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恒听得背后冒汗，“魇最终目的是成为魇人。”

    “是啊，大人和小孩，对魇而言没太大区别。”成寐说。

    “如果小孩们从小就被魇迷惑，最终交易成功的话，魇就能成为魇人，而魇人也能更加自然地融入这个世界。”贺恒眼神轻颤，“那么，在我们周围的人，其中很可能就有魇人？”

    宋柚淮抿着唇，没有说话，一旦魇成为魇人，连神明都无法杀死魇人，只能由社会的法律法规判罪，但是，这个魇人装模作样，让人抓不到的话，那么永远可以隐匿在人类社会中，像同类一样生活在他们身边，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发现真相。

    成寐点头，“对，我们身边随时有魇人，但具体是谁，无法找出来，除非他释放出属于魇人的能量波动。”

    “可此时的魇人已经成为人类了，只要它不犯错不作恶，那么就无法杀了它，因为他已经是人了，就算只是披着人皮的人，也是有着恶魔心的人。”宋柚淮厌恶地说。

    “对，一旦发现可疑的魇人，我们只能把它拉入观察名单中，杜绝它犯罪的可能。”成寐说。

    “但是，它确实也犯罪了，杀了原来的那个人了。”贺恒沙哑地开口。

    “那是属于他们之间的交易……”

    贺恒摇头，“不，这样是不对的，魇人杀人了，它就该付出代价。”

    “嗯，魇确实该死。”宋柚淮赞成。

    “你怎么和魇人的家人解释，对不起，你的孩子被这个魇人杀了？没人会相信。”成寐抹了一下脸，“往好处想，魇人也要守着法律法规。”

    就在这个时候，贺恒忽然脑子一晃，整个人像是被丢进了大海那般，等他缓过来，发现自己成了小孩，那个叫小东的小孩。

    他，和宋柚淮换回来了。

    宋柚淮看看自己的大闸蟹造型，抽了抽唇，都怪他们昨天吃了大闸蟹，还别说，真的很好吃，当然，也很凶，舞了舞前面的钳夹。

    贺恒揉了揉脑袋，宋柚淮拍了一下他的脚，“不要想这么多，有魇，也有神明，任何能量都是平衡的，一旦失衡了，自然也有方法解决。”

    就好像，神明可以杀死魇，但是在魇之空间里，神明的神力被压制了。

    例如魇成了魇人，可只要魇人做了犯法的事，那么魇人也会受到制裁，至于被魇人杀死的召唤者，固然是无辜的，可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要面对选择之后的后果，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他点点头，保持安静。

    “先说这次的魇之空间吧，八个孩子一直待在收纳柜里，而现实中他们也没有和三个杀人犯接触，那么，他们暂时安全，但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目标人物崩溃，那么其他小孩也会有危险。”宋柚淮开口。

    “嗯，我们可以肯定，八个孩子躲在收纳柜里之后，他们一直很没有出来，三个杀人犯也会被警方带走，所以他们的危险就在于目标人物的情绪稳定不稳定。”贺恒点头。

    成寐一言难尽，“我们不能要求孩子们情绪稳定吧。”

    小孩子，可是说变就变的，前一秒在哭，后一秒在笑，难以捉摸。

    “一般父母情绪稳定，孩子的情绪也稳定，这八个孩子能在收纳柜里待上这么久，而不是害怕地哭出来，说明本身胆子就很大，情绪应该稳定。”贺恒说。

    “但是，目标人物此刻满脑子都是胜负欲，这孩子想的都是赢，怕就怕他太好骗，被魇给骗了。”成寐有点为难，目标人物是小孩，有点难搞，他们三人都不像是能和小孩打成一片的人。

    宋柚淮说，“按照我们之前说的，要么就是老师和他们说，他们赢了，要么就是他们自己受不了了爬出来主动认输，还有就是暴力破坏掉收纳柜。”

    “第一个不可能，没有老师，第二个，他们胜负欲太强不出来怎么办，第三个，破坏收纳柜，可能会把目标人物推向魇。”成寐说。

    “门一定是和目标人物有关的，收纳柜也不一定是我们找的门。”贺恒说。

    “这个幼儿园，你们也看到了，就这么大，三层楼，前面是活动操场，后面是种植的小菜园。”宋柚淮说，灵光一闪，“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小孩子们很可能肚子饿，口渴，想去洗手间。”

    “一开始小东的收纳柜打不开，可是后来小东发出的声响太大了，怕被人发现，所以那个柜门才被打开了。”贺恒说，“想出来的借口是小东想去洗手间。”

