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追月 > 第68章   获救

第68章   获救

    却说屋外,花想容一直隐在暗处,远远窥视这边的动静。她见大皇子进了房门,知道绿萝此次定是在劫难逃,先是心下大快,后又想起她刚才的一番话,不免又有些忐忑不安。

    她知道以绿萝的容貌,要想迷住大皇子并非难事,若她真的肯宛转求欢,以后府中还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么?

    她思前想后,心乱如麻。夜渐深,天寒霜重,冻得她簌簌发抖,但怎么也比不上心底的寒意。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大皇子走了出来。

    花想容屏住呼吸,竭力睁大眼睛,想在他脸上找出蛛丝马迹,哪怕一星半点的不满意,也能让她心安。

    然而他的表情很奇怪,似怔忡又似感叹,竟然隐隐还有一丝钦佩。掩上房门后,也没有马上离开,在屋外徘徊良久。

    窗纸上透出淡黄的灯光,映出一个清秀的身影,他不时地看一眼,叹口气,竟是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

    花想容大奇,她从未见过大皇子露出这般神情,再宠爱的女子,他也总是居高临下地玩弄,从不允许有任何脱离自己掌控的事发生。

    刚才房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进去这么久,为何还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她更想不通的是,以大皇子的性格又怎会放过到手的猎物?

    却见大皇子踱了半天步,终于一跺脚,转身走了。没走几步,又对守卫在一旁的侍卫头领吩咐了几句,那头领便将院中的暗人撤走了一半。

    花想容更奇,她知道大皇子派人在院中严密防守,定是怕欧阳逍潜进来救人。她仗着大皇子宠姬的身份,又重金贿赂了头领,方能安然站在这儿。然而他竟然将一半人手都撤走了,不知是何用意?

    花想容想破了头也想不出答案,只觉得今晚情形诡异之极,只怕是那小贱人玩的把戏,但此时就算借她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闯进去问个究竟。

    她呆立了半晌,见大皇子已经离开,自己再待下去也没意思,只得揣着满腹的疑问走了。

    漆黑如墨的夜空,烟云掩没了星子的灿灿光华,只有惨白的月亮悬于天幕之上,仿佛冰雪冻结在冷冷的银河中。

    四周死一般沉寂,竟令人有几分心悸,花想容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脚步,低头匆匆走着,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摔倒在地,紧接着脖子一凉,竟架上了一柄长剑。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抓来的女子关在何处?”

    “王爷?”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花想容又惊又喜,忍不住回头,便看到了欧阳逍。

    冷峻沉静的面庞,黑眸如夜深邃,如雪冰冷,坚毅的唇紧抿着,银剑在月光下闪出冷冷的光泽。

    他还是那么俊逸,让她一见之下就再也移不开目光。

    “花想容!”欧阳逍看清她的面孔,却皱起了眉,“你果然是大皇兄的人。”

    “不,”花想容惶恐起来,“我虽是他的人,但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欧阳逍冷哼一声,显是不信,却也不想跟她多话,只冷冷地问:“绿萝呢?你们把她藏到哪儿了?”

    “原来你心里就只有一个绿萝,为了她,竟连大皇子的府第都敢闯。”花想容的声音透着丝丝悲凉,心底更是一片惨淡。

    欧阳逍眸色一沉:“少废话,快说!”

    花想容眼珠转了转,突然笑了起来:“王爷现在有求于我,是不是该对我好一点儿?”

    “你竟敢跟我讨价还价?”欧阳逍挑眉大怒。

    花想容从容道:“不敢,只是我刚从绿萝房中出来,王爷找我问路算是找对人了。”

    “你想怎么样?”欧阳逍眼神变得锐利。

    “我只想王爷好好抱抱我。”花想容的声音低了下去,又轻又柔。

    “大胆!”欧阳眼中射出怒火,剑身一抖,已在她颈上划出一条血痕。

    花想容却似毫不在意,眼波幽怨千千,直直地盯着他:“我在府中三年,王爷连话都没跟我说过几句,现在我只想要一个拥抱,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欧阳逍沉默片刻,终于松了口:“好,就如你所愿,但你若想玩什么花样,可别怪我的剑没长眼!”

    他俯下身去,抱住了花想容。

    他的手臂僵硬,他的怀抱冰冷,他整个人都像一座冰山!

