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坊再生变故

    本来防风邶神情还有这阴郁,一听小夭这样,忍不住微微仰头笑了起来。

    小夭只觉得臊的慌,只觉得丢人,可又见防风邶笑了,又觉得丢人丢的很值,也跟着笑了起来。

    防风邶笑了一会儿,渐渐收敛了笑意,面孔有些凝重,问道:“小夭,你是觉得,我对他太冷漠了?”

    小夭没说什么,只是有点尴尬的笑了笑。

    防风邶唇畔笑意微冷,道:“他虽然说的这么惨,什么家被搬空了,那都是明面的一些小财,我爹是大财不露白的,那些人也知道,估计也就是纯粹闹他一闹,发泄对我的不满,根本就没对他造成损失,如果真的被人抢的倾家荡产,他哭都哭不出来了,怎么最后还会笑呢。”

    小夭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懂,我不会道德绑架你的,而且你刚才虽然说的轻描淡写,可我也能感受的出来——你好不容易从极北之地回来,可没有等来父亲的爱的拥抱,反而是给了你一巴掌。”

    防风邶负着手,神情冷漠,向前走了两步,道:“我母亲其实知道知道我并不是……”

    他说着,突然话头一止,小夭其实心里跟明镜一样,知道防风邶这句话应该是——他母亲知道他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唉。

    小夭并没有因为他突然的沉默而提出质疑,而是静静的等着他继续说。

    “……我母亲什么都懂,她告诉我,不要伤心,因为伤心是还有希望,没有希望,也就没有失望,自然而然就心如止水了,左右我只不过是一个庶子,我母亲不受重视,我也是一样,他只在意他的大儿子防风峥。”

    放风筝?这名字,绝对清奇,不愧是防风老怪起的——二儿子防风邶(防风被),小女儿防风意映(防风衣),人才啊,优秀啊!

    天边最后一丝晚霞也已经隐没进了墨一般的夜色里,西方悬挂的一轮明月越发的明亮,西炎城晚上的街道并不算太寂寞,有些晚归的行人三三两两的从他们身边经过,街边两溜白纸灯笼依次被点亮,像一枚枚的冰晶琉璃球一样,飘飘荡荡的随风浮动着,点缀在漆黑的夜色中。

    “太晚了,我送你回宫。”防风邶回头看她,他俊朗的面容,在灯笼的闪烁不定的光影里,半明半灭。

    小夭点点头,问道:“你明天是不是还要教我射箭?我要去哪里找你?”

    防风邶倏尔一笑,道:“自然是我去找你,你不是说过,可以去你的店铺里找你玩么?”

    小夭道:“是哈,瞧我糊涂的。”

    防风邶轻笑,道:“走吧。”

    两人并肩而立,犹如一双璧人,行走在夜色的西炎城街道上,灯笼里的光将他们两人的身影拉长,交叠,仿佛再也不会分开了。

    *******

    深夜,歌舞坊。

    玱玹面色阴沉,坐在桌前,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一位身姿曼妙,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一双眼眸生的格外销魂,坐在他的身侧,捧着白玉酒壶,为他续着酒水。

    玱玹一直都闷不做声,只一杯杯喝着,很快的,女子手中的酒壶就又空了。

    “主子,别喝了,酒醉伤肝,你还是气闷喝酒,可就更伤身了。”女子一双美目里,满满的尽是担忧。

    “金萱,”玱玹放下酒杯,满脸的苦涩,道:“恐怕这个世间,只有你才会真正的关心我了。”

    金萱摇了摇头,道:“不止奴婢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们——我们都很关心,很担心你。”

    玱玹听了,心里不由得更是沉重了几分,道:“你们不是我的亲人,却胜似亲人,可与我有血缘关系的爷爷还有妹妹……一个视我为洪水猛兽,生怕我的靠近会夺了他的江山,一个视我为罪大恶极的坏人,怎么都不能原谅我……”

    金萱闻言,心中酸涩难当,一双柔荑一动,就想去握玱玹的手,可就在快要碰到的时候,停了下来。

    她深深的凝视着玱玹——主子心里苦,主子心里求而不得,她的心里何尝不苦,也会求而不得的撕心裂肺!

    不,她不可以,她只是个奴婢,纵然有三分姿色,也是卑微到了尘土里,她不配,她一直都知道。

    “主子,你相信有前世今生吗?”金萱虽然说着安慰的话,可在烛光中她的笑容,却有些寂寞的惨淡:“我们可能前世是亲人,只不过今世,是换了一个身份重逢而已。”

    玱玹落寞的神情里,透着冰冷的悲伤,道:“照你这么说,那么今世的亲人,明明血浓于水,却在互相伤害,如此看来,在前世里,应该就是冤亲债主,是我的仇人喽?呵呵呵,金萱,继续给我倒酒!”

