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要买曲随风家房子的是一对小夫妻,年纪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大,女方已经有三个月身孕了。

    她家小区建成时间比较长,快三十五年了,但处在南沂市中心,周围基础设施完善,更重要的是,靠近南沂最好的小学和初中学校。

    小夫妻就是看中这一点才决定要买她家房子的,说要跟她见面聊无非就是想把价格再往下压一压。

    曲随风同意了,最终以75万卖掉了这套承载她前半生快乐与痛苦的房子。

    签好合同,从房产中介那出来,她抬头望向那栋楼,远远地看了一眼,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办完事,曲随风直奔机场,当天就回了津州。

    后来她细细回想自己的行为,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为了配合房屋过户,曲随风后来多次往返南沂,等全部手续走完,买家成功拿到房本,已经到了那一年的年末。

    距离春节只剩下一周了。

    听丁零说,他们工作室每年的年假时间都很长,一般是两到三个星期,有一年方峮设计的礼服拿了大奖,她特别高兴,干脆给他们放了一个月的假。

    果不其然,那天下班前,行政部发了春节放假的通知,从大后天2月5号放到2月25号,一共20天。

    放假前最后这两天,大家基本上都懈怠了。

    工作没完成的,清手上的工作;手里没活儿的,就端着杯咖啡到处晃,到处跟人聊天。

    曲随风和丁零闲着没事儿,就去帮行政部的妹子们布置办公室。

    贴贴窗花、挂挂对联,在墙上贴一些新年祝福语和气球。

    方峮的意思是,他们做摄影的,最讲究氛围感,哪怕放假期间工作室没人,也得烘托一下过年的气氛。

    干活的时候,几个姑娘聊八卦,忽然有个妹子说:“你们听说了吗?孟康前两天被人打断了两条腿。”

    “啊,真的?”一听跟孟康有关,丁零来兴趣了,“怎么个事儿?详细说说。”

    那个妹子:“你不是知道的嘛?他跟他老板娘有一腿,这事儿被他老板知道了,就找人打了他一顿,结果下手太重,把他的腿打折了。”

    丁零“啧啧”两声,幸灾乐祸:“活了个大该,不过他老板可真惨,被带了绿帽子不说,这下还得吃官司。”

    “他老板也不是啥好人,”妹子压低声音说,“他就是靠老婆上位的,后来手里有钱了就在外面包养了几个,听说还怀孕了。”

    “卧槽,这么劲爆?!”丁零感慨:“果然是我们这些穷人眼界狭隘了。”

    “可不。”妹子颇为赞同。

    曲随风一直没吭声,丁零捅了捅她的胳膊,问:“你就没啥想说的?”

    “有啊,”曲随风把气球粘好,然后转身捏了捏她的脸,“你把新年快乐四个字贴反了。”

    丁零抬头看了一眼,“啊!!!”

    旁边那个妹子和曲随风对视一眼,捂嘴笑了。

    放假前一天,方峮不仅给他们发了红包,甚至还特意安排了新年礼物盲盒,让他们自己挑选。

    当天晚上,整个工作室的人都去聚餐。

    不过方峮没去。

    她向来不喜欢参与这种聚会。

    吃完饭很晚了,有几个同事约着要去K歌,问了一圈,问到曲随风这里,她不想去,便拒绝了。

    丁零和盛佳楠去了。

    那天他们应该玩到很晚,第二天曲随风醒来看到他们的闲聊群里有99+的新消息。

    她往上翻看记录,起因是有个去K歌的同事在凌晨两点半发了两条视频。

    第一段视频内容是某个男同事在KTV里借着酒意向某个女同事告白;第二段内容是女同事接受了他的告白,两个人相拥在一起。

    两段视频发出来以后,群里立刻炸开了锅。

    大家送上祝福的同时不忘调侃。

    同事甲:【你俩啥时候看对眼的?我坐你俩中间我怎么都没看出来?】

    同事乙:【我靠我靠,我之前以为那谁和那谁是一对儿,对不起对不起,我嗑错CP了。】

    同事丙:【那谁和那谁?】

    同事乙:【小孩子别瞎问。】

    ……

    曲随风起床伸了个懒腰。

    假期第一天,一觉睡到十点,舒服。

    洗漱完毕,她先给脆脆弄了点儿狗粮,然后给自己做了两个三明治。

    吃完饭,一人一狗坐在客厅,大眼瞪小眼。

    往常只休息一天,她觉得时间怎么都不够用,睡一觉起来半天就过去了,现在忽然多出这么长时间,她反而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

    放空了一会儿,她起身去收拾屋子,洗衣服,做完这些,又牵着脆脆去楼下散步。

    脆脆比刚捡到的时候长大了一些,饭量也大了。

    在小区转了一圈,遇到几个打雪仗的小孩儿,看他们的年纪大概也就10来岁的样子。

    有个小男孩儿没注意,把雪球扔到了脆脆身上,反应过来以后连忙跑过来跟曲随风道歉。

    曲随风唇角弯了弯,“没关系,你去玩吧。”

    脆脆不怕生人,看见几个小孩儿玩得开心,也想参与进去,可是它挣不开牵引绳的束缚,急得“嗷嗷”叫。

    它的叫声吸引过来一个小姑娘,模样看起来只有7/8岁,头上戴着一顶有兔耳朵的棉帽子,仰头问曲随风她可不可以跟小狗玩一会儿。

    被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曲随风心都化了。

    “可以,但是不能松开绳子,它还太小,会乱跑。”

    “谢谢姐姐。”小姑娘奶声奶气地道谢。

    曲随风坐到旁边的长椅上,托腮看着她们。

    心里不禁感慨,小姑娘的家长心真大,竟然敢让孩子一个人在外面玩。

    小姑娘蹲着逗了一会儿小狗,忽然想起还没问狗狗的名字,便问道:“姐姐,它叫什么名字啊?”

