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透着一股子诡异，虽然十分不可思议但确实又特别顺利地抓到了小柳儿。
审讯室里，秦锐泽沉着脸审问对面静静坐着跟在自己家一样的人。
“你就是小柳儿？”
“说了，我不是她。”
秦锐泽改口：“银蟾？月亮的别称？又或者是传说中，那只月宫里的蟾蜍？”
银蟾笑着没有回答。
秦锐泽也不在意，继续追问：“你跟狄若什么关系？”
“哦，他请求我帮她女儿复活。看，我一向都是有求必有应的。”银蟾看向对面众人，“你们有什么愿望，说出来，我也可以帮你们实现。”
“实现？你这是帮他实现愿望吗？”蒙畅激动站起来，“你是小柳儿吗？”
“我知道她所有的记忆，我还拥有她的躯壳，我不就是她吗？”银蟾笑了一声扭头看向蒙畅，“哦，我记得你。”话毕她脸上神情瞬间一变，左手捂住胸口，右手指着蒙畅喘着粗气道：“蒙姐姐，救我，我好疼！我的心脏好疼啊！”
“小柳儿！”这熟悉的声音以及这熟悉的动作，蒙畅激动地就要过去，然后被秦锐泽一把拉住。
“不是她。”
只见本来捂着胸口低哭的女孩儿听到这话后，吃吃笑了起来：“呀，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然后又恢复成开始那般静静坐着，藐视所有人的模样。
“你！”蒙畅这会也发现自己被耍了。
银蟾歪了歪脑袋：“你这人真是有趣，我帮你见到小柳儿一面，你怎么反倒还埋怨我呢？”
“看，连你都分不清我是不是她，又怎么能说她没有‘活’过来呢？”
秦锐泽继续问：“那你曾经帮多少人‘活’过来？”
银蟾咧嘴一笑：“你想知道？嘿，我不告诉你。”
“那你要什么条件才能帮其他人‘活’过来？”
他翘起一条二郎腿：“我说了，不需要任何条件。只要你们说出愿望，我就会帮你们实现。”
眼见她嘴里没有一句实话，秦锐泽换了一个问题：“你跟吴章荭是什么关系？”
“吴章荭，她是谁？”
秦锐泽从桌前的资料堆里翻出她的照片，正是她在北城组织联络众多信徒。
“哦，这老太婆啊，不认识。”银蟾摇了摇头，“好像余荣上次带我见过一次。”
听到余荣的名字，秦锐泽等人都有点不可置信，居然这么顺利就获得他们之间的线索。
银蟾见状则是露出少女天真模样，但是话语却十分世故：“奇怪我为什么这么容易就交代出那老头？还不是因为他太烦了？老管着我，不让我出门。”
“外面多好啊，这么多新鲜的血液，每天闻着都忍不住热血沸腾。他居然还敢拦我。”话说到最后，语气都有点阴狠了。
“哼，之前也就算了算了，最近连贡品都少了许多。”
“贡品？”秦锐泽抓住了这个关键词，“贡品是指什么？”
“你猜。”
“鲜血？人类？”
“多美味的存在啊，像你，闻起来就很香，吃起来肯定非常有嚼劲。”银蟾舔了舔嘴唇，“不过还差一点，要是再加点绝望、加点恐惧估计会更加美味。”
蒙畅听得忍不住作呕，捂住嘴巴离开审讯室。
秦锐泽丝毫不受影响，换了一个问题：“刚刚你说的最近，是指什么时候？‘贡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少的？”
银蟾嗤笑一声：“呵，什么时候？你自己搞的腥风血雨，自己不知道？”
“也就是说，自从北城发现祭祀的事情后，余荣就不能再为你提供足够的‘贡品’了？”
银蟾不置可否。
秦锐泽继续追问：“除了余荣、狄若，还有谁跟你接触过？”
银蟾哈哈一笑：“哦？你还想听到谁的名字？”然后看了一眼屋顶的监控摄像头，然后视线一一扫过审讯室，一字一顿道，“如果说，除了他们俩，我还接触过夏运升、谢新霁、祁离白……甚至还有刚刚离开的蒙畅，你信不信？”
“你！”夏运升被污蔑气地站起来。
“哦，还有你们领导——范安邦，是叫这个名字吧？”
秦锐泽按下旁边，只是淡淡问：“这些人的信息你是从哪里获取到的？小柳儿的记忆？”毕竟狄若是异能队队长，小柳儿之前也有出入异能队，跟他们也都是见过几面的。
银蟾啃了啃指甲：“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
“兴庄那场祭祀，是你引导的吗？”
“那个啊。”她吹去指甲上的碎屑，“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给了他们那么多好东西，居然连一场仪式都没搞好。”言下之意，就是承认这场祭祀是他引导的了。
说完，她今天第一次正面对视审讯室中的众人：“听余荣说，那场祭祀是你们破坏的？”
“破坏神祭，罪不容诛！”
