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当真怀孕后,阿彩原就平淡的生活,更显无趣。

    她之前本就开始料理家事,苹姑消沉了好些日子,这回又将家事庶务给接了回去,反而精神一日日好起来。没了料理家事的烦恼,阿彩想着还能看看书,,书也不能翻看了。

    “姑娘,你没听说怀孕了,就不能时常用眼睛,对眼睛不好。”将她的书也给收了,所有费心费神的事物都不许她像从前一样常常做了。

    “那我一日还能做些什么呢?”

    阿彩叹气,又立刻叫宝瓶不赞同的止住,“姑娘,也不能常常叹气,对身体不好。”

    好吧,连叹气都不能了。

    一日十二个时辰,她睡上七个时辰已是很多,老夫人如今也不许她多去探望,生怕过了病气给她,剩下五个时辰里,她再走上那么一个时辰,用膳一个时辰,剩下三个时辰,不许看书,也不许作画了,那还能做什么呢?

    总不能同沈昭同在书房里大眼瞪小眼。

    沈昭才在家待了两日,阿彩就善解人意的关怀,“夫君,你当真不必在家陪我,你公务繁忙,你专心忙你的就是了。”沈昭停下念书的声音,将那书卷放在一旁,方才抬眼看向阿彩,没好气,“夫人还真是温柔体贴,可我就想要陪着你,同样做个温柔体贴的丈夫不可以吗?”

    阿彩忍住了叹气,没忍住抱怨,“那你念书的时候能不能带一点感情在里面,干巴巴的犹如嚼蜡,听着故事都不够精彩了。”

    卫兰给她送来的一本多好的书啊,结果沈昭看见了,闲得没事要给她念一念,帮她打发时间。

    可这哪里是打发时间,分明就是度日如年,听他念书还不如昨日不动摇将卫兰留下。

    可偏偏沈昭不答应。

    她还记着昨日,卫兰过来看望她,她难得同好友见面,又听卫兰说起近来有了些新的体会,想要与她多待会儿,她一时兴起,留下卫兰小住,不曾想沈昭说什么都不答应。

    卫兰原就怕沈昭,也不敢再开口说留下。

    念书还要什么感情?沈昭不解,心道麻烦精事情太多,他还不能像从前一样同她争个输赢,她如今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若真要将麻烦精气出个好歹来,他还有安生日子可以过吗?

    他斟酌了一番语气,放缓了音调,继续念书,这不过是一篇对风土人情的随记,不过是作者一些有感而发,能有多少感情在里面。

    阿彩鼻子一酸,就很想哭,她近来很是多愁善感,但实则她并非是个多愁善感的性子,可偏偏从不知何时起,她眼睛就像装了个泉眼似的,眼泪说来就来。

    沈昭没脾气了,把书放下了,拿了帕子给她擦眼睛,“我念得当真不好?”难听到让人流泪吗?

    “我也不想哭的。”哭哭唧唧的也不是她的性子,阿彩抽抽搭搭的拿了手帕自己擦眼睛,“我也不知道为何市场觉着难受。”

    “你莫不是怀了个哭包?”沈昭皱眉,他当真是不解。

    这话偏偏叫刚走到门前的苹姑给听得一清二楚,她打了帘帐走进来,不赞同道:“昭儿,你这是何话?”

    “哪有这般不知忌讳的?”

    这孩子前三个月最为重要,不知多少忌讳在里头。

    “姑姑。”阿彩赶紧擦干净了眼泪,起身迎,苹姑扶住她的手,与她并肩坐下.“起来做什么,快坐着吧。”

    “您这时过来,有事?”沈昭问。

    阿彩不免就想,这人说话当真是冷淡,叫旁人一听便觉着隔了千万重隔阂似的。

    听着怪讨厌的。

    苹姑却已经是见怪不怪,笑道:“母亲让我过来看看,我正好也刚料理完家事,见你们都好好的,我也好同母亲回话。”

    阿彩实在不想再听沈昭念经似的念书,就想将苹姑留下,“姑姑若是没什么事情,不如多坐一会儿,正好我伯娘上午的时候让人送了糖糕来,您尝尝。”

    苹姑笑道:“我晓得,也往我那儿送了的,我尝过了,你们自个儿说话,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她就是来看看。

    阿彩正觉着遗憾呢,又听外头来报,“二姑娘,少爷,少夫人,外头有位夫家姓吴的邬家三娘来拜访二姑娘。”

    苹姑脸上的笑意就有些维持不住了,阿彩知晓了前因后果,倒是沈昭没听过此人名号,就问,“此人是姑姑的旧友?”

