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言直视他的双眼，咬牙说：“是因为你踩到我的瓦上霜了！”
瓦上霜原来还能不听主人的话？南晏默默地看着她，心领神会。
他松开手，温声说：“我这里完事就去找你。”
看他一脸“懂了”的意思，暮言莫名其妙，立即警告，“别来找我。”
她拽回地上的瓦上霜，飞快地跑回房间，关门关窗上闩。动作迅速，一气呵成。
最后又撕了几张防御罩，她才放下心来。
南晏听到隔壁的动静，便知道她都做了什么。
之前在海上和天山之人对战，他强行提升到元婴境界，初试勘透命数之力。后来这几日他屡屡回想参悟，在结丹期便能跨过天堑，也掌握了这个本领。
南晏沐浴后，简单披了件外衫，站在卧房前，将每层防御罩的命数轨迹向回拉一瞬。
那一刹那的空隙，就足以让他进入。
看到轻轻松松出现在面前的南晏，暮言顿时站起，抱着所有的衣裳后退远离。
上次与元婴后期大战，她的顶阶符箓几乎全部耗尽，洛知疏他们还没来得及炼制补充。如今她的手里只有普通的高阶货色，没想到竟然连南晏都挡不住。
而且她还被安排在这个半夜偷进她小筑的登徒子的浮岛，简直就是羊入虎口。
南晏看到她满眼的戒备，站在原处没有靠近过去。
“我怕我们因为说不清的误会而生分，所以这件事，我是一定要澄清的。证明之后，我随你处置。”
他的态度诚恳，暮言冷静下来，远远地站着，和他好生商量，“你说的证明，还是让我动情出香？”
南晏点头，“嗯。”
暮言打量了他一会儿，垂手而立看着乖巧。
但是这样乖的人……昨天半夜竟然对她做那种事！一想起来她就恨得牙痒痒，甚至还不相信，他真的会做这种事？
他傻得最怕的事情是她生气，怎么可能会为了一时欢愉做这种事？
暮言怎么想都觉得可疑，“在水魅香出现之前，你不能碰我。还有，若真证明了，你是会受罚的。”
南晏至今想不明白她的梦和现实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重合的？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认栽，比起受罚，更怕她误会自己。
但是她说的条件让他纳闷，“不碰你，你也能动情？”
“这就得看你本事了，有难度，但也不是不可能。”
暮言过去坐在和他隔着桌子的对面，一手杵在桌上托着下巴，“开始吧，早点结束早点睡。”
她的眼神坦率平淡，南晏站在这宛如看萝卜白菜的无欲无求的视线里，感觉自己也清心寡欲了。
他犹豫多时，还是在她面前脱下了唯一一件衣裳，随后脸便腾地烧了起来。
暮言淡淡地看着他，良久不见下一步动作，指导他，“下面怎么不脱？你就打算露个上身？”
南晏听话地把手放在裤腰上，忽然感觉自己像是被叫去让人调戏的奴仆，彻底不愿再继续下去了。
“不会勾引人？”暮言悠然地倒了杯茶，慢慢抿了口，眼神冷淡宛若眼前之事与她无关。
南晏眉眼也冷了下来，干脆回答：“不会。”
暮言便起身向里屋走去，头也不回地说：“去水魅殿学，学会了再来。”
“你确定？”
“不然光看你的身子就能动情？我看过的男人比你看过的都多。”
暮言不屑地轻哼，话音刚落，自己就突然被一股力道裹挟向后飞去，落入了南晏手中。
“说好不碰我的。”她被南晏的手臂环住，用尽全力也没能推动分毫，提膝也踢不到他。
“是你让我和水魅殿学的，你说巧不巧，我刚好会。”南晏单手抓住她挣扎的双手，另一只手将旁边桌面上的所有东西挪走。
暮言莫名抬头，他和水魅殿学过？他会什么？
“这张桌子很结实，应该不会散架。”南晏按了按桌面，自言自语般地满意。
桌子……散架……
这两个词对应上了暮言记忆里的黄皮书的某一片段，她身子一僵，他不会指的是这个吧？
南晏看她的神色明显变得慌乱，知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也预料到她下一步的逃脱动作。在暮言矫健弯腰从手臂下溜走的时候，他顺手将她拦腰捞起。
暮言失重仰倒下去，摔在桌时却感到一层柔软的灵气垫在下面，后脑勺也有一只手掌接着。
她盯着南晏的眼睛，那里含着柔和的小心之意，宛如梦中人，她的心忽然一顿。
“我动情了，停下。”
她说的是真话，可南晏不信。
他神情认真，“等香出现，我会停下，你别怕。”
暮言还有话要说，不等出声就被他学着书里画面打断。