“我来这，只是带一句话给你——来日方长，我们走着瞧。”
“不论是北城，还是东城、西城，甚至于南城，早晚有一天都要笼罩在月神的光辉下。”然后小柳儿脑袋一歪，就彻底没有声息了。
“死了。”夏运升过去检查。
“可恶。”他就知道不可能这么顺利，这简直就是对他们的挑衅。
既然她可以随时放弃这具身体，那就说明早上她根本没必要跟他们回来。也就是说，这都是她蓄意而为的，故意被抓，故意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甚至在明知有监控的情况下，污蔑了一把他们所有人，甚至最后还放这种话。
“不算没有收获。”秦锐泽脸色一沉：“至少他供出了余荣。”
“申请传唤余荣，搜查余荣宅邸吧。”
……
旁边几个审讯室里，十几个无辜受牵连的病人终于清醒了，捂着撞红的脑袋一问三不知。
所有人众口一词，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前一秒在床上躺着，后一秒有一个奇奇怪怪的小姑娘进来，打了一个响指，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等他们彻底清醒过来，就是被镣铐住，关押在审讯室里。
审问了一天一夜，确实没有任何有问题的地方，队员们就把这批人放回医院继续治疗了。
其中一个年轻女人则是说什么也不在医院呆了，话里话外都是自己没什么问题，还是不小心在马路上晕倒才稀里糊涂被人带进医院的，现在只想回家一个人呆着。
医生汇报上来后，夏运升想了一下，反正这事跟他们也没关系，就挥挥手就放人回去了。
女人什么也没收拾，接过护士递来的药盒，在护士的絮絮叨叨叮嘱中嘴角噙笑地出院了。
天气真好呢。
她这么想，又或者说叫他——银蟾更好。
……
“那个出院的年轻女人消失了？”队员急急跑来汇报。
“什么？”
“那天她出院后，我们派人送她回家，但是第二天再敲门问询的时候，她已经彻底消失了。”
“不会是出门领物资吧？”
“绝对没有，我们等了半天都没见她回来。听邻居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一点声响都没听到。更诡异的是，当天晚上，他们那栋楼就暴毙了好几个人。”
夏运升这才冷汗直冒，发现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秦锐泽低低瞅着面前的桌角定定出神。
蒙畅则有点恍惚：“难道她也是他们其中一员，还是说她也被银蟾俯身了？”
众人讨论不出头绪，发现那天送她住院的居然是熟人，火速唤关经义过来询问。
他挠着头回忆：“她的性格吗？有点点阴郁、不太爱说话，唔，还有点点爱哭？其他就没印象了。”
秦锐泽直切主题：“那她跟你在医院门口碰到的小柳儿感觉像吗？”
“那肯定不一样，我车子差点撞到那个女孩，感觉就是有点点孤僻、有点点抑郁，据说是得病了，症状还挺严重的。但是小柳儿则是冷冰冰的，特别阴沉，说实话还有点可怕。”不然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松手了，还好当初松手快，现在每次想起自己抓着一具尸体，都觉得恶寒极了。
关经义走后，会议室里又是恢复一片平静。
“看来，银蟾换到这副躯壳了。”
关经义的供词跟护士的一模一样，刚住院时的她只是普通季节性情绪失调的模样，但是自从小柳儿死后，她整个人都变了，阴鸷森冷，连护士都不大敢靠近，只以为是她被审讯伤到了。
“你们说，他到底是靠什么方法转换身体的呢？”会议室里传出一声迷茫的声音，“难道说，从此以后，北城要人人自危了？”
“不。”秦锐泽十分肯定，“肯定有条件，不然当时他换的就是我们中间的人了。”
也是，当时审讯室里还有这么多人，没道理舍近求远。
“而且，俯身的条件，那天他说了。”
“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众人纷纷困惑。
“向他许愿，成为他的信徒，实现愿望的同时，他就获得了你身体的操纵权。”
这让他想起那场失败的祭祀，祭台破碎的瞬间，所有人都死了，是不是他们中间也有某种交易，比如说祭祀成功可以获得某种利益，但是祭祀失败则需要用命去偿还？
正沉思着，忽然有人敲门。
“队长，余委员及其秘书请过来了。”
“带去审讯室。”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