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沈耀天赋不行，李燃会做的题他不会！我儿子不能输给李光林的儿子，”物理课结束后的客厅，沈浩不停在室内踱步，“小的还来得及，梦瑶，你看看，有什么开发大脑的课程，给亮亮请最好的老师。”

    “已经在看了，”蒋梦瑶低头边玩手机，边漫不经心地说，“对了，我昨天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堂哥还等着给回复呢。”

    “你堂哥怎么想的？两个儿子了，还要生个女儿，女儿至今都没上户口，他真能耐，现在兜不住，要送到远房亲戚家来？”

    “物以稀为贵，就想要个女儿，他想赌开放三胎的（21年正式开放），这不没赌着。”

    “交点罚款的事。”

    “不是钱的事，我堂哥你知道的，医院工作，体制内，现在是评主任的关键时机，竞争对手盯着呢，可孩子等不了，这不要读幼儿园了，才着急着想办法...他女儿挺可爱的，毕竟有点血缘关系，和我们亮亮有几分像，我想着和亮亮差不多岁数，正好凑个伴，不是说有竞争才有动力吗？我们沈耀就是独生子当太久了...”

    见沈浩一副在权衡的样子，蒋梦瑶转了画风，善解人意地说道：“算了，这样，我去回绝他，我们没有能力办这件事情，让他另外找人吧，别的亲戚在某局，某所，某司的不去找，找我们生意人干嘛？”

    “咳，上个户口是小事情，第一个想到我们，是堂哥对我们的信任嘛。在星洲，我还是有能力搞定这件事的。”

    “不会太久的，我堂哥说了，半年时间，最迟明年九月就会接走的，明天就送来，不巧你出差，沈耀不是放假吗？我让他去接了。”

    “那就让他去接吧，反正关在家里读书也读不过别人，幸好我们还有亮亮，他还有无限可能。”沈浩给助理发了信息，安排一下饭局，这么简单一件事，说什么没有能力办？

    九月正好，那个时候他的第三个孩子就要出生了。

    送走一个孩子，他再给梦瑶一个孩子就是了，比起外面的女人，养孩子方面，还是梦瑶最擅长了。

    想到情人肚子里的孩子，沈浩原本想着到可以查性别的时候，不是儿子就打了，一套房子的事。

    没想到这年头原来稀罕女儿啊，别人有的，他也得有。

    【找个时机随意提上一嘴，态度自然，不能表现出自己很看重这件事。】

    【他不做无意义的慈善，孩子的亲生父亲是主任医师，对他来说有一定的利用价值。】

    【经过我和李燃的对比，给亮亮找个年纪相仿的竞争对手，保持一定的危机感，可以考虑。】

    【退一步说没有能力，再提一下其他较为成功的亲戚，他自认为家族里的头号人物，他会同意的。】

    就有这么简单，办成这件事？蒋梦瑶想起沈耀一句一句教她的话，还有那句站我还是站他？

    这一次，为了宝贝桄桄，她站儿子。

    沈耀赶到诊所的时候，沈桄已经挂到了第二瓶，程雨杉坐在沈桄对面的椅子上，两人中间放了张小方桌。

    桌上有很多小卡片，沈桄凭着直觉用空着的左手随意翻开卡片再合回，程雨杉快速得说出英文单词和它的中文意思。

    这个游戏大概到了这些牌的最后一轮，程雨杉边念单词，边从第一张牌翻起，一直到最后一张牌，没有出错。

    沈桄笑得眉眼弯弯，有种妈妈开大了的感觉。

    “锻炼记忆力，还有背单词。”顺便和桄桄玩，见沈耀走进，程雨杉收起小卡片。

    “搞定。”正巧，沈耀收到将梦瑶的信息，朝着程雨杉和沈桄比了个OK的手势。

    “妈妈...”睡得太多，没有享受完整与妈妈共处一天的沈桄知道沈耀的意思。

    爸爸说过，会把她带回家里，那里有奶奶和叔叔，每天可以陪着她玩，

    她可以去上学，爸爸妈妈也要上学，爸爸每天晚上都会回家，晚上有机会或是周末，爸爸会带她去找妈妈玩。

    爸爸说了他和妈妈有一个很重要的考试，会改变爸爸妈妈的命运，而这个考试需要很多很多的时间和很多很多的努力。

    明年七月就可以了，和爸爸妈妈整天在一起。

    这些是爸爸的承诺，沈桄知道爸爸说话一向是算数的。

    道理她都知道，可是感情上很难接受嘛，沈桄的眼眶又红了。

    “桄桄，你不是有了新手表吗？想我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发语音。”说实在的，程雨杉确实舍不得的，但是基于她的现状，她能给沈桄什么？

    是棋牌室一楼无光吵闹，得贴上不是厕所标签的房间，还是偷装监控令人作呕的继外公，或者是懦弱的和稀泥的外婆，还是贪玩骄纵，两个人可能打起来的小舅舅。

    对沈桄，自己没有能力给她最好的，那就不要阻碍她得到更好的。

    当然现在没能力，不代表以后没有能力，会有办法的。

    “好吧，我今天的时间都是你的，”程雨杉打了个响指，转移了沈桄的注意力，“桄桄许个愿吧。”

    “那我想要吃麦当劳。”喝了两天粥的沈桄舔了舔有些干的嘴角，想要吃点好吃的。

    “不行！”“换一个！”

    “那我想要坐摩天轮！可以俯瞰星洲市的摩天轮！爸爸妈妈说他们坐过，只不过桄桄出生的时候已经拆了。”

    星洲市的摩天轮，也是本地人不怎么去，游客的打卡地之一，去的人以情侣居多。

    而戴着同款口罩，排在队伍中的沈耀，程雨杉还有沈桄就是另类的带娃小家庭。

    摩天轮上升的途中，沈桄睁大好奇的眼睛，全身心俯瞰二十年前的星洲市。

    “沈耀，对于沈桄，我们目前能达成基本共识。那么对于我们，你的态度 ？”程雨杉背着的书包里面是沈耀回家一趟，给她找的巩固基础的机构总结教材。

    就是因为从前的对比，所以现在的沈耀对她，可以说好的过分，这让程雨杉感到几分颠覆性的不自然。

    沈耀的态度是什么？程雨杉不可能意识不到，却很难正视，就这么顺其自然，自然而然......

    “程雨杉，你很会解数学题，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是已经有了正确答案的题目，你觉得呢？”

    沈耀说这句话的时候摩天轮转至高点，炽烈的日光正好透过摩天轮的窗户，照至沈耀的侧脸，显得原本清俊的脸部线条更为优越，也显得他原本足够真挚的眼神更为炽热。

    程雨杉的脑子顿时空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