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

    沈澈一大早刚在办公室坐下,裴汀白象征性的敲两下门就异常熟练的进门拉过墙边的椅子坐下。

    手肘放在桌子上手掌握起撑住脸看他,“沈医生。”

    一脸戏谑的也不说话。

    沈澈合上柜门。

    这里的保洁偶尔会手脚不太干净,他们的小药库是本地的硬通货,所以隔段时间就得清算一下自己诊室里的药物有没有缺少。

    他把统计的药物清单放到桌子上,然后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像看傻子一样,“什么?”

    裴汀白坐姿没变,笑地贱贱的,“听说你勾搭未成年少女啊?”

    沈澈眉心微皱,拉开椅子坐到桌子对面,只当他脑子又被门夹了。

    裴汀白见他拿过一旁的病例,直接伸出胳膊截住他要去拿笔的手,“欸~说说呗。”挑了挑眉,“你那小女朋友。”

    沈澈抬眸睨了他一眼,“谁跟你说什么了?”

    “安东尼啊。” 裴汀白表情兴奋,延伸瞬间明亮起来。

    “不是,这还用谁说,你那个电话全院皆知啊,关键你还真把人给领回来住进去了。”

    “他一大早到医院看见我就神叨叨的问我。”

    “说我知不知道你那女朋友未成年就让你给——”语气故意停顿。

    沈澈觉得如果给他两把瓜子这个人一定能在村口融入的特别好。

    “我原本是绝对不相信的。”他把身子收回端正坐好,语气义愤填膺,“那你的人品能干出这种事儿吗?”

    “但是后来安东尼又跟我说人家才24呢。”还特别强调了这两个数字,“24啊!”

    然后视线上下扫视了他两遍,“要是按照你这个年纪,那确实是这样啊。”

    沈澈站起来打开柜子,把手里的口罩拍到他胸脯上,裴汀白下意识摁住,“少在这儿没事儿找事儿。”然后重新拿出一个戴在脸上,“今天的房查了吗?”

    裴汀白把口罩揣到口袋里,紧紧跟着,“好歹是从小长到大的,你这忽然冒出来一个小女朋友还千里迢迢追过来。”伸出胳膊手掌摁住他要打开的柜门,“是不是得解释一下?”

    沈澈还是那个无语的眼神看着他,“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八卦呢。”然后转身走开。

    身后的人却像是怎么都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你可别说什么网恋啊,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别说网络了,连个手机信号都不稳定。”

    三两步走上去在他耳侧。

    “还是说——”

    然后装作一脸惊讶不可思议的样子。

    “你真这么变态啊,背着我们勾搭人家未成年的小姑娘。”

    “……”

    沈澈把人拽出来,“把你脑子里龌龊的想法收回去。”然后把诊室的门关上,“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就说你们是什么关系……”

    恰好安东尼走过来打断了裴汀白的话,他抬脚往病房的方向走,不忘提醒身边的人,“你没事儿给我收着点儿,别把你那一套用到她身上。”

    裴汀白挠了挠鼻尖,嘟囔着:“看出来了,脾气不怎么好。”

    他可没忘记那女人呛他的话,好歹异国他乡遇见本国同胞,一点儿都不亲切。

    “开始上班儿。”沈澈提醒他时间到了。

    “行。”裴汀白心不甘情不愿的重点一下头,伸手接过护士递过来的病例。

    晨起八卦暂时结束,虽然没套到答案,但是关系指定不一般。

    沈澈往前走觉得背后一阵发凉,像是被人盯上了一样。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没法解释——太麻烦了。