    金萱叹了口气,没办法,只得将手中的酒壶放回托盘里,从里面又持起了一瓶白玉酒酒——托盘内总共六瓶,如今已经下去四瓶了。

    玱玹喝的浑浑噩噩的,金萱在旁边欲言又止,看着他醉的眼神迷离,她的话到嘴边,却终究化为一声深深地叹息。

    金萱拿起自己的酒杯,给自己浅浅倒了一杯,还未放至唇边,突然神色一凛,只觉得寒毛直竖,一股巨大的危险的预感,从她的每个汗毛孔里往外冒。

    女人第六感本来就强,加上她本就是修行之人,灵力让她的感觉更是强上几分,她看向玱玹,刚想张口,耳边就闻得破空之音倏然响起。

    金萱目眦尽裂,向窗口望去,眼前的动作似乎无限放慢,她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一道道箭矢,它们刺破了洁白宣纸糊的窗棂,慢慢的钻了进来,却又在下一秒,时间瞬间恢复如常。

    “噌噌噌!!”

    “主子!”金萱伸手,用力将喝的醉眼朦胧的玱玹推了出去,玱玹摔的四仰八叉,因为酒醉而通红的面颊,尽是浓重的迷茫之色。

    金萱用力将身前的桌子掀翻,嚯啷一声桌上白玉酒壶全部滚落在地,碎了一大半。

    她将桌子朝着不断有箭矢飞入的窗口飞扔了过去,速度若流星,力量如雷霆的飞箭竟然将桌子给顶了出去。

    “啊!”玱玹发出一声痛呼,金萱猛的回头,看到玱玹胸腹部已经扎了好几枚羽箭,胳膊和大腿也不能幸免,一瞬间,她的呼吸都停了。

    “主子!”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朝着玱玹扑了过去。

    “别慌!”玱玹突然紧紧攥住她的手臂,在无数的飞箭中,迅速以手指划出了一个金色的结界,将两个人罩在其中。

    “我身上有天蚕宝甲!刀枪不入!”玱玹话虽然这么说,但他下一秒皱了皱眉,还是感觉到了不同寻常——射箭的人灵力似乎极高,虽然有着宝甲的阻隔,可他还是感觉到,那些尖锐的箭头,已经将宝甲顶入了皮肉之中,他的胸口腹部,还是受了皮外伤了,而且……

    金萱闻言先是送了好大一口气,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玱玹四肢上的箭,喜忧参半道:“可天蚕宝甲只是个背心!您这胳膊腿其他的地方……刺客到底是谁!”

    玱玹苦笑一声,看着被源源不断的箭矢破坏的岌岌可危,马上就要破碎的结界,道:“快别管刺客是谁了,如果再不走,我们都要变成刺猬了!”

    *******

    歌舞坊的李贵老板,这几天心情极好,此时他正在自己的藏宝阁中,欣赏着紫檀木架上摆放的各种精美的瓷器。

    这是上回那些权贵子弟砸了他的歌舞坊后,他一家家的走访,那些人家里的长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去要赔偿,所有的人都不愿自家落一个死皮赖脸不赔偿的名声,全部都是有求必应,出手之阔绰,李贵从对方肉疼的表情中,就什么都懂了。

    “哈哈哈,青花如意垂肩折枝花果纹梅瓶,外粉青釉内青花六方套瓶、鱼藻纹盖罐、珐琅彩开光花卉碗、浅黄地洋彩锦上添花万寿连延图长颈葫芦瓶……发啦发啦!”

    李贵这几天一得闲就泡在藏宝阁中不出来,这里面的随随便便一个瓷器,就能把歌舞坊重新修整个十七八遍了,所以现在整个店面焕然一新,甚至比之前的还要豪华和奢侈,都是拜这里面某件瓷器变卖的功劳。

    他整个人舒坦的不行,得意洋洋的拿起一件汝窑天青釉洗——碧青色的瓷面,宛如雪山上方露出来的一面温暖湛蓝的天空,他捧在掌心,爱不释手的欣赏着。

    “哼,这些个权贵,看把他们能的,有本事再闹事再砸一遍,老子我照样从你们老子手里讹过来,老子就是有本事把你们底裤都给讹掉……”

    李贵话还没说完,楼上就传了乒乒乓乓,噼里啪啦的东西倒地的声音,还有很多人惊慌失措的叫声,听着声音忽远忽近,好像在来回奔逃。

    他还没反应过来,噌的一声,一只箭矢从窗外射入,好巧不巧一下子正中他手中的汝窑天青釉洗,他手一滑,盘子应声掉在地上,碎成了七八块。

    那一支箭的威力极大,都插在紫檀木的架子上了,箭羽还在兀自颤抖着,波动的力量如水波纹一般扩散开来,那些摆在架子上的名贵瓷器,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李贵见状,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颤巍巍的伸出尔康手,发出一声如丧考妣的嚎啕:“不要啊!!”

    不出意外的话,就该出意外了,果不其然,此时所有的瓷器,都非常应景纷纷从架子上掉下来,全部投入大地之母的怀抱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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