    曲随风:“脆脆。”

    “噢。”

    小姑娘跟脆脆玩了十几分钟,家长出来找她,小姑娘依依不舍地走了。曲随风带着脆脆也往回走,没走几步就遇见了来送外卖的崔承硕。

    说是来送外卖,可曲随风没看见他的外卖车,而且他穿得特别单薄,不像其他外卖小哥,恨不得把军大衣都披在身上。

    不过更奇怪的是,这个人明明都看见她了,居然装没看见,甚至连走路的速度都变快了。

    他全身上下唯一正常的,估计就是那张表情寡淡的脸。

    曲随风很不爽,在他快要走出小区大门时出声叫住了他。

    “你干嘛装看不见我?”她拉着脸,冷声质问,“我得罪你了吗?”

    “没有。”崔承硕淡声回答,不过依然没看她,目光直视前方。

    “那你干嘛看见我就跑?”

    “我没跑。”

    曲随风:“那你干嘛装看不见我?”

    崔承硕:“我没有。”

    曲随风:“我得罪你了吗?”

    崔承硕:“……”

    他似是认命一样,转过身,同她对视,“我着急去送外卖。”

    “别乱找借口了。”此刻曲随风油盐不进,“打个招呼又不耽误多长时间,你是不是不想搭理我啊?”

    “嗯。”没想到崔承硕直接承认,“你知道为什么还叫住我?”

    曲随风唇角上扬,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得意,“因为我不想让你如意。”

    “……”

    崔承硕挑眉,没出声,审视般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然后右手抬起,食指弯曲,趁她没反应过来之前弹了下她的脑门。

    这动作挺突然的,曲随风没躲开,捂住被弹的位置,怒目相向,无声谴责他的暴力行为。

    崔承硕视而不见,蹲下,摸了摸脆脆的脑袋。

    小狗崽子见了他异常兴奋,用爪子扒拉他的手。

    其实崔承硕只是很轻地碰了她一下,根本没用多大力。

    但曲随风就是不爽。

    本来是想给他找些不痛快,此时此刻她却有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特别没面子。

    她赌气抱起脆脆,转身欲走,崔承硕叫住她:“曲随风。”

    “干嘛?”她有些不耐烦,脚步却停住了。

    停顿了几秒,崔承硕说:“脆脆确实比小白好听。”

    “……”

    曲随风震惊回头,只能看到一个冷酷的背影渐行渐远。

    他怎么知道……

    难道他刚才听见了?

    时间倒退回到十几分钟前。

    小姑娘在问完她脆脆的名字后,很认真地提出第二个问题:“为什么不叫它小白?”

    曲随风回答:“因为小白不好听。”

    小姑娘:“才不是呢,我觉得小白比脆脆好听,蜡笔小新里的狗狗就叫小白。”

    曲随风试图跟一个不到10岁的小孩子讲道理:“……可是好多狗狗都叫小白,叫得多了就不好听了啊。”

    小姑娘托腮沉思了一会儿,摇头:“可是脆脆听起来好土啊。”

    曲随风:“……”

    你一个小孩儿,知道什么叫土吗?

    她当时就在想,如果对方不是一个小孩子,她绝对立刻、马上拉着脆脆回家。

    思绪拉回到现在,曲随风抱着脆脆回到家,在门口用湿纸巾给它擦脚上的泥,这是每次带它外出回来必做的一件事,脆脆都记住了,擦完一只自动抬起另一只没擦的放到她手里。

    这小狗怪聪明的。

    刚把它带回家那几天她还觉得麻烦,想过要把它送去救助站,但是小狗好像天生能感知人类的想法,那几天脆脆总是有意无意地讨好她。

    面对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曲随风很容易心软。

    当然,这也不是她第一次想收养小动物。

    她还记得,好多好多年前,她跟着旅游团出去玩,在某座全国闻名的寺庙后山遇到了几只流浪猫。

    那些猫品种杂乱,身体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残疾。

    她看着实在可怜,就把身上的火腿肠和肉罐头分给了它们,她甚至还想抱一只回家去养。

    但她那时候正在读高中,精力有限,想了一下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后来听说他们旅游团里有个男生向寺庙申请抱走了两只伤得最重的。

    那个男生每天独来独往,总是带着一顶鸭舌帽,把帽檐压得很低,在一个团队里一起玩了一个星期,曲随风跟那个男生交情不算特别深,只机缘巧合下说过几句话,具体说了什么她早就忘了,她只记得,男生说话的口气特别拽,特别欠抽。

    这点倒是跟崔承硕很像。

    想起崔承硕,曲随风的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一下从最高点落回到地面上。

    她刚刚的行为,算不算过界了?

    自从回到津州,她对崔承硕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很少有向他抒发坏情绪的时候。而且仔细想一下,她的脾气发得莫名其妙,没头没尾的,就因为人家不想理她?

    一段纯洁干净的男女关系,会因为这种小事向对方发脾气吗?

    怎么想都像是在跟对方撒娇。

    曲随风猛地打了个哆嗦,不敢再往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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