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修]

    橘红色的晚霞铺满路的尽头,太阳用最后一丝余晖照拂着这片土地,街道上夹着公文包的年轻人匆忙的向地铁走去,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女人挥着手拦下过路的出租,背着书包蹦跳的学生嬉笑打闹,即便方向道路皆为不同,可他们都有着名为“家”的同一归处。

    明明身处两个不同的世界,可景象却意外的相似,让人忍不住想起很多很多以前的事情。

    数月之前她也是这群早出晚归中的一员,有时候为了完成工作兴许还会留的更晚,比起留着余温的晚霞,陪伴她更多的是孤寂的星空。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打拼,希望自己的努力得到一丝回报,想要在这个地方留下自己生存过的痕迹,忙着忙着日子就不知不觉过去了。

    从什么时候起同学群不再热闹,从什么时候起家庭群充斥着相亲与催婚的字眼,逐渐被广告与代购占领的朋友圈,永远做不完工作与应酬,人长大了就会怀念学生时代这句话果真不假。

    如今的她既贪图着学生时代的纯真,却又思念着远方的家人,多么矛盾的心理啊。

    凉敛起眼眸将侧脸轻轻贴在甚尔的后背,双臂虚搂着他的脖子,绷带下的右手传来隐隐疼痛,如此致命的蛇毒,甚尔先生是抱着怎样的决心选择救她的呢。

    明明非亲非故,可为她做的却早已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畴,他应是冷冰冰的猎人,将仅有的善与爱留给唯一的儿子,为了惠,他更要珍惜自己的性命,却偏偏为她冒了这么大的险。

    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为什么要给她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的理由。

    “甚尔(Toji)”

    他的名字不经意从唇齿间流露,并非疏离的敬称‘甚尔先生’,而是‘甚尔’。

    黑发男人微抬眼眸,“马上到了。”

    “嗯。”

    内心没来由的平静下来,随之而来的疲惫让她闭上了眼睛,唯有搂住他脖颈的手臂慢慢收紧起来,这样安静的时光如果可以一直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短暂的情绪失控后,凉失措的收回了越距的手臂,少女紧咬下唇对自己刚才行为感到羞愧不已,她在想什么,在甚尔先生眼里她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初二学生,不是小女生的年纪竟还在做那些痴心妄想的梦,当真是不应该啊。

    “好巧,这不是禅院甚尔吗?”迎面走来的红裙女子蹬着一双浅金色的高跟鞋款款向他走来,性感饱满的唇瓣勾成一道自信的弧线,在她身后是一位穿着浅灰色开衫的金发男子,由于开衫只扣了中间两个纽扣,因此露出了半片蜜色的肌肉。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目光总给凉一种挑衅的意味。

    “去买三份快餐。”禅院甚尔将钱塞到惠的手中,侧身挡住了他们看向男孩的视线。

    女人挑了挑眉玩味的说道,“哟,这又是傍上哪个大款了,真没想到堂堂禅院甚尔还会接带孩子的活,当真是大·材·小·用啊。”

    意义不明的话再加上三番两次叫出他最厌恶的两个字,甚尔不悦的蹙了下眉,不过等女人反应过来时他却已摆出懒散的态度歪了歪头,“是吗,我也这么觉得。”

    此话一出女子立刻来了兴致,呼之欲出的欧//派眼看着贴了过来,浓重的香水味钻入鼻腔,困意满满的凉下意识的收紧了手臂,她今天本来洗澡就困难,要是还要洗沾满香水的头发,简直是噩梦!

    凉咳了两声以示提醒,虽然不想承认,除了香水的原因外她也不想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离甚尔先生太近,心里不舒服是其一,金发男人挑衅的眼神是其二。

    不过好在甚尔还是借托举少女的姿势向后退了半步,巧妙的避开了欧//派同时保持了相对安全的距离,女人丝毫不放在心上,在她眼里禅院甚尔的情感廉价到只要用金钱就能换取,女人将垂到胸前的一缕卷发撩后,紧接着从包中取出皮夹拿出厚厚一叠现金。

    “既然你也这么认为不如今晚陪我如何,我可比小鬼好伺候多了。”女人将钱拍到甚尔胸前,趾高气昂的说着,仿佛在享受从其他女人手中夺取男人的快感。

    这分明就是不把人当人看啊,凉抬起头呼哧呼哧的看着女人又看了眼无动于衷的甚尔,可男人面色平静的哪里有当初挥刀砍妖怪的凌厉姿态。

    不过…她刚才是不是说花钱买甚尔先生的…晚上…

    凉本就苍白脸上泛着一丝苦意,攀附在双肩的十指屈起又松开,从难以置信到彻悟仅仅用了几秒的世界,却让她的心情如同做过山车般飞起摔落了几个世纪。

    金发男人气急败坏的瞪了一眼甚尔,却又在女人面前不敢发作,他扯了一下女人的手臂,略带谈好的说,“不是说跟我一起看电影的吗?走嘛。”

    如果是个正常男人看到自己妻子做这种事情一定气的都不打一处来,哪里会像这样忍气吞声还要奋力讨好呢,除非他们的关系并不是由爱情构成,而是由金钱构成的。

    成年人的世界总是充斥着形形色色的人,她明白的。

    禅院甚尔嗤了一声,“没想到绪方小姐还是这样慷慨,但是我已经不干了。”

    女人的表情看似还沉浸在前半句话中,可下一秒就传来高跟鞋狠跺在地面上的声音,“你不干了!?这怎么可能,你被谁买下了?”

