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

    夜幕笼罩中的开封城十分静谧,只闻得一两声的警觉的犬吠。月亮使出浑身解数照亮大地,可即便它尽了最大的努力,也不会与太阳一般使得大地色彩分明。

    飞檐走壁的身影在房屋的顶部来去自由地穿梭着,如同夜里的鬼魅一般,似是要去索谁的命。

    耶律休哥似乎没有长记性,他又一次的避开曹府的暗卫,潜伏在若雪闺房附近,倾听若雪与兰芝话夜语。

    自打上次若雪被救回来之后,曹彬便不放心若雪一个人住一个院落了,于是兰芝自告奋勇的与若雪住在了一起。

    若雪是个性子冷的人,可是和话唠兰芝在一起,话也就多了,二人头并头地躺在维幔笼罩着的木雕大床上,盖着同一床锦缎被面的被子,被子上竹园风景图,以洋红色为背景的竹子显得更加翠绿了。

    月光透过窗户,撒下阴柔的微光,与摇曳的烛光相得益彰。

    兰芝扭头看看若雪,小声试探的问道:“你睡了吗?”

    若雪在暗光里睁开双眼,没有改变睡姿,看着眼前的维幔的顶部,说道:“没有睡呢。”

    听到若雪回应了自己,兰芝便激动的爬了起来,说道:“你的及笄之年过了,哥哥可能要给你张罗婚事了,你可有中意的人吗?”

    若雪听了兰芝的话特别平静,说道:“自从荣哥哥去了之后,我便不再去想那些事情了。”

    耶律休哥在外面听的很真切,原来若雪的心上人是柴荣,怪不得,他在若雪的眼里寻找不到光。少女的眼里应该都有光芒,而若雪眼里的光随着柴荣深埋在了地下。

    兰芝听了若雪的话不由地叹了口气,沉默许久,兰芝说道:“若雪表妹,世宗皇帝也希望你能开开心心地活着,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你也要为世宗皇帝为你安排的这一切想一想呀,他用心良苦,他对他的儿女都没有这么用过心,就算你不为你自己好好活着,你也要替他好好活着…”

    兰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了若雪微弱的哽咽声,兰芝知道若雪很伤心,但不得不说,她如果不说,若雪可能永远都不会走出失去柴荣的痛苦。

    兰芝翻过身,伸出手臂抱住因为哽咽而抽搐着身子的若雪,轻声安慰若雪道:“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是我希望你能够重新生活,我想世宗皇帝也想让你替他活在这个世上。无论经后会怎么样,你都要好好的活着。”

    过了好久若雪才停止了抽泣,鼻音很重地对兰芝说道:“后天是清明节,我想去给父亲和荣哥哥扫墓。”

    兰芝说道:“我听哥哥说,今年清明节,赵家天子携郑王要去祭拜世宗皇帝。”

    若雪冷哼一声 :“猫哭耗子,假慈悲。”说完便不在说话。

    兰芝说道:“要不然我们也去祭拜一下世宗皇帝和世祖皇帝。我知道你不喜欢看到他们,所以清明节的时候,我们先去世祖皇帝的墓园,等他们祭拜了世宗皇帝之后,我们再去。”兰芝的语气格外小心,生怕若雪再次难过。

    若雪听出了兰芝的小心翼翼,便压抑着心中的难过,强忍着露出来的声音,用平和的语气对兰芝说道:“反正我不想看到他们,这样也好。好了,睡吧,天色已经不早了。”

    说完,兰芝也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很快进去了梦想。

    若雪的泪水已经润湿了半个枕头。听到兰芝均匀的呼吸声,若雪这才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

    在外面偷听若雪墙角的耶律休哥,听不到屋里的声音后,便抽身离开了。

    第二日,兰芝在睡眼朦胧中看到在旁的若雪睡的平静,呼吸匀称,眼睛红肿着,在晨早的光线映照下,泛着白色的光泽。枕头上留着一滩干枯的泪水足迹。

    兰芝渐渐地从刚睡醒的朦胧状态逐渐清醒了过来,然后悄悄地下了床,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卧房,这才喊来自己的丫鬟为自己穿衣打扮。

    兰芝这样做的目的是让若雪多睡会儿,可是他即便再小心翼翼,还是未得偿所愿。

    若雪在兰芝刚刚穿好衣服时,便醒了。

    若雪看到卧榻前面等待着自己起床的贴身丫鬟翠珠。

    翠珠看到自家姑娘睁开眼睛,便立即附身去侍候了。翠珠给若雪穿好衣服之后,就把若雪扶到了卧房外的梳妆台前。

    若雪坐在镜子前,无精打采的看着映射在镜子里的自己,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变得不爱欣赏自己了,若雪她自己似乎也不知道。

    翠珠看到自家姑娘的脸,脸色苍白的一点血色也没有,肿胀的眼睛凸起的很高,眼睛就像是快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了,活脱脱一副鬼魅模样。

    幸好是白天,要不然翠珠很可能会被若雪的这副样子给吓晕过去的。

    若雪看着翠珠看自己担忧的眼神,扯出一抹牵强的笑,以表示自己没事。

    可是看到这样的翠珠越担心若雪了。于是弯身蹲在了若雪身边,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家姑娘,眼里闪着心疼的泪花。翠珠带着哭腔:“小姐你这是怎么呢?”

