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后面两天,高婧再也没露过面,只是每天会给她发几条信息,问她想去哪里玩,玩得开不开心等等。倒是安东尼每天早上雷打不动地来酒店叫她出去玩。

    一开始他还是规规矩矩地带她去巴黎各大景点参观,到第二天晚上,他说和朋友约好了,要带她去参加party。

    曲随风拒绝了,她不想去参加这种都是陌生人的聚会。

    她要回酒店休息。

    安东尼似乎很失落,大眼睛湿漉漉的,瘪着嘴到路边给她打车。

    翌日就是婚礼,曲随风回到酒店早早就睡下了。

    不过她来到巴黎以后睡眠质量一直不好,基本每晚都会做梦,今晚也不例外,睡下没多久就被噩梦惊醒了。

    她缓了缓神,下床去上厕所,回来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夜半更深,异国他乡,她忽然生出股说不清的情绪,特别想找人聊聊天。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11点,中国那边是早上6点。

    她打消了给林涵打电话的想法,翻身趴在床上翻起了微博。

    12点,她把手机放到一边,重新开始酝酿睡意,可是翻来覆去,半个小时过去了她依然没睡着。

    曲随风索性爬起来,趿拉着拖鞋到阳台上看埃菲尔铁塔。

    夜间的铁塔周身灯光亮起,浪漫又震撼,像一位孤傲的守卫者,矗立在塞纳河畔。

    曲随风用手机自拍,随后挑选了几张看起来还不错的发到朋友圈。

    很快有人给她评论:【很漂亮。】

    对方的备注——

    房东先生。

    曲随风回复:【谢谢。】

    房东先生秒回:【我说的是背景,很漂亮。】

    曲随风:【没关系,我可以当做你在夸我。】

    房东先生:【随你开心。】

    曲随风没再回,本以为对话到此结束,谁知道过了不到一分钟,崔承硕在微信上私聊她,给她转发了一条医学科普,标题是《论熬夜会对身体产生哪些伤害》。

    不过很快被他撤回了,还煞有介事地解释了一句:【发错了,你没看到吧?】

    曲随风:【呵呵。】

    傻子才信。

    房东先生:【提醒你一下,你该交下个季度的房租了。】

    曲随风:“……”

    她愤愤地给他转了账,那边几乎是秒接收。

    真是。

    这行为显得她像个会拖欠房租的无赖似的。

    巴黎的夜风很凉,曲随风在外面呆了没多久就进去了。

    躺回到床上,困意突然袭来,她打了个哈欠,眼角分泌出些许生理性盐水。崔承硕那边没有消息再发过来,她也不打算再跟他聊天,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趁这股好不容易冒出来的困意还没消散抓紧睡觉。

    ***

    高婧和艾伦的婚礼办得比较简单,来参加婚礼的人也不多,基本都是艾伦那边关系不错的亲人和朋友。

    曲随风是唯一一个和高婧有关系的人。

    婚礼在一栋小型教堂举办,曲随风坐在最后一排椅子上,目光一直紧紧跟随高婧的身影,看着她笑,看着她哭,听着她在神父的指引下和那个异国男人许下结婚誓言,然后和众人一起鼓掌祝福。

    仪式结束,她悄悄退出教堂,走到外面的草坪上喂鸽子。

    没多久,安东尼也出来了。

    他今天穿了身白色的西装,趁得整个人更加高大英俊。

    他走到曲随风身边,打开翻译软件,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法语,随后曲随风听见机械女声响起:“姐姐,妈妈让我带你去吃饭,然后晚点送你去机场。”

    曲随风点头,说了句“好。”

    本来高婧想让她再多留几天,让安东尼带着她去周边转转,但曲随风以适应不了这边的生活为借口,拒绝了。

    回津州的飞机是晚上十点多的,六点左右,他们一起去西餐馆吃晚餐。

    饭后,艾伦找了个借口把安东尼和卡米尔叫了出去,包间里只剩高婧和曲随风。

    相对沉默了许久,高婧主动帮曲随风倒了杯热茶,“我昨晚梦到你爸爸了,你猜他跟我说了什么?”

    曲随风都没有思考,几乎是脱口而出:“大概是祝你幸福吧。”

    高婧愣了下,随即释然地笑了:“你不愧是你爸爸的女儿。”

    曲随风垂眼,盯着杯子里蒸腾而上的水雾,沉默不语。

    而高婧似是陷入某种回忆,自顾自道:“自从他离开以后,从来没有入过我的梦。我一开始觉得他心狠,后来想想,他大约是怕我忘不掉他。”

    她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昨晚,他也只跟我说了两句话,一句是祝我余生平安幸福,而另一句。”

    说到这,她停住了,曲随风抬起眼,看向她。

    高婧眼眶发红,却还要故作镇定:“他让我告诉你,他要走了,让你以后不要再去祭拜他,他会在天上守护着你。”

    曲随风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指却下意识收力,捏紧茶杯。

    母女之间再无其他话题可说。

    后来眼见时间差不多了,艾伦父子三人便回来了。艾伦看见高婧落了泪,心疼地握住她的手,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艾伦是个很好的男人,这点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曲随风就了解到了,所以高婧跟他结婚,曲随风是完全放心的。

    “叔叔,”她用英语对艾伦说,“以后,我妈妈就拜托你照顾了。”

