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等两人重新梳洗完毕,已经又是一个白天,江蓼亭重新坐下来给金流意疗伤,她还对这件事情念念不忘。

    金流意沉下心坐了一会,没一会又想起刚才听到的话,他还是选择问道:“你当真是流芳派的人?”

    江蓼亭这次也不避讳了,坦言道:“以前是,现在不算是,以后就不是了。”

    金流意做足了心理准备,听到这他继续问了下去:“一开始你就冲我来的对吗?”

    江蓼亭闻言一晒:“你真的想听完吗?”

    “那是自然,难道我连这点权利都不能拥有吗?”

    “那倒不是,只是我怕你听了又想不开。”

    金流意扯着嘴角轻嗤一声:“现在担心我想不开?实施起来为何那么心狠手辣,我并没有做过针对流芳派的事,为何要对我赶尽杀绝。”

    江蓼亭顿了顿,选择从流芳派讲起:“这话说来话长,你听说过风云录吗?流芳派的镇派之宝。”

    “有所耳闻,我又对它不感兴趣,流芳派何必来针对我?”金流意颇为不屑地答道。

    “流芳派本就是天底下少有的名门正派,而作为镇派之宝的风云录是最特别的,它能预告数年后的事情。”

    金流意听到这里也有了猜测,忍不住问:“它说我什么了?”

    “风云录里预告,在你从百王庄出来之后,你会逐步扩张势力,烧杀抢掠,到最后成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流芳派倾尽全力都无法阻止你。”

    金流意听着她这天方夜谭般的话,更是不禁冷笑:“我何德何能,被你们的风云录这么抬举,难不成你们流芳派上下都对它的预言奉为圭臬,照办不误吗?”

    江蓼亭无奈地笑了笑,继续道:“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风云录从没出过错,而流芳派之所以逐渐壮大,正是因为风云录的预言能力。当初流芳派掌门也是为此,才急忙把我送到你身边。”

    金流意越听越来气,没忍住回头问:“那你想让我死在什么时候?”

    江蓼亭看着他执着的眼神,忽然觉得难以对视,她愣了愣,移开目光道:“在你从百万庄出来之后,其实我当初就会要了你的命。”

    只不过他当时只是得了怪病,不仅没死,反而把流芳派上下迷倒一片。

    这么一听金流意的脸色更难看了:“所以你当初是真想下手杀了我,却阴差阳错留我条命,还是心存善念……”

    江蓼亭抿了抿唇,再次选择了坦荡:“后者。”

    金流意听完勉强松了口气,幽怨地看着她问:“你既是流芳派弟子,也许心中有愧留我一命,现如今却对我取而代之,又是为何?”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江蓼亭沉吟半天,憋出一句:“其实我也想尝尝当反派的滋味……”

    “哼,一派胡言,好好的流芳派弟子怎么会想当反派,你在场上的时候可没对他们手软,你到底想干什么?”

    金流意的问题针针见血,江蓼亭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付他。

    她焦灼地舔了舔嘴唇,轻声道:“我做的这些,只是为了救人,这与我是流芳派还是坠京楼的人都无干系,现如今我只想救人。”

    听到救人这两个字金流意瞬间警铃大作:“谁?”他真怕江蓼亭蹦出一个男人的名字,那样的话他彻底沦为毫无价值的炮灰了。

    江蓼亭这次准备开口了,她没有犹豫,轻声道:“救我姐姐。”

    姐姐?江蓼亭竟然还有姐姐?当初她明明说自己举目无亲,可怜他被她骗了那么久,没想到她既有门派,门派里有师兄弟,还有姐姐,虽然似乎身陷囹圄当中。

    金流意本来怒火四起,但事到如今,再和她发火有什么用,若非是她来到他身边,他也不一定能在流芳派的设计中活下来,但他遇见的人如果不是她,他也未必会救她。

    这一切都是他的选择,不管是救,还是爱,终究还是他自己钻进了她的牢笼。

    想起来当初救她的场景,连他自己都不甚清楚缘由,到底为何会救,竟然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实在要说的话,也许是因为她清澈的眼神,像极了也曾身陷困境的某人。

    金流意自己想清楚后,平静地问:“你姐姐在哪?其实你可以不用对我有所隐瞒,如果你说了,我也未必会置之不理。”

    江蓼亭见他情绪稳定,也跟着露出笑意:“救人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人是我要救的,险也是我自己去涉的,如果可以,我甚至不想让你掺和到这任何一件事里来。”

    金流意听着这最后一句话,总觉得生分过头:“我虽然在风云录上是个魔头,当然现实中也大差不差,但我救了你,未必就毫无善意,你要是开口,即使需要冒险,但那又算什么呢?”

