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言冷着脸走出结界，白他一眼便不再看他，按计划假意说：“我还要等你多久，你不出去玩我自己去。”
说罢她便撕了张飞行符朝海城飞去。
南晏急忙跟上，给她和自己用上隐匿咒。
到达海城后，南晏引暮言去见了伪装成他们的倪昭令和洛知疏，随后南晏和暮言便从洛知疏已布置好的传送阵回到南晏的浮岛。
暮言光听他和绍祈年说是不是的事，还不知道他们的计划，站在陌生的浮岛上，冲南晏喊：“喂，搞什么？”
南晏怔怔地看着她，她喊他喂？
“你在生我的气？”
暮言皱眉剜他一眼，语气生硬，“我生你什么气？问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把我传到这个地方？”
这不是在生气吗？南晏不敢确定，他没和其他女孩子相处过，也没关心过其他女孩子生不生气。
“师父他们怕你出去再遇到危险，所以让你留在这里，让倪师妹和洛堂主假扮我们在外出游。”
暮言听完，问：“小令也知道我是谁了？”
这事南晏也不确定，“师父对信任的人都占卜过命途，不用担心。”
暮言便不再问，扭头进殿，左右打量，布置简单像是刚收拾出来给她住的地方。
她从殿中出去，无视了跟来要引路的南晏，绕开了他向后堂走去，自己逛了一圈大概记住每间房的作用和位置，便朝这里面最像活人住的房间进去。
南晏眼睁睁看着她进了自己的卧房，对她鸠占鹊巢的行为一声不敢吭。她坐在里面，神色冷淡，南晏也不敢把里面用来修炼的蒲团香炉拿出来。
分明就是在生气，南晏靠在门外，不知该怎么把这个误会解释清楚。
他们之间若是被各自的问题影响，倒也无关紧要，一切都能改变。但若是被无中生有的东西影响，没有由来、没有结束，实在可惜。
他鼓起勇气，朝屋里的人看去，说：“我真的是和你……”
“真不是。”
里面传来悠悠的一句，像是在学他。
南晏没忍住，低低地笑出声，“这在吃醋吗？”
暮言冷哼一声，看也不看他，“我是看不起你，敢做不敢当。”
南晏默然，沉思片刻说：“我去公布我的水魅香是因为你……”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屋里飞来的白纱朝胸口狠狠一击。
“不是我为什么要扣在我头上？找死也不用挑死相最难看的。”
白纱回去时顺便关上了门，暮言嘴角下垂，“滚。”
南晏被关在外面，对着紧闭的房门百口莫辩。
他打算先回去，转身走了两步，想起这才是自己的卧房。他无奈去了从未去过的其他房间，冥思苦想该如何不暴露探梦之事、还能让她相信自己。
思来想去，他根本想不出任何证明的方法，那事情发生在梦中，现实里又没有任何证据，唯一的证据就是他的水魅香不见了。
可它就是不见了，无处可寻。
南晏记得绍祈年说过，水魅香在交合之时以情欲为药引，渡进水魅弟子体内，水魅弟子再将它炼化。
情欲越浓，香转化成的修为便越高。同样的，配合进行双修的人，也会获得不等的修为。
南晏忽然想到什么，闭眼运功查看，自己的修为并无提升。
这是不是代表着……水魅香还在她的体内？
南晏低下头，脸蓦地通红一片。
屋里的暮言早已静下心，伏案研究着对厌胜之术的治疗可能性，听到敲门声，不想理睬，又怕是送饭来。
“干什么。”
还是干巴巴的语气，南晏轻声说：“吃午饭了。”
暮言推门而出，仍是不看他，回身关上门就走，说：“以后我的房间，你不许进。”
南晏瞧了眼自己的房间，欲言又止。
他跟她去到堂中，趁着她吃饭之时能留在他能交谈的地方，小心翼翼地试探问：“你知道水魅香吗？”
暮言掀起眼皮，冷淡地说：“吃饭呢，闭嘴，滚。”
南晏再说不出半个字，这熟悉的感觉，一朝回到刚认识的时候。
暮言吃完，起身就走。
南晏跟在她的身后，保持不远不近不会被驱逐的距离，和她说：“我对水魅香略知一二。我猜测，水魅香还在你体……身上，它能作证。”
“所以？”暮言停脚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反问，“它在我体内，你想让它出来？”
南晏也遥遥地停下跟随的步伐，说：“对，这样就可以证明了。”
“你打算怎么让它出来？”暮言抄起胳膊，眼神如利刃，咬牙问。
南晏说出已经想好的打算，“这事我去问一下，回来告诉你。”
