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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话这都能和好

    小时候喜欢夏天,是因为可以玩水,喜欢冬天,是因为可以玩雪。

    长大了以后,林微澜是很讨厌冬天的,当然,她也不喜欢夏天。

    因为告别老友总是在夏天,也是在夏天奔向新的感情。

    而冬天,刺骨的寒冷会把所有的悲喜都放大数倍。

    短短三年的时间,中间发生了无数事、插进来了无数的人,分分合合六次,苏沫的事情之后,是他们最后一次和好。

    那时候,已经是春天了。

    和立冬、盛夏都不一样,初春是生机勃勃的。

    所有季节里,林微澜最喜欢初春。下雪、开花,两件格格不入的事情却能够在初春同时发生。

    这天晚自习课间,班里走掉了大半人。冷的日子里好像更容易感到饥饿。

    林微澜捧着水杯在走廊上呼吸新鲜空气。

    天冷的时候,教室里不开窗,三四十个人的二氧化碳把教室改造成了一个临时温室,手脚是冰凉的,脸却被烘得滚烫。

    彼时是高三,文理分班已经一年多了。

    她和夏莫阳都是理科班的,缘分使然,还被分在一个班,只不过不是同桌了;程寂和苏沫在文科班。

    相比于理科班沉闷的气氛,文科班的日子更加丰富多彩一些。

    程寂和苏沫的事情,在年级里传得沸沸扬扬的,给苦闷的高三生活添上一抹绯色。

    不过这一切,林微澜是不在乎的。

    物理、数学两大天堑在面前,她每天连闲话都很少说。

    其实她只是在发呆,间或穿插着在想,没有做出来的一道物理题。

    想来想去还是不理解,打算下一节课问一问夏莫阳。

    眼神都放空了,自然没有注意到,身后一闪而过的程寂。

    联系方式全部删除,他们已经半个月没有说话了。

    就在这一闪而过的一秒里,他压低声音,丢下一句:“下课以后天台见。”

    她其实听见了,但过于震惊,让她根本无法相信刚才听见的内容。

    回过头来,朝着他离开的方向喊:“你说什么?”

    程寂的脚步停住了。

    虽然走廊上人不多,但也时不时有人来来往往,还特意放慢脚步,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程寂就这么站在那里,沉默了十几秒,回答:“没听到就算了。”

    “哦。”

    她不屑,想的是“算了就算了”。

    预备铃响起的时候,吃夜宵大军狂奔而回。

    长长地呼出一口白气,她也打算回教室,继续做物理题。转身的时候,却一眼看到了沉着脸走过来的程寂。

    她的脚步没他快,刚迈出一步,他已经闪现到了她面前,拦住她。

    “有事吗?”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保持社交距离。

    他往前追一步,左右看了看,确定此时走廊上没什么人,才俯身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地说:“下课以后,天台见。”

    “为什么?”她的表情没什么波澜,“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要来,我等你。”

    他的眉头皱了皱,脸上清晰地浮现出一种,楚楚动人的可怜表情。

    又来了。

    她心想,又是这种小动物受伤一样的表情和眼神,不知道这招还要用多少次。

    她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眼睛里有细碎的水光闪烁,于是别开了脸,不置可否地走回了教室。

    她抽身得很快,快到他还愣在原地,保持着半俯身子的动作。

    他直起身来,看见站在教室后门的夏莫阳,正歪着头看着他,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

    程寂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所以,这道题目就是这样啦,你的问题在于没读懂题目,干扰项不用去考虑。我记得这类题目你问过我两次了,怎么还是不会做啊?”

    夏莫阳三下五除二地给她讲清楚了没做出来的题目,林微澜茅塞顿开,趁着印象深刻,正在自己复盘重做,没有即刻回话。

    果然,按照他给的思路,只要四步就解出了题,她不由感慨:“哇,你怎么这么会做物理题啊?”

    “这种题目,不是看一眼就会了吗?”他欠欠地笑起来。

    林微澜也不惯着他,摸出他惨不忍睹的语文试卷:“这种题目,不是看一眼就会了吗?”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夏莫阳作了个揖,表示甘拜下风,但犹豫了一下,话锋一转,“上课之前,看见你和程寂在说话,你们在说什么?”

