锐问道。

    齐怀微严肃道:“我们在想有没有可能,有其他元婴期的人隐瞒修为,进来偷学了低阶厌胜之术……”

    洪景冷笑打断:“编,继续,大家准备好了吗?要小公鸡点到谁就把帽子扣给谁了!”

    一把年纪的齐怀微被气得,胡子一翘一翘,拍案道:“我很认真在思考,哪有用自家法术泼脏水,犯得着吗?”

    “只要泼成功了,谁还在意最开始用的什么法子?”

    “现在只是列举所有可能,你们激动什么?做贼心虚?”

    听着又要吵起来,暮言知道魔道功法有缺陷,修炼越久越容易意气用事。

    她轻声告知南晏,“我背后的柜子里有定神香,拿一根点上。”

    外面对师父针锋相对,南晏也不禁有丝恼怒,听闻身边柔和声音,心里稍稍静下。

    按暮言说的找到地方,他拉开抽屉,从写有“定神香”的木盒里拿出一根。

    环视屋中,香炉都在榻和墙中间的博古架上。

    南晏探梦时经常插通灵香,这会儿也在指间轮转香支,习惯性想飞射过去。

    正做出投射手势,架子前的榻上,暮言如刀似的眼神,冷冷地瞧来。

    南晏手一抖,把香端正握回手里,老老实实地走过去插。

    暮言收回视线,继续认真听外面的争吵,试图从中获取蛛丝马迹。

    但腿上痒得她听不进去。

    暮言低头看去,南晏手扶在博古架上,身子越过矮榻,垂下的衣摆在自己腿上来回扫个不停,不知道在磨蹭什么。

    她不耐烦地咬牙低喝:“你快点插!我痒!”

    前一刹还吵得鸡飞狗跳的堂中,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随后珠帘外,齐刷刷探出七个表情各异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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