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逆子

    海月遥躺在柔软的被子里,手机意外地砸在她的眼睛上,冰凉的触感透过眼皮传来。她缓缓拿开手机,眼前一片模糊,世界似乎失去了焦距。

    她想到了系统那个似乎是衡量自己情感的好感度数值。这个数值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仿佛自己的情感被量化了一样。在这一刻,她突然有了一种想要逃避的冲动。

    如果看不见就好了,她只想躺在这里什么都不干。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眼前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海月遥深吸了一口气,坐直身体,决定面对现实。她拿起手机,给夏油杰回复了一条短信:有空。

    不一会儿,夏油杰的回复就跳了出来:那要不要见面?他还附上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她答应了。

    ……

    尽管在日本文化中,提前5到10分钟到达约定地点是一种表示尊重和避免给对方带来不便或失礼的社交礼仪,海月遥和夏油杰却似乎不太拘泥于这一传统。特别是海月遥,她往往倾向于准时到达,而不是提前。

    然而,今天她却提前了10分钟到达了约定的地点。这件事在她的日程中显得格外突出,仿佛一座难以忽视的大山,让她难以安心处理其他事务。

    但是当她到达约定地点时,她惊讶地发现夏油杰已经站在那里等待她了。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奇怪制服,下身是宽松的灯笼裤设计,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另类,甚至有些像是街头的不良少年。

    夏油杰原本低垂着头,但在海月遥靠近时,他的目光微微转动,捕捉到了她的身影。一抹笑意从他的眼底涌出,他抬起手,随意地打了个招呼:“哟。”

    海月遥不紧不慢地走近,随口说道:“你是哪里的不良吗?”她抬起眼帘,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着他,宽松的灯笼裤设计确实让他的身材比例显得有些五五开,她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是你们的校服吗?品味真差。”

    虽然看起来就像是定制的,但是这个剑她贩定了。

    夏油杰对她的调侃有些无奈,他解释道:“……这是我定制的。”虽然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但海月遥这种挑衅的口吻还是让他感到熟悉并且火大。他保持着僵硬的笑容,同时伸出手,按在了海月遥的头顶,以示威胁。

    他其实也不想穿着这身校服出门,但如果换成日常服,被五条悟发现的话,他完全有可能凑上来,然后……

    这么想着,他转移着话题:“今天大忙人怎么提前到了?”

    “啊,这个……”海月遥心虚地移开视线,然后又直视夏油杰,开始用她那套胡言乱语来搪塞,“嗯……杰,你知道吗?爱因斯坦曾经说过,时间并不存在,它只是人类大脑活动产生的幻觉。所以,在你看来,我或许是提前到了10分钟。但对于我而言,这10分钟毫无意义,我翻腾的思绪让这段时间变得短暂。因此,提前和准时到,是没有区别的……”

    夏油杰一声轻笑,他显然已经看穿了海月遥的这套说辞。他熟悉她的伎俩,也不打算拆穿她,只是微笑着。

    海月遥不用抬头都能感受到他那略带戏谑的目光。可恶啊,明明以前这一招相当管用。是学校吗?是学校把咱家孩子教成这样吗?

    说起来也有些奇怪,他们两个在升入高中之前,彼此之间还存在着一些微妙的隔阂。但这次见面时,那层屏障却又像是被打破了几分。

    海月遥把他的手从头顶扯下来,然后向前走去,提议道:“总之先找个地方坐着吧。你耳扩的次数这么快就用完了?”

    夏油杰微妙地沉默片刻,然后毫不犹豫地“嗯”了一声。

    “你的学校不是全日制的吗?还是说你们学校平常有个专门关押咒灵的地方?”

    海月遥的脑子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个Q版夏油杰被扔进古罗马斗兽场一样的地方,外面是一圈观众,而可怜的夏油杰则是要赤手空拳与咒灵对抗。而主持席上则站着一个面相凶狠、戴着墨镜的大汉,他拿着麦克风大喊:“太慢了,夏油杰!”

    ……这么想着,她看向夏油杰,都感觉这孩子平白无故被迫消瘦了几分。

    夏油杰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没有,只是学生也需要出任务,去消灭各地的咒灵。”

    “打白工?”这不是跟大学生强制实习一样吗?

    “工资是这个数。”夏油杰比了个数字。

    “一次?单位呢?”

    “一般是十万到百万。”

    海月遥突然停下脚步,茫然地看向夏油杰,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真的吗?”

    夏油杰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真的。”他是一级咒术师,接到的任务难度足够高,所以工资也相应地丰厚。

    海月遥脑海中的可怜夏油杰形象瞬间被富豪形象所替代。她想象着Q版夏油杰穿着华丽的大袄,脚下踩着一堆咒灵的尸体,嚣张地笑着,露出嘴里闪闪发光的金牙。

    她默默把咒术师列入破产后再就业选项。

    两人随意闲扯着,走进了一家咖啡厅,选择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海月遥平静地向夏油杰伸手,却只得到他困惑的表情。

    “耳扩给我。”

    “不能直接注入吗?摘取再戴上很麻烦。”夏油杰拉长声音,佯装抱怨道。

    你是女子高中生吗?海月遥不禁感到一阵鸡皮疙瘩涌起。明明只有一个多月没见,她总觉得他的性格却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不过确实很麻烦,她想起来扩耳的一些知识,穿戴不好还容易外翻,而且如果夏油杰当场摘下来,耳洞空荡荡的,看上去肯定很奇怪。反正她也可以直接注入波纹。这样做确实方便很多。

    她这么想着,坐在夏油杰的一侧,朝他伸出手。而他也相当配合地朝着她的方向侧过来,俯下身,身形带来的阴影完全将海月遥笼罩其中。

    然而,在她即将伸手的前一刻,她却突然顿住了,脑海中闪过一丝犹豫。

    “怎么了?”夏油杰垂下眼帘,看向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没什么。”海月遥微微摇了摇头,指腹按在冰凉的耳扩上,不敢乱动,只是规规矩矩地注入波纹。她的视线定格在他胸前的黄铜色纽扣上,仿佛能从上面的花纹中看出几千年的历史沉淀或者什么宇宙真理一样。

    海月遥感到自己的感官仿佛被放大了数十倍,她越是努力不去在意那些纷扰的思绪,它们就越是顽强地在她脑海中扎根,如蔓草滋生。她只能强迫自己的精神集中在波纹控制上面。

    但大脑却固执地将静止的时间切割成无数帧:温柔的吐息、清晰的心跳、指尖扩散的冷意,这些如旧电影卡带般被储存在她的脑海深处。神经元默默地传导着神经递质和激素,强硬地拉长对时间的感知,让每一刻都变得无比漫长。

    “客人,这是您点的布朗尼。”服务员的声音打破了这片角落的宁静,海月遥微微一颤,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靠。她的目光从黄铜扣子上迅速抬起,撞进夏油杰含笑的眼神,随即又不由自主地滑向桌上的瓷白圆盘和深褐色的蛋糕。她匆匆结束了这个任务,转过身坐好。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她的直觉先于逻辑得出了这个想法。

    不,冷静思考一下,夏油杰真的有这么恶劣吗?他会想故意让你在外面感到尴尬吗?你要相信你养大的孩子。海月遥反驳着自己,手中的叉子将蛋糕戳得面目全非。

    突然,一声气音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转头一看,发现夏油杰正在憋笑。

    没错,他就是这么恶劣。

    海月遥面无表情地使出了庐山升龙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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