    他不想回答一环扣一环的八卦。

    关系是假的,那人是怎么认识的,更何况年龄差距这么多,怎么说别人都不会信。

    沈澈脑海里闪过她最后甩开他时看过来的眼神,像是一秒钟都不愿意多待。

    反正她要不了多久就会走,他费劲儿巴拉的解释还不如不说。

    ——

    林兮身体摊在床上好一会儿,她觉得自己无聊的像在躺尸一样,这里除了太阳简直一无所有。

    没有网络、没有信号、没有酒精、连买包烟都得跑到市区……

    她实在找不到一个可以起床的理由。

    关键是今天没人叫她起床了。

    她还特意穿着拖鞋在楼道里晃了一圈,连个人影都没有,安静的像是被丧尸屠城过一样。

    收好相机戴上墨镜随便下楼买了顿早饭,林兮就开着那辆勉强修好的破车上路。

    万里无云,目之所急全部都是稀疏的作物。

    她一路把手放在手刹上,这里多是山路,她怕这辆车的刹车不靠谱,如果出了意外,她一定死无全尸。

    林兮兜兜转转给车加了油,汽油每升80美分,倒是没想到在这么个地方物价也能比得上国内三线城市的价格。

    等车开进城里,一片混乱,她摇上了嘎吱作响的车窗,正前方有一辆自行车,上面载了四个人,林兮紧盯着他们的轮胎,生怕下一秒泄气然后人仰马翻。

    她缓慢的开着,因为周围挤满了人群,还有人肩上扛着盘好的管子,手里拿着扫帚,看起来像是集体搞卫生一样。

    街道土黄,但晴空正好。

    林兮找了个角落把车停好,相机挂在脖子上就下车。

    虽然她的专长是拍摄星空,但她可是拍人文出身,更何况构图和审美这种东西殊途同归,而且能拍摄星星的时机屈指可数,所以她常常拿着相机到处乱逛,随便拍点什么。

    道路两旁房屋低矮,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土堆被警戒线围住,林兮绕过去顺着笔直的公路往前走,不知不觉走到了一片空旷的地方。

    围栏圈住一片空地,栏杆上涂满白色,年代久远,表漆蜕皮里面的金属裸露出来,大片铁锈,空地中间搭了个架子,像是房梁一样,下面是一个人的墓碑和棺椁。

    这是一个富人给自己买了一块私人领地,谁也不能进入,墓碑旁还写了标语。

    布隆迪是非洲人口密度第二高的国家,在这里到处都可以遇到人,更何况对一个粮食极度短缺的国家,但凡有块儿空地都有可能被开垦成庄稼。

    她眯着眼往远处看有更大一片白色。

    镜头拉近了看是砖块涂满白色堆成墓碑,上面再架上十字架,排列整齐,拥挤但有序。

    是中产阶级的墓地。

    林兮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布琼布拉郊外的城市墓地。

    她举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摁了一张,继续往前走。

    高大棕榈树的背后是一片开阔的草坪,上面堆满了石头,走进了看才发现野草丛生。

    这是穷人的墓地,连墓碑都是石头代替,唯一能辨认出的就是石头上涂了不同程度的颜色。

    果然,阶级差异在人死后仍然存在。

    林兮把相机举到眼前,刚准备摁下听到右侧传来脚步声,身穿蓝色制服的人朝她走过来,腰带兜住肚子,指尖夹着烟头,另一个手里捏着对讲,靴子踩在地上砰砰作响。

    抬手指向她,嘴里说着什么,看起来气势汹汹。

    是警察。

    她记得这身衣服。

    林兮眸子转动,她挪动了两下脚,手臂下垂握着相机垂在腹前。

    “你在这里干什么?”来人用着法语,说话严肃,表情凝重的指着她的相机。

    林兮以为对方是想要检查她拍的东西,主动调出刚刚拍的照片给他看。

    只看了一眼镜头里的照片,黑人警察表情愈发凝重,抬手示意她跟着他走,皱着眉,还作势要拿走她手里的相机。

    林兮被两人围住,观察着他们的表情,解释说:“我只拍了一张照片。”

    瘦瘦高高的男人挡住视线站在她面前,“这里禁止拍照。”

    她大概知道非洲一些地方不可以随意拍照,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堆杂草和没人理的墓地。

    “如果不方便我可以当着你们的面删掉。”

    警察表情依旧严肃,没有任何松动,盯着她看,“你可能会因此坐牢。”

    林兮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我可以把内存卡给你。”

    “你来删。”

    甚至都要把相机交给他们来操作了。

    警察目光锁定在相机上,越来越不高兴,几个人的动作看起来像是争执。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候,从草坪的另一端发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喊。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还是个警察。

    林兮眯着眼睛转回来,内心无语。

    这地方10步一个饿晕的人,他们有病来抓她一个拍照的。

    ——

    那个警察主动走过来,是认出了她。

    就是她刚到布隆迪被雨困住的那天。

    她还以为能获救了。

    结果

    了解情况以后也没说明,看她手机都打不开就直接通知了沈澈。

    林兮把相机在脖子上挂好,她没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从口袋里摸出烟来抽,还顺带着给了身穿制服的人一根。

    她阻止了也没有用,那就干脆不管了,反正这些人也不听她的解释。

    要是那个人不来,大不了她就被移交大使馆,再不济就进去关几天。

    刚好,挺新鲜。

    太阳晒得人刺眼,她什么也没想,照片也不能拍,无事可做,把烟头摁进土里掐灭,狠狠捏着转了几圈然后象征性的蹭了两下手。

    周围人群吵闹,但她却觉得世界莫名空旷,前所未有的安静,忽然有种什么都不用再考虑的毁灭感。

    直到——

    一辆车碾过土路溅起灰尘,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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