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夜色来得过于漫长,朱雀等月儿睡着,偷偷溜出了房间。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丫头和那冰山美人一间房,与月儿的房正相对。朱雀一个转身,便进了屋子,还特地施了个隐身咒,确保万无一失。

    只见那丫头趴在桌前睡得够死,朱雀“咻,咻”两下,那丫头的脸瞬间变成了“花猫”,“呵呵,谁让你这么没规矩。”她暗自偷笑,本想就这么一走了之,但她又折了回来。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冰山美人的床边,心想着:有这样的下人,也是主子教导无方。在她想对冰山下手的时候,哪知道床上的人并没有睡着,突然睁眼:“你深夜入我房里,有事么?”

    朱雀傻了,这凡人怎么能看见自己。哪料到,这冰山又说话了:“我看得见你。也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并不是人,是一只千年修为的神鸟。”朱雀现身,并向后退了几步,这冰山是何许人,自己的身份就这么被拆穿了,她怎么看也是个凡人呐,“你,你怎么知道的?”

    冰山没回答,可她却起来了,一改冰冷的态度:“请你收回在蛮儿脸上施的法,她若有对不住的地方,我代她道歉便是。”

    “哦?原来你这主子还挺有礼教的嘛,可惜,你的这些手下,太没规矩。我只是稍微惩戒下,过两天,她的脸就能复原。”说完,立刻闪人。朱雀对着冰山美人有说不出的约束,“咦,都是怪人。”

    而冰山美人,看了眼丫鬟后,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微微叹了叹气,重新躺回了床上,继续她的美梦。

    第二天晌午,月儿与朱雀便收拾包裹,准备上路。出门后,朱雀四处望了望,貌似那冰山还没有走,趁还没有东窗事发,她赶紧带着月儿离开这家客栈。月儿正奇怪呢,却因她的一再催促,也顾不得什么,赶紧跟了上去。

    老皇帝一行人,一早就离开了鹿镇。说来也巧,正因为他们的走走停停,被后面赶路的月儿和朱雀追了上来。

    月儿坐于马车之内,掀开了帘子,见前方的那群人有些熟悉,还在回忆中时,顺口问到:“雀姐,你看前面那群人,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也不知月儿为何上心,朱雀边赶着马车,边回道:“好像是见过,可,在哪儿呢?”朱雀想了片刻,突然,她一个激动:“对对,见过,在清流寺。那天我们不是找人来着么,这些人虽然换了行头,可躲不过我的眼睛呢。”月儿恍然。

    在她的观察下,这一路人,似是前往同一个方向。但她又觉着,自己与朱雀还是离队伍有一段距离较为妥当。在商量片刻后,马车停了下来。她们原地稍作休息。

    忽然,只听得身后不远处,有人骑着马飞奔而来,仔细一看才知道,原来又是那冰山一群人。可她却看见冰山的那匹马突然停了下来,那冰山似是抱着什么东西一起下马,她跑到水边,放下抱着的东西,回头便又骑上了马,朝明月的方向来。朱雀眼尖,看清楚情况后,提醒了下月儿:“月儿,那冰山把那头小鹿放了诶。”果然不出明月所料,冰山其实并没有表面的冷漠。她让朱雀把马车赶在路边,好让出条道给那群人过去。这些人也不顾前面路上有人,急匆匆的跑着,原本在最后的冰山美人路过明月身旁时,见到了马车上的明月,又见到了那朱雀鸟,眼神多了些疑惑,但却也没多想,赶忙朝着东国都城的方向继续跑。

    “喂,跑那么快,着什么急啊。”朱雀在后头喊着,“雀姐,人家或许有急事呢,走吧,我可不想在外头露宿了。”朱雀莫名了:慢也是你说,快也是你说,想干嘛呀这是。这小丫头长大了,想法就是一出出的。

    而就在刚才,那头被放生的小鹿却被一阵风瞬间带走了。

    一身紫衣悄然出现于一片大森林中,颗颗的参天大树,处处都充满着勃勃生机,这是一片没有任何人类踏足的自然天堂。然而,这身紫衣的主人,正是丰清,他怀里抱着的正是那头小鹿。他放下小鹿,看着它跑向森林深处,脸上的神情不觉担忧了起来。

    在他的身边隐约多出了一位老者,老人家拄着拐杖,不紧不慢地走了几步,有趣的是,在老人的头顶上,居然长着颗小树苗,“殿下,辛苦了。”

    丰清扶起老者:“木爷,在这就别对我用敬语了。”老人家咳嗽了两声:“好,下次注意,殿,哦,不,丰清啊,这鹿族能维持到现在,全靠你这百年来的努力啊。你看这神秘森林,物种繁衍,生生不息,都遵循着自然法则。老头儿我在这个神秘森林里还真得可以养老咯,这里土质营养丰厚,让我这把年纪了,还能发了新芽。”老人家对着自己的头指了指。丰清浅浅一笑:“木爷,我还有事,先走了。”

