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崔承硕身上不只一处腿伤,他的右手也有一大块明显的擦伤。

    送外卖回来的路上他被一辆闯红灯的汽车撞到,人倒没什么,电动车被撞坏了。刚才跟他回来的那个女人就是肇事司机。

    她当时在打电话,没注意红灯,便一脚油门开了过去,幸好她当时速度不快,不然崔承硕就没命回来了。

    段成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医院做检查。

    结束之后,那女人想送他回来,被他婉言谢绝,结果她居然直接开车跟在后面,目的就是想跟他交个朋友。

    “就只想交朋友?”段成问。

    彼时曲随风正在前面帮客人上菜,跟他们隔着两三步远。段成看崔承硕伤得挺严重,就关心了一下事故情况。

    然后自家老板从头到尾、事无巨细地跟他讲了一遍,连医生给的检查结果都没落下,但是说到最后段成的关注点就偏了。

    于是便有了上面的问话。

    崔承硕及其无语地白了他一眼,转过身,不说话了。

    那天直到晚上11点下班,曲随风和崔承硕也没主动找对方说过一句话,两个人都绷着一股劲儿,谁也不肯先低头。

    这就苦了段成,从中间帮忙传了一句话之后就自然而然成了他俩的传声筒,除了要服务客人,还要为他俩服务。

    曲随风不肯和崔承硕说话的原因是心里别扭。她一整个晚上都在反思自己下午的行为,越反思越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

    她当时是真的有些生气,所以才出去打断崔承硕和那个女人谈话。

    可是她生的哪门子气呢?

    思绪往前捋,她好像是从看见那个女人有要纠缠崔承硕的意图时心里开始不舒服的。

    曲随风猛然意识到,她当时竟然产生了一种独占欲。

    想把崔承硕藏起来,不想让别的女人看见并惦记上的独占欲。

    就像她小时候最喜欢的海豚玩偶,某次被亲戚家的小孩儿碰过以后,她特别生气,等那个小孩儿再去她家的时候,她就把自己所有的玩具都锁进了柜子里,不想再让别人碰到。

    本来以为,她长大了,成熟了,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因为别人碰过她的玩具而大发小孩子脾气。可实际上,她只是欲.望变得深沉了而已。

    她想要独占的,不再是一个玩具,而是一个人。

    一个活生生的人。

    发觉自己对崔承硕有这个想法之后,曲随风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顿时不敢再正视崔承硕的脸。

    好不容易把这一天熬过去,曲随风换上自己的衣服,拿起包包连招呼都没打就跑了。

    崔承硕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你,”他对段成说:“你在微信上问问她,明天还要不要过来?”

    正要下班的段成:“?”

    段成:“可是我没有小曲姐的微信啊。”

    崔承硕把自己的手机扔给他,言简意赅:“用我的,语音问。”

    “哦。”段成接过手机。

    崔承硕已经解了锁,点进了和曲随风的聊天界面,他直接就可以发信息。

    当着自家老板的面,段成也不敢说些有的没的,按住语音键,直截了当地转达了老板的意思,“小曲姐,你明天还要过来吗?”

    曲随风过了两分钟才回过来:【来。】

    段成:“好的。”

    回复完,他把手机还给崔承硕,对方查看消息,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出于员工对老板的关心,段成走之前询问了一句:“老板,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崔老板特别高冷地甩了两个字:“不用。”

    ……

    段成发来消息那会儿,曲随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崔承硕。

    她不知道自己对崔承硕忽然产生的独占欲是不是源于喜欢。

    她想起自己多年以前喜欢乔津远的时候并不会仅仅因为他和哪个女生聊天而不高兴过。

    高中时期的乔津远,在学校也是很受女孩子喜欢的类型。他成绩好、阳光也帅气,经常有女生找他帮忙讲题。

    曲随风记得有个跟他同一个学习小组的女生总是去他家找他一起写作业。

    那时候她唯一的想法就是——

    看,我喜欢的人这么努力,我也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却从来没有为此不高兴过。

    即便后来乔津远和姜舒予在一起了,她再难过,也能一直保持冷静,微笑着送上自己的祝福。

    可刚刚崔承硕只是和一个女人多聊了两句,她就理智全无,忍不住出声打断,实在是颠覆了她对自己的认知,也推翻了她要和崔承硕平静相处的想法。

    曲随风在短短的两分钟内想了很多,从最初的的犹豫不决到最后坚定地回复了一个【来】字。

    她想要利用后面几天确定一件事。

    ***

    距离除夕只有三天了,津州市政给大街小巷都挂上了喜气洋洋的红灯笼,街道两边的商铺也都自行贴上了春联,过年的气氛十分浓烈。

    今天是曲随风来〖随便〗上班的第四天,段成休假了,崔老板忍着腿伤每天准时打卡上班。

    临近过年,店里生意慢慢变得冷清了许多。所以曲随风想不明白,他又不缺钱,这几天干嘛非要开店,回家好好养伤不行吗?