    江蓼亭沉默地看着他,脑海里千头万绪,其实她还有所保留,要是她没在冥渊城里得到绯云的消息,她真的无法保证后面会发生什么。

    江蓼亭没再继续说下去,她只是伸手拍了拍金流意,轻声说道:“只要跟在我身边,你就是安全的。”

    金流意凉凉地看着她,言语中有些酸意:“现如今想取我性命的就只有流芳派,你想和他们作对吗?”

    江蓼亭想到了谯吟和洛尘星,他们对她有恩,她发过誓,这辈子她不会和他们反目成仇。

    金流意看她沉默后,也差不多明白了,他不动声色地推开江蓼亭,准备起身:“不用你给我疗伤了,我没那么脆弱。”

    江蓼亭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那你想去哪里?”

    这一次金流意也选择推开:“让我一个人静静。”

    江蓼亭没来由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急忙说:“待在我身边,别离开我。”她只是有所挣扎,并不是想放弃金流意。

    金流意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我倒是挺想离开的,但它不允许……话说你当时是故意的吗?”

    不然怎么会搞出这样一场闹剧,看着他为她要死要活的?

    江蓼亭听完立即抬手撇清:“这真的不关我的事,我也不知道它会朝这个奇怪的方向发展,不过这是真的,还是装的,不会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吧?”

    金流意差点气得吐血:“你怎么好意思倒打一耙的?不是这怪病的话我也不会那么狼狈,何至于跟着你东奔西逛的?”

    江蓼亭笑而不语不说话了,就看着金流意笑,似乎很享受他的抓狂。

    金流意意识到这一点后反而闭嘴不说话了,杵着头歪起脑袋又恢复了以往的淡漠。

    江蓼亭也瞬间困意来袭,好不容易赢下十场,心里莫名安心,这一睡就陷入深眠。

    这次轮到她沉睡不醒了,等到她再次睁眼的时候,眼前又是一个黑夜,她心里还记挂着冥渊府,一看到这深沉的颜色,她的心也瞬间提了起来。

    江蓼亭脚步匆匆地走了两步,才发现自己的脚被一块布给拌了一下,随后有人从身后把它拾了起来。

    她回头看时,看到了捏着布的一角,板着脸无奈摇头的金流意,他似乎对她无话可说,把手中的布一抛后转身离开。

    江蓼亭这才发现,她竟然是在安稳的大床上醒了过来,这里除了金流意外就只有夏无烬。

    夏无烬是万万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他面色阴沉地拔剑把她剁成肉酱还有点合理,抱她上床那更是无稽之谈。

    而江蓼亭会对此毫无察觉,那就只有金流意一人了。

    她心里的紧张没来由地被冲淡了些,此时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往他身边移动,她情不自禁地靠近他,伸出双手挂在他肩上,忍俊不禁:“楼主……”

    金流意满脸黑线,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江蓼亭晃了晃,却还是紧紧依偎在他肩头。

    金流意紧抿着唇,推了第二遍,在江蓼亭的脑袋重新歪倒在他肩上的时候,金流意自己也忍不住了,他漾出扭曲的笑意,轻哼一声。

    江蓼亭自己挂了一会,没了刚才的放纵,选择环住他的手,靠在他肩上看窗外繁华的景色。

    “离开冥渊城的话,你想好去哪了吗?”

    话语里的画面江蓼亭自己也没想过,但她好奇金流意会怎么选,要是时时刻刻能像现在这么平静就好了。

    金流意扯了扯嘴角,淡然道:“回我的坠京楼,你呢?”

    江蓼亭咬着唇思考了一会,应道:“事成之后,会坠京楼也无妨,一起啊。”

    “那我不要。”金流意傲娇地耸了耸肩,唇边的笑意却已经泄露了天机。

    “骗人……”,江蓼亭也不追究他的口是心非,仰着头笑着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夏无烬步履匆忙地提着剑走了进来。

    “今晚肯定是个不眠夜。”

    他话才说完,一阵异香就传遍了整个冥渊城,和商萸当时放出的药香味不同,这却是实实在在的花香,所有人都被这香味带入百花林中,香味扑鼻,沁人肺腑。

    江蓼亭算是开了眼界,此时也不禁讶然:“这是……”

    一问才出,便有个悦耳的声音传来,如泉水叮咚,如溪水潺潺,沉鱼出听:“锦昭谷侍花者楚沁蕊,初来乍到,请多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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