    “有吗?”她像是忘了,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非常自然地翻了个白眼,“哦,有。没说什么。”

    “是吗?”他显然不信。

    “是啦。哎呀,你让我自己琢磨一下物理。你把我语文卷子拿回去,抄赏析题答案,然后自己悟一下。”

    说着,把自己的语文试卷往他怀里一塞,就把他推回他的座位。

    晚自习很快下课了,夏莫阳收拾好东西,见林微澜坐在位子上没有动,问她:“还不回去吗?”

    “嗯……还有一点点没做完,大概五分钟吧。我做完再回寝室,不想留到明天。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锁教室门。”

    理由非常充分,他没有道理怀疑。

    虽然满腹狐疑,但她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强留,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那你回去路上小心点,我先走了。”

    “晚安啦,夏莫阳。”

    她头也没抬,脱口而出一句告别语。

    夏莫阳没再说什么,转身的时候看了漆黑的楼道一眼,低头走了。

    大概十分钟不到的时间,整幢楼几乎走空了,还有个别教室里剩了几个人没有回去。林微澜的班上已经没有人了。

    她收拾好东西,关了灯,锁了门。把钥匙藏在门框上老位置以后,忽然停在了门口。

    她在犹豫。

    理智告诉她,不应该再听程寂说的任何话,伤害已经实质性地造成了,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但夜一旦深起来,感性就会挤走理性,代替做出草率的决定。

    头脑风暴的几秒钟后,她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天台门前。

    门是虚掩着的,不知道有没有被人开过。

    她笑了起来,在笑自己。

    她甚至都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会在天台等自己,就这么贸贸然地上来了,真是永远败给他。

    这么想着,无奈地推开了门。

    楼道是黑的,天台也是黑的。

    看月相,这天应该是初四,天空中一弯丝线一样的月牙挂着,没有朗照。

    推开门的一瞬间,她被一只手扯到了一边。

    刚刚体测完不久,她的反应速度很快,立刻猜到了他想干什么,于是逆着那股力气,往回拽。

    程寂没料到她的反应这么快,两个人就这么僵住了。

    她抬眼瞥他,面无表情:“有事说事,不要动手动脚。”

    然后甩开了他的手,后退一步。

    他没有说话,往前逼近一步,又伸手来扯;她又甩开,再后退;他再往前,再伸手……

    如此几个来回以后,她的脊背贴到了冰冷的墙壁上。

    已经退无可退,终于还是甩不开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语气不耐烦:“没什么正经事的话,我先走了,很困,每天都要早起。”

    说着,就想从他的手臂下钻过去,却被他预判了动作,一把捞住她的腰,拉进怀里。

    毫不夸张,林微澜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在一瞬间想到了,他现在是和苏沫在一起的,一种反感的情绪瞬间涌上来,忽然觉得很恶心。

    但是他的力气很大。无论他多么瘦削,也抵不住男女之间本就悬殊的力量差距。

    手腕被他牢牢捏住,她只能用眼神表示自己的不满:“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跟你和好。”他垂着眼睛看她,表情可怜兮兮。

    “打住,不要跟我来这一套。你不是和苏沫在一起吗?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很好笑吗?”

    他脸上迅速闪过一丝心虚,不过在盛怒状态的林微澜没有捕捉到,而后他解释:“已经分手了。”

    “哦,你们分手了,就要回来祸祸我了?”

    心里有个黑色的小人儿在高声呐喊,“不要原谅他”。

    “我很想你。”

    他的声音低低的,一改他人前高高在上的态度,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一样,在摇尾乞怜。

    又来了。

    林微澜心里哀嚎一声,坚守的心理防线摇摇欲坠。

    该死,她总是被这一招打败。

    彼时的少女太过心软,总是被他限定供应的弱小模样俘获,那是一种类似母爱泛滥的无解场景。也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情绪绑架中,她逐渐变成了后来那个,永远是理智占上风的林微澜。

    权衡利弊和铁石心肠,是她从他那里学到的,为数不多的“真本事”。

    感觉到她反抗的力气小了不少,他勾起嘴角,知道自己的小伎俩又一次奏效了。

    他的运气实在很好,不远处的天空中,忽然炸开了一朵烟花。

    而后是另一朵、又一朵……南边的天空被绚烂的色彩填满。

    她抬头,眼睛里铺满了烟花的倒影。

    她长了一双很会爱人的眼睛,目光中总是盛满包容和理解。

    他手上微微用力,把少女箍在怀里。

    她本以为他要亲她,下意识地别过了脸,却没想到他只是低头,嘴唇贴在她的耳朵。他温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耳垂上,痒痒的,带起半边身体的酥麻。