    她离他那么近,却仿佛隔得更远。

    这是她梦想已久的怀抱,却没有带给她一点温暧。他身上的冷漠和疏离,像一根根无形的刺,扎得她鲜血淋漓,遍体鳞伤!

    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三年,我跟了你整整三年,你真的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

    他沉默着,这无声的沉默却比什么话都伤人。

    花想容惨笑着点头:“我明白了,原来我在你心中果然一点地位都没有。”

    欧阳逍推开她,眼神已变得柔和了一些:“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但我不想勉强自己,也不愿骗你,我心里只有绿萝,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

    “可是,王爷对她一片真情,她却转眼就投入别的男人怀中,这般水性杨花的女子,怎配王爷如此待她?”

    “你说什么?”欧阳逍狠狠抓住她的手腕,眼神又冷又利,声音却有一丝抑制不住的颤抖。

    花想容痛得倒抽一口凉气,唇边却露出得意的笑:“我刚才就在她屋外,你知道她和谁在屋里,在干什么吗?”

    她特意说得暧味,边说边偷眼打量他的神色。

    “大皇兄既然抓了她来,自然不会放过她。”欧阳逍恢复了镇定,表情冷漠,心底却痛如刀绞。

    难道,自己还是来迟了一步?

    花想容望进他眼底,只看到了心痛,却没有怨恨,不由更是咬牙,恨不得马上就将那贱人从他脑中连根拔除。

    “大皇子虽然抓了她来,却没有对她用强……”她故意停下来,其中的意思已不言而喻。

    “你说她是心甘情愿?”欧阳逍嗤笑一声,根本不信。这花想容狡诈之极,他如何会信她的挑拨,况且绿萝是什么样的人,还有谁比他更清楚?

    花想容不意他对绿萝如此信任,愤声道:“你就这样相信她?她若真的不肯,自当一死以保清白,又怎会让人得手?”

    “她若就这点本事,又怎会令我倾心折服?”欧阳逍话音铮铮,平静的表情下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花想容冷笑:“你就算不信我,难道不信大皇子的手段?”

    欧阳逍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声音却依然坚定:“今日她即便受辱,我也不会嫌弃她。我若只在乎她的清白,又怎配爱她?”

    花想容张大嘴望着他,喃喃自语:“疯了,你真的疯了!”

    欧阳逍重新将剑架上她的脖子,压低声音:“你知道就好,若再废话,本王不敢保证会不会一时冲动要了你的小命。”

    他推她站了起来,示意她在前面带路。

    花想容被他挟持着往前走,虽然怨愤,却仍不忍心看他送命,小心翼翼地避开几处暗哨,心中酸楚地想:“我这般对他,他又怎会知道?”复又想,“他即便知道,也不会领情。”不由得更是难过,泪水不知不觉流了出来,宛如一串串凄婉冰凉的珠花,她也不去擦,任它在风中渐渐枯涸。

    欧阳逍先前还全神戒备着,以防她故意引自己进入险地,一路行来,却平安无事,稍稍放了心。不一会儿,见她在一座花红柳绿的小院外停了下来,便问:“就是这儿?”

    花想容点点头:“里面埋伏着不少人,你最好莫要进去。”她别开脸没有看他,话中却有掩藏不住的关心。

    欧阳逍从怀中掏出一枚烟花,点燃了飞上夜空。花想容不意他竟会自曝行踪,失声道:“你、你为何——”

    话音未落,却见王府四处皆是火光冲天,还夹杂着爆炸之声,立时便有人大喊:“失火了、失火了!大家快救火!”但到处都有火起,众仆东奔西跑,竟不知该救哪一处才好,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欧阳逍扭头对花想容说:“你走罢。”

    “你真的要去冒险?”花想容心急地拉住他的衣角。

    欧阳逍不答,却拂开她的手,提剑闯了进去。花想容呆了一呆,咬咬银牙,也跟着冲了进去。

    刚进院子,便见欧阳逍被一群侍卫围在中间,一柄长剑划出纵横雪亮的电光,眨眼间便有几人受伤。

    花想容从未见他施展过武功,不免又惊又喜,心知剩下的几人定不是他的对手。不知大皇子撤走大批侍卫是何用意,难道竟想让他轻易得手么?

