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上官家今日热闹,刚一瞧见有马踏进坊门,就开始点燃引线,顿时鞭炮声噼里啪啦响起来,炸开的鞭炮纸像是漫天飞舞的花瓣落下。

    待过了晌午,上官家的热闹也还未散去。

    一家人正过了晌午聚在一起说话。

    阿彩其实是有些不太舒服的,原本头疼总是会不经意间发作,今日出门前先是喝过药,又带上了特制的香囊,却不想还是没能克制住。

    她强忍着,同一屋子姊妹还有远道而来的许家表姊妹说着话。

    一家人团聚的好日子,她不想扰得大家都来担心。

    许家姐妹生得样貌秀美,说话也很是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原是小时候玩到一处,却不想再见面,大家嫁人的嫁人的,定亲的定亲,而今相聚在一起,说话不比小时候

    上官家的三姑娘带着促狭之意开口问道:“大表姐这次进京就不走了吧?这可好了,日后我们能常相聚。”

    许家大姑娘名秀秀,闻言带着羞意低下了头,“嗯。”

    许家二姑娘倒是不比大姑娘含蓄羞涩,“是啊,日后姐姐完婚后,就长留汴京了,就可以和表姐们时常见面说话,倒是我却不能常与姐姐见面了。”

    这位二姑娘原就在打量阿彩,这会子说上话了,也忍不住看向阿彩,“没想到四表姐也已成亲嫁人,从前……”

    上官大姑娘和煦笑道:“好了,不提从前了,姑娘们大了总有成亲嫁人这一日,芸儿这回你陪你姐姐入京,也多住些时日才好,最好是也在汴京寻得一个好夫婿……”

    姑娘们笑闹成一团。

    长辈们在旁喝茶听着也觉着好笑。

    阿彩时不时以绣帕掩盖着香囊在口鼻之间,头疼却没有半点缓解,她脸上带着笑,倒是没怎么将姐妹间的话给听进去。

    她正不舒服呢,忽见赵氏走到她跟前,“阿彩,你随我回房去取件东西。”

    阿彩舒了一口气,起身就挽了赵氏的手臂往外走去,低声问,“伯娘是要取何物?”

    赵氏拍了拍她的手臂,就在无人经过的廊庑寻了坐处,“头又疼了?”

    又吩咐两旁,“你们还不快去姑娘的取药来?”

    阿彩卸了力气,靠在赵氏身上,闭着眼睛撒娇道:“伯娘莫不是天上仙女下凡,不然怎么会刚好知道我头疼?”

    “你叫我一声伯娘,我岂有瞧不出自个儿孩子有什么异样?”赵氏轻抚着她的背,“好了,用了药你就回你院子先休息着,等好些了再出来说话不迟,亲戚那儿自有你姐妹们招待,哪里要你去劳心费力的。”

    那药是一早熬上温在炉子上预备着的,说话间就端了过来,阿彩喝了一碗,苦的令她一双秀眉拧做了一团。

    赵氏并不能陪她久坐,让人将她带回她自己的院子休息,阿彩回房一瞧,这处住了十几年的院子收拾的一如既往,好似她从未离家过一般。

    她喝过药后,就犯困,同宝瓶说了两句便打着哈欠睡着了。

    上官家在汴京的亲友来的不少,却没什么人往沈昭跟前凑,他本也不喜交际,也懒得去猜旁人心思,只待应付完今日这场接风宴早些离开,他端着酒自饮,却也怡然自得。

    有人问起,声音洪亮,满堂都听得见,“二堂兄此番回京述职后,可是有长留汴京的打算?你今年也四十有五。”

    上官琅桦一直在往阿彩的位置瞧,原本他是打算回来后,与女儿好生说说话,没曾想这接风宴办的热闹,亲朋好友聚了大半个院子,这一时片刻是散不了。

    他大半辈子镇守边关,而今两鬓染白发,显得比他大哥更年长,听闻此言,朝着皇宫的方向一拱手作揖,“谨听圣意,陛下若用得上我一日,我便一日为陛下,为百姓守着边疆。”他颇是激动,分明还未进宫述职,忠诚、坚持的意思溢于言表。

    沈昭不由抬眼看向上座他的老丈人,而后端起酒杯随着众人一起举杯敬酒。

    过了一个多时辰,有不少人喝上了性,有人就起哄了,“二堂兄上前月嫁女,得一佳婿,却还没喝过女婿敬的酒,今日很该是喝上一盅才是。”

    说话的人,沈昭不认识,但是话音落下,众人纷纷看向了他。

    上官琅桦的目光也终于落在了沈昭身上,他们在十里长亭时,打过一次照面,然后到现在为止,却一句话还不曾说过。

    他夫人早逝,女儿是跟在大嫂身边长大,一应教养得很好,女婿人选是千里传书给他,从书信中,他并不是很看好,却又被说服,沈家家世不算复杂,人口少,又在汴京,老太太很是喜欢阿彩,家事不必阿彩多去费心费神的,是个很不错的女婿人选。

    他叫那几封书信说服,今日一归京,却是打第一眼看见这女婿,心中就很是不喜欢。

    非常不喜欢。

    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

    信上说是习武之人,在北镇抚司任千户一职,穿着打扮得却像是个文弱书生,不伦不类。

    从头到尾冷着一张脸坐在那儿,给谁看?

    上官琅桦端坐着,冷眼看着沈昭走上前来,在他跟前站定行礼,端着酒盏,“小婿敬泰山。”

    上官琅桦沉默着半晌没接,沈昭不见半分不耐。好像二人在较量着比什么耐心似的。

    旁人静悄悄的。

    在汴京住着,谁不知道沈昭家世,而今又是做什么。

    这会子断然没有看笑话的心思,也怨那多嘴的堂弟,好端端的你提要这煞神敬酒做什么呢。

    上官琅延看不下去了,轻咳一声,轻咳第二声。

    连着咳了五六声,上官琅延都快要咳哑了,难为他也是半百年岁的人了,还要给弟弟收拾这种烂摊子。

    上官琅桦这才接过了酒盏,一口饮下,“你有心了。”话说的不咸不淡。

    “父亲,二叔,各位伯叔,不如移步东苑听戏,散散酒气?正巧祖父与几位叔祖父正说着点戏呢。”上官青枫总是来得很及时解围。

    “诸位,请。”

    “二弟,你喝醉了,先回去换身衣裳松散松散。”上官琅延和煦道,“三郎,还不快过来扶着你爹回房更衣。”

    他原是想将人劝开。

    上官琅桦却是看了一眼沈昭,淡声道:“你随我一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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