    烟花放了很久,熄了灯的教学楼天台上,巨大的声音掩盖了的那一声梦呓般的呢喃。

    她至今仍然分不清,那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在做梦,因为那是她这辈子听过的、他最温柔的一句话。

    他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我爱你。”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

    因为那一刻的她,彻底明白,她跑不掉了。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能文采斐然了。”夏璎珞收起震惊的下巴,啧啧称赞,“小说都不敢这么写,而你真实体验过。”

    “不是啥好事儿啊,不是好事。”林微澜摆摆手,“那是我最后悔的一次和好。”

    “为什么啊?虽然我知道,渣男突如其来的深情不会是浪子回头的,但是,起码那个时候,他是真心的吧?”

    “很遗憾,并不是。”林微澜摇头,“他当时不是说,已经和苏沫分手了吗?事实上,我后来托人去假装八卦,问了一下他们的感情怎么样,苏沫的回复是‘一切正常,感情很好’。”

    “Damn!我想过他渣,没想过他这么渣!”夏璎珞跳了起来,爆了一句粗口,转念一想,又发现了疑点,“会不会是,苏沫面子上挂不住,说谎的?”

    林微澜摇摇头:“不是,后来,程寂自己也承认了,当时的确是骗我的,他只是和苏沫提了分手的事情,但是苏沫没有同意,他也没有坚持。也就是说,他找我的时候,是脚踏两条船的。”

    “后来呢?”

    “后来,我让他二选一,他选择了我,然后苏沫就恨上了我。那段时间很混乱,说句实话,我没有放多少心思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离高考只有一百多天了,我脑子还是有数的,不会让臭男人和假朋友妨碍我的前途。其实我自始至终也不明白,他在当时那个节骨眼上,闹那么一出深情款款,是为了什么,因为高考完了不久以后,华清清就回头来找他了,他也义无反顾地去找他的白月光了。”

    “那句难听的话,是那时候说的?”

    ——你是长得漂亮还是家里有钱,你凭什么和我在一起呢?

    她花了很久的时间去消化这句话,甚至一度连自信都差点被摧毁。

    高考结束以后,别人疯玩了一个月,而她几乎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一个月。没有参加谢师宴、没有去旅游,几乎没有见人。

    高考后的暑假,是她目前为止最低谷的一段时间,一直到高考志愿尘埃落定,她才缓过来一些。

    “是,不过不是当面说的。他当时急着和我撇清关系,好像是因为华清清知道我。你知道我的,我不会纠缠的。”

    信息量实在太大,夏璎珞陷进椅子里,缓了好久才缓过神来,看向她的眼神里带了同情:“对不起啊,我以前,都不知道这些事,一开始还想撮合你们和好。他属实是刷新了我对渣男的认知。”

    “最可笑的是,他应该完全不记得这些事情了。他就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孩子,你能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吗?你说了,他也听不懂,所以我不想计较了。”

    林微澜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脸上没有悲伤,甚至都没有情绪的波动,她就那么安静地坐着,但看在夏璎珞眼里,她已经伤心得快要碎了。

    人会在剧烈的情绪起伏中迅速长大。

    或许现在她已经不难过了,可是她一定还记得过去伤心的感觉。

    从认识她的那天起,夏璎珞就觉得,她和所有同龄的女生都不一样。

    她总是安安静静坐在人群中,不太说话,偶尔说上一句,都是正中要害的。她身上有超出同龄人的成熟。

    站在成人门前的夏璎珞还不明白,这样理智的性格是要吃多少感性的亏,才能被锤炼出来的。

    夏璎珞拿过一张毛毯,把林微澜整个人裹住,只露出了一双疑惑的眼睛。

    夏璎珞拍拍她的背,像安慰小孩子一样哄她:“不难过了哦,以后都有我。”

    林微澜笑了起来。

    好朋友是治愈一切的良药,所以,她永远都会把友情放在第一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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