    “那么小东想去，其他小朋友就不想去吗？”

    成寐和宋柚淮忽然站起来，看得贺恒一愣，“怎么了？”

    宋柚淮神色紧张，“现在八个孩子里，有一个是目标人物，他可以忍受一切，怎么也不肯出来，可如果有其他小孩像小东那样想去洗手间怎么办？”

    这说明，会有孩子从收纳柜离开，同时，这个孩子将面临危险。

    “我去看看。”成寐说。

    “我也去。”宋柚淮说，接着看向贺恒，“你待在这里，先想想办法，门可能会是什么。”

    贺恒点头，“我知道。”他是小孩，比起螃蟹和黑猫，体型都太大了，不适合在外面乱窜。

    宋柚淮和成寐离开，很快到了二楼，三楼没有杀人犯的身影，二楼也没有，宋柚淮让成寐在二楼教室里守着，她去看看一楼的那三个杀人犯在干什么。

    “嗯。”

    成寐看了一眼安静的收纳柜，心情难得的紧张，希望在他们还没找到门之前，这些孩子们能再忍一忍，否则要是被那三个杀人犯发现了，真的很危险很危险。

    他一点也不想看到这些无辜的孩子们被三个杀人犯所杀，他们的老师这么努力地保护他们的天真，希望他们活下来，却在魇之空间中死去，那就太残忍了。

    忽然，他听到几声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收纳柜中的孩子们发出的声响，果然，如他们所料，孩子们也开始忍耐不下去了。

    “小星星，我们是不是已经赢了？”一个女孩子问道。

    “是啊，我们在里面待了很久了。”另一个男孩子说。

    “我有点想上洗手间。”

    “我想喝水。”

    “我肚子好饿，一直在叫。”

    小孩子王小星星开口，“再忍一下，老师还没说我们赢了呢？”

    “可是我们没有被找到，不就赢了吗？”

    “不是的，”小星星认真地纠正他们的说法，“何老师说了，是不能被找到，以及等三只大灰狼离开，我们才是赢了。”

    “对哦，还有三只大灰狼。”

    “好怕，三只大灰狼会不会吃了我们？”

    “肯定会啊，何老师不是说过了吗？大灰狼是最坏的。”

    听着他们童言无忌的话，成寐眼里闪过一抹笑容，可很快又担心不已，因为他很清楚，这些孩子已经忍到极限了，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此时，宋柚淮已经到了一楼。

    她不仅看到了三个杀人犯，还有一群警察，正从外边往里走，而三个杀人犯则是握紧了武器，有大干一场的趋势，她定定地观察了几秒，随即快速地往回跑。

    ******

    在三楼杂货间的贺恒担心地等待着宋柚淮和成寐归来，手肘不小心碰到一旁的架子，随即这个架子便倒了下来，还好堆得不高，并未砸伤他。

    架子上放着一本本的故事绘本，应该是给小孩子们看到的，不过故事绘本都有些旧了，可能是被淘汰了的一批。

    他随意地翻了翻，里面都是一个个小故事，他一目十行，快速地看完了，这时，门口传来宋柚淮的声音。

    小黑猫再一次背着螃蟹回来了，贺恒看到他们，“怎么样了？”

    “小孩子们已经忍到极限了。”成寐说。

    宋柚淮说，“我看到三个杀人犯在一楼大门内，一群警察已经过来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制服他们，这之后，我们就要错过找到门的机会，因为魇之空间要陷入循环，等到第二次找到门的时机，小孩子们也等不及了，他们的危险系数会很高，得尽快找到门。”

    “要看目标人物。”贺恒说。

    “对，其实三个杀人犯被抓住了，而八个小孩只要离开门，再一次出现在幼儿园里也不会有危险。”宋柚淮说。

    “但问题在于，他们不愿意出来，对了，他们提到了一只大灰狼。”成寐说。

    “小红帽和大灰狼的故事？”宋柚淮说。

    “难道要我们和孩子们，大灰狼要杀死小红帽了，需要他们八个人去救？”成寐迷惑地说。

    闻言，贺恒拿起刚才的其中一本故事绘本，“你们看，这个是我无意间看到的，应该是幼儿园老师平时讲给小孩子们听的故事。”

    在这本故事绘本的另一边有不少的批注，应该是老师进行了填充，将这个故事变成了另一个全新故事，主要内容讲的是鸡妈妈带着鸡崽子们如何机智地躲避凶狠的大灰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