    正这样想着,就听见大皇子的声音:“三皇弟,你若想救她,就立刻放下手中的剑!”

    花想容和欧阳逍一起转头看去,就见大皇子闲闲地站在一边,绿萝却被两个侍卫挟持着,颈上架着长剑,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萝儿,你没事吧?”欧阳逍急声问道。

    绿萝眼中泪光盈盈,却倔强地忍住,大声道:“我没事!哥哥,你千万别听他的,你若放下剑,咱们都会没命。”

    她怕欧阳逍因担心自己而上当,故意点出对方有杀人灭口的打算。

    果然欧阳逍一听,手中的剑抓得更紧,盯着大皇子,恨声问:“你到底想怎样?”

    大皇子大笑:“你若不丢剑,这小姑娘马上就会香消玉殒,我可不会像你那么怜香惜玉。”

    他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侍卫果然横剑对准绿萝的喉咙,作势便要割下。

    欧阳逍目光闪动,忽地道:“好,就如你所愿!”手一扬,那剑竟飞到几米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花想容惊得花容失色,暗暗叫苦,心想:“你就是丢剑,也不要丢这么远,待会儿可怎么捡?”她自然不信欧阳逍会束手就擒,但看他这样轻易弃剑,也不免着急起来。

    绿萝却像早就料到似的,嘴角一弯,漫声对身旁的侍卫说:“两位大哥,可要把剑握紧了,别掉下来砸到我的脚。”

    那两人见欧阳逍丢了长剑,刚松了口气,听绿萝这般一说,又惊疑起来,对视一眼,齐齐朝欧阳逍看去。

    却见他双手一扬,两道剑气激射出来,正中他们握剑的手,顿时响起骨头碎裂的声音,令众人悚然而惊。

    欧阳逍曾以“肖阳”的身份行走江湖,闯下了第一高手的名头,这“气剑”便是他的绝技之一,见识过的人都认为其威力并不亚于他的“修罗剑”。此时他全力施展,即便是块花岗岩也要被射个对穿,更何况这两人的血肉之躯?

    只见他们不仅手上,连胸口都出现了一个血洞。原来那一“剑”穿过他们握剑的手腕后,又正正击中前胸,他俩如何承受得起?果然再也握不住剑,只顾抚胸惨叫起来。

    绿萝早有准备,闪身躲过掉下来的两柄剑,冲一旁呆若木鸡的大皇子扮了个鬼脸,提起裙摆朝欧阳逍跑去,还未到跟前,便纵身跃入他怀中,大笑:“哥哥,你好厉害!”

    欧阳逍紧紧抱住她,像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心情激荡,难以自已:“萝儿、萝儿,你没事就好!”

    绿萝俏皮地一笑:“有哥哥在,萝儿怎么会有事?”

    欧阳逍见她轻松的样子,不似伪装来让自己放心的,不觉心下大奇,难道大皇子还未得手?那花想容说的都是谎话?

    然而此时形势危急,不容他多想,便冲大皇子扬声道:“皇兄今日所赐,他日定当加倍奉还!”伸手一招,落在远处的那柄剑竟自动飞回他手上。

    大皇子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当真精彩得很。不过他倒也沉得住气,知道拦不住他,也不再叫人白费功夫,反而拱手道:“三皇弟走好!”

    欧阳逍哼了一声,还剑入鞘,将绿萝横抱在怀,施展身形往院外闯去,其他人未得大皇子命令,不敢上前阻挡,竟眼睁睁望着他扬长而去。

    等他走远了,远得再也看不见时,大皇子才收敛了慌乱的神色,脸上竟慢慢浮出一丝微笑。

    一见他这样的笑容,花想容的心顿时一紧,她对此人再熟悉不过,自然知道这样的笑意味着什么。

    那是一种看到猎物落入陷阱后的笑,他每次玩类似猫捉老鼠的游戏时,便会不自觉地露出这样的神情。

    莫非——

    她想起了今天晚上的种种诡异,突然灵光一闪,像是明白了什么。

    就在这时,大皇子的眼神冷冷扫来,带着逼人的锋芒,她吓得一连后退几步,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大皇子却缓步向她走来,一边走一边笑道:“你怕什么?”

