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公主(一)

    半月后,清云殿内。

    月姝清缓缓睁开那双有些木的明眸,她看了眼四周后,眼底浮起一抹陌生,她低眸看了眼自己手,又抬手掀开床帐,看向从外头进来的浅云时,开口问道:

    “浅云,本宫是睡了多久?”

    她声音听起来极其别扭,又有些许假,听上去像是故意发出来的。

    月姝清见浅云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惊喜后又转为开心最后变为关切。

    浅云快步走上前来,上上下下将月姝清打量了一番后,直接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却被月姝清躲过。

    她见此,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怪异,但很快消失不见。而是面露宽慰地说道:“回公主,您已昏睡了半月有余,在您昏睡的这些时日,贵妃娘娘被陛下禁足在如意殿内,谁劝都不行。”

    浅云声线平稳,而看向月姝清的眼神中带着一丁点儿奇怪。

    月姝清在听到她这番话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便在准备下榻时,头又开始剧烈痛起来,就像是脑子被人狠狠地锤下一样。

    她不由得“嘶”了声,并抬手轻轻按压额穴。

    “公主,是不是头疾又犯了?要不要奴婢去寻太医来瞧瞧?”

    她耳边响起浅云关切的话语。

    月姝清朝她摆摆手,示意没事,随后静默一会儿后又睁开那双带着红血丝的双眸,说道:“在万象神宫上,是本宫不慎失足,与贵妃娘娘并无干系,本宫不希望无辜之人受冤枉。”

    她穿好绣花鞋,便吩咐浅云给自己穿衣。

    而此刻的浅云在听了月姝清这番话后,更是困惑不已,虽说月姝清还是月姝清,可她万万不会说此等话来。

    她也只会说南挽是有意的,毕竟那可是她亲自让她叫来月帝的,怎么会忘?

    “公主,想做什么?不妨与奴婢说道说道?”

    她这话听上去像是在问月姝清,实则是在试探她,想看看她究竟会怎么说。

    “本宫想为贵妃娘娘讨个公道。”

    浅云拿着簪子的手一抖,眼底显现出错愕的神情来,但很快便消失不见。

    她神情渐渐恢复往日模样,可呼吸声却愈来愈重,像是在压制着什么。

    浅云为她插簪子时那手一直不停地抖动,即便拼命想压下那股心绪,可依旧暴露出来。

    月姝清见此很是狐疑,她抬手牵住浅云有些发颤的手臂,扬起头,眼眸之中带着深深地疑虑:“浅云,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全身都在抖?”

    她目光深邃而带着股冷意,看向浅云时更像是透过她在看事情本质,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将在她面前展露无遗。

    浅云并不敢直视她的眸子,她感觉到手臂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心头的那股疑惧便逐渐加重起来,她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虚地说道:“公主多虑了,只是今儿个有些冷,奴婢又穿得薄些,故如此了,若惹恼了公主,是奴婢的不是,还望公主责罚奴婢。”

    她不知道“月姝清”会如此责罚自己,毕竟她根本就不了解她。

    月姝清眼眸幽深,看向浅云的目光里头带着试探,她察觉到浅云手臂确实是有些冷,便也就松了手,并点点头:“嗯,那是得置办几件新衣,本宫会与父皇说,你没有错,不用自责的,冷就是冷,热就是热,无需为了谁而忍。”

    她抬起藕段似的手,轻轻扶正发髻上那有些歪了的簪子。

    随后站起身,如往常般轻轻拍拍浅云的肩膀,笑容如往日般和煦,这让浅云也一时分不清。

    月姝清走到支摘窗下的兰花前,她动作熟练地给兰花浇好水后,便领着浅云去往御书房。

    而在这途中,两人又遇到了松竹,他见到月姝清那刻,脸上是气愤和尊敬两种矛盾的情绪在眼底打架,这让月姝清有些懵。

    她显然完全不明白。

    月姝清见松竹走到她跟前,拱手道:“属下见过公主。不知眼下公主是否有空?能否见见我家殿下?”

    她一听这话,便回想起那日好像是宋知闲救了她,当下便应了下来。

    而站在她身后的浅云,一听月姝清竟然答应去看宋知闲时,惊得差点合不拢嘴。而同样惊讶的还有松竹,毕竟他还以为会很难请。

    几人回了冷宫,月姝清一踏冷宫便觉着此地比外头冷许多。她用余光好奇地量着周围,直到松竹推开房门,一股子腐败气味直冲月姝清而来,将她熏得忍不住咳嗽好几声。

    “不是,这儿多久未打扫了,怎么这么臭?”

    她在说完这句话后,见松竹有些怪异地看向她,说出的话中透着几分奇异:“公主,您上次来时不是知道吗?怎现在却又不知了?”