    “甚尔,那个时候你不是说过只要有钱就可以…你不会在开玩笑吧?”女人期待的看着禅院甚尔,要知道在她所有包养过的男人中禅院甚尔无疑是最优秀的,无论是性格还是身体。

    那些本就是一群放弃自尊出卖//身体的商品,他们有什么资格在身为上帝的恩客面前叫板,可禅院甚尔是不同的,他潇洒,随性,不像那些商品只会低眉顺从,同样是花金钱可以买下,但禅院甚尔给她的感觉才像一件完整的商品,一个真正的男人。

    不像她的丈夫,唯唯诺诺却色//心不改,那些年捅出来的篓子,她替他擦了多少次“屁股”,可禅院甚尔不同,他不会给她惹麻烦,不用担心给她的生活带来影响,只要有钱,他可以是床伴,可以是“爱人”,甚至可以是保镖。

    这样完美的“商品”怎么可以说不干就不干呢,她绝不会信的。

    “那个人出了多少?我出三倍够不够?”

    凉从来没有这么讨厌一个见面不过才三分钟的人,尽管内心对甚尔先生的过去存在芥蒂,但这个女人的话未免也太过分了。

    “这位姐姐,向东走十五分钟就是银座百货,想购物的话可以去那里哦。”凉微笑着对她说。

    女人的目光从甚尔身上转移到了她身上,上下一通扫视过后眼神轻蔑,言语造作的说道,“小妹妹,你的妈妈是谁呀?”

    也许在她眼里,是她妈妈包养了他是吗?

    甚尔先生曾经也一直被人包养着么…

    明明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却选择走这样一条路,是苦衷还是放任自我…

    她不知道其中缘由,也没有问甚尔先生的资格,只是于情于理她都该帮甚尔驳回去,而且甚尔并不是商品,金钱也不是万能的。

    “这位姐姐不要再强人所难了,那位大哥哥已经在旁边等了你好久了哦。”凉好声好气的说着,只觉得没有必要将话说的太死让双方都过于难堪,可别人却未必这么想了。

    “你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懂什么?”

    “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小学读书呢,小小年纪读了两本书就觉得什么都懂了?小丫头,社会可没你说的那样简单。”

    金钱的确可以解决绝大部分事情,在职场上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这些事情她看到的并不少,很多东西用金钱疏通疏通就过去了,尽管如此,还是会有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比如…她所认识的甚尔先生。

    “甚尔…”女人期盼的看了过来,一小丫头说的怎么可以当真,他禅院甚尔不就是给钱就能办事的人吗?过去那么多年里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她绝不信这样一个唯钱是图的男人就这样洗手不干了。

    虽然不想让小姑娘知道自己的过去,但他也不至于否定那段过往,正是因为那些日子与不幸的童年才有了如今的甚尔,对于曾经的客人,在不让双方过于难堪这点上他与凉的想法是一致的。

    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这句话。

    “我说过,我已经洗手不干了。”禅院甚尔重申了一遍,眼中的慵懒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闪而过的凶狠,将近一米九的身高高于绝大部分普通人,被这样居高临下的盯着宛如被捕食者盯上一般,即便只有一瞬间,也让两人吓得不敢动弹。

    “姐姐,这里没有你爱吃的咖喱鸡腿饭,等下我去楼下餐馆再给你打包一份。”惠一路小跑着过来,手里的塑料袋摇摇晃晃,过了好久才稳住。

    有些话是不能让小孩子的听到的,于是凉笑眯眯的对惠说道,“走慢点别撒了。”

    惠打开袋子低头一瞧,果真如凉所言撒出了一些深色的酱汁,老爹爱吃动物内脏,所以买饭的时候特地给他多挑了一些,贴心的惠惠还让老板娘多放些酱汁保味,却忽略了容易倾撒这一点。

    男孩抿唇迅速将袋子系好,一本正经的说,“保存的很好。”

    反正老爹不挑,当盖浇饭吃好了。

    “那没什么事我们就走吧。”

    “一会回去让老爹给你敷药吧,敷好了在吃饭,夏油哥哥说要连着敷三天才行。”

    凉扶着额连连答应,从让她喝水开始,这孩子怎么愈发像一个小大人了。

    女人的目光在三人身上徘徊,真是越看越像一家人啊,内心的不甘冲昏了头脑,她甚至忘记刚才的惊险一幕,讥讽的说道,“你们根本不是一类人。”

    凉回头目光看了眼她左手上的婚戒,然后又看向一脸怒意的女人,“你跟他也不是。”

    甚尔先生用自己的方式爱着惠,哪怕他的过去有多不堪都无法否定他对家人的感情,而在她身上却只能看到对婚姻的背叛以及缺失的人性。

    ……

    “悟,吃饱了吗?”夏油杰靠在墙角玩味的笑着。

    白发青年哼了一声,一个转身脚步用力踩着地面,这绝对是他十八年人生中最丢脸的一次,就因为某个小鬼的一句感谢,不仅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解决完磨人的汇报,甚至因为担心狗屁蛇毒发作而一直跟在身后。

    白白浪费他的感情还被喂了一嘴的狗粮,那臭丫头别想再得到他五条悟的关心,一次都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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