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命相柳

    “小六,你真的现在就要进深山?”老木忧心忡忡的看着正在收拾药筐和吃食和清水的小夭,还是忍不住劝道:

    “先别去好不好,我看墨涟居的轩也未必就来找你问罪的。”

    小夭装好了水和肉干饼子,又自顾自的将一些简单的衣服拢进包袱里,头也不抬的和老木说:

    “那个轩啊,你们不知道,刚才我听有人议论他了,说他看着挺温文尔雅的,其实特别护短,谁惹了他的亲人,就要扒对方一层皮,而且刚才那个阿念因为我的几句话,被那么多人围追堵截,吓的哇哇大哭,这回啊,我跟轩的梁子算是结上了。”

    麻子急了:“可明明就是她们不讲理在先啊!还打你耳光,怎么你这个受害者却偏要逃走避风头呢!”

    小夭道:“现在这年头,谁有钱,谁横谁有理,那个阿念底气这么足,穿戴的又金贵,你们难道还猜不出来吗?他们呐,应该就是什么王公贵族的公子小姐,出来开个店体验一下平民的乐趣的,不过就算他们身份尊贵,现在可是全镇的人一致对抗他们,而且,我这个‘罪魁祸首’再一溜,他们就找不到人撒火了,你们等我走了,把店门一关,任他们敲破门板都别开门,闷他们几天,纵然他们身份再大,也总不能真就把咱店给拆了吧?那我们房东俞家,也不是吃素的啊!”

    小夭顿了顿,又道:“而且,我也是想采几株灵草,卖了给麻子讨春桃做媳妇,一面躲轩,一面挣钱,这种一举两得的好事,我干嘛不去做呢?”

    麻子听了,捂着脸感动的哭的哗哗的,老木也是唉声叹气,串子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干坐着忧虑。

    涂山璟半躺在一边的竹榻上,清澈的眼睛透着深深的焦急——他原本都在杨氏正骨堂等急了,结果小夭老木他们才姗姗来迟拉了板车来,他一看,几人脸上都挂了彩,还是串子在路上,一五一十的将刚才的经过告诉了他。

    “小六,现在,天色晚了,你不要,去了,等我腿,腿好了,我陪你。”涂山璟本来嗓子就没好彻底,这回一急,就更结巴了。

    小夭探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按照21世纪的时间推算,现在也就下午两三点的时间,于是她安慰涂山璟道:

    “没有啊,并不算晚,以前我也进过山采稀缺草药的,在山里住一两天很正常,你放心啦,我有经验的。”

    小夭说着话,又看了眼涂山璟的腿,语气就又变得严厉起来:“十七,你可给我听好了,不许乱动,不许偷偷溜出去,我让老木看紧你,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不认你这个朋友了!”

    涂山璟知道她是为自己好,一双好看的眼睛,顿时变得湿润起来。

    时间紧迫,小夭不欲和众人再说什么,将包袱塞进药筐里,背上就走,众人连忙送她到门口,她就笑着挥手让几人回去。

    众人只当她是强颜欢笑,少不得唉声叹气的站在门口,目送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看不见,其实哪里知道小夭是真正激动的想要笑呢!

    既然时间往前跨了这么多,而且已经触发了为麻子讨媳妇的契机,那是不是今天下午,就能看到相柳大人了呢?

    哦哦哦,好激动啊!

    小夭进了山中,按照记忆中的方向,向大山深处走去,她记得,再走不远,就会看到朏朏的粪便,顺着这痕迹的指引,就会来到那个,原主第一次与相柳相见的水潭旁边。

    希望一切顺顺利利啦!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这路上果然出奇的顺利,看来是剧情真是到时候了,当她看到朏朏的粪便后,立即向前跑去,果然没绕几个弯,就看到了那个水潭。

    空山原寂寂,只是山上飞溅下来的瀑布落入潭中,叮叮咚咚如珠子滚玉盘一般清脆悦耳,头顶树木枝繁叶茂,阳光只是丝丝缕缕的渗透下来,枝叶隔绝了炽热,更觉阴凉爽人。

    小夭在水潭边的大石头上坐了下来,按照步骤,得先唱首歌,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唱道:“君似天上月,妾似……嗯?“

    歌没唱两句就卡了壳,这也是很尴尬了,小夭努力的回忆着歌词,只能勉强忆起什么相见相惜的……罢了罢了,反正朏朏只听少女的歌声,估计唱什么应该都可以吧?

    她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于是张了张口,轻柔的唱着:

    “海天月,月照衣,衣发胜雪,山水笑笑眉目,目光如星,相思染,染情蛊,骨刻心铭,等一次雪落,等命运垂爱,等你一生来,等不尽思念,等不到花开,等不到的等待,红尘九曲,一处处,是恋慕,是自苦,柔情深许,一声声,是缄语,是禁锢,心若浮图一幕幕,是来路,是归途,命似雪舞

    一步步,是孤独……”

    小夭唱着唱着,眼前不由得回忆起剧中,相柳一次次的付出,又一次次的错付,心中渐渐哀怨不已,带着唱出喉的歌声,也笼了一层求而不得的凄楚无助,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一种类似于猫儿和鸟儿之间的奇妙的叫声,一只浑身雪白,模样类似于小兔子,但它的耳朵却是比兔耳朵宽了着,而且是自然的下垂,就这么一走一停的,蹦蹦跳跳的,来到了她的跟前。

    就在这一瞬间,一声尖锐的鹰鸣刺耳的划破她左上方的天际,她心头一震,停下了歌声,却是往另一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水潭边上一棵大树横着粗壮的枝丫上,此刻慵懒的坐着一个人,这个人仿佛凭空出现,就这样突如其来,又恰如其分的闯入了她的生命里。

    九命相柳。

    他的一头银发好似被月光浸染过,一袭白衣胜雪,似是冰晶做成的面具戴在面上,泛着丝丝白色的寒气,更衬的他冷若冰霜,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没有一丝感情,他的鼻子却生的很秀气,嘴唇很薄,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

    她知道这张面具下是一副怎样动人的面孔,与他现在生人勿近的气质并不相符,起码在成为防风邶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将他和相柳联系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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