“别……”她的身子顿时瘫软，无力反抗，下意识甩出的瓦上霜也被他当做衣摆随手抓住。
屋里的空气带着海潮气味，而后逐渐染上若有若无的香味。
南晏如他所说，克制抬头停下，双眼晦涩，嗓音沙哑。
“先生，你闻到了吗？”
暮言躺在桌上偏头闭目，不想看他。
南晏努力平息着剧烈起伏的胸口，舔了舔湿润的嘴唇，怕她不认识这个香气，又说：“这是水魅香。”
暮言被香气包裹，死死地咬着自己的指节。
水魅香是她当年亲手调配，根据水魅弟子的修炼反馈，多加了数次剂量。
连水魅弟子都能沉溺其中的药性，对于凡人来说，压根与□□无异。她没打算给他把水魅香弄出来的机会，也就没考虑过水魅香出现后的情况。
原来水魅香的药性这么强……
见她不说话，南晏便要强忍欲望起身，直起腰来，却被交叉的脚踝卡住，而后被桌上的人抓着腰带拽了回去。
暮言用着最后的理智，对满眼诧异的他，咬牙切齿命令：“快点！不然我去找别人了！”
南晏微微一愣，刚压制下去的情欲，此刻如汹涌烈火将他们包裹。
烛火长明，夜色在摇晃的视线里渐渐淡去，水魅香弥漫满屋。
暮言在不歇的冲荡里，反手抓着桌板边缘，感受和梦里一样，他们彼此掌握、互相拥有。
分明他那么有力，她的身子却越来越发软，连让他慢点的力气都提不起。
南晏所说的结实桌子，还是散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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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言是被门外说话声吵醒的，天已大亮，明媚日光穿过纱窗，照得她眉骨疼。
和昨天早上一样，她又是浑身酸痛，但不似前夜梦中醉酒的记忆模糊。昨晚的所有点滴，托水魅香的功效的福，她记得一清二楚。
“睡到现在还没醒？”
门外是齐怀微这个胡乱安排住处的蠢老头。
“先生很喜欢这里。”同样在外面的南晏信口开河。
暮言想出去揭露他的罪行，结果自己不但腰酸背痛还全身乏力，连起身都困难。
“别耽误了早饭，先生凡人之躯饿不得。”
“等她醒来洗漱，我就去拿饭。”
外面两人还在岁月静好地说着话，暮言用尽力气才刚刚把被子掀开，张嘴想说话，发现嗓子也哑了。
齐怀微又说话了，语气欣慰，“你最了解她，你照顾先生，我很放心。”
暮言咬着牙默默垂眸，扫了眼身上遍布的放浪痕迹……
她使劲抬起胳膊，费力地推到了床头的灯架，“哐当”一声巨响，齐怀微也该听到了。
外面果然静默了一刻。
“先生寝屋我不便进去，你快去看看。”
齐怀微说罢，又嘱咐南晏，“记得千万别让先生离开你的浮岛，你也尽量少出去，以免被无相那人发现。”
暮言听完，无力地垂下胳膊。
随后门开了，她看着他们很放心的那个人，穿戴整齐衣冠楚楚，一步步过来。他师父前脚刚走，他就坐到床头，将她这个魔道最尊贵的人扶进怀里，肆意亲吻。
香气再次将空气侵染。
南晏抬起头，看到暮言双眼迷蒙，低声轻语，“先吃饭。”
他将暮言放回床上，起身出门。
暮言喊住他，声音暗哑，“你先收起你这副样子……”
南晏便掐诀给自己打上一道清心咒，举手投足和神色在顷刻间变得正常。
“给我也用一下！”她清了清嗓子，又喊。
南晏嘴角轻扬，反手将一样东西飞射到她身边，抬脚离去。
暮言低头一看那东西，随即眉头皱起，是那本黄皮书。
等他回来，她自己也已冷静下来，在瓦上霜的搀扶下健步如飞，坐到堂中，埋头吃饭。
他坐在饭桌对面，暮言不想理他，只当没他这个人。
南晏记着昨天她说的吃饭时候别讲话，也没说一句，只是轻笑看她。
看着她把很像姜丝的东西一根根挑出去，后来又不小心吃到一根，看起来应该是味道不错，于是又一根根地夹回来。
吃得认真，可爱得南晏忍不住轻轻笑出声。
暮言顿住筷子，莫名其妙地看他对着咸菜傻笑。她还是不想和他说话，骂也懒得骂，等着论道结束，回渊里直接处罚他。
想起他查看留影珠的笑，骂他他还高兴呢。
看着暮言吃了平常两倍的量，南晏又低低地笑了。
暮言端着粥，瞥见余光里那人笑得抖动的肩头，眉头微微皱起，又一次忍住了骂人的冲动。
在回小筑之前，她决定一句话也不和南晏说，让他没由头再对她做那些亲密的事情。
他肯定还在想昨晚那些事，她用膝盖猜也猜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