暮言被气笑了，“你要问谁？”
南晏回答：“刚才结界外面那个同门弟子，叫绍祈年，他对水魅殿的事情比较了解。”
暮言深吸口气，咬紧了后槽牙，“别去丢人了，我还要脸呢。”
“在证明之前，我不会说是你。”
南晏不由皱眉，她怎么连这个也不信他。
暮言忍气看了他许久，担心他偷溜出去丢人，还是耐着性子告诉他，“这东西只是给水魅修炼用的，对人没有害处，只要是个修士，炼气期也能运功把香逼出来。”
“但如果！”她一字一字地发着重音说，“不是修士，就只能动情之后，被体内情欲激发出香味！所以你去问，是个人都能想到谁不是修士！”
南晏听完，诧异抬眸看她，意思是，要让她动情……
于是他又红着脸低下头。
看他那副样子，暮言嗤之以鼻，对他的话丝毫不信，“你不是说是和我吗，都做过那种事了，你还对我害羞？”
南晏不好意思地拿手背抵在嘴前，低语清晰，“那种事，在平常时候想起来，会忍不住激动。”
闻言，暮言挑眉呆住，被他诚实得说不出话来，一肚子的刻薄话语因为担心他再语出惊人，被活生生咽了下去。
“晚饭叫我，其他时候别烦我。”
暮言生怕他再胡言乱语，转身飞快地走了。
后来的时间南晏彻底消停，暮言除了吃饭时间，就见不到这个人。
关于他所说的事，暮言看书时不由自主地想过几次，也没有在意，毕竟这条证明的路在自己这里堵死。
她是不可能对他动情的，水魅香便也不会出现。
况且，暮言想到愤怒的地方，将手里的书重重放下。如果真是她，那他是什么时候对她做那种事的？
莫非是昨晚？
暮言狠狠咬唇，这样说来，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难怪平常梦到的都是和以前一模一样的事情，偏偏昨晚分明是和以前一样的开始，后面的发展却和以前不一样……
可不就是现实睡觉的时候也在做这种事，才影响到了梦里。害得她和徒弟干净纯洁的记忆都被玷污了！
想起梦里的事情，暮言就羞得浑身发热，再一想没准现实里还真做过这事，就更是燥热得出了一身的汗。
这小子是活腻了。
她推开窗子，在乘着月光的清风里缓了缓神，出门去浴房。
浴房就在隔壁，暮言走到门口就感到有温润的水雾从里溢出，进去一看，里面已备好了热水。
从晚饭后就没见过南晏，他竟然在走之前还贴心地为她备好了热水？
暮言心里的气微微消去一丝，把拿出的灼石放回储物袋，脱下衣裳，抬脚进去。
被海城假扮的二人突然叫走的南晏回来，直奔刚备好水准备沐浴的浴房，走到附近便感到不对。
他在门边向里一看，顿时目光发烫，转身靠在外面墙上冷静，偏偏里面热气阵阵袭来，将爬上耳根的绯红染至整个脖颈。
要是他动情能让水魅香出现就好了，那样的话，每次看到她，他都能芳香四溢。
南晏蹲在外面约摸两刻钟的时间，听到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到梦中她出浴的画面。
他给自己打上一道清心咒，闭目宁神。
暮言拿着符纸，一截截地贴在湿漉长发上烘烤，靠在浴池边等符纸脱落，余光里见到门外仿佛有人影。
她眼睛微眯，挂在衣桁上的白纱便瞬间冲去，将外面那人拽进来的同时，另一头也裹在了她的胸前腰际。
暮言没打算留活口，所以那个人跪倒在身前，被瓦上霜紧紧缠着脖子差点当场窒息。
见是南晏，她连忙收起瓦上霜，一想又不对，他为什么在这里。
“你干什么！”
南晏双手撑在地上猛烈咳嗽，发黑的眼前逐渐清晰回来，刚头晕地站起，又被吼了一句。
“背过身去！”
南晏听话照做，越想越没道理，他在外面好好打坐，脑中一片纯洁的蓝天白云，突然被她差点勒死，她还问他干什么？
他无奈地说：“等你沐浴完，我也要沐身。”
暮言皱眉，冷声喝道：“你为什么要在我这里沐身？滚回自己住处去！”
“这是……”南晏叹口气，缓缓地告诉她，“我的浮岛。”
暮言惊呆，“我为什么在你的浮岛？”
南晏依然背对着她，解释道：“因为单独收拾一个地方出来太明显，师父又认为，你只信任我。”
暮言无法反驳，没好气地抖掉已干头发上的符纸，拿了自己衣裳往外走。走过南晏身侧时，被绷直的白纱绊住脚，她朝他的怀里直直地摔了进去。
南晏手疾眼快地将她搂住。
“先生？”
他映着暖黄水光的眼里，是以为她是故意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