    老人家见他又这样一去,忧心忡忡:“诶,这傻娃娃,怎么就死认了一朵花呢。诶…”他回过头,再次走进森林中。

    天色渐渐黯淡了下来,皇帝老儿等人与在后头的明月二人,由于速度过慢,竟要留宿在外了。在轿子里的丞相一点法子都没有,这老皇帝的心思也是极其难猜啊。更夸张的是,还开起玩笑说:“爱卿,在外可以欣赏天空之美景。”

    可丞相哪有这个闲情逸致,老皇帝可以不担心自身安危,但做臣子的,却时时刻刻都要念着,想着。队伍停了下来,东方曜也停了下来,但他始终觉得不太妥当,虽然队伍中有着精锐,可这不比在客栈,野外的情况甚是复杂。

    他下了马,让禁卫军们守在皇帝老儿四周,前头放十名,后头放十名。自从皇帝老儿带他同行后,便下了令,所有禁卫由他负责。

    丞相下了轿子,他深知,正是因为微服,老皇帝才不带宫中的将士们,只带了些禁卫军,原以为此次相安无事,可谁知在清流寺出了差错,让这次旅途的危险度增加了不少。如今有东方曜的加入,心里暂时踏实了些,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一个劲的觉着,这孩子,着实不错。全队上下,都十分赞扬这位中途加入的小伙。

    东方曜走到了队伍的最后,环顾四周时,却发现,不远处,有一堆篝火,这让他不免警惕了起来。他轻巧的飞上了树,灵活地跃过了几棵,停在树上观察着那堆篝火。

    当他看清时,心里的紧张感消失了几分,因为他见到的,正是之前在月崖遇见的两位姑娘。他从树上轻落下来,走近篝火。警觉的朱雀赶紧把明月保护在身后,而在见到来者真正面目后,她松了口气。

    “雀姐,怎么了?”月儿因被朱雀挡着,并没有看到来者的面目。

    “原来是二位姑娘,恕在下失礼了,方才在下误以为是可疑人物,惭愧。”他的礼貌,让在身后的明月,一下便认出了声音。连忙拉开了朱雀。

    “一空师傅?!真的是你。”明月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东方曜点点头:“难道姑娘找在下有事?”

    “恩,确实有事,之前在清流寺,我们找过你,可住持说你去东国了,但没告诉我们具体细节。这次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对方的态度让东方曜摸不着头脑,顿了顿:“这,难道是上次的药有什么问题吗?”

    明月连忙摇头,“不不,药很好,没问题,我们是想问问你,这个药哪里能采到,如果以后我再不小心,也可以用到。还麻烦师傅你能相告,可以吗?”

    “原来如此,不过,十分抱歉,姑娘,这种安心草,在下只在月崖上见过,且需八年才长成,自上回的采摘后,想必还需再等八年,而在现有的医书中,因是没有记载,安心草的名字也是在下擅自做主给取的。”东方曜把这安心草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通。

    这药草如此稀有,或许连医仙慕容子语也没想到吧。明月本还抱着一线希望,这回可好,又没辙了,“这样啊,算了,我平时多注意点就好,但你怎么也在这里?”

    翩翩公子想想答道:“这不是还没到么,先前听闻二位姑娘也往都城去,是探亲访友吗?”

    “也算是吧,有点事要办。”当说到这时,东方曜似乎看出了明月神情的一丝变化。

    “现下情况有些特殊,若不是如此,倒是可以一路照料下你们,不过...”他考虑的也不是无道理,即便是这两位没什么关系,但顾虑到那边的皇帝,还是慎重起见得好。

    “不麻烦,我们也不想打扰到你们,其实我们一直在你们后面保持着一段距离,那边的人该是担心你了,你回吧。”明月想了想又说道:“那个,我叫明月,她是朱雀,你以后就别姑娘姑娘的叫了。”

    东方曜给了她一个温柔的微笑,不知为何,他并不觉得这两人有什么危险,可这不太像往常那个谨慎的他,明知道前方是何等重要的人物,却放任这两位跟着,但每每与这明月姑娘说话,他就感觉特别舒心,“好,那明月姑娘,朱雀姑娘,在下先告辞了,你们一切小心。”一个漂亮的转身,他回去了。留下明月呆住的表情。

    朱雀觉着这明月似是有点不太对,“月儿,你怎么又傻了,别看了,喏,烤好的鱼,快吃吧。”月儿回过了神,方才,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心跳好像少了一拍。

    东方曜刚回去,老皇帝正巧在寻问丞相他的行踪,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圣上,周围我都检查过了,无异状。您可放心入眠。”

    “朕有老天庇佑,无碍,曜儿,你也别太累,有这些禁卫军守着便可。”老皇帝担心自己的儿子累着,但又不好做得太过,着实犯难。东方曜感受到了皇帝的关心,内心甚是温暖,他点了点头,坐于轿帘前,一手绕了圈缰绳后,轻靠着浅浅睡去。

    这个夜晚,是宁静安详的。但这里却不止两拨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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