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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 飘渺司于缘来如此

    天界。

    仙侍生活规律有序,闭眼睁眼的功夫过去了三年。神仙妖魔本是长存之灵,三年倏然,弹指瞬间。在这弹指间,六彩与岑逸说起了平语 ,一些说不出来的微妙的却有点甜的气息,在二人间似有若无的萦绕。

    司于每每看到六彩与岑逸相处的画面,便想去风司宫,想去看看飘渺仙子。他的那点心思,除了自己以为别人不知道外,别人全都知道。

    这日,岑逸要去施雨,春耕时节,雨量必须充足,所以需要走三日。

    “岑逸,你们要走三日呢?司于都能跟着你,把我也带上呗。”

    “不行,此三日异常忙碌,无暇顾你。”

    “哼,每次施雨都不带上我,六彩也是很好奇的嘛。”

    “这次便算了,下次再带你。”

    “…”

    “倘若无聊,可去找飘渺。”

    “嗯,好吧。”

    “司君,我们该走了。”

    “那个,等一下。”六彩喊道。

    “怎么了?”岑逸问。

    “不是说你。司于,走三日,你可有什么话要带给飘渺?”

    “走三日而已,再说,本就没什么话要带。”司于清了清嗓子。

    “这次是凡界普雨,时间长,你记得多休息。”那个沉默是金,说话要钱的岑逸,好像不见了。

    “知道了,你们快走吧。”

    六彩在水司宫转了一圈便遁了去司风宫。

    “怎么,今日不用磨墨?”

    “哎,又去施雨了。”

    “春耕时节,正常。”

    “这次要去三日,凡界全部地方都要下雨。”

    “普雨啊,时间自是长一点。”

    “司于跟着去了。”

    “司于跟去了?三日,岑逸出什么新蛾子?施个雨而已,有必要找个陪伴吗?”

    “是啊,我想去,还不让我去。”

    “得,你这个样子,还是吃两块点心补补吧。”

    “这点心,司于昨日做的新品。食材问题,司于只做了一盒,我才尝了三块便没了。司风宫怎么这么多?”

    “我说呢,昨日送的点心,怎么会少了三块,原来是让你吃了。”

    柳风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进来,“司于这点心啊,做的是越来越好吃。有那好吃的仙人,在水司宫吃不到,便会来司风宫讨要。靠这点心,司风宫聚了不少仙缘。哎,可惜啊,人气这么高,怎的就不见来个说媒的呢。”柳风放下水果,一边叹气一边往外走。

    “柳风,本仙子劝你多吃点心,少说话。一天天的,只知道说我,请问,你自己嫁出去了吗?”

    柳风忽然停顿,然后秒遁。

    “跑的这么快,肯定有事。”飘渺眯眼道。

    “嗯,刚才柳姐姐确实是停顿了一下。不知道柳姐姐会嫁个什么样的,她是不是也在发愁呢?”

    “她比我还年长呢,怎么不愁。哈哈,天天催我,今天让我反将了一下。哈哈,竟把她的嘴给将停了。平时,我说一句,她有十句等着。哈哈,好开心。”

    “飘渺,我怎么觉得,你这开心的不太认真呢?平日里,定是要笑半天的。”

    “我的个天帝啊,你竟然,如此的了解我?”

    “这句话出来,你确是不高兴的。让我再猜一下,三日见不到司于,所以不高兴?”

    “不是吧,这么明显?”

    “你们两个都认为自己藏的很好,只不过是我们大家假装的好,而已。”

    “咦,你莫吓我。”

    “飘渺,闲来无事,讲讲你和司于的故事吧,我还挺好奇的。”

    “哎,此事说来话长。”

    “那你慢慢说,我一边吃点心一边听。”

    “点心只剩这几块,你快莫吃了,不够管饱的。来,把这碟水果吃了,水果管饱。”

    “切,看在你讲故事的份上,我吃水果,点心留给你。快点儿讲,六彩好奇了很久呢。”

    “在水司宫当仙侍无聊不?”

    “能不无聊吗?两个锯嘴葫芦,不问不答。天界连个灰尘都没有,打扫房间都省了,无聊的我都快长草了。”

    “天界不是没有灰尘,只水司宫没有灰尘罢了。”

    “嗯,为何?”

    “那是因为水司宫以水为基层,没有用土基,灰尘生不起来。”

    “哦,原来如此。”

    “你对水司宫以水为基层,不感觉好奇吗?”

    “为何好奇?土司宫以水为基层才要好奇的吧。”

    “嗯,也对。”

    “飘渺,说你们的事情呢,有点跑题啊。”

    “水司宫的无聊,我深有同感的。我在那里可是住了一万多年呢。父神不在,母神和岑逸忙的不行,柳风她们又在司风宫司职,水司宫连个总管都没有配备,一天天的只有我一个人,寂寞的很,要不是司于,我怕是会疯。”

    “那个时候,水司宫没有总管,司于还没有修成人形吗?”