    若雪看着翠珠担心自己的模样,着实心疼。便安慰翠珠道:“我没事,只是昨夜未曾休息好。”

    翠珠则是一脸不相信地看着若雪,并且说道:“小姐,我去请老爷给您寻个郎中来瞧瞧。”说完,不等若雪做出反应,就起身跑出去,去找曹彬去了。

    曹彬很快就来到了若雪的面前,曹彬身上穿着朝服,似是要上早朝的样子,看着若雪憔悴的模样,他的心好像被人重重地揪了一把。

    若雪看到曹彬站在自己面前,便缓缓地站起来,说道:“表哥,你可是要上朝去。”

    曹彬看着若雪晃晃悠悠的站姿,便连忙伸出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若雪,说道:“雪儿,你这是怎么呢?怎么一夜之间病成了这样。”语气里有点埋怨,但更多的是关心。说完便将若雪扶到了床前,让若雪坐在了床上,然后蹲下身去,给若雪脱了鞋袜,将若雪的光脚轻轻的放在了床上,把若雪的坐姿调整舒服了,自己才斜坐在床沿上。伸手摸了摸若雪的额头。若雪并没有发烧。

    于是曹彬叫人传曹富,很快曹富就来了,他恭敬的曹彬面前拱手作揖道:“老爷传小人过来,不知有何吩咐?”

    曹彬说道:“你去宫中请叶太医来,顺便去吏部给我告个假。”

    曹富应了曹彬的吩咐,便退了出去。

    曹富骑着马,一直奔到了宫门之外,下了马,然后将马儿牵到了一旁的拴马桩前,把马儿栓好后,便排队准备进宫门。

    由于现在是早朝时间,大臣们都在进皇宫,进宫的人一多,就必须排队,否则会扰乱宫门秩序的。

    大臣们在踏进宫门之前,都会亮出自己的的进宫令牌给守在皇宫门口的禁军瞧一下,以免进去了对皇上不利的人。

    不一会儿,曹富就来到了皇宫门前,摸口袋模发现自己没有拿老爷的令牌。

    于是曹富便求禁军们通融通融,可是禁军哪里认识这个人,既没有穿朝服也没有当官的气质,明显就是往皇宫里混的。

    正在禁军气势汹汹的想要缉拿曹富时,赵光义看见了,制止了禁军的作为。

    禁军看见晋王殿下来了,便合上了即将出鞘的刀,并且立即跪下作揖,给赵光义行礼。

    赵光义早早的就在曹富的后面,听着曹富口头陈述自己的来由,说到若雪的生病了,晋王心立即就提了起来。

    赵光义让禁军放行,看到禁军有些犹豫,便说道:“放他进去,后果由本王承担。”

    禁军一听晋王承担后果,便立即让曹富进了皇宫。

    赵光义走到曹富跟前,询问了若雪的病况。曹富见晋王很关心自家小姐,便如实告知了。

    赵光义听到曹富的陈述,心里很担忧,但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去探望若雪。

    曹富很快将叶太医迎进了曹富,并且领到了若雪闺房门口。

    此时的曹彬在门口站着等候这叶太医的到来,曹彬看到叶太医前来,便走上去迎接。

    叶太医见曹彬亲自来迎,便放大了步子,加快了走速,为了曹彬能够少走几步。

    叶太医走到曹彬面前,刚要行礼,便被曹彬拦了下来。

    曹彬说道:“舍妹的情况,叶太医多少是知道的,自从世宗先帝驾崩后,舍妹就开始抑郁寡欢,身子骨大不如前了。望叶太医好生诊治。”

    叶太医说道:“这是自然,想当初,世宗先帝对我等恩重如山,照顾其遗孀,本是义不容辞的事情,如今却是力不从心。”

    曹彬知道叶太医的难处便一边引叶太医进屋,一边说道:“叶太医真是为难你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汴京城里唯有你的医术精湛,所以这才劳烦你来了。”

    曹彬将叶太医带到若雪面前。

    看到若雪的叶太医,没有丝毫犹豫就给若雪行了大礼,跪在了若雪的床前:“郡主千岁!”

    若雪被这情形吓到了,连忙对曹彬说道:“表哥,快快帮我将叶太医扶起来。”

    曹彬照着若雪的话,将叶太医扶了起来。

    若雪对着叶太医道:“我早就不是什么郡主了。以后便万万不可这番对我行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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