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密布着阴云，像是针线缝制而成，没有一丝空隙，丝毫不给夹在里面的人一点喘息的机会。
之间的摩擦碰撞发出的声响像是不怨人发出的悲愤。
整个天地都是压抑的氛围。
可是无霁却很前所未有的开心。
薄唇微抿，嘴角微微的上扬，眼眸的死水也有了丝丝浮动，荡漾着春花秋月般的明媚。
他甚至没把那像火般耀眼的散发着奇异光辉的圣物收起，而是把它拖着手里。
边走边把玩着，时不时把还捣鼓几下让它翻个身。
突然他又拐进了一个幽密的林子里，像是消失在黑夜般，窸窸窣窣，发出诡异的响声。
但是透过那些弯曲枝叶的缝隙中来看转而蹦出一个微弱白光的阵法来，那人广袖一挥便真正隐去了，只留下几缕风吹过的印子。
让那些老头瞧瞧吧，他们当年是多么愚蠢。无霁孤傲地想着，身体缺的一半在隐隐作痛。
这次我必定夺回我的全部。
——
“呦，小鬼，被恶意侵染地更大了呢，看到了吧外面的世界是如此不堪。”无霁向下瞥了瞥那个蹲在墙角奇丑无比的的壮汉，他伸出的手也被打了回去。
“被碰我。”无霁拍了拍衣袖，像是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般嫌弃。
她才不是不堪呢。
她是六界最纯洁无瑕的神女。
——
无霁不在理会他，慢慢地走在积着脏水的岩石地阶上，蜂巢般的孔眼有些蛆恶心地扭动着。
还是这条路。
他本来不想再次回到这里的。
曾经受到过的凌辱还目目在历。
可是母亲，母亲的希望就是就是他们全族人能逃出这个鬼地方。
这还是她临死前抱着他说的。
无霁也不忍细想，皱了皱眉，只觉得一团糟。
——
“喂，老头们，看我带回来什么。”
那些老东西坐在石凳上，看到他有些惧怕，但是又不得不回答。
但当他们看到那件圣物时，赶忙用双手捂住，不让强光刺进眼来。
看到他们瑟缩的样子，无霁嘁了一声，真胆小。
“那什么？快把那收起来。”大长老用粗犷的声音尖叫道。
“啧，没见识的家伙，还想不想离开这鬼地方。”无霁是彻底嫌弃他们没见识的样子了，还偏偏用神力加持了一下，光芒充斥了整个山洞，好让他们看清楚些，这是他娘子家的东西。
谁知下一秒，那几个老不死的家伙狂躁了起来，像饿狼般扑过来，无意识样暴露出本性。
无霁来不及反应，圣物就七零八落地碎了一地，星星点点般铺满了大块地面。
就像云染那天吐的血一样鲜艳。
可是圣物哪那么容易这么坏呢，谁知道寂年崩坏整个时空裂缝有它很大的功劳呢。
那几个老家伙像争先恐后扑食般想抓着那些渣渣吐下去，丑陋的姿态，仿佛那是生命源泉般。
他们应该觉得只要吞下它就能获得无穷的力量吧。
但是他们根本抓不起来，流光只会从枯老的手划过，什么也抓不住。
更有甚者，趴在地面舔着，可嘴里仍是一片虚无。
“喂，还有没有？”他们当中有一个人，站起来用猩红的双眼瞪着无霁。
不曾想无霁两眼一黑，气得直发抖，紧握着双手，本来不太明显的青筋突显了出来，像是起伏的山脉。
不知好歹的家伙。
居然敢动我娘子的东西。
给你们的恩赐居然被这么作贱，狗东西。
这可是云染家的圣物，我所珍视的——她的东西。
谁给你们的胆子！！！
——
或许有一瞬间无霁是真的像帮助他们，却没想到他们这么恶心，令人发呕。
——
无霁的眸子更加灰了，完全被恶意吞噬了。
要在爆发边缘般，至此堕入深渊……
——
既然弄坏了她的东西，那就得付出惨痛的代价。
再也不会给半点好处，这将是你们的覆灭……
——
无霁缓慢地走向黑暗深处，向着那个罐子去。
水乌族真是寒酸，这么重要的东西只装在一个破罐子里。
外表看着是有些年代久远了，破烂不堪。
但当无霁纤细的手一触碰它，就渗出血红色的诡异的密文，将他笼罩在红光内，压得有点踹不过气来。
但是无霁他不管额头上的细细密汗，反倒是嘴角又勾出了微笑，随即转瞬即逝，若不仔细看，也不易察觉。
这也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释放自己的另一半灵魂（那次破境时剩下的残魂）。
那么就以自己为引，以天下人为棋，来一场盛大的博弈吧……
——
落子皆为棋，既然牺牲了这个我，也要为另一个我庆生对吧，以千万人的性命。
——
红光之下无霁周身像泡沫般渐渐消散了，但是他并没有一丝痛苦，而是露出了他这辈子从没露出过的幸福的笑容。
那些方寸间投入肺腑的喜怒哀乐，早已在他黑暗的人生中流光溢彩。
只想舍弃一切去追寻隽永……
所以……我来见你了。
——
继而代之的是从那小罐子里挣扎着爬出的□□的男人，与无霁一模一样，只是眸子黑的没有一丝光亮。
“我来执行你的命令吧。”
——
于是就有了这一场盛大的棋局。
从无数次循环积累的经验才摧毁的夏朝以及水乌族的灭顶之灾。
都是这个没有思想只会执行命令的空壳空白的脑袋中经历了千锤百炼所导致的。
——
直到有一次所有命令都达成了，且最大的棋子有了那么一丝的悔恨之心，这场棋局方终了。
命令或许两三次可达成，但是悔呢？却是完全交给了棋子。
这时千年的是非恩怨会在此刻消弥殆尽，最终只会以悔收场。
可是他孤傲的性格使他从不会低头，唯有悔意在他人心中剖白，才会枯木逢春。
是一个开头，也是一个结尾。
但是最开始游戏的人，何尝不付出了刨心剜骨般的代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