    “对啊,那个时候,司于还是条傻鱼呢。若不是身形不肥美,早被无聊的仙人变成烤鱼了。有件事情,你肯定想不到,是我让司于有了灵识的呢。”

    “嗯,有意思,快,讲细节,细节。”三年时间,其他的没见什么长进,六彩的八卦玲珑心倒是长了不少。

    “在我一千岁的时候,父神忽然不见了,母神说父神去远方巡视,要很久才能回来。然后,母神开始变得很忙,岑逸也跟着变得特别忙,没有人陪我说话。”

    “没人陪你说话,他们到底有多忙啊,你们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吗?”

    “神仙吃饭只是为了习惯人形生活,不吃饭也不会影响什么的。那些年,大部分都是我一个人在吃饭,睡觉前见不着他们,醒来更是找不到踪迹。偌大个水司宫,好像只有我一个存在。”

    “啊,能忙成这个样子。”

    “我便天天去荷园,在荷塘边,与那一塘的鱼儿说话。在我六千岁的时候,偷听到母神和天帝说话,母神想让岑逸继承水神之位,我继承风神之位。彼时才知,父神在我一千岁的时候,历劫不敌,灰飞烟灭了。”忆起旧事,飘渺眼眶有些微红。

    “不相信,便跑去天文馆偷看上神的日志风录。风录里确有记载,我的父神不在了。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水司宫,只记得坐在荷塘边不停的哭。”

    飘渺顿了一下,“孤寂的岁月,我是靠思念父神过来的。天天盼着他,盼了五千年。到最后,所盼之事皆为妄念,他不会回来了。我心里开始怨怼,恨母神不告诉我真相,恨岑逸可以天天陪着母神,恨他们做什么都不带我。”

    飘渺沉默。

    “飘渺,你若不想说,便不要说了。”

    “我很想去问母神,日志风录也有假的,不是吗?我心里明白,那已经是真相。什么都不想做,默默的坐在荷塘边,司于游了过来,抬头看我。看到司于,忽然很想和他说话。我告诉他,父神走了,我再也见不到他。我把我的怨怼统统说了出来。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如喷泉般汹涌流出。自我出生起,我便没有流过泪。那天的眼泪啊,怎么止都止不住。”飘渺又顿了一下,六彩已流下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

    “然后,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我流下的眼泪统统汇入了一颗珠子里。珠子不停的吸收着我的眼泪,好像我流多久,它便能吸多久一样。忽然的,忘了伤心,我也不想哭了。”随着飘渺的诉说,六彩的眼泪也止住了。

    “那颗集满眼泪的珠子,开始往下落,马上便要掉入荷塘里。司于一个跳跃,将珠子吞到了肚里。”飘渺挑了挑眉,“司于吞下珠子,旋即吐出人语。他说:‘小仙子,你莫再哭了,没有人陪你,我陪着你。'”

    “司于会说话了?”

    “是啊。天界生灵本需上万年的时间方能积出灵识。他一只五千年的鲤鱼,因吞了泪珠,早早的便有了灵识,可说人语。”

    “那这么说,司于不得叫你,母亲还是师父呢?话本上是怎么说的来着?”

    “哎,六彩,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就变成司于的长辈了?”

    “嗯,不好意思,刚才是我串了,你当我什么都没有说,你继续,继续。”

    “自那天后,我便难再伤心,也不曾流过泪。母神走了,被渣神骗了,很难过但不伤心。后来,才知原委,我是风神和雨神的孩子,本体是雾。雾本无泪,一生只在最伤心的时候流一滴。”飘渺说的有点多,多喝了几杯茶。

    “飘渺,那你现在呢,一切都还好吗?”

    “现在啊,挺好的啊。岑逸当了水神,我当了风神,母神的愿望全都实现。五界和平,不刮大风。我这个风神,当的甚是潇洒自在,早没什么烦心事,只剩开心。”

    “你开心?是这样吗?关于你的婚事,你自己都不打算一下吗?”六彩转弯有点快,上句还为飘渺伤心,下一句就直戳飘渺的心窝子。

    不过,飘渺的心窝子也不是好戳动的,“我单身,我开心。柳风天天唠叨,你怎么也被传染?”

    “嗯,也是。女为悦己者容,你肯定会说没有悦己者,所以,请问司于在你心中是个什么存在?”

    “六彩,我们说这些,与司于有何关系?”

    “是没什么关系?我只觉司于对你不一般?你对司于也不一般。”

    “哎呀呀,许是话说的有点多,怎么这么想睡觉呢?六彩,你先自己吃着果子,等我睡个片刻,一会儿我便回来。”

    “你且去睡吧。这些话本子看着不错,我便在这里等你回来。”

    “这些话本子好看,相当的好看。你等我回来哈。”

    那日,六彩看完话本,也未见到飘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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