    花想容什么也没说,她委实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大皇子在她身前触手可及的地方停下,认真地审视她,就像一只猫盯着落入爪中的老鼠。

    她情不自禁地露出乞怜的神情,他却摇摇头:“你知道得太多了!”

    她抖着嘴唇,好容易才挤出一句破碎的话:“我……我……什么……也不知……知道……”

    他目光如炬地盯着她:“你敢说我在她房中时,你没有躲在外面偷看?”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都是我不好,不该被妒火冲昏了头,但真的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请殿下饶了贱妾一命吧!”

    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但大皇子却丝毫不为所动,冷声道:“那你为何如此心虚,见到本皇子就怕成那样?还敢说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我……”花想容顿时结巴起来,暗悔自己太不小心,竟被他瞧出了破绽。她知道这位皇子的手段,今日只怕不能善了,惊怕之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抱住他的双腿,凄声道:“我一向对殿下忠心耿耿,从不敢有丝毫异心……”

    “忠心耿耿?”大皇子眼露异光,“那我问你,欧阳逍是如何来到这院中的?你敢说不是你带的路?”

    花想容心中骇然一跳,顿时泣不成声:“那……那是他用剑胁迫,我不敢不从。”

    “不敢不从?我看你倒是心甘情愿得很,否则沿途的暗哨为何都未发现你们的行踪?怎么,在他那儿待了几年,就迷恋上他了,竟连本皇子都敢背叛!”

    他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直视他的眼睛。

    透过朦胧的泪光,她看到了他眼底的黑暗,顿时恐慌之极,像被钓线扯出水面的鱼儿,拼命挣扎着,大叫道:“不,不是的,我没有,我没有……”

    她牢牢抓住他的手臂,像抓紧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苦苦哀求:“殿下,求求您,看在昔日的情份上,看在我为您做了那么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您就——”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的喉管已经被捏碎,眼睛也突了出来。她的双手依然无力地挥动,像要摆脱什么似的,但身子已经软软地倒下了。

    大皇子依然维持着掐喉的姿势,直到她完全断了气。

    昔日艳冠京城的“百花仙子”,如今就像一个破碎的玩偶,被她的主人无情地遗弃。

    大皇子缩回了手,再也不愿看她一眼。

    他喜欢她,只因为那张艳丽的脸蛋,而现在那张脸已经扭曲得让他见了便要作呕,是以他马上别过脸去,叫来两个仆人,冷漠地下达命令:“马上拖出去,丢到乱葬岗上喂狗!”

    仆人们认得这是不久前还备受大皇子宠爱的女人,现在竟落得如此下场,不由得惊惧万分,但谁也不敢多问,拖着花想容的尸体出去了。

    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月亮的眼睛,星星也早已坠落到遥远的天外,天地间没有光,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大皇子仰首望天,心里没有一丝恻隐和愧疚。对于背叛自己的人,他从不手软,哪怕是喜欢的女人,他也可以毫不留情地利用。

    女人是什么?

    一个玩偶、一只宠物、一件衣服、一样工具……

    也只有欧阳逍那样的傻子,才会为一个女人冒生命的危险,他欧阳铮就永远也不会做这样的傻事,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管家从院外跑进来,正好看见花想容的尸体被拖出去,吓得腿肚子一软,差点跌倒。他歇了一歇,方鼓足勇气,跌跌撞撞地跑到大皇子跟前。

    大皇子见了他,眉头一皱:“不是叫你带人救火吗?”

    管家抖抖索索地答道:“回、回主子,火已经扑灭了。”

    大皇子脸色稍霁,又问:“损失多少?”

    管家终于镇定下来,话也说得利落了些:“来者像是只为救人,因此虽多处起火,但只烧掉了几间厢房,损失不大,只是——”

    大皇子有些不耐烦:“少吞吞吐吐的,快说!”