    对此崔老板给的回答是:“在家闲得无聊。”

    曲随风无话可说。

    下午店里没什么客人,崔老板拉着大家打扑克。玩之前,曲随风去了趟厕所,回来之后位置都被选完了。

    这些人很有默契地把最靠近崔承硕的位置留给了她。

    崔老板在洗牌,眉眼低垂,修长的手指捏着牌面快速翻动。曲随风刚坐到位置上,他就推过来一瓶果汁,是她最喜欢的猕猴桃口味的。

    曲随风稍稍愣了下,对他说了声谢谢。

    其他人手边也都有一瓶喝的,所以她没多想,顺手拧开喝了口,倒是王阿姨和几个吃瓜群众悄咪咪交换了个眼神。

    崔承硕将他们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不过也懒得搭理。他把洗好的扑克牌往桌子中间一放,上半身向后靠,懒洋洋地让他们抓牌。

    他们玩的是干瞪眼,说好输的人在群里发红包。

    曲随风平时不怎么玩牌,不会这个玩法,先看他们玩了一把,了解规则后才参与进去。刚开始她玩得磕磕绊绊,连输五把,后慢慢来熟悉了,牌运也来了,把之前输的全都赢了回来。

    反观坐她旁边的崔承硕,好像赌神附体,从头赢到尾,他们玩了两个小时,就没见他输超过三次。

    四点半来了几位客人,其他人起来干活,就剩曲随风和崔承硕没动。后者将腿伸开,懒懒散散地斜靠在椅子上,低头鼓捣手机。

    过了片刻,曲随风的手机连续震动了好几下,她拿出来看,崔承硕居然在群里发红包了。

    她侧头往那边看了眼,他还在发,不过换了个姿势,整个人窝在椅子里,长腿岔开,边发红包边打了个哈欠。

    段成是第一个抢的,抢完在群里发了一个谢谢老板和一个老板发大财的表情包。

    崔承硕总共发了五个红包两百块的红包,总金额超过了他玩牌赢的。

    曲随风没领,把果汁喝完,将空瓶子扔进桌子下面的垃圾桶,正要起身,却听见他叫了声她的名字。

    她扭头,对上他的视线。

    崔承硕的头发又长了,额前的碎发都能遮挡住眉毛,在他眼前投下一层阴影。他微微抬起头,喉结上下滚了滚,一字一顿问道:“除夕,一起过,怎么样?”

    曲随风有些惊讶,扬了扬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时间倒退回半个小时前,他们还在玩牌,边玩边聊闲天。

    当时厨师李师傅跟崔承硕提请假的事,说他儿子要带老婆孩子回津州过年,所以他后天就不来上班了。

    崔承硕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因为段成也是因为要和女朋友回家过年才请假的,所以牌桌上关于回家过年的话题就此展开了。

    在这上班的,除了曲随风之外,其余人都是津州本地的,聊这个话题自然而然就提到了曲随风。

    王阿姨问她为什么不回老家陪父母过年。

    曲随风只是简单地回了句:“她不在国内。”

    徐阿姨没听出她话里的深意,一个劲儿感慨她这孩子太可怜了,过年身边连个能陪她的人都没有,甚至还提出让曲随风去她家过年的想法。

    曲随风婉拒了她的好意,回过头来却撞上了崔承硕的目光。

    怎么说呢,他的目光很复杂,包含着探究、疑惑和迟疑。

    那会儿她的注意力很快被牌面吸引走了,没空深究他的想法,现在听见他这么说,她的心里也变得复杂了些许。

    见她迟迟没有答复,崔承硕似乎耐心告罄,移开视线:“算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我没说不愿意啊,”曲随风急了,忙又坐回到椅子上,上半身朝向他那边,“一起过一起过,我本来也想问问你除夕有没有安排的。”

    崔承硕拧着眉看向她,对她的话保持怀疑。

    “是这样的,”曲随风认真给他解释,“我前两天就想过了,钟驰不在津州,林涵说林祁除夕要在医院值班,除夕你只能一个人过,刚好我也是一个人,咱俩干脆做个伴。”

    崔承硕眉头渐松。

    曲随风看有戏,再接再厉:“我刚才吧,只是没想到你也有这个想法,所以惊讶了那么一小下下。”

    似是接受了她的解释,崔承硕脸上紧绷的表情彻底放松,虽然还是淡淡的,但就是让人能看出他心情的转变。

    然而曲随风话锋一转,开始抱怨起他来:“不过你这人真的是一点儿耐心都没有,就吊了你一小会儿,你都不高兴。”

    崔承硕哼笑了声,难得的没有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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