    “不妨事,我去见见,你们好生待着,不许再胡说。”苹姑不放心嘱咐了他们一句,这才离开。

    “姑姑也不想见她,她怎么就不知道呢?”阿彩嘟囔着。

    “你知道那位邬家三娘?”沈昭问。

    阿彩点头,“我和姑姑上回出门闲逛曾遇到了她,她随夫家外任,最近才搬回汴京。”

    “之前还邀请过姑姑登门做客。”

    “只是姑姑不想去,结果她倒是先登门拜访了。”

    沈昭听出来了,“你知道原因?”

    阿彩点头,她不想背后说人闲话,可如今这人都已经找上门了,沈昭迟早会知道的,她犹豫着轻声道:“姑姑年轻时在宫里有位心上人,是宫中侍卫……”

    “那人姓吴,就是这位邬家三娘的夫婿。”

    “我原是不知道的,只是祖母担心姑姑日后无所依仗,是以之前提过想要给姑姑说一门亲事。姑姑不答应。”

    沈昭听完,心中一动,问道:“所以姑姑还喜欢那位吴姓侍卫,她讨厌那位邬家三娘?”

    阿彩奇怪的看他一眼,“夫君凭什么就断定是姑姑讨厌对方呢?”

    “依照姑姑的性子,我倒是觉着姑姑只是不想与那位邬家三娘有更多的瓜葛,也只是因为觉着麻烦。”

    “并没有讨厌对方的意思。”

    “而且,她干嘛要讨厌对方?就因为她曾经喜欢过一个人?”

    沈昭见她说得好像全然明了苹姑的心思,“夫人倒是很会揣摩人心。”

    这话颇有几分嘲意,阿彩拿起一块糖糕,心平气和道:“我这不是揣摩人心,我这是用真心换真心,姑姑待我好,我自然也要待她好。”

    真心,她的那颗真心里,到底装着多少人?

    沈昭端茶,轻瞥着阿彩因为吃着了想要吃的糕点而舒展开来的眉眼。

    人不大,心又能有多大呢?

    见沈昭又要给她念书,阿彩打着哈欠起身,她如今用什么借口都使得,“我困了要回房小睡片刻,夫君你自便。”

    沈昭自觉没趣,出了房门,走向前院。

    “吴夫人今日怎么有空来做客?”虽然不想见对方,但人家都已经登门了,总不能拒之门外,苹姑让人上了茶,请邬家三娘坐下。

    邬家三娘倒是显得有几分局促了,“我太过失礼了,原是该提前送拜帖来,但又思来想去觉着我应该早些登门来同姐姐道谢,当年离开汴京匆忙,直到今日回京方才同姐姐道谢,姐姐莫怪。”

    苹姑不愿回忆起往事,“都已经过去多年,吴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从前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原因,但已经过去了,那又何必再提起?徒增尴尬。

    吴夫人见她态度冷淡,心中叹气,将手中的请帖递去,“过两日,还请姐姐来家中坐坐才好。”

    她亲自来送请帖,也知趣自己大抵是不该多待的,喝了一口茶,就起身告辞。

    苹姑送了送她,回身见沈昭走来,笑道:“你来做什么?”

    “姑姑既然不想见她,何不直接拒绝?”沈昭问了。

    “阿彩告诉你的?”苹姑反问。

    “是我问的,您别怪她。”

    苹姑并不生气,只是好奇打量,“你如今也会替人说好话了?”

    “我当然不会怪阿彩。”

    “只是人家都上门来拜访了,总不好将人拒之门外,你以为我讨厌她?那你就想差了,我不讨厌她,她人挺好的,我只是不想见她,徒增尴尬。倒不如一开始就亮明了态度,能叫人知难而退也好,让人以为我讨厌她也罢。”

    果真与阿彩说的差不离十之八九,沈昭心道。

    “我知你在想什么,是不是以为我们女人就会拈酸吃醋那一套?”苹姑点明了话题,“并非如此,那都是我小时候的事情了,而今人家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难道我就会眼馋吗?我这把年纪了,上有母亲照拂,虽无自个儿的孩子,你也算是从小在我跟前长大,我日子过得很顺心,并不觉着孤单。”

    “好了,我去瞧瞧小皇子,他这时也该醒了。”

    沈昭站在原地没有走动,说来说去,人人都能看开。

    沈昭在家中待了五日,阿彩终于忍不住问,“夫君若是在家中待着实在无趣,不如出门访友?”

    反正她是快要同沈昭整天都同处一室要待够了,倒不如请他出门去逛逛。

    沈昭正在擦拭着书柜上的摆件,对此话充耳不闻,阿彩捧着脸,惊叹,“夫君该不会除了陈王以外,没有别的好友?”

    说什么来什么,阿彩话音落下,就有沈昭亲随前来传话,“大人,鲁王有请。”

    沈昭一扬眉,总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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