    管家忙道:“是!刚才大家都忙着救火,结果今日抓来的那小子被人趁乱救走了。”

    他小心翼翼地回答,只道轻则会挨一顿臭骂,重则——想到花想容的下场,不由得又抖了起来。

    谁知大皇子只是挥了挥手,淡淡一句:“知道了,你下去吧。”

    管家如蒙大赦,感觉就像在鬼门关走了一转,忙磕了个头,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闹了大半夜,饶是大皇子精力过人,也觉得有些乏了,于是走回屋子,想要躺下歇一歇。

    推开房门,就看见绿萝在时点燃的那盏灯依旧亮着,晕出淡黄的光。桌边放着一卷书,拾起一看,却是《春秋》,不知被自己丢在哪儿的,竟被小丫头翻了出来,想是长夜漫漫,她便借这个打发时间。

    他不由得微笑,小丫头看似镇静,原来也紧张得睡不着。想起她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样子,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出了会儿神,方转身往床边走去。

    床上被褥零乱,依然保持着他轻薄绿萝时的样子,想是他走后,那丫头就再没上过床。

    他抖开被子,一样亮晶晶的物什掉了出来,拾起一看,竟是一根珠钗。凝神想了想,记起正是插在那丫头发间的,没想到竟遗失在这儿。

    他将珠钗对着灯光细看,一眼便认出上面镶嵌的正是最名贵的南洋珠,不仅有猫眼般大,且圆润之极,实非凡品。

    他记得这样的珍珠宫中只有两颗,父皇将它们分别赐给了皇后和萧贵妃,听说贵妃喜欢得不得了,他也只在重大宴会上见她戴过两次,没想到竟被欧阳逍讨来送给这丫头了。

    “他还真是宠你,什么好东西都舍得给你!”他对着这珠钗喃喃说道,眼神突然变冷,手一扬,珠钗飞了出去,尖的一端直直插入床柱,兀自颤动不停。

    “可惜他总有一天会被你刺得鲜血淋漓,这就是爱上你的下场!”

    他冷笑着,再也不看那珠钗一眼,径直在床上躺下,拉上被子。想要睡,却突然睡意全无,明明身体很疲倦,精神却亢奋之极。一闭上眼,那丫头的音容笑貌便在眼前晃动,更要命的是,枕间被盖竟还残留着她身上的幽香,一阵一阵,直入鼻底,让他转侧不安,颠倒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那盏灯突然晃了一下,灭了。黑暗顿时包围了他,他不由自主地裹紧棉被,但怎比得上抱着她时的温暖?

    总有一天,她会是我的!

    他心底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这带有执念想法让他自己也为之一惊。才不过短短一日而已,怎么就对那丫头念念不忘了?这实在是件太危险的事!

    他忙收束思想的缰绳,然而一种陌生的情感却像脱缰的野马,完全不受约束地在脑中横冲直撞。他惊恐万分,却又甘之如饴,这真是恼人的折磨,却又甜蜜得让人想要沉沦。

    当他终于堕入梦乡时,看到的依然是那个胆子很大,貌似天真,实则狡黠的女子。

    她长发飞舞、翩然若蝶,她巧笑倩兮、姿态轻妙,她像林间的精灵,像天上的仙子,更像异界的魔女,而他却偏偏被吸引、被蛊惑、被诱使着一步一步走向她撒下的情网……

    他被她的网缚住,却依然紧抱着她不放,还傻笑道:“我终于捉住你了!”

    她笑:“是么?”一手却高高举起,珠钗尖利的前端闪出刺目的寒光。

    “不!”他大吼,钗尖却毫不留情地刺入他的眼睛,顿时漆黑一片。

    “我什么也看不见了!”他哭叫着,却听她温柔地说:“什么都看不见才好,这样你才可以毫无顾忌地爱我!”

    她搂住他,吻上他的嘴唇,她的手臂冰冷,双唇却火热。

    他一阵冷一阵热,瑟瑟地发抖,分不清是害怕还是欢喜,突然嘴里尝到一股咸味,竟是自己眼中流下的鲜血!

    他一惊,猛然起身,眼前依然一片黑暗。僵直地坐了半晌,方才平息了剧烈的喘息,明白自己刚从噩梦中惊醒。

    他跳下床,快步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户,清冷的月光顿时照了进来,柔和的清辉稍稍安抚了他内心的悸动,却无法抹去他眼底的迷惘。

    他呆立窗前,久久望着那轮明月,凝固成一尊落寞的石像。

新书推荐: 被远古病毒标记后[人外] 废柴猫猫用奶茶争霸帝国 年代文炮灰的海外亲戚回来了 年代文里做极品 言情小甜文被摧毁后 对你纠缠不休 第一场甜 月奴娇(双重生) 被我杀死的前夫也重生了 【霹雳】仇敌老大的老大成了我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