    她跟艾伦接触不多,没办法向安东尼和卡米尔那样自然地改口,不过艾伦并没有跟她计较称呼的问题,只是温和地向她保证一定会照顾好高婧。

    辞别艾伦和高婧,安东尼开车送她去机场。

    一路上,这个大男孩儿一直叽里咕噜跟她说着话,翻译软件不知疲惫地一遍遍把他的话翻译成中文,两个声音交杂在耳边不停响起,吵得她脑袋一抽一抽地疼。

    吵闹的声音一直持续到机场,下车的时候,曲随风长舒了口气。

    安东尼帮她取出行李箱,并顺手塞给她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

    曲随风一脸茫然,眼神询问。

    安东尼挠挠头,眼神乱飘,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昨天和朋友逛街看到的,觉得姐姐应该喜欢,第一次见面,应该送你个礼物的。”

    这孩子明明只比她小两岁,此时却表现得像个腼腆的小孩儿。

    收了人家的礼物,曲随风想着得回礼,但现在去买显然来不及了,于是她跟安东尼要了地址和联系方式,计划回到中国再买来寄给他。

    飞机起飞时,曲随风透过窗户俯瞰这座城市。

    埃菲尔铁塔隐约可见。

    这一刻,她倒是亲身体会了一把海明威所说的“流动的盛宴”。

    但是。

    纵然这里有浪漫的塞纳河,有她最亲近的人。

    她也不会再来了。

    ***

    曲随风没有跟高婧说,她把返程目的地改成了南沂。

    巴黎没有直飞南沂的飞机,所以她先在省会城市落地,随后又坐高铁回南沂,一路辗转,在第二天下午才到达预订的酒店。

    她时差没倒过来,身体累得不行,但是她一刻不敢耽误,连饭也顾不得吃,把行李箱放在酒店,转身就下楼,在门口打了辆车,直奔乔家。

    她有些不甘心,虽说乔妈妈在信里提到让她不要再回来找他们,可乔爸爸身体不好,她根本放心不下。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真的搬去乡下老家。

    曲随风心里着急,一路上总是催促司机师傅开快点儿。

    到了乔家门口,她敲了好半天门也没人来开。住在对面的阿姨听见动静,出来查看情况。

    这个阿姨经常来乔家串门儿,认识曲随风,也知道她和乔家的关系。

    “孩子啊,”阿姨叫住她,“别敲了,老乔他们早就搬走了。”

    曲随风闻言,着急问道:“那您知道他们搬去哪里了吗?”

    阿姨摇摇头,“听说是回乡下老家了,但是我也没听他们说过老家是哪儿的。”

    看曲随风面露失望,她于心不忍,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乔阿姨走之前跟我说了,要是你回来找他们,就让我给你带句话。”

    曲随风抬眼,满怀希冀地看她。

    阿姨说:“她让你不要再找他们了,你还年轻,未来一片坦途,以前的事过去也就过去了,不要再抓着不放了。”

    曲随风内心悲凉,在外人面前又不敢表现出来,低声跟她说了句“谢谢”。

    从乔家离开后,曲随风打车回到酒店。

    她又累又饿,但是一点儿胃口也没有,匆匆洗了个澡就上床了。

    这一晚睡得也不怎么好,总是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里,导致翌日起床之后身体更累了。

    她随便吃了点早饭,然后拖着行李去机场。

    从南沂坐飞机到津州只要两个小时,上午十点落地,走出机场,外面正在下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津州气温骤降,曲随风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毛衣,被夹杂着湿气的冷风一吹,立刻打了个哆嗦。

    十二点左右回到家,她去洗了个热水澡,然后爬到床上打算先补一会儿觉。

    可能是回到熟悉的环境,她的身体机能自然放松,所以这一觉睡得特别香甜,没再被光怪陆离的梦惊醒。

    等她醒过来,眼前一片漆黑。不知道是不是睡得时间太长了,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也软趴趴的,提不起力气。

    她拿手机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

    一天没怎么吃饭,她的肚子提起了抗议。曲随风去客厅找了包薯片,然后打开手机点外卖。

    她点了份毛血旺和一杯血糯米奶茶。

    在巴黎连续吃了好多天西餐,她特别馋这一口。

    等餐期间,她本想把行李箱收拾了一下,但身体疲懒就没动,瘫在沙发上无精打采地刷手机。

    半个小时后,外卖送到。

    拆开包装,一股辛辣味瞬间冲入鼻腔。

    毛血旺的分量很足,平时她都是一顿就能吃光,但今天看着外卖盒表面飘着的那层辣油,她忽然就没什么胃口了。

    随便吃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

    她回客厅,在茶几下层找到小药箱,从里面拿出电子体温计,测了□□温。

    38.7℃。

    小药箱里有退烧药,她吃了一颗,重新回到床上,把被子从头蒙到脚,盖得严严实实的。

    不知不觉间,她又睡了过去。

    半夜,曲随风被热醒,感觉自己的情况好像更严重了,浑身大汗淋漓,骨头酸疼。

    她强忍着不适,下床换衣服,拿了手机和证件,出门打车去附近的医院。

    最近流感盛行,生病的人极具增加,都凌晨一点多了,来发热门诊看病的人依然络绎不绝,占满了整条走廊。

    曲随风拿着挂号单,靠墙站着,等待医生叫号。

    过了大概几分钟,身边有人经过,没注意碰到了她。曲随风本就浑身无力,被这一撞身体向旁边倾斜。

    人生病了,脑子和身体反应都变得迟缓。

    要不是被人从后面扶着肩膀托住,她肯定要狠狠摔一下了。

    曲随风下意识跟帮了自己的人道谢,同时抬头,最先看到的是男人干净利落的下颚线,随后视线上移,最后和一脸冷漠的男人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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