    月姝清一惊,忽然觉得有些尴尬,气氛更是直接僵在这里,她在绞尽脑汁后便抬手拍了下脑门,有些懊恼说道:“半月前我不慎坠楼时,直直撞在了屋檐上,可能那时头部受了伤,故记性有些不太好,愿你能谅解本宫。”

    浅云一听这话,更是想干脆走上前去跟她说,月姝清并不会这样子做,她都是坚持自己想法,而且,月姝清也不会那么脆弱,脑袋轻轻一碰就记性不好。

    但为今之计,也只好观察她究竟想做什么,莫要打草惊蛇才是。

    月姝清说着还悄摸地观察松竹神色,见他面目有些扭曲起来,但仅一瞬,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样啊,公主请进。”

    她听到这话,忙点点头,待进去时又转眸,将目光在浅云和松竹两人身上来回跳动,并说道:“你们两人在外头等着,本宫进去瞧宋公子一眼便进来。”

    月姝清看着松竹欲上前的身子,以及那欲言又止的嘴唇,便莞尔一笑对他说:“放心好了,本宫不会对你家公子做不利的事,我发誓。”

    她见松竹呆愣几秒后,有些艰难地点点头,便为她关上了门。

    月姝清看着被关闭的房门,笑容在那刻瞬间消失,就连目光都开始冰冷起来,犹如闪着寒光的刀锋一般,可令他人心底泛着微寒。同时也会开始怕她。

    她缓缓走到宋知闲床前的圆凳上坐下,目光幽深地看他,似在打量他。

    床上的人儿眼珠转动,睁开有些朦胧的双眸时,还是有些迷糊,但见到她的那一瞬间,眼眸又亮了起来,就连语气都透着几分激动:“阿清,是你吗?”

    他抬起有些微颤的手,而月姝清见此,忙握住他手,她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惊愕,便将他手放在脸上,还轻轻蹭蹭他的掌心,并笑道:“是我,宋公子,你可好些了?”

    宋知闲眼眸中的光更是亮了几分,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但那真实的触感又像是在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并不是梦。

    他眼底渐渐染上几率欲色,更多的是疯狂,就连语气都带着点儿飘飘欲仙的感觉:“别叫宋公子,怪生疏的,叫我阿生。”

    月姝清听后,眼眸中泛着些许迟疑,但更多的,则是好奇:“阿生?是你的字吗?”

    她言语透着些许认真,这让宋知闲在这刻顿时清醒过来,他眼眸中透着震惊,愤怒,最后化为平静,他也在这时发觉出月姝清的手没有以前那么冷了,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热的。

    她见宋知闲如此,眼眸之中闪烁着一丝慌乱,她甚至开始拼命找补:“本宫半月前脑部受到重创,所以很多都记不得了。”

    宋知闲听后,落在月姝清的那视线里透着阴冷,让人看了都觉得有些发毛,而他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

    月姝清被宋知闲盯得稍微有些不自在时,不由得咳嗽几声,企图转移话题:“不谈这个,今日我是想着跟你说一句话的。”

    宋知闲听后,唇边向上勾了勾,露出一个古怪至极的笑,声音更是低沉且透着寒意:“哦?什么话?”

    就好像他能知道什么似的。

    “此生不恨长相锁。”

    她小声地说道。

    目光甚至左右看看,生怕被别人听见。

    她语气透着几分激动,但还算正常,并且用期待的目光看向他。

    而宋知闲在听到这句话后异常平静,只是目光在她身上游走着,最后落在她光滑的脖颈上。

    那上面的黑痣尤为突出,就像是被人画上去的一般,他将抚摸她脸颊的手移到脖颈处,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擦,便将痣给擦掉了。

    他见此,双眸渐渐地冒起红血丝,甚至由于情绪激动,眼底更是杀气四起,他直接扼住她的脖子,将她摁在床柱上,他语气阴冷渗人:“说,你把她藏那里去了!说!”

    月姝清被掐的简直快要窒息,她只觉自己脖颈快要被撕裂了一样,就连说出的话都带着颤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快放开本宫!”

    她双手胡乱掰开他手,可却怎么都掰不动,甚至无力地挣扎着,而面目早就因痛苦而变得扭曲,她双眸之中透着难以置信,甚至还落下几滴清泪。

    “别再装疯卖傻,快说!她究竟在哪?!”

    他像是发疯样将全身的力气都灌输在手上,甚至掐她的力度越来越重,直到浅云听到动静推门而入,与松竹一起将两人拉开时,月姝清才得以呼吸。

    她拼命地咳嗽着,听着浅云护犊子似地为她说话时,她抬手让浅云停下,而后又抬起眸,将视线落在宋知闲身上,声音因虚弱而变得颤抖:

    “不怪宋公子,或许是本宫说错了什么话才导致他这样。”

    月姝清说完咳嗽几声,无力地倒在浅云怀里。

    这一番话说完,浅云便神色有些惊讶地看了月姝清一眼。

    而宋知闲明显还处于刚才的冲动情绪中,他伸出手指,愤懑地指着月姝清,说出的话更像是从牙缝之中蹦出来一般:

    “你还我的阿清!你究竟是谁